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如梭亦如歌》羽沐长风

97、第九十七章

　　曹渊第二日从北京出发前往象山影视城，没几天施垣也过去了，并请他和赵允熙吃了饭。

　　他们在饭间没有聊许多，更不会提到宋席之。不过，曹渊还是在谈话中透露了些关于北京那晚的事，打人的事早已在网上曝光，虽然打人者没有暴露，但被打的是林绍雄，怎么会不引起关注。

　　从施垣的眼睛里，曹渊读出了关心，要不然她怎么会突然请他们吃饭。这些，他都告诉了宋席之，并让他放心，有他在，不会有人欺负她的。

　　施垣的电视剧拍得很慢很慢，天也越来越冷，不过好在古装里可以穿件厚的衣服，至少不必担心腿冷。

　　圣诞节过后，这部电视剧才拍摄完成一半，今年过年当真得留在剧组了。盛和投资的那部时装剧会在年前几天里播放，收视率会如何，只能听天由命。

　　唐依柔在美国的几个月里，填补了宋席之十年里缺少的亲情。即使这十年里有唐文菲，但这血浓于水的亲情却是无法替代。

　　在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想不到还会向母亲去撒娇。也许十七年的中规中矩，让他不识亲情滋味，十七年后的缺失，即使过后再补，也不敢轻易去表态什么。

　　可是，在慢慢的接触里，而且是在大洋彼岸，宋昊时不时地也会飞过来，除了缺施垣外，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圆满了。

　　而新年的临近，本来宋昊要在美国过新年，但因为答应儿子的一年之约，该准备的手续也差不多准备好，该做的事还是得回到北京。

　　唐依柔在包饺子，她回国得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所以，她得先将饺子和汤圆包好放在冰箱里，等至新年，儿子也能吃上。

　　宋席之蜷缩在沙发上看书，其实，他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看书，要么就是在思考。

　　所谓的思考，不过是想念另外一个人罢了。

　　“我后天就回去了，有没有别的想吃的？要不我们明天一起去趟商场，看你这样子，应该在这段时间里是不会出门的。”

　　“可以，”他将书阖上，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本来就很苦的东西吃在嘴里涩涩的，“手擀面吧？它能储存吗？”

　　“不能，”唐依柔包了三种馅的饺子，每个都做了记号，“还有什么想吃的？”

　　“我一会想想，明天去商场时看着买。”

　　“施垣喜欢吃什么？”唐依柔随口一问。刚来美国时，她和儿子的交流很少，她总是试着去融入他的生活，寻着他的兴趣爱好去寻找话题。可是，每天里，他做的最多的就是看书。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聊到了施垣，这成了母子二人间的切入口。

　　“很多，”说起施垣，宋席之的话就变多了，“糖醋排骨，是她爸喜欢做这道菜，不过她也会吃几块，只能说不算讨厌。喜欢吃白水煮虾，一次能吃满满一大碗，还有牛肉，喜欢切片的，一边看电视一片吃，不过因为怕胖，吃的少。喜欢煮咖喱鸡，不过却不吃，因为煮的很难吃。喜欢吃北京烤鸭，基本有多少吃多少......”

　　宋席之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不过却记住她这么多的喜好。好像和她在一起的每天里，每一件事，都会让他记住某一片刻的她。

　　“这些喜好吃吗？”

　　“嗯，”除了北京烤鸭外，她吃不下的东西，最后都是丢给了他。

　　“那我们明晚就吃这些？”

　　“嗯.....”

