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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算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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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在异域想必也没有地方可去。不如到本都府中暂住几日。”花暮在沙漠中缓缓前行。突然身后有人叫住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大都统和辛漾一行人。
花暮谢过洛晌翻身上马,侧过脸看着身侧的女孩,嘴角微扬。
洒落月色的沙漠别有一副美好景致,马儿缓缓走在软软的沙上,放眼望去好似一身在一片银色世界中。微风吹拂着沙子,轻轻从马蹄上分岔滚走又汇聚一起。眼前不远一轮明月从沙漠尽头缓缓升起,巨大而浑圆。如银盘挂在沙漠之上。
辛漾不太会骑马,练习了好些日子才算勉勉强强能够骑上马背。见她东倒西歪总觉得随时就要掉下马的样子,有些煞风景,花暮不禁嗤笑她。
辛漾对她翻了一记白眼,“你刚学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觉得身后有动静,二人均回头看去,月光之下,一对璧人各骑一匹马儿,快马扬鞭,英姿飒爽。朝他们而来。
辛漾有些看呆,辛盎叫道:“舅舅。小妹。”
洛晌回过头,笑着看他们:“这么快就解决问题了?”
“你看看人家,那才是骑马正确的打开方式。”辛漾对花暮小声说道。
“你先跟上我的水平再说吧。”花暮夹了马肚子,朝前面的洛晌辛盎走去。
辛漾瘪瘪嘴,试着直起腰肢,马儿刚抬后腿走了几步,她立刻晃得厉害,急忙俯下身抓住缰绳。看来她连基础都不够格啊。
都统府门口种有许多的树木,冬天一到树叶儿都凋零的干净,几只枝干还倔强的存在,似乎在捍卫领地般。花暮好巧不巧,头上的发绳被一只树枝勾住,一下子就见发绳拉松,一头半长的头发搭在肩上,显得不伦不类。
“你剪头发了?”辛漾问她。
前面几人都回过头看来。洛晌一愣,居然大笑起来:“小兄弟居然是个小姑娘。你是如何装男人装的毫无破绽的?”
花暮见被揭穿也没什么好尴尬的,便笑着道歉,“欺瞒大都统实在是迫不得已,若是以女装出行一路上多有不便。”
“原来是花小姐!”辛盎这才看清花暮的脸。“丞相适才就在风沙谷,为何花小姐还要跟着我们走这么远的路途来到都统府落脚?”
“我是偷偷离家的,若是让我父亲知道了,免不了挨训。嘿嘿。”辛盎点点头表示理解。
大都统得知花暮的身份之后更加觉得神奇,丞相居然由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这个穷酸小子是自己的女儿。
她的言谈举止时而看似女子,时而又觉得洒脱如男人。模棱两可最混乱。
次日清晨,辛漾见到辛盎在院中练剑。
“哥哥,你准备什么时候返回沙场?”辛漾见他收剑了才开口。
“明日就启程。对了小妹,你应该跟我说说死而复生是怎么一回事。”辛盎擦擦汗问道。
“我也有一事要跟你说。”两人并肩走到辛漾的小院外。
“其实我的脸并没有真的烧伤,那只是一块被烧毁的动物皮。为了逃避皇帝的赐婚,正好想了一计,当做自己被烧伤毁容了,或许三皇子殿下就会作罢。没想到皇帝赐婚并没有指明辛家的哪个女儿,也没有想到二姐那么愿意嫁入帝王之家。结果反倒看清了父亲对我生死一事的心。”
辛漾谈及此事,心中早已释怀。她语气轻松平淡,看不出她有什么怨念。
“妹妹你也别怪父亲,我听大姐说,你可能,可能不是辛家的孩子。父亲这么做我希望你可以理解。”辛盎以为辛漾伤心过头不懂得表达情绪了,便把他知道的真相说出来,一来她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二来也算是安慰她。
辛漾看着他微笑着说:“我已经知道我不是辛家的孩子了。我也不怨父亲这么做。不过你和大姐确确实实是我的哥哥姐姐。”
“什么?”辛盎一时听不懂。
“我母亲就是你们的母亲,你说我们是不是亲兄妹?”
