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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雨骤风急人何许九 ...

  •   上了年纪,胡子已掺杂着花白的大臣急匆匆的道,“王子!不好了!”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士兵巡逻的时候,说堇川一群江湖人在举行比武。”
      “江湖人?”年轻的王子疑惑。
      “听士兵说其中有一个人,老臣很在意,听描述很像一位故人,我想明天去看一下。”
      “什么人?”
      大臣叹了口气,“这么说吧!如果真是他,那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立刻回国。”
      王子冷笑,“哼!那我还真的要见见了。”
      “王子决不可大意!二十年前把我们逼到起雾湖以南的就是这人,之后年年朝岁,成为堰的附庸更是拜此人所赐!”
      王子一惊,“难道是?可不是说早已死了吗?”
      大臣摇摇头,“这也正是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明天是无论如何要去亲眼看一看才行!”
      王子沉吟片刻道,“我也去!”
      趁着晨间的雾气还未散去,一艘小船偷渡靠岸。
      没有多久,一行人敲锣打鼓扛大旗的浩浩荡荡走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银袍的年轻的将军。
      大臣一见这张脸,就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起雾湖边,那人也是一身银袍,立下盟约,就是这张脸让他成为了肯兮的罪人。
      这次依旧是晋千帆布置擂台,他接过旁边士兵握的大旗,走到海边的沙地。
      以旗杆代替枪杆,晋千帆挥动大旗,行了一套枪法,旗面上的晋字迎风招展,行云流水,点到为止。
      他只是为了在地上写几个字——踩了就输。
      以及再画一个圈。
      意思就是,在这个圈内比赛,而且还不能踩字,否则就算输。
      但晋千帆收枪的那个动作,却又让这位大臣陷入了回忆,或者是深深的恐慌。
      晋千帆不走,仍站在原地,大旗被风吹的很漂亮,“这次,我是擂主!”
      所有人又欢呼起来,他们早就想和晋千帆比试一番了,一个接一个的冲上去一个又一个的被打下来。
      意料之中。
      但暗处的两个人就不好过了,面色一个是越来越阴沉,一个是越来越苍白。
      大臣看王子面色不好,体贴道,“这,这人应该不是那位,太过于年轻了。”
      王子狠狠的瞥了他一眼,又狠狠的瞪向擂台上的银袍小将,“是或不是有什么区别,去查!我要知道这人的来头!”
      “是!”
      第三日晚,所有人都没有安睡,或者说是巡逻了一夜,个个提心吊胆。
      晋千帆也是,一直在海边待着,一直到天快亮了,才就地睡过去,或者说是安心的松了口气。
      算是有些成效,把肯兮的人暂时给吓住了。
      所有人一夜没睡,但白天的时候还很精神,把晋千帆从沙子里刨出来,嚷嚷着继续擂台。
      晋千帆困倦的点了点头,还没完全清醒,就见一把大砍刀向他劈了过来,是石香附。
      这一下子可算彻底醒了,毫无面子的东躲西躲,最沉得住气的书生都看不过去,把枪从外给他扔了进去。
      嘿!有枪在手!
      可还是好困……他干脆直接扑向大地,又睡了起来。
      石香附气的直跳脚,大喊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这罪名大了,晋千帆立刻爬起来,然后认真的把石香附给打败了,然后又被群侠连番进攻。
      也是奇怪,这次比前两天打的都狠。
      就这样,擂台比武办了一天一天又一天,始终风平浪静。
      这时候,京都的人到了,铁铮也来了,该来的都来了。
      不该来的也都来了。
      有些逃避意味,晋千帆一直不想再见她,想着她忙着在京都争权夺利,来堇川的人怎么说也不该是她,却没想到还真就是她。
      来的人竟然是皇后,晋胭岸。
      不仅她来了,她竟然还把皇上给带来了。
      皇上重病在身,她竟然能把皇上带来,她到底想干什么?
      皇上皇后一来,那些消失了很久的本地的官员也出现了。
      晋千帆被召进了行宫,她还是一脸温情,“小期儿,这次你可帮了大忙了。若不是你,堇川就完了。”
      晋千帆淡淡的回一句,“有话直说吧!”
      她也不尴尬,“是这样,你也看见了,皇上仍在病中,我这次来是为了求药的。”
      “药?”
      “两年前西南方发生了一次地震,你可知道?”