　　唐依柔储备了许多东西放在家中，至少可以让宋席之一个月不用出门。

　　母亲回国后，家里只剩下他一人。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他却突然不适应这样的生活。

　　他又开始疯狂地想念起施垣，开始不由自主地翻阅与她有关的消息，翻到她的微博，看到她两天前发的一张自拍照还有一串数字11793760，宋席之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之一串数字，这是什么意思？是她随意打出的还是有别的意思。

　　他绞尽脑汁，在求不得结果之下，甚至在几万的评论里寻找答案。

　　可惜，并没有多少人在乎这串数字，粉丝的议论，只不过抱怨她接女二的戏，又或者让她多更新微博。

　　唐依柔回去后的数天里，宋席之一直处于失眠状态，脑袋里每天想的都是这串数字。

　　宋昊选择新年在上海过，也许这是他们以夫妻关系过的最后一次新年。

　　上海距离浙江很久，宋昊准备了很多菜食，计划在除夕晚上，和唐依柔去象山影视城和施垣一起跨年。

　　做饭的材料都已经准备好，做饭的地方也已安排好，等去机场接人，他们就直奔浙江。

　　这件事他没和儿子说，也没有提前联系施垣，怕她得知后会躲着他们夫妻二人。

　　从家出发去机场约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宋昊算好时间，临近出门时、铃声响起，宋学东从北京赶来，亲自找上门来。

　　“爸，”宋昊给父亲倒了杯茶，桌上的保鲜盒还没来及的装进箱子里，“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今年在北京过年，特地来看看，”宋学东打开其中之一的保鲜盒，看到腌制的牛肉道：“你要去哪里？”

　　“依柔从美国回来，我去接人。”

　　“那小子呢？”

　　“听说是不回来。”

　　“那你准备这么多材料，是有客人来？”

　　“也不是，”宋昊干笑着，转移话题道：“你来上海，留妈一个人在北京？明天就除夕了，你怎么这个时候赶来？有什么事你打个电话就成。”

　　“你是不想见我？”

　　“你说的这是哪话，我怎么就不想见你。就是怕你累着，也怕妈不高兴。”

　　“我以前怎么没见你孝顺？”宋学东又将几个保鲜盒打开，除了用氧气袋养着的虾外，该看该摸的，一个没落，“听说你和依柔要离婚了，我特地过来瞧瞧，你们夫妻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不过看样子，有问题的不是感情。”

　　“你听谁乱说的？我和依柔离婚做什么！”宋昊辩解道。

　　“你我心知肚明，不过，凡事得有个度。”

　　宋昊心虚，不敢多说什么，“林绍雄之后有没有找过你？”

　　“来过，没见，”宋学东道：“最近你见过那小姑娘没？她和席之怎么样了？”

　　“还分着，现在你是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你让他等，他也只有等。”

　　“这小子会听话？”

　　”毕竟有前车之鉴。我和依柔不就是个例子，”宋昊将盒子装入一个大的保鲜袋里，“其实，我和依柔准备从机场去施垣那，听说她一个人在象山拍戏，大过年的，为了给唐文菲还钱，家也没回，我们就当替席之陪她。”

　　宋学东给宋昊递东西，说一起过去，“看来那小子还是听话的，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言而无信。看看吧，席之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你同意了？妈那怎么说？”

　　“先看看小姑娘的性格，其他的话都还早。”

　　除夕前一天，上海市里的人不多，不过绝大多数回家的人都堵在路上。宋昊没让司机开车，他驾着一辆商务轿车堵在路上，坐车的人舒服，可就苦了他这个司机。

　　他们比原先的计划晚了四个小时，抵达象山时，天已经黑了，还下着细雨。

　　因为要做饭，他没有订酒店，而是向一个朋友借了房子。

　　虽说食物的量不多，不过数目却不少。宋昊要亲自下厨，开了一个下午车的人天还没亮就醒了，不过却有人比他醒的更早。

　　“你怎么醒了？锅里煮的什么？”

　　“粥，”宋学东道：“你们不在家十几年，家里的饭菜有时我会亲自动手。昨天给你递盒子时，那么多的菜，估计得忙个上午，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先做了早饭，等你一起来就能吃上，我到时还能帮上忙。更何况，你一年四季出差，哪里又会做饭。”

　　“依柔不会做饭，只要我在家，饭菜都是我来做，前几年里是难吃，后来我去上了两个月的学习班，也算小半个厨子。”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将该择该切的菜先给准备好，肉给先煮了，等唐依柔醒时，已经忙的差不多了。

　　宋昊负责炒菜，宋学东则是打下手，等所有的菜都煮好，有的菜在盘中。有的菜已放入保鲜盒里。

　　“收拾收拾，”宋学东道：“一会就过去，先把午饭吃了。”

