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如梭亦如歌》羽沐长风

82、第八十二章

　　当初与盛和两亿的赔偿金宋昊答应支付，而今日定下的别墅也是上亿，她不知道在富人眼中，千和亿的区别在哪里。现在，她和唐依柔逛着奢侈品店，在进门的那一刻，店中除了导购只有他们三人。

　　因为富人的身份，店中可以为他们清场，所以，这就是圈中人挤破脑袋想嫁入豪门的原因吗？

　　施垣不愿此多呆，她害怕自己会迷失。进门的那一刻，她已想过如果和宋席之结婚，是不是她也会像唐依柔这样。

　　虽然她也可以不看价格买下自己喜欢的东西，但那却是一两件之内，而不是像她们，喜欢与多少无关。

　　施垣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导购看到她时，眼露惊讶却又面不改色。唐依柔问她喜欢哪件时，她笑了笑，她便将东西买下，毫不犹豫。

　　她们逛了几个小时，买下的东西皆都价格不菲，如果当时宋席之在，就差几件首饰了，因为这很像订婚时的聘礼。

　　宋席之打来电话，说不过来一起吃晚饭了，让他们先吃。

　　施垣又陪着他们吃了顿晚饭，有了半日的接触，她和唐依柔有了些话可说，虽不多，谈论的也皆都是宋席之，但多少让她卸下心防。

　　一日的战战兢兢应是大家都累了，宋昊开车送施垣回家，满满一后备箱的采购，如果让她一个人拎回去肯定不符实际，但如果宋昊送进去又不合乎礼俗。

　　宋昊和唐依柔都一言不发，等到达目的地，施垣裹着羽绒服下了车，宋昊将后备箱给打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她看着眉头都皱了。

　　“能放席之那吗？”她小声道。

　　“行，”宋昊也想和施垣的父母碰过面，但儿子不在场，而且没有提前知会一声，只怕别人会以为他不尊重，“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就不打搅你父母休息，你们小两口也合计合计，挑个日子，让我们做父母的也碰个面。”

　　“嗯，”一番寒暄，施垣目送宋昊夫妇离去，她没有继续向前行，而是停驻原地，拨通了施儒的电话。

　　“哪里呢？正想打电话给你，几点回来？”

　　“一会就回来了，”施垣转过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你吃饭了吗？”

　　“还没，怎么了？”

　　“好呀，”施儒今天一天被李颜念叨谈女朋友的事，要不是天气冷，他真想出去躲躲求个清净，“那你早点回来，妈今天又催我找女友，你回来帮我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嗯，你想吃什么？”

　　“随便，”施儒没有听出妹妹语中的闷闷不乐，一直在向她抱怨着。

　　施垣心不在焉地听着，她看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走快又或走慢，她既追不上，影子也不离开她。

　　这种似近非远的距离，既像她和他的关系又不像。

　　施儒念叨久了，长长地叹了口气，让施垣早点回来。

　　世界清静了，宋席之打来数个电话，都是在她和施儒通话时打来的，不知是曹渊的事忙好了还是宋昊联系了他。

　　她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握着手机，握手机的那只手冷的没有知觉，解开包的锁扣将手机放入，插入口袋却一时半刻间难有温度。

　　一日的身心疲惫，因为是见他的父母，她准备了足足两日的时间，衣服都是再三挑选，只怕会落了嫌弃。

　　这双鞋是她第一次穿，新鞋磨脚，脚后跟早在逛街的时候就已磨破了皮，疼痛伴随着寒冷，总能让她再忍一忍。

　　施垣脱下高跟鞋，她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寒冷瞬间让她的一只腿麻木。她一手扶着灯杆，一手拿着高跟鞋。

　　宋席之的电话再又打来，她没有多余的手去接，也不愿去接他的电话。

　　她不喜欢小题大做，也害怕自己在这个时候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她的两只脚踝，一只脚赤裸着暴露于寒夜中，来来往往的车辆中，有一二辆的出租车，经过时都会减慢速度。