      晋千帆点了点头,就是逐云岚上次跟他说的使铁铮不得不绕道睚山,而使他这几天不得不心力交瘁的那场破地震。
      “这次地震,裂开了大地,同时也出现了一种神药。这药生长在大地深处,遍体通红,我此次来就是来取这药的。因为这药采摘下半个时辰就被枯萎及其珍贵,也只能把皇上一同带去。但有你就不一样了,你有冰魂雪魄,把药冻住就可以延长枯萎。”
      晋千帆看着她,她只是微微一笑,薄唇轻启,如毒蛇吐出冷酷的蛇信,“小期儿,这次,也要交给你了。”
      晋千帆面无表情,半响道“可以,但我要先见一面皇上。”
      她明显有些犹豫,“皇上还在昏迷……”
      “皇上也是从小抱过我的,我只是作为晚辈看他一眼,也不行吗?”晋千帆道。
      晋胭岸沉思片刻,唤来一个丫鬟,在她耳边吩咐了些话,又过了片刻,才带他去的寝宫。
      皇上明显的消瘦了,脖颈处根根骨头可见形状,无比骇人,薄薄的一层锦被在他身上显得那么巨大。
      他走到床边,跪下磕了两个头,轻轻覆住皇上的手,他的手也像皮包骨般,硌得慌,晋千帆心里涌出巨大的心疼,轻轻的把手放进被里,轻喃道“我一定会让您好起来的。”
      起身快步离去,晋胭岸道“你也看到了,有什么想法?”
      晋千帆走的很快,晋胭岸要追他很是吃力,但他不放慢速度,甚至还有加快的趋势,“我立刻动身!”
      但他的回答却很符合晋胭岸的心意,晋胭岸慢慢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表情不知是笑还是在哭。
      晋千帆快速的收拾了行李,宁睛明听他讲了大概,道“这明显是骗局啊!什么神药,我都不知道!你再问问子皈!这一片她最熟了!”
      晋千帆骑马勒缰,淡淡一句,“我走了!”
      宁睛明气的在身后大喊,“你等等!她肯定是在骗你呢!”
      快马一行千里,晋千帆行至森林绕了个弯道,从马上跳下来,立刻就向后跑去。
      晋千帆当然知道她是在让他去送死,但那双手,是那么的熟悉。
      那双皇上的手,有种强烈的熟悉感,他曾握过,曾亲吻过,曾十指紧扣过。
      有缘客栈时,他就把这只手记到了心里。
      绝对不会错,那是君承的手!
      换了夜行衣,悄悄潜进行宫。
      皇帝的寝宫四周警卫森严,他转了两圈方勉强进入了与寝宫相连的房屋。
      估摸着隔壁床的位置,晋千帆从怀里掏出枪头,开始挖墙。
      他实在没有心情去考虑风度的问题,他实在太想他了,离开京都第一天的时候他就想撂挑子不干了,明明说是跟着他爹一起去了京都,可哪能想到再见他,他却是扮成皇上,皮包骨头似的昏迷着!
      气的想哭……
      撬了一块砖后,往里看去,正对上那人震惊的眼睛。
      也是,他肯定是听见了这边拆墙的声音。晋千帆努力的想给他笑一个,却感觉自己的脸颊湿了。
      倒是那人对他笑了一个,笑的很温柔,从来没对他这么温柔的笑过。
      唯一一个,还不是用自己的脸……
      他好像没有力气,想抬一下手都做不到,晋千帆把手从洞里伸过去,轻轻抓住他的手。
      咯的手心疼。
      不再花费多余的时间,他赶紧把洞口扩大,把人给抱出来。
      他缩在怀里,小小的一只,瘦了,轻了。
      揭下面具,纸样的灰白。
      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他怎么能把君承一个人留下来。
      君承如今身体虚弱,他本不想把无辜的人给牵扯进来,可堇川剑阁却是他唯一能求助的地方了。
      把皇上显眼的衣服换成自己的,他偷偷的溜进剑阁,本想把人放到自己屋里,再去跟段子皈商量一下,却不料他正好羊入虎口,被抓个正着。
      江湖侠客都没走,待在他屋里研究阵图呢!
