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小也

1、第 1 章

　　霍扬睁开眼，伸手把翻到床另一侧的女人搂进怀里。这已经是两人同居的第二年了。想当初自己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和网上的初恋分手后，便混迹于各大贴吧。没日没夜的和各种人聊天，只是不想让自己空闲下来。没过多久，就误打误撞认识了现在的女朋友林梦。刚认识林梦的时候，霍扬觉得这女孩子很有才，能跳会唱，而且很会关心人。久而久之，两人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霍扬去参加了院学生会的庆功宴彻夜未归，可急坏了林梦。霍扬第二天醒来时看到手机上几十个未接来电，一慌，差点摔了手机，于是连忙上线，跟林梦解释了一番。当时林梦的态度很是奇怪，一连几天都是苦大仇深的样子。
　　直到一个星期后，她终于憋不住了，对霍扬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说完就大哭了起来……霍扬愣了一下，回想着两人之前的相处，似乎，是有些越界了。霍扬苦笑了一下，她从来没想过要把林梦掰弯啊……没错，因为霍扬也是如假包换的女孩子。
　　“扬扬，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霍扬在电话的另一头听着林梦断断续续地抽泣，心里也有些难过。
　　“你知道吗，其实我之前的初恋也是女生。只是真的好辛苦，我不希望你走这条路。要不然我们最近一段时间不要联系了，给你一点时间冷静冷静。”霍扬说完，果断地挂了电话。
　　霍扬狠心地删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电话号码也拉黑了。原以为几个月过去，一切就风平浪静了。没想到国庆节的时候，林梦竟然出现在了她的宿舍楼下……
　　霍扬承认，林梦长得很好看，也很吸引她。但是掰弯这样一个女孩子，她心里有着浓浓的负罪感。

　　两个城市本来离的就不算太远，高铁大致一个半小时的样子。后来，林梦几乎每两个星期就要来看霍扬一次。
　　这样过了三个月。
　　春节前的最后一次见面，霍扬把林梦送到火车站，拉住了她。
　　“做我女朋友吧。”
　　这几个月，林梦做的一切，霍扬都看在了眼里。如果这样的女孩子她错过了，以后一定会后悔。虽然心里有负罪感，大不了以后加倍地对她好，补偿回来。
　　林梦听到后，开心地扑倒霍扬怀里，哭了。当初她也想不再联系的，可发现真的做不到，索性心一横，不如赌一把了。如今，得偿所愿，喜极而泣。
　　“我不想走了，怎么办？”
　　霍扬摸着林梦的脸，温柔地说到，“傻姑娘，下次我去看你。”
　　“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许骗人！”
　　“不骗你。”
　　霍扬送走了林梦。

　　大学毕业后，两人找了离两家都不太远的城市，稳定了下来。一起打拼，虽然房子是租的，但是每天能够看到彼此，日子也是过的有滋有味。

　　霍扬的爸妈原本之前一直催她找男朋友，可是在霍扬坚决地表明了几次态度之后，也基本默许了。霍扬说，这辈子不会结婚，一个人过。而林梦家里那边就没那么好商量了，从工作稳定后，就断断续续地在给她介绍对象。经常，霍扬会充当枪手，时间差不多，就给林梦打电话。这样，林梦也可以借口有事情提前结束相亲。而这大概是两人之间唯一一件会引起吵架的导火索。

　　每次相亲，两人要么大吵一架，要么冷战几天。但这些都无伤大雅，一直到霍扬的初恋也来了这个城市。

　　当年，霍扬和初恋的感情原本也很好，只是因为异地，女孩子嘛，心思敏感，总是希望爱人能够时刻陪在自己身边的。所以，哪怕再要好，还是输给了距离。但是初恋总是大多数人心中过不去的那个梗。你可能已经不喜欢了，但是你却忘不了。霍扬亦是如此。

　　林梦最近发现了霍扬的不在状态，以为她工作或是家里出了事情。于是特意请了假，提前去霍扬公司接她下班。但是当她看到霍扬和另外一个女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她愣了几秒，然后转身就跑。她记得那个女人，霍扬给她看过照片。

　　林梦浑浑噩噩回了家，她听到霍扬回家的声音。可是霍扬没有进卧室，一直在客厅里。她想，那会儿，霍扬应该看到了她吧。又等了一会儿，霍扬走到床前，蹲了下来，“我做了饭，吃点吧，等会儿我解释给你。”林梦睁开红肿的眼睛，跟着霍扬下了床。

　　霍扬给两人都到了酒。
　　“如你所见，她是我的初恋。”
　　“她也来这个城市了。”霍扬苦笑了一下。
　　“她现在和我一家公司，但不是同一个部门。”
　　林梦喝了一口酒，“她要跟你复合吗？”
　　霍扬沉默了一会儿，“我跟她说，我有你了，我和她已经过去了。”
　　林梦抬起头，“是吗？”
　　霍扬点了点头。

　　林梦站了起来，走到霍扬身前，面对着她，在她身上坐了下来。捧着霍扬的脸，对她说，“吻我。”
　　霍扬听话地对着林梦的唇亲了下去。
　　两人保持这样的姿势许久。
　　“我不会让她把你抢回去的，当初是她放弃的你，她没有资格跟我抢你。你是我的，扬扬。”林梦说完，恨恨地咬了霍扬的脖子。最后的结果是，那天晚上，霍扬被林梦要到求饶。林梦实在是抬不起手腕才作罢。

