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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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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顾洺宇笑的时候,眼里道出了忧伤。
晚间。山中荒无人烟,倒也突显冷清。若是独自一人住在此地,必然多多少少会觉得有些孤寂,怪不得柳云前辈会收徒弟。有几个小徒弟陪着玩,也别有一番乐趣嘛。
因赶了一天的山路,大家也都身心疲乏,便早早回房休息了。
叶师兄的房间陈设还算整洁,靠窗的木架子上摆满了书籍。我抽出其中一本《青灯古佛》,心想大概是记载和尚日常的书吧,然后百般无聊的坐在床上翻阅了起来。
此时叶师兄忽然进来,他端着水盆,肩上搭着毛巾,晃晃悠悠走到我面前。他将水盆放在我脚边,然后道:“圣上,我替你洗洗脚吧,走了一天肯定累着了。”
我放下手中的书,有些难为情的说:“这,这样不好吧。”
虽然平时在宫里都是太监帮我洗脚的,但此一时彼一时,眼前的叶师兄我可是把他当朋友看待,岂有把朋友唤做仆人的道理。
他笑着回应我:“没什么不好的。”说罢便准备帮我脱鞋。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把我的鞋袜给脱了个精光。我忙伸手阻拦,却没来得及,他已经将我的双脚按到了水里。
“怎么样,水温还合适吧?”他抬头问道。
“还,还行……”
“能给圣上洗脚,可真是我莫大的荣幸啊。”
这好话说的一套一套的。换做别人见了皇上还得想办法躲着呢,可他倒好,想必都没给自己亲娘洗过脚吧……
他伸手在我脚踝上轻轻揉着,感觉上手法很不错的样子。
等洗好后,他把肩上的毛巾拿下来帮我擦干,又帮我把双腿抬起来搁在床榻上。期间,我恍惚觉得自己就是个废人了。
他起身对我道:“圣上是想看书是吧?”
我点点头,一脸茫然无措的盯着他看,很是纳闷他接下来又想干点什么。
只见他转身将桌上的烛灯移至床头,然后道:“这样光线就更好了!”
“……”
说罢,他便弯腰端起木盆走出了房间。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后我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在心里想:“他难不成是想当我身边的太监?!”
我伴着青灯看了会书便也觉得乏了,刚想躺下,叶师兄便也洗漱好,走了进来。
他却看着我道:“圣上不脱了外袍再睡么?”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外袍挺好的啊,上等琥珀丝绸缎,穿着躺下也不会觉得硌得慌,为什么要脱?
可嘴上只能勉为其难的说:“朕……朕与你同睡,还是不便脱了吧……”
他道:“行,圣上说不脱那就不脱吧。草民可不习惯穿着外袍睡觉,我可脱咯。”
他说罢便开始解外袍的系带。
还真是不把皇上当外人呐。
他脱下外袍后,穿着一身白色的内袍爬上了床。
然后一边替我盖被褥一边道:“这山林里晚间雾气重,会有些冷,圣上你可要盖好被子,别生病了。”
“嗯……”
我点点头,睡姿很是僵硬,从来没有在睡觉时这么紧张过。
他打开灯罩吹熄了蜡烛,然后窜进被窝里,与我挨在一块。
过了一会,他翻了个身面向我,我似乎能瞧见他瞳孔那两点亮光,离我越来越近。
他在我耳边道:“圣上,你身上的气味可真好闻。”
气味?好闻?
听他这么说,我便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了。
“是……是么?”我嗅了嗅衣领:“没啥气味啊。”
他回道:“心里这么想,便有了。”语气竟有几丝媚态。
“……”
他又继续道:“圣上,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我的名字其实叫叶子舟,你若乐意,唤我子舟便可。”
“噢,子舟,好名字……”
我很是尴尬的笑了笑。
“那草民可知圣上的尊称么?”他问道!
“顾城安。”
“这名字真好听,比我听过的所有名字都好听。”
他说着,然后在被窝里握住了我的手。
我心里一惊,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顾洺宇在马车上的举动么?!
“圣上,草民可牵着你的手睡么?”
我心中又是一惊,这不是朕与慧如洞房时用的伎俩么?!
我忙缩回来,道:“朕,不习惯与他人挨着睡觉。”
这叶子舟心里打的什么算盘?难道他也有这癖好?可怎么都对朕下手啊……
听我这么说,他便赶紧往外挪了挪,与我之间隔了一点距离。
“是我失礼了,我只是觉得圣上手凉,握着会暖和一些。”他道。
“叶兄有心了……我想应该已经挺晚了,还是早些睡吧。”
口上虽这么说,但被他这么一闹,哪还有睡意啊,冷汗都出来了。
他回道:“好的,圣上晚安。”
说罢便没了动静,想必是真的要睡了吧。
为了防止故技重演,我把被子扯过来隔在中间,这样就挨不到他了。只能祈祷明日醒来不会发生和顾洺宇同睡时的场景。
所幸,待我醒来时他已经不在了。
我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房内一片亮堂,竟已经日上三竿了,看来我昨夜真的很晚才睡熟啊,不然也不会醒这么晚。
穿好鞋后,我起身推开门,正好碰见冬青。她手里正端着剩饭,应该是打算拿去喂后院的鸡。
见我双眼疲惫,她便问道:“皇帝哥哥昨夜没睡好么?”
我揉了揉眼睛,道:“还,还行吧……”
“咦~”
她撇嘴一抹坏笑,然后转身往后院走了。
自从被这丫头看见不该看的一幕后,她总是胡乱猜测,真不是个善茬。
我摇摇头无耐的走到前厅。顾洺宇见我起来了,便端好水盆放在我旁边的桌上,说道:“陛下,洗把脸吧。”
“好。”我把手伸进温水里,拧干毛巾,在脸上擦了擦,随即问道:“怎么没看见叶兄?”
顾洺宇正在替我泡花茶,听我这么问,他脸色呆住了一会,然后回:“他到前面砍柴去了,怎么,陛下想他了?!”
我抬眼看他,只好笑称:“顾卿又说笑了。”
顾洺宇拿起竹签搅着茶水,动作细腻轻柔,可脸上却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他道:“昨晚陛下,跟他睡的不习惯么?”
我不假思索的回:“不习惯,我跟任何男子睡在一块都不习惯。”
他听罢嗤笑一声,片刻后又道:“茶泡好了,陛下慢用。”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我把毛巾扔盆里,扶了扶发髻,顺势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道:“味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