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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人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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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儿,快走!”颜书宇双手松开纸笔从桌上暴起,抠住水璃良的手,努力冲着翊儿叫。
翊儿这才看见红衣修罗水璃良,吓得连连后退,又看见父亲在她手里,立刻想去解救,他深知父亲的功力还没自己的高呢,“父亲!!!”
“快走!”他撕心裂肺,眼睛瞪到极致,仿佛快到撑破眼皮。
水璃良反而松开手,带着坏笑,转身一步一步地向翊儿走去。
翊儿见状却不再害怕,把怀里的药材一个一个扔向水璃良,他身上的雨滴也飞到了空中。水璃良嘴角一扯,一抚衣袖,打开了药材包,下一秒就来到了翊儿身前,玉手拂着翊儿小小的下巴。
翊儿像是恶心她,执拗的扭头,企图挣脱她的手,可是她却一把抓住了他。
“弟弟,跟姐姐去玩儿吧。”她又开始了魅惑之术,眼神迷离,声音娇嗔。
翊儿果然放弃抵抗,明亮的眼睛渐渐闭上,依偎在了水璃良的红衣上。
颜书宇慌张起身,去拯救翊儿,“放开我的孩子,我这就给你制药。”
“呵呵。”她大笑一声,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我不会伤害他的,两个月后的此时,我来取药。”
还未说完,她就像抱孩子一样抱着翊儿,让他趴在自己身上,转身离去。
“翊儿!!”颜书宇痛哭流涕,当务之急也只能先给她制药了,她应该是不会妄自伤害翊儿的。
这边,白昭雪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将磨制好的灰色粉末一点儿一点儿仔细地放进去,然后塞上了木锥。
看着自己的杰作,她满意的笑了,只是师傅好长时间没有来了,是不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了?她面露忧色,皱起远山眉,小嘴轻微嘟起,叹了一口气,“我的师傅啊!你在哪儿呢?白昭雪想你了!嗯?白昭雪?我?慕容昭雪?谁想他了?嗯对,白昭雪想他了!”
她挤眉弄眼的,好不可爱,最后下了决定,略带哭腔,“师傅,昭雪想你了!”
雨过天晴,第二天又恢复了一往的风和日丽,宫墙格外的红,宫中百花缭乱,就连地上的芳草也熠熠生辉,万物复苏,春雨过后,出了新芽,也出了美人。
“下一个……”几个宦官送走一排少女,又接着上了下一批。
少女们正值及笄,身材丰满,高挑清秀,踩着花盆鞋,婷婷袅袅,身着宫装,悉数盘发,戴着护指,捏着手帕。
少女们都面带笑容,因为这已经是最后一道选拔了,过了之后,就可以侍奉太子了,当然还要看,太子是不是喜欢你。
只不过,在又到来的一排姑娘里,有一个姑娘却愁眉不展,眼神忧郁,对选拔漫不经心,多么希望自己能够落选,回到家里,她正出神,却听到一个宦官大声喊到,“风茹儿,过!”
华府里,雕梁画栋自成一家,富丽堂皇的大庭卧室,放置着古色古香的屏风衣橱衣架,别有洞天,各种青花瓷瓷器琳琅满目、鳞次栉比,正厅墙面金碧辉煌,花园里假山高耸入云、重峦叠嶂,园里的大理石白鹤举世闻名、盖世无双,青瓦红墙,俨然有序。
正厅里,华冉与华陈氏在茶几前闲谈,华陈氏兴致高涨,自己弄了套茶具,为华冉泡茶。
她从红泥潮汕风炉上提起一只玉书碨,往空的孟臣罐里注入了些许山泉清白开,去除壶内杂味,帮助挥发茶香。孟臣罐旁放置这三只薄瓷小杯若琛瓯,呈品字型,杯身透如纸,白似雪,小巧玲珑,酷似半乒乓球状,又加山水彩绘,题字“清心明月”,据说三只小杯叠起来可含于口内而不露。
华冉面容平和,道,“宫里传过来消息,茹儿果真留下了。”
华陈氏将乌龙茶装入茶荷内,随即将一个茶荷递给了华冉,“本就如此,茹儿这姑娘有灵气,长得又出众。”
华冉细细鉴赏着乌龙茶叶,“也是,其实我倒是觉得茹儿这孩子也有点儿喜欢咱家容长……”
华冉话音未落,容长骑完马,手提着箭筒正巧路过门外,也听到了父亲的话,心里一惊,父亲怎么这样说?茹儿的心意果真如此?自己都还没知道,父亲就知道了?
“茹儿做儿媳也不错。”华陈氏用茶匙将茶荷内的茶叶拨入壶中,又将玉书碨里的开水倒入茶盅内,进行温杯。
华容长一听,不觉一笑,难道天底下的父母都喜欢这样暗地里讨论自家孩子么?