　　原以为一切都风平浪静了。一个周末，两人本来已经洗漱过后，正在床上你侬我侬的时候，霍扬的初恋打来了电话，说她在酒吧喝多了，叫霍扬接她回家。霍扬当时纠结了一会儿，最后林梦说，陪她一起去，这才动了身。

　　两人到酒吧的时候，酒吧的人基本已经走光了，只剩下零星的打扫人员。
　　霍扬和林梦好不容易把女人弄上了车，结果被吐了一车。林梦是有洁癖的，霍扬知道，所以她必须赶紧把初恋送回去，然后去洗车行……

　　然而一进屋，女人清醒了一些，一看是霍扬，抱着她的头就亲了上来。林梦见状，一把挥开了女人。“梦梦，她喝多了，你别伤了她。” 霍扬自知说错话，赶忙连拖带拽地把女人放到了床上。

　　弄完了所有，霍扬已是一身汗。
　　林梦在沙发上坐着，一身的低气压。
　　“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她。”
　　林梦听了，刀子一般的眼神扫了过来。
　　霍扬很是无奈，“就算是朋友，喝醉了，也不能放她一个人啊，万一出了事情，撞到哪儿怎么办？乖，你要累了，先回去。”
　　林梦咬着唇，“不要，我陪你。”
　　霍扬在她面前蹲了下来，“那你困了就在沙发上睡一觉，我得去卧室看着她……”
　　林梦点了点头。
　　霍扬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这一晚，林梦想了许多。

　　第二天，女人醒来，看到霍扬在自己床边，摸了摸她的脸。
　　“她不是你的女朋友了，请你自重。”女人抬头，看见林梦在自己家里，有些诧异。“昨晚是我跟霍扬把你弄回来的。女孩子一个人喝醉酒，不安全，以后别这样了。”女人苦笑了一下，“我知道，谢谢。”
　　霍扬这时也醒了过来，她揉揉脖子，来回望着两人。“你醒了，我们也该走了。以后别再这样喝了。”

　　下楼打开车子，是令人作呕的味道……
　　于是霍扬给林梦叫了出租车，她得去洗车，让林梦先回家。林梦点点头。“开车当心点。”
　　“知道。时间还早，你回去还可以眯一会儿。”

　　两个星期后，女人被调走了，原来她喝醉酒，也是因为提前得知这个消息。临走前，女人来找霍扬，对她说，她放弃了，以后再也不会打扰霍扬的生活，还祝两人幸福。

　　“扬扬，她走了，你，伤心吗？”
　　霍扬抱着林梦，“没什么伤不伤心的，我有你在身边就够了。”
　　林梦往霍扬怀里钻了钻，闷声闷气道，“嗯，我也要你在身边就够了。”
　　“梦梦，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们怎么生？”
　　“试管吧，虽然成功率低，但还是有机会的。”
　　“好，都听你的。”

　　然而，没过几个月，林梦的爷爷去世了，她回去奔丧。林爸林妈趁机扣了女儿的身份证，逼着她辞了工作，又架着她去相亲。林梦起初还试图说服父母，可她爸妈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她和女人在一起，就死活不让她离开家。一开始林梦还拦着霍扬，不让她来，可是后来实在是没了主意，霍扬一咬牙，决定出柜。

　　霍扬先回了家里，得知女儿已经和别的女孩子同居了几年，霍妈妈差点气晕，霍爸爸暴脾气一上来，直接把霍扬踢出了家门。原以为女儿那么坚决不想结婚，是因为暗恋男孩子无果，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喜欢女孩子……

　　霍扬给林梦打了电话，事到如今，不能再犹豫了，她已经做了决定，就差林梦了。
　　林梦想了一个晚上，她是不愿意和霍扬分开的，于是第二天，林梦也跟家里和盘托出了。还说霍扬也和家里出柜了，她们是坚决要在一起的。

　　林爸爸手一抖，扔了烟灰缸就砸到女儿头上。林妈妈抱着林梦泣不成声……
　　霍扬赶来的时候，林梦一直跪在地上，头上还贴着纱布，很是心疼。
　　“叔叔阿姨要打就打我好了，就算是死，我和林梦也要在一起。”林爸爸当即拿了菜刀出来就要砍霍扬。林妈妈在一旁拦着，让林梦去拿身份证，赶紧和霍扬走。两人走后，听到屋里砸东西的声音，还有林爸的咆哮，林妈的哭声…………就连对门的邻居也来敲门……

　　霍扬带着林梦找了个酒店，她去药店买了纱布和酒精，重新给林梦包扎了一下。“忍着点。”林梦眼睛红红的，一句话也没有说。霍扬洗了毛巾给林梦擦脸，把她抱到床上，搂进怀里。
　　“梦梦，我们，自由了。别怕，以后有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林梦抓着霍扬的衣服，泣不成声。
　　“乖，一切都会好的，有我呢。”
　　在霍扬的安抚下，林梦渐渐安静了下来，进入了梦乡。

　　林梦醒来后，两人叫了外卖。之后连夜赶回了住的地方。

　　躺在住了几年的大床上，林梦问霍扬，“我们这样真的值得吗……总觉得大逆不道，毕竟父母养育了我们这么多年……”
　　“我妈妈曾经和我说过，父母是不能陪你一辈子的……总是要找个归宿的。他们在一时气头上，只要我们过的好，他们以后就不会说什么了。梦梦，所以，我们以后要更加努力，过上更好的日子。”
　　“好！都听你的！”
　　霍扬拍了拍林梦，“睡吧，宝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