辛盎一头雾水。“大姐说,确实是母亲收留你的,但她不是生你的人。”
“我的身世舅舅告诉过我了,不信你去问他。”辛漾指了指那间房间:“你看那间房是母亲生前所住的房间。里面还有她的画像。”
辛漾带着他推门进屋,辛盎一见画像便认出是他母亲,虽然时隔多年,或许记忆中母亲的样子略有模糊,但是看见那副画像时,就仿佛母亲正站在自己面前。
他回头仔细看着辛漾,对比画中的人,果然如同一人。
辛漾见他惊讶无比,便把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与他知。辛盎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母亲怎么可以做对不起父亲的事。”
“那是母亲的选择,她嫁给父亲只不过是遵从大都统之意,而与我生父在一起才是她个人的选择。”辛漾不知该如何劝说辛盎才好,说多了反而有一种为阿鸾开脱的嫌疑。
“罢了,母亲已经不在时间,再说那些也无用。如此想来父亲对此事是知情的。我有个请求,此时就不要再跟别人提起,行吗?”为了父亲的名誉,他不想时隔多年的事情再度被口口相传。
“好,以后我都不说了。”辛漾答应他。
大都统了解清楚辛盎与俞斛的事情之后,命人找了吉日。定在腊月十六那天为他们举办婚事。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冬月,花暮收拾好行李,再次扮作男人准备上路。
“报——大都统,这是辛尧将军派人送来的书信。”将士递上手中的信封。
洛晌一目十行,边疆战事突然告急,这封信是求助信。洛晌眉头紧皱,辛尧带兵多年,极少向他救助,这次若不是迫在眉睫想来他也不会麻烦自己。洛晌号召手下整装待发。
“辛漾,送走你朋友即可回府,不要在外逗留。”说完朝花暮点了点头,也交代她一路上多加小心,便策马出发。
二人见洛晌神情凝重,对视了一眼:“去看看?”花暮问。
“别闹了,你快回家吧。”辛漾突然很担心,她想起那日所见的场景无比血腥,这个世界是冷兵器时代,对于她们来说太过陌生,也太过真实,不是看热闹这么简单。
花暮见辛漾脸色紧张,只好不再提起:“我们快走吧。”
二人策马缓缓走在赤沙国的街道上,一路上辛漾一直沉默不语,花暮眼角偷瞄了她好几次,“你在想什么?”
“从赤沙国到京城路途遥远,你一个人回去,危险。”辛漾本来就不太会说话,心中一烦说起话来也不顺畅了。
“你在为我担心吗?”花暮轻笑,探过脑袋盯着她的脸好奇着问道。
“你有不会武功,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啊?”辛漾皱起眉头,她却是担心花暮。
“那你想怎么样,跟我回去啊?”花暮有些无奈,辛漾杞人忧天的性格她早就看透了,可是又无法轻易改变她的想法。
“要不你也装死,我们都别再回京城了?”说完这句话之后辛漾惊觉自己的自私,可是她又不愿意改口,心中希望花暮也这么想。
花暮愣住了许久,看着前方热热闹闹的街道许久都没有回答她,她也不知道她一个大男人为何会眷恋一个温暖的家庭,好不容易花朝接纳了她,若是自己再选择离开她认为自己做不到放下。
走到关口,辛漾侧过脸盯着她看,花暮的身体还很稚嫩,光影之下脸上的细细绒毛分明可见,可是她有一句成熟男人的灵魂,所以她的脸上有着与外表不符的神情。她知道花暮不会放弃花家。她显得有些泄气,焉焉的无精打采。
花暮夹了一下马肚子,朝关门口走去,就快过关时他又停下,回头看见辛漾耷拉着脑袋,随后也抬眼看她。这是一对商队的骆驼从他们之间经过,浩浩荡荡,人声嘈杂,驼铃声声。
辛漾听见花暮提高声音朝她说道:“我选择花家,但并不代表我放弃你。”
虽然人声噪杂,但她听得清清楚楚。朝她抿嘴一笑。
商队的马车里却探出一个身影,循声朝花暮看去,越看他越惊讶:“花暮!”
这一声如雷的吼声不仅把花暮吓到,花晓朝车窗外探去,傻眼了。
“妹妹?”见她男装打扮又骑着马,分明就是风沙谷城里见到的黄牧小兄弟,花晓一脸懵看向花朝。却见他脸色如常。
辛漾心中猜到花暮已经不需要独自一人回家,但也同时为她担心,不知花丞相会在怎么教育她。
原本正要上车的花丞相无意中看到另一侧的辛漾,虽然之前见过面,知道她是洛晌的外甥女,而今日再见这个汉人装扮的姑娘却觉得十分熟悉。
丞相脑中一个想法闪过,朝中大臣曾纷纷猜疑过花暮好女色,他也曾明着盯紧女儿的行踪。原以为打发了那个牡丹,花暮老实了不少。今日一见她的打扮还有见面对象是辛漾时,头脑一阵晕眩。
敢情辛家的丫头装死就是为了能避人耳目,两人好谈情说爱?