想到这,容长精致的唇慢慢上扬,忧郁的眼睛也露出一丝喜悦灵光。
华陈氏高提水壶,水自高点下注,茶叶在壶内翻滚,像受惊了的白鹭群慌忙散开,接着她将茶汤倒入玉书碨,为了不让茶汤内之香气无效散发,就将茶壶壶嘴与玉书碨紧挨着。
“只可惜,按西雅人规矩,她留在了皇宫里,那可是一堵天样红墙啊!”
她又将茶盅内之茶汤再行分入杯内,只有七分满,又将双手托着一只若琛瓯给华冉敬茶。
华冉未急着品茶,垂眼微观其色,又近身细闻其香,微笑着转头看了看华陈氏,方品其味,三口品完。
她径自泡着茶,却不知门外自己的儿子,面露忧容,眼中满是遗憾,看来表妹也同他人一样,大好年华却只能独自在宫中渡过,表妹本来就是活泼的性子,到了宫里,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啊!
华冉也叹了一口气,“等长诀太子做了皇帝,这天下的女人就都是太子的了……”
“父亲,母亲,”华容长大步流星走进室内,带着略微的情绪。
华冉一惊立即放下若琛瓯,“容长?”
华陈氏也静静地看着儿子,显然知道他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她只能另转话题,“容长啊,来,坐下来品尝一下母亲的手艺。”
“谢过母亲,”容长举了举箭筒与弓箭,“孩儿刚骑射完,满身尘土,不宜静坐饮茶。”
“容长,你来的正好。”华冉绽眉一笑,“太皇太后懿旨,宣你去给太子伴读。”
“什么?”他本就因为茹儿的事有所隔阂,再加上那日见长诀太子调戏一女子便更加没有好感,虽然当时是误会,但是容长不知道事情真伪,心里有点抵制,于是他一脸决绝,“孩儿不想去。”
“什么?”华陈氏大吃一惊,给太子伴读这种事,可是所有亲王大臣的孩子心所向往的啊,可这孩子,怎么这样?
华冉也有所疑惑,立刻发问,“怎么了?有何不妥?”
“虽然我本皇室奴隶,入官从政在所难免,但是孩儿还是有良知的,上次长诀太子做的事实在不应为一个堂堂西雅太子所能为的,孩儿不想和他共事!”他好不忌讳,理直气壮,眉亦中透漏这正气。
“你说什么?赶快闭嘴!”华冉是官员,这种话被别人听去告了状是要杀头的!“虽然上次你被太皇太后所救,那也全是因为太子开恩,若是太子想惩治你,你早就没命了!!!”
他还是坚守阵地,本来也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但是父亲的语气,让他有些气愤,“孩儿不想见他!”
“容长啊!可不能这么说!”华陈氏站起来安抚自己的儿子,语气比华华冉温和许多。
“你再说一句!”华冉生气了,也站了起来,咄咄逼人。
“孩儿就说了!”执拗的他还是坚持己见,什么叫他不想惩治他?自己的命自己掌握,凭什么让他攥着!
“你!!!”华冉被气的不行了,说话也不利索了,面露青筋,和刚刚品茶时候的安静平和判若两人,“你可知道我到了这个位置有多不容易?你母亲的父亲是陈箴的弟弟,是先帝最记恨的人!”
容长静静地听着。
“按理说,咱们华家不可能被重任,可是现在太皇太后有旨让你进宫伴读,实为看重咱们华家,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咱们家族想想吧!人在世间,哪能意气用事?”华冉一气之下,咳了几声。
“老爷!老爷!”华陈氏赶紧去扶华冉,用手抚顺他的气息,让他坐在椅子上,还使眼色让容长答应。
容长心里想着,自己本就是太子的奴才,又有什么事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呢?就像父亲说的,自己不去,抗旨不尊,连累的是整个华氏家族,作为华家的长子,自己又怎么能任意妄为呢?
“孩儿愿意去。”
华冉见他答应了,却也知道他不是真心想去伴读,知道他的脾气品性。
华华冉叹一口气,无奈摇头。
华陈氏见华冉那么生气,便示意容长为华冉捶背按摩,期望缓和一下父子的关系。
华容长脸上还是不乐意,一步不动,然而华陈氏却一再示意,容长也拗不过母亲,只好将箭筒背在身上,慢慢走到了华冉身后,为他捶背。
华冉知道孩子脾气随自己,只不过圆滑不来,也阿谀奉承不来,就没再问他是否真的愿意去,既然他答应了,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能做到。
华陈氏见容长按自己的意思来了,又怕华冉还生气,便开解到,“容长这孩子还小,需要成长。”
华冉没说什么,伸出手,让容长离开,“去沐浴更衣吧。”
华容长没想到父亲这就让自己离开了,手悬在空中,见母亲也抬头让自己离开,便道别后徐徐离开了。
书房里,华容长满腹怨气,提笔而落一首五绝。
“胸中九火泄,眼上十权屑。落花被泥亵,孤鹤由人蔑。”
落款,华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