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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   出乎他的意料,卡利达马拉并没有安慰他,说明天就不一样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之类,人们在安慰人时常说的那些陈词滥调。

      “难怪你变成了悲观主义者。”他说。

      “什么?谁说我是悲观主义者!我要是不积极不乐观能活到今天?”巴顿不平的叫到。

      “你之前不让我看你的记忆,是因为有这样的一段历史吗?”

      “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巴顿平静了一些:“十个孩子有九个有这样的狗屎事。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没什么特殊的,我只是……不想再回忆这段事情,觉得没什么好骄傲的。”

      “你让我想起了叔本华。他曾经说,世界是我的表象。按照他的观念,因为你是你,所以这样那样的狗屎总会发生,一切都是早已经安排好的。而他的不记名的弟子查拉图斯特拉则更进一步。他说,不能听命于己者,就要受命于他人。”

      “说人话,神官。不要卖弄你们神官那一套术语。你们的同事们我一个都不认识。”巴顿不高兴了。

      “就是说,明天并不会更好。”神官简单干脆的说道。

      虽然卡利达马拉和叔本华并没有给他任何安慰。不过,这说明卡利达马拉至少不是一个骗子。因为,他说的没错,如果他还坐在原地的话,明天并不会更好。明天,他会去端盘子,会去汽车修理厂。如果他考不上大学,也拿不到奖学金的话。

      但是,他至少不想让明天比今天更加的迷惑。

      考试结束之后,学校还在继续上课。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所以在等待结果的日子里,巴顿没有辍学,反而每天一边工作,一边上学。他不再待在自己的班级,有的时候听的是低年级的物理、有的时候听的是高年级的写作。

      屈辱的确是一把双刃剑,有的时候,它让人自暴自弃,停在原地永远不想动了。有的时候,它促使人废寝忘食、焚膏继晷,做着自己甚至不感兴趣的事情。相比之下,任何物质激励的效果都微不足道了。

      现如今,巴顿已经差不多走到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了。用不了多久,福利院很快要将他扫地出门,要是到时候即考不上学校,又没有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他很快就要流落街头了。

      一天,巴顿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了一位老熟人。

      巴顿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翻面包店门口的垃圾桶。他瘦的像猴子一样,整个人几乎塞进了那个大大的黄色垃圾桶。没过一会,他从里面找到一个面包盒子。他打开看了看,然后,上下拍了拍衣服,举着盒子,走进了面包店。

      巴顿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保罗在面包店里干他的老一套勾当:他走到柜台,把盒子递给店员,趾高气扬的说了什么。两人争执了起来。保罗的嚷嚷声越来越大,连外面都能听到了。他说他之前买的面包盒里少了三个!站在一旁的顾客们都十分惊诧。场面越来越乱,于是,那个店员不得从后面的重新拿了一盒新的面包给他。

      保罗端着面包昂着头走了出来。

      巴顿还站在那里。然后,一个刚刚进去的顾客指着垃圾桶说了什么。接着,保安冲了出来。二话不说,把他揍了一顿。他也不还手,任由他们打他。等那些人打完之后,他爬了起来,把面包的碎片捡起来,放进自己怀里。

      巴顿慢慢的走过去,把手里刚买的晚餐递给了他。

      他看了巴顿一眼,接过晚餐,狼吞虎咽的开始吃起来。吃着吃着,他噎住了。巴顿只好跑去又买了一瓶水,递给他。保罗接过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全灌下去。然后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在跑动的时候,巴顿的书包敞开了一个口子。他看到巴顿书包里的书。只扫了一眼。又吃了起来。

      吃完了那个三明治,他用袖子擦了擦嘴,撇了巴顿一眼:“准备考大学?嗯?”