花丞相气得浑身发抖,抢过花晓手中的马鞭朝花暮冷不丁的打去:“你说辛漾装死一事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哎呦。花暮的手臂瞬间火辣辣的疼起来。
“她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花暮疼得哇哇叫。
“你还敢叫!不是你的注意,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就是来找她的,还不承认。”花丞相越想越生气,一下一下的打花暮。
花暮原本站着不动,后来实在受不了到处乱窜:“爹您误会了,我是来找您的,不是来找她的。”
“找我?你不好好待在家里跑这里来找我做什么?”花丞相终于不再扬起手中的鞭子。
“我担心啊,您离家那么多天我担心出什么事就想过来看看。不相信可以问问邱先生。”花暮指向丞相身后的人。
不错,她到达赤沙国全是为丞相而来,遇见辛漾不过是意料之外。但是离家原因只要花朝不说,她也不可能说实话。
丞相半醒半疑,最终在邱先生的作证之下才勉强相信。
花暮与辛漾被请进马车里,行走许久的路,丞相雨花晓下车会见二殿下。
花朝也默默下车。车上只剩她们二人,花暮突然问:“怎么样,我不用回家了,你高兴不?”
“有什么可高兴的。”辛漾看着她手上的伤口心疼不已:“很疼吧?”
“像火烧一样。”花暮拧着眉毛。
辛漾见状对着她的手臂吹着气,希望能缓解她的疼痛。“今天出门太匆忙,忘记带上药了。”
突然撤帘被掀开,花朝上车之后递上一只小瓷瓶。“这是我问别人借的,省着点用。”他看见辛漾与花暮亲密的动作,表情有些不自然。
花暮明显能看出他在想些什么:“谢谢二哥。”辛漾接过为花暮敷药。
“二哥,我和辛漾只是好朋友,没有其他感情。”花暮看着他,眼中的神情似乎在解释着其他。
花朝看着她,清楚她想要解释的不是‘花暮与辛漾’。而是想要解释‘黄牧与辛漾’。花朝又看着在一般不知情的辛漾诚恳的点点头。
微笑着撇过头看着窗外,当她们都以为花朝不会相信的时候,他才又说了一句:“我信。”
丞相带上邱先生和二殿下乘上另一架马车,再次出发。又行了一个多时辰。
昏昏沉沉的辛漾睡醒之后发现太阳已经西沉:“我是不是坐过头了?”她还要回都统府。都统府离关口不远,不至于到太阳西沉还不到。
“花暮刚才已经问过了,可是我们没有经过都统府那条路,她说大都统也在沙场,我想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带着你一起过去。”花朝见她略有慌张便说明了情况。
反正跟着大伙在一起辛漾想想觉得无所谓,到了沙场还能见到辛盎俞斛。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心中郁闷。
“没事,不过是见面坦然一点。”花暮按住她的手背,她看穿了辛漾的心思。到沙场必定会见到将军,辛漾难免有所顾忌。
路途中经过沙赤国一小镇,似乎在庆祝什么节日,人山人海一时无法经过大道。商队只好停下稍作休息。
几人找了一家茶馆喝茶休息。周围的气氛散发着民族特色。
花暮坐不住,拉着辛漾要去凑热闹,花丞相见状严厉的盯着她瞧。为了不被误会,花暮拉起花朝:“二哥也一起去吧,总是坐在这里太闷了。”心想,这下丞相该放心了吧。
花朝一脸郁闷,懒懒的跟着他们往外走。
小摊小贩众多,买卖也各式各样的有趣。他不禁想起许久之前辛漾也曾在京城的街道上做生意。那天他们三人也如今日一样并肩而行。只是......
“公子算一卦?”一个老头看起来很老了,羊胡子白须就快垂到胸口。眼眶陷得极深。摆着一张小桌子,一个客人也没有。
三人见他生意如此萧条心生怜悯,就算他是瞎说也不至于说得多坏。花暮坐下说道:“老先生,您拿手的是什么?”
“生辰八字。”那老头见到花暮一下就认出眼前的小子是个姑娘,淡淡微笑着没有揭穿。
花暮却语塞,她想,原主的生辰八字是哪天哪时我怎么知道。总不能说自己的。她便抬头看着花朝,他应该知道吧。
花朝叹了一口气,对算卦先生说:“四月廿八卯时。”
花暮心中一惊:与我相同!
与此同时,辛漾在身后脱口而出:“我也这天。好巧啊。”她说的自然是上辈子的生日,这辈子她没有过过生日,自然不知道是哪天。
那先生示意辛漾坐下,手指装模作样的算了算,又翻开了一本书,手指在书上找几页几行。看过之后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中疑惑不定,看着花暮与辛漾。
“先生但说无妨。”花暮心中起毛,难道这人是个有真材实料的算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