　　“会不会太早？”宋昊看了看时间，十一点零九分钟，从这里赶到拍摄地地方，最多也就半个钟头，他计划是三点左右忙好，然后在赶过去，可两个人一起做事，速度确实是快。

　　“先去见见。”

　　既然宋学东都这么说了，宋昊哪里有拦着的意思，等唐依柔换了衣服，三人就出发了。

　　除夕的那天，路上基本没什么车。在抵达前十分钟，宋昊联系了娜娜，三人在外面等了会，魏忡和娜娜一同出来迎接。

　　宋昊独自一人下来车，魏忡双手迎了过来，“新年快乐，路上不堵车吧？冷不冷？”

　　“新年快乐。施一呢？你们吃饭了没？”

　　“还没，还有一个镜头没拍完。我给你把车开进去。”

　　宋昊将钥匙给了魏忡，与娜娜一同向拍摄片场走去，“施一知道我们来吗？”

　　“不知道。她一个上午都没停过，下午还要赶去B场，本来明天有一天休息的，但这导演的事儿太多，休息肯定又泡汤了。”

　　“那你一会和我们一起吃饭。”

　　“我？”娜娜和宋昊见过几次面，没说过一句话。施一的助理就她一个，哪里都不能去，所以肯定有诸多的不满，可这剧组的规矩太多，抱怨也不能讲，说是会给剧组带来负面情绪，“这多不好意思，我还是不去了吧。”

　　“就在车里吃。施一性格内向，今天也有她不熟悉的人，况且她在我面前也十分拘谨，如果没你陪着，只怕她下午会饿着肚子。”

　　“有谁？当明星的可没几个不饿着肚子。”

　　“席慕的爷爷。”

　　娜娜回到保姆车里先做了一番收拾，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见魏忡给人当起司机来，忙前忙后地跑着，都伸着脑袋向这看。

　　唐依柔和娜娜准备吃的，魏忡带着宋昊二人来到施垣拍摄的地方。

　　施垣接的为女主戏，自然是女人多。女人间的战争波涛暗涌，而且，因为政策要求，女一的戏有诸多限制，即使一本好的剧本，为了能播放顺利，也会有诸多的更改。

　　剧本的拍摄只完成了一半，还不能皆大欢喜。所以，做为女一的施垣，大冬天里坐在地上，两只手臂露在外面，脸上黑漆漆，头发也是又脏又乱。

　　“这是做什么？”宋学东每日看的最多的就是新闻，虽然电视连续剧也会看，不过基本看一会人就会打起瞌睡。

　　“拍戏呢，”宋昊道：“看这样子是演被人欺负呢。”

　　“这得多冷，”宋学东特地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地砖，“女孩子家的可经不起冻，怎么不用东西垫着？”

　　“之前垫着，现在拍全景，必须拿走，”魏忡道：“就这镜头拍了有一个小时，施一的手臂都冻红了，我也心疼呀，可没办法。”

　　宋学东走过去，因为现场收音，等真正开始拍摄时就无人在说话。

　　对于电视剧宋学东还没有过研究，主要是他认为电视都是假的，而且，新闻上曝光有关于演员片酬的事令他十分恼怒。

　　中国的许多地方还没脱贫，可演员的片酬动辄千万，已有上亿的趋势。他不了解电视剧的价值何处。

　　可看到施垣坐在地上，正是应了自家人也只有自家里人来心疼，他更觉得，这幸苦钱不一定得赚。

　　等着施垣将上午的工作结束，她一人跑回保姆车上去了，宋学东看着现在的工作人员在收拾东西，一屁股坐在地上。

　　“爸，你这是做什么？”

　　“试试有多凉。”

　　“你......”宋昊哭笑不得道：“那也不能由你来试呀，你这身子哪里经得起冻，快点起来，我们回车上吃饭去了。”

　　“今天的戏除了一个镜头反复拍摄外，还算轻松。前两天有场落水的戏，也拍了大半天，施一当晚就发烧了，挂了水让温度下去了，不过却开始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