      巴顿什么也没说。

      “一转眼,你也背起了书包。”他把矿泉水瓶里剩下的水倒了出来,洗了洗自己的胳膊上伤口。一块陈年老伤,已经发炎了。

      “你怎么了?你在大学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巴顿看着像个身体消瘦、皮肉松弛、像黑猴一样的他,忍不住问到。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觉得给我点吃的,我就有义务告诉你了吧?”他斜着眼睛看着巴顿,从这个角度,眼睛都是浑浊的。

      “不想说就算了。”巴顿说道,站起来走了。他已经厌倦了这样的谈话。

      突然,身后说道:“每个人。”巴顿愣了一下,回头看去,只见保罗捏着矿泉水瓶子,坐在路牙上,两眼放空,他说。“当你走入大学的时候,带你走入毒/品的世界。刚刚开始的时候,是学习有点累,有人建议你用一点,轻松一下。和女朋友吵架了,你需要放松一下。”他闭上了眼睛:“夜店里面,大家都在用,为什么你不用?就这样,闭着眼睛。陷入那种飘飘然的感觉。一直、一直。然后,嘭的一声,你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他猛地睁开眼睛,盯着巴顿。

      “别被他们骗了,他们只是想玩弄你!”保罗在他的身后喊道。

      这段时间里,大家也都有了自己的去处。小胖在短暂的颓废之后,很快就找了一个新工作,是瑞克介绍的,就在五个街区之外的加油站。小胖亲自去看了,待遇还可以,等他一毕业就可以过去。

      在焦急而折磨人的等待当中,这一天,考试的结果终于出来了。首次公布是在网上,早上9点钟。但是,巴顿那时候在咖啡厅上班。领班是个特别难说话的家伙。他要求上班时间绝对不准用手机。眼看九点钟已经到了,结果也下来了。巴顿只好趁着领班转身服务别人的时候,借咖啡厅的一位顾客的电脑看看结果。那位客人西装革履,正坐在沙发上,桌上放着一台电脑,他一边喝咖啡,一边用着电脑。听了他说明来意,顾客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在他看来,这个在咖啡厅打工的小伙子,不像是能考上大学的。

      但是,他最后还是同意把电脑借给巴顿用了。

      巴顿拿过电脑,坐都没坐,飞快的在地址栏输入网址,网页出现之后,立刻输入自己的考试号码。提交,等待结果出现。

      因为查询的人过多,所以结果有一点延迟。在网页载入的这段时间内,巴顿坐立不安。简直是像在火上烤一样。

      终于,网页载入完毕,结果显示出来了。卡利达马拉只看了一眼就关上了网页。

      这一下,巴顿还没看清楚,或者说他难以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等等!让我再看一眼。我一定眼花了。”

      卡利达马拉只好再次重新恢复了网页。

      “1590?1600你考了1590?”巴顿在脑海中叫道,尖锐的要穿破脑骨。

      “是你考了1590。你忘了吗?你错了一个小题。”

      “……”

      在服务员两次开关间,顾客瞟到了一眼分数,但很快就再次被服务员给关了。他认为自己一定是看错了。1590。这个分数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一个服务员怎么可能考了1590分?

      图书馆。

      之前,巴顿每天都很匆忙,又很少来自己的课。布莱克老师很少见到他。即使见到,布莱克也不想在这关键时刻打扰他。如今,看到巴顿还在看六年级的化学,布莱克不禁有些心酸。

      化学老师检查出来得了癌症,已经去医院治疗了。当时学校还发动老师与学生们给他捐了点钱,否则,凭他们老师的保险与薪水,这个病的首付都付不起。现在,新化学老师暂时还没来,学生们就是处在这种放养的条件下。巴顿,就是在这样条件下走向考场的。

      布莱克老师坐到了巴顿的身边。巴顿面前摆着化学,可是化学书放倒了。布莱克没话找话的说道:“成绩去查了吗?”

      “查了。”巴顿迟疑了好一会才回答道。

      “嗯。考的差也别难受,你认真学习的时间太短了,你之前拉下的东西也太多了。不过,这个世界总给想要奋斗的人留了一条出路。你的分数达上社区大学了吗?”

      巴顿没吭声。

      布莱克沉默了一会有说道:“孩子,要不然你先工作吧。我和校长说说,给你保留一个位置,虽然明年教育部不给钱了,但是你还能经常来听课的。只是作为非正式的学生。”

      巴顿还是不吭声。

      布莱克看他一幅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由着急了:“哎,巴顿。你说句话啊!”

      在布莱克老师的催促下,巴顿犹豫了一下,最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了布莱克老师。

      布莱克老师接过了那张纸,打开,又带上了老花镜。他盯着那个成绩单,久久没有说话。巴顿忐忑的看着他,怕他从这张纸里看出什么端倪来。

      突然,他发现布莱克老师两眼一闭,往后面一倒。

      他急忙扶住:“老师,老师! 你怎么晕过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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