　　后来，终于有一辆车停下，下车的人怒气冲冲地将她抱上车，一言不发地脱下她的鞋，将那冷的如冰块的脚塞入衣服里。

　　车停在路边打着双跳，车里的人都一言不发。

　　宋席之生气的那么明显，施垣看着他又轻轻地踹了他一脚。

　　他也忍不住叹气，语气中是那样的无奈，“怎么不接我电话？”

　　“因为忙呀。”

　　“如果不是临走前将衣服留给你，你是不是现在就穿着裙子走在路上？”

　　施垣对他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我昨天没有洗澡，脚是臭的，臭死你。”

　　“你是想把我气死吧？真的，我早晚一定会被你气死。”

　　施垣拔下车钥匙，车里的暖气很足，她的脚与他的身子亲密无间，她不冷了，所以得意洋洋，“我天天气你。”

　　“那就一言为定。”

　　施垣低着头，手里紧紧握着车钥匙，没有了暖气，车里的温度很快就低了下去，“你越对我好，我就越想气你，越讨厌你。”

　　“为什么？”

　　“我想知道你有多在乎我。”

　　“我也不知道有多在乎，因为没有想过，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

　　她将车钥匙还给了他，怒气中的小猫温顺地靠在他的胸膛，羽绒服披在膝盖上，他说什么，她静静地听着，“我用二十八年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

　　宋席之弯下身子，他以为她会拒绝亲吻，他亲吻着她的唇，如果说女人是言不由衷，她一定会暴跳如雷，“钱真的很重要。”

　　“为什么这么说？”

　　宋席之将车子发动，他怕她会冷，虽然不知道去哪里，但行驶着，看着北京的夜景也是不错的，“我想让你等，等我能养活你，但这么久了，我还是一无所有。”

　　“我很好养活的，衣服有很多，只要不发胖可以十年不买衣服，我吃的也很少，一天吃一顿就可以了。”

　　施垣说的这么认真，宋席之的银行卡里存了十几万，这些钱只够买一个成色不错一克拉左右的钻戒，车是医院的，房子是租的。她这么喜欢包，十几万应该能勉强让她买个看上眼的包。

　　“你不想要什么吗？”

　　“你呀。”

　　宋席之抓着她的手，还有四天他就能拿到戒指，随后就能向她求婚了，虽然不知她是否愿意，如果被拒绝，戒指就当做送她的礼物。

　　“喜欢今天选择的那套房子吗？”

　　“喜欢，那么多钱。宋席之，你怎么突然想买房了？还是别墅，难不成你要向我求婚？”

　　宋席之有无数次想问她，是否愿意和他在一起，话到嘴边，当初他一无所有，现在拥有了，却又不是时候。

　　“再等几年，等我能赚更多的钱，”他试探性问道：“假如我这个时候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他都说了不会在这一两年里向她求婚，施垣又不恨嫁，她比他年轻许多，“我可是人气偶像，交男朋友都会影响人气，更别说结婚了。”

　　“哦，”宋席之心里打起退堂鼓，难道戒指要当做礼物送给她？情人节早已过了，她的生日还要等些日子，最近的节日就是妇女节了，如果那天将戒指送给她，依她的脾气，一定会把戒指扔他脸上，“是的。”

　　两个人都默默没有说话，黄佳璐发来消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曹渊为什么会来北京？他回去了吗？”

　　“没，他在我那，”他不放心施垣所以特地开车过来看看，而他的父母现在应该在他租住的房子里，“他来北京是想当面向你道歉。”

　　“哦，”黄佳璐刚刚发来的消息，上次说刘江导演的新戏，女一号被赵允熙抢了过去，虽然她对这部戏并无多大兴趣，就算黄佳璐能接下她也不一定拍。

　　可当初赵允熙靠着赵导的关系在她拍摄的电视剧中饰演女三，也就一年多的时间，如今她都能抢走她的角色，这让施垣很受打击。

　　“是不是不开心？”

