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一梦浮生一场戏 ...
-
王府之中,木槿花丛,花开正盛。
月光正挥洒在了成片成片的木槿花上,因为苏木槿喜欢这种花,所以墨池曾命人大片的种植,但也仅次于西门而已——此时淳澜和墨池因为西门回来比较近,就从西门进来了。
花中,有着一个曼妙的身影,在后面注视着墨池的一举一动,她的眼角滑落了几滴晶莹,她的手紧紧攥着一朵开的正盛的木槿花,本来开的正盛的花,有着不可一世的美貌,可是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落红。
她也是很不甘心,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却比不过淳澜的这几天呢?她为了他变成了他喜欢的模样,清清淡淡,也为了他,变得心狠手辣……可是现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她变得不像自己,也不会成为他喜欢的人。
其实,只是做他的一把刀也好……至少刀不会有感情,可是人心哪里可以这么简单啊,日子久了,多多少少都会有的喜欢吧……更何况是她苏木槿呢?
她在花丛之中站了很久,从看到他归来的喜悦,到了后来看着他抱着淳澜回来时的失落,再到后来看到他对淳澜小心翼翼的时候,她的所以情感都化作了嫉妒,到现在他走后的不甘……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出现了阵阵酸痛的的时候,她才发现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这时候她才想着要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回去。
可是现在她又可以去哪里呢?连木槿园都没有了……
苏木槿望着晨光,一步一步走向了墨池新赏赐给她住的地方,那个地方,她一直都不喜欢,因为那里太过繁华了,墨池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可是却还是赏赐给了他……说他有心倒也是,这样一来,倒也是断了她的执念,说他无意也好,这样想来至少没有那么伤人,她至少还是可以安慰自己,他只是太忙了,忘记了而已……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回到了现在住的地方,她望着已经完全亮起来的天色心中很是怅然,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哭也哭累了,倒是时候接受这个现实了。
苏木槿走到了梳妆镜之前,对着镜中疲惫的自己轻轻一笑,只觉得镜中人依旧是笑的灿烂,完完全全没有伤心的意思,只是依旧貌美如花。
一声轻叩突然响起,紧接着就是他推门而入。淳澜从镜中看到了那一角的墨衣,就已经猜到了来的人是谁,她的心中还是有着隐隐的期待,他,会不会是来跟我解释昨晚的事呢?
“木槿。”墨池看着苏木槿的背影不禁觉得她的背影很是萧瑟,她为了他也做了很多,不能说是完全不知道她是喜欢他的……可是他不会去承认,因为,他不喜欢一个总是在算计着别人的女子……与其说是不喜欢苏木槿,不如说是厌倦了这种日日都活在算计之中的生活罢了。
木槿转过头来仓皇地看着墨池,此时,她的心里暗自庆幸着,还好自己平日里不化妆,要不然现在这个样子面对着墨池肯定会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很是狼狈。此刻,她挤出了最无害的笑容,“墨池,怎么了?”
墨池看到了苏木槿的笑容,本来想好的一切,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样说出来,“木槿,多想你一路陪我……”
“我知道,这不是你想对我说的。”苏木槿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懂墨池的为难呢?她知道墨池的心中想着的什么,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怕伤了她的心吗?原来他的心里还是为她想过的啊……
“木槿,能不能教淳澜一些东西,至少让她能在这种环境下活下去。”墨池知道苏木槿的心思剔透,干脆跟她挑明了他的想法。淳澜的心思太过简单了,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去。现在他忙着筹划着,根本无暇去管着淳澜,也只有苏木槿可以帮他了。
苏木槿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由于太过完美,所以难免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外,“你就不怕你的宝贝淳澜被我折磨吗?”
“木槿,不要这么说。现在,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墨池扶上了苏木槿的肩膀,他低下头来,看着铜镜中的苏木槿,此时苏木槿已经垂下了眼眸,只为了不跟墨池对视。
直到很久之后苏木槿才微微点了点头,算作答应了。苏木槿回眸,看着他,认真地说到:“既然,那是你想要守候的东西,那么我苏木槿也愿意竭尽全力,为你,守住……”
“木槿,我注定是会对不起你的……但是我永远愿意许你一个妃位。”墨池抱歉地看着他,心里有着百般的无奈,他能给她的或许没有真心的喜欢,而且,他给的起的只是一个虚伪。
苏木槿摇了摇头,她才不会去在乎这些呢,一个位子有那么重吗?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而已,其实这么多年来,她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心,就算没有淳澜他也不会喜欢他……
“墨池,如果你真的感谢我的话,请你上点心,至少不要送给我这样的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你要王府中的什么地方都随你挑。”墨池知道苏木槿的心思,可是他不想再让她有着丝毫的希望,至少这样,就不会有失望
“墨池啊墨池,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苏木槿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怪自己太过聪明,若是能够天真一点,或许她现在应该会是开心的。
“木槿,我先走了,记得好好休息,不要让我再在晚上看到你在其他的地方。”
墨池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带上了门离开了,他的话中带着威胁,苏木槿又怎么会听不懂呢?这,也是墨池他第一次这么跟她说话,第一次威胁她……
苏木槿这次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它的手上本来还抓着一把梳子,装作梳妆的样子,现在,她连手上握着这梳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有着难以呼吸的心痛,这种痛楚一次次地在向她昭告墨池不喜欢她。她把自己头上的所有发簪都扯了下了,把它们随手扔在了地上。
哭,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泪,她早就流干了。
她还有什么呢?