      机关图铁铮声名显赫,不是一般时候可以见到的人,众江湖侠客缠了他一天,机关图也及其大方,用一个阵图陪他们玩了一天,晚上一行人喝到大醉,机关图也倒下了,现在还在大厅趴着呢。
      没醉的人心里还记挂着阵图,找了一间屋里还有纸的房子,便坐了下来。
      不巧,这屋子是晋千帆的屋子。
      宁睛明揉了揉眼睛,看清从窗户里进去的人,有些吃惊,“你,你不是……”再看清了他怀里的人,更是吃惊,“这,这不是…….!!”
      不仅宁睛明,屋里的其他人也都长大了嘴巴。
      这群来送粮草的江湖侠客原本就是和武林盟主舒斩龙一起来的,其中大多数是武林盟主的门客,不是的也和竹叶山庄交情匪浅,自然也认识竹叶山庄里这个神秘的二少爷。
      他们和二少爷交情不深,顶顶顶顶破天的程度也顶多是个点头之交,他们绝对无法想象,有一天他们冷漠的二少爷会窝在另一个男人怀里,身上披着这个男人的衣服,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情愿的表情,甚至还睡的香甜的场景。
      “这是……”
      晋千帆顶着尴尬,率先回过神来道,“能让我过去吗?”
      堵着床的人连忙散开,看晋千帆磨磨蹭蹭的把人抱上床,整了整被子,一遍又一遍的。
      不耐烦了,一把把晋千帆拖出门,摁到石桌上,被所有人围到中间,每个人的眼里都冒着精光。
      “那个,你们也看到了,他身体很不好,我得照顾他。”小矮胖子大手一拍,晋千帆都觉得手疼,小矮胖子却完全不在意,审视的目光的盯着他。
      宁睛明道,“你不是去采药了吗?怎么把公子带回来了?而且……”他没说下半句,微微别了别头。
      晋千帆摇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的眼神很痛苦,宁睛明解围道,“你们真想知道,可想清楚了,那可是公子的八卦,你们确定……”他环视了一圈,所有人一一把头歪了过去。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清晰,醉醺醺的嘴巴一张一合,酒气立刻就弥漫了过来。
      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好奇心里,这么明显的声音竟没有一个人听到,而且竟是晋千帆鼻子闻到酒香疑惑的问了一句,“是不是酒坛碎了?”才注意到的。
      看到出现的身影,晋千帆赶紧蹲到桌子里。
      这突然出现的人正是机关图铁铮,举着一个酒坛子脚步虚浮的走过来,指着笔直的站成一排的人嘟囔,“一,二,三,八,九,六,五!嗯!五长老!看我神功!”一个酒坛就砸了过去,书生轻巧的接过,然后就见铁铮踉踉跄跄的小颤了几步,正好扑到石桌上又睡了过去。
      晋千帆赶紧出来,宁睛明小声道,“快进屋!”
      一行人进了屋,石香附道,“这几天,铁铮都会在,这里也不安全,不如去尚进院吧!还能请师太给公子看看。”
      尚进院是堇川剑派内室弟子住的地方,都是女弟子,晋千帆觉的不太合理,道“这样不太好吧?”
      石香附道,“我是女子,我去说,师太们都很善良的。”
      宁睛明想了想也同意了道,“我也同意去那里,毕竟子皈和明月也在那儿,多少也能帮一帮,而且堇川内地一般人也不能去。也方便养伤吧!”
      晋千帆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石香附豪气的摆了摆手,掩下心里的苦涩,道“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嗯!”晋千帆把人从被窝里抱出来,又有了难题,他的衣服对君承实在太大了。
      一人觉的他的体格差不多,赶紧回屋拿了两件,“不嫌弃就穿我的吧!”
      晋千帆接过,忍不住感动的说了声谢谢,环视周围所有人,不禁又说了一句,“谢谢大家了。”
      “这算什么,快走吧!”小矮胖子摆了摆手。
      晋千帆帮君承换了衣服,跟着石香附直上尚进院。到了之后,他先在外等待,石香附进去了一会儿后和段子皈,连明月一起出了来。
      连夜给他们安排了住所,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才离去的。
      晋千帆连连说了好几句谢谢,却仍觉的不够表达他内心的感激。
      君承睡的很沉,自被晋千帆抱在怀里就一直没有醒来,晋千帆摸着他尖削的下巴就觉的难受,轻轻的把他搂住,笔尖埋进他的脖颈,却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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