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若习

3、开学第一天

　　开学的第一天，当我信心满怀地准备和我亲爱的学生们郑重而温和地交流我准备了很长时间的讲话时，很意外的，我的话筒坏了，放不出声音，在容量为180人的阶梯教室里，靠我微弱的音量是无法将自己纤细的声音传播到那些孩子的耳中，而且，对于一些调皮捣蛋的男生和一些打扮夸张的女生而言，似乎这样一种令我始料未及的尴尬是他们最乐意见到的局面。我又不死心地尝试了几次，希望这个玩笑能够马上结束，可是话筒对我的企盼无动于衷。台下的学生吵杂一片，在他们的千姿百态里，我似乎可以判断出哪些是乖孩子，哪些是我今后应当着重关注的淘气对象。正当我试图准备靠自己优美的站姿让全场安静下来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教室的后门窜了出去。我突然有些愠意，却无所适从。

　　当我将这些混乱的场面描述给燕子听时，她却是笑容满面，而且越来越夸张，当她知道有个小孩子那么不给我面子时居然哈哈大笑起来。我狠狠地捏了一下她肉嘟嘟的脸颊，嗔怪她幸灾乐祸，她却不紧不慢地说：“小习啊，我真的觉得好好笑啊，我以前怎么没这个机会呢！你都不知道，我最希望看到老师出洋相了，而且，我最喜欢把老师的丑事到处宣扬，哈哈哈哈！”这个讨厌的家伙还越说越来劲，“对了，小习啊，那个男生是谁啊，我倒想见识见识，咦，那么后来怎么样？你很坍台吗？”
　　“切～，我当然要跟你先抑后扬一下咯！本小姐怎么会是那么失败的人呢！”

　　“后来，我的救星就来了！哈哈！”
　　“继续！”
　　“有人替我送来了话筒啊！就是前面那个跑出去的小男生。”
　　“哦？小马屁精？不简单啊，不简单……”
　　“有点口德啊！人家，人家还是个小帅哥来！”
　　“以貌取人啊！不过，我对小帅哥没兴趣，要不，你考虑一下师生恋？”
　　“去！”我轻轻踢了燕子一下，“我可是为人师表的哦！”
　　“那后来呢？”

　　我朝那个男生微微一笑，并表示感谢，然后便利用话筒恢复了我的威严。我首先有点义正词严地和小朋友们谈起了修养问题，毕竟以后的日子里我必须得到他们的尊重，我宁愿留给他们凶神恶煞的印象也不能让他们骑到我头上。

　　“咦？你不是原本准备走亲和路线的吗？”
　　“现在的小孩子，一开始不能对他们太客气的，以后再慢慢展露出我和蔼可亲的一面啦！”
　　“你才几岁？弄得跟个老处女似的！”
　　“切！这是李老师教我的，他说我太面善，太好说话，一开始要凶一点的！”
　　“可怜那些祖国的花朵哦！”燕子总是那样嬉皮笑脸的，突然，她一脸正经的说，“那你后来有没有用本来准备的白领培训课程啊？”
　　“当然咯！”我有些自鸣得意，“否则我不是白费心机啦！”
　　“唉，今后的日子里，这些小朋友们会满惨的！”

　　那天，我的确按照原定计划，说了一些很职业化的言词，我能看出那一双双稚气未脱的双眼里写满了敬仰，因为我在台前的谈吐就俨然是一个成功的现代女性，我知道在我身上，他们会对未来充满期待。或许我有点很臭屁地盲目自信，不过我喜欢这种自我崇拜的味道，它让我觉得踏实而有分量，燕子说这是巨蟹座缺乏安全感自欺欺人的表现，我却全然不理会，是又怎么样？因为没有人会穿透我的伪装。
　　当然，在讲话的最后，我还是免不了要交代一些大学生活云云的陈词滥调，这是所有人都关照过我的，而且，只有在讲这些话的时候，我才会感觉到自己是一名老师。或许，对于老师的思维定势在我脑海里也难逃脱生根发芽的印记吧。
　　在孩子们自行讨论、彼此熟悉的时刻，我让他们通过自荐的方式推选出班长与团支书，除了5班以外，基本上大家都比较谦让，没有竞争，每个班级产生的班长与团支书与我预定的都一样，看来从小当惯干部的孩子都有这种继续的愿望啊。而5班中，除了我本来预选的班长与团支书出来自荐外，又涌现出一名小小的男生和刚刚替我解围的男生想担任班长，竞争还挺激烈的。

　　“那你怎么摆平呢？”
　　因为还要推选出团总支的两名正副团之书，我便在5班的4人中让他们自荐，结果，原来那位团支书，和刚刚那个男生跳了出来，我便把女孩子定为正职，男孩子为副职。
　　“哦？那个小男生是不是你认识的呀，想做亲信，又不敢太明目张胆？可是，已经蛮过分了。另外，那个女孩子好像蛮厉害的样子嘛！”
　　“喂，别胡说八道啊！这个男生，叫薄荷，名字蛮特别的，况且他的行为让我很有好感；而这个女生名叫单茹，长得眉清目秀，我看着就喜欢。”
　　“惨了，你这个老师当的，一会儿被人家马屁拍进，一会儿又以貌取人……”
　　“才不是来，我跟所有人都说过了，这是临时的，这些干部的试用期只是一个学期，之后，大家就是竞争上岗，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到时候，哈哈，气氛就会很活跃了！”
　　“怎么，看着大家钩心斗角你很乐意吗？”
　　“有那么严重吗？他们才几岁？我看都是纯纯的孩子。”
　　“是吗？想想我们那个时候吧，你说修是什么时候开始处心积虑的？……”
　　我知道燕子不是有心的，她只是不希望那些孩子重蹈覆辙罢了。我微笑着，坚强地告诉她：“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况且这是必要的环节啊！”
　　“对不起啊！”燕子又用恶小恶小的眼睛发出闪闪光芒，每次这样，我的心就会软，气也会消。燕子补充道，“我只是很反感这种形式化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