　　“没，”施垣将脸贴在车窗上，噘着嘴，生怕宋席之不知道她有多不高兴，“曹渊是你很好的朋友，而且他现在出了事，你也很想帮他是不是？”

　　“他不知道黄佳璐是为了你争取这部戏，”盛和这一年里签了好几个女艺人，施垣的代言被抢，停工的一年里公司的发展经营却还继续着，虽然这一年里公司的经营属于亏损，但无论是人还是物，想到得到回报必须得先投资，“他为了这个事特地飞来北京，本来是想亲自过来道歉，但你那个时候和我父母一样，我就一个人过去了。”

　　“没事，”这一年里，她早已被抢惯了，说不定等仅剩的几个代言没了，她就回去相夫教子，“只要不抢你就行。”

　　“谁都抢不走我。”

　　施垣用手撑着脸，望着高架远处的高楼大厦，“你看那些亮着的大楼，隔着这么远，你看它们多漂亮。”

　　“你喜欢吗？”

　　“喜欢，你看我不就是，不！曾经是，”曾经的她也如星光璀璨，活的光鲜亮丽。

　　宋席之伸出手将她的手握住，他不知如何安慰，倔强如他，孤独地承受着家庭的压力，不愿去妥协。

　　可是，施垣无数次流露出对过往生活的向往，那么，他是否要为了她而妥协？

　　回到那个家，承认自己愿意又或不愿承认的错误。

　　“你在想什么？干嘛不说话？”

　　“没，”他将目光锁紧远处，他动摇了。

　　施儒久久等不到吃的，打了电话过来，“我们回去吧？”

　　“嗯，”宋席之中午陪曹渊吃了些，晚上将他送回后，他就赶过去找施垣，“你想吃什么？”

　　“我吃过了，”施垣道：“你想吃什么？”

　　“我也吃过了。”

　　“那你能不能陪我哥吃？我想你长胖些。”

　　“长胖就丑了，”他笑道。

　　“你多丑我都喜欢。”

　　盛和那打来电话，让施垣明天去趟公司。坏事总是聚在一起，宋席之明天要回医院上班，但他又不放心她一人，“我明天陪你过去。”

　　“盛和现在由唐文菲负责，我怕你夹在中间为难，”施垣道：“我会让娜娜陪我过去的，你放心吧，这么多人，她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那我送你过去。”

　　“嗯。”

　　施垣又侧过脸看向宋席之，时间过得太快，一切都不知不觉，可能是生活的圈子，一切都让她误以为自己还很年轻，可是，身边这个令她深爱的男人，却让她看到时间对他的无情。

　　“我看到你头发里有白头发了。”

　　“是吗？”宋席之用手摸了摸头发，回去照镜子看，要是白头发多得染个色，不能让她嫌弃了，“再过两年就三十了，有白头发也正常。”

　　“不多，就一根，一会我给你拔掉。”

　　“嗯。”

　　“宋席之......”施垣的手机响了，是乐文勋打来的电话，她有些不愿接，虽然和他没有暧昧关系，但就怕电话那头的人会乱说。

　　“怎么不接电话？”

　　“没听到，”手机铃声被调成静音，他看到了来电人的名字，并接通电话，开了喇叭键，“喂......”

　　“怎么老不回我消息呀？”乐文勋什么都不知道，因为父亲生病住院，他本来要在北京过春节的计划泡汤，就连祝贺短信就是初三才发送，“都十几天了，你都一点都不想我呀？”

　　“我想你做什么呀？”施垣瞥了眼宋席之，她猜测的没错，乐文勋果然在乱说。

　　“我们怎么说都是患难与共的朋友呀，都十几天没联系了，你就不怕我出什么事？”

　　“你都成年人了，能出什么事！”

　　“怎么不可能了，”施垣要将电话挂断，宋席之伸手拦住，并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不方便接电话？你边上有人？”

　　“嗯，我男朋友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