直到后来,她就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干脆躺倒在了地上,她不顾地上的发簪,也不觉得平日里那繁华的头饰硌着她的背脊,不是不难受,而是她连难受都没有力气都没有了,身上的所以情绪在那一瞬间被抽干,她的眼睛无神地看着窗外,青丝散落在了地毯之上。
至少,她还是可是帮他完成大业吧
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困倦,昨夜的一晚上没有闭眼,加上身心俱疲,让她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在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了她的肩头的时候,她睡着了。
【25】
“木槿……木槿……你在吗?”
苏木槿也不知道自己一睡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第二天早上还是第三天的早上,她,是被墨池唤醒的。
苏木槿听到了墨池的声音之后,缓缓支起了自己疲惫的身子,起身的时候,她顺带着环视了四周,只发现自己的周身尽是一片狼藉,发簪也就那样随随便便地散落在了地上,有的还不识好歹地缠绕上了发丝。苏木槿只觉得很是恼火,眼见着墨池就要推门而入,可是她现在真是看过去能有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她急得直接将那金簪从头上撤了下来,生生扯掉了好几根头发,可是她并没有停下了的意思,拿起梳子就是往头上梳去,她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墨池,等等别进来。”
“木槿,你在做什么呢?”要怪也只能怪苏木槿说的太迟了,此时墨池早已经推门而入,他也不是没有听到,只是当他听到了之后一切都晚了。
此时此刻,苏木槿正忙着打理自己散乱的头发,当她听到了墨池的话之后,便不由自主地转过了头去看着墨池,刚刚对上了墨池的目光,她又急急忙忙地收了回来不敢再与他对视,苏木槿的手紧紧地再衣袖之下绞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我唐突了。”墨池看到了苏木槿这般模样,便先行退出了苏木槿的房门,在屋外静静地侯着。
苏木槿看到了墨池带上了门之后,才暗暗地舒了口气,她的嘴角扬起了微不足道的弧度,好像在自嘲一般,她的心中满是酸楚,看来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怎么样,自己再注重这张脸面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你不介意我还没有梳妆就进来罢了。”苏木槿长叹了一声,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的事情,想明白了,也就没有那么在乎了。
“无碍,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今日就开始教教她吧,毕竟过几天就是宫宴了。”墨池的话,说到了一半,他将剩下的半句收了回去,他本来还想说我也是顺便来看看你的……可是此时,他又觉得甚是不妥。
“我不会失约的,既然已经答应了你……”苏木槿对着镜中的自己艰难得扬了扬嘴角,心中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墨池听到了苏木槿的声音中带着苦涩,却又是满满的无可奈何,他又能怎么样呢?与其给她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为了达到目的欺骗,倒不如,让她认识到这些,“木槿,你要好好休息,再也不要等我了,我不值得。”
“我知道。可是值不值,不是你说的算。墨池……”苏木槿对于墨池的话心知肚明,他们都是聪明人,更何况她与他相伴多年自然是知道的。
“以后还是喊我王爷吧。”墨池只想要彻底断了木槿的念想,从前,他可以装作不知道,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她有多喜欢他,他再也做不到视而不见,他知道他终究会负了她,所以倒不如趁现在回头是岸。
苏木槿沉沉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么一天终于会到来,可是当到来的时候,她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伤心,她只觉得脸上一片湿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才发现,原来是因为自己哭了。
“木槿……我先走了。”墨池听到了苏木槿久久没有回应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也没有要在等苏木槿的意思。
估摸着墨池快要走的时候,苏木槿才从口中缓缓说出了这句话,她说的很小声,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她用尽了所又的力气,“好……王爷。”
墨池离开的身影一顿,可是他却无可奈何,接着走远了。
【26】
随随便便挽了个发,苏木槿就出门前往墨池的书房找了一堆的规矩,其中《礼记》就有足足五册,分别涵盖了着装,行礼,宴请,君臣,言语等……多到了苏木槿抱着的时候都觉得手酸,那些都还是些不得不学的东西,她本就是无心为难,但她就算是有心为难淳澜墨池又怎么会看得出来呢?
苏木槿抱着一叠书扔在淳澜面前的时候只觉得淳澜倒真是可怜,从前她随着墨池入宫的时候倒也是少了很多规矩,墨池只是交代了他一两句要小心行事。也不知道是墨池以为她做事情很有分寸,还是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么在乎她。
淳澜看着这堆成山点书不由得后悔了起来,她就是不应该一时义气答应了墨池那见鬼的要求……哎,现在想后悔都难。淳澜觉得说到底只是进宫吃个晚饭而已,根本就用不着如此,她堆起笑脸,满怀疑惑地问到,“木槿,这……这些不会都要我读吧?”
“这到也不是。”苏木槿看着她,又想到了墨池的良苦用心,不禁皱了皱眉,对于她而言,这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呼,那就好,那就好。”淳澜听到了苏木槿的回答之后不禁松了口气,只觉得现在其实也没有那么后悔了。
可是此刻,苏木槿又缓缓开口,“阿澜,这些不是要读,而是要背。”
“啊……不是吧……”淳澜方才放下的心在一时之间又提了起来,这么多都要背的啊,那……那么多……
苏木槿看到了一脸震惊的淳澜,只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她的心中,此刻却是五味杂陈。她既为墨池如此护着她感到嫉妒,有为她不理解墨池的心感到难过。
淳澜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寄托了一番自己内心的悲哀,便开始进入了状态。她没有因为困难而畏缩不前,反倒是迎难而上,想要克服着此间种种的困难。
“木槿,开始吧,我现在努力一点,说不定还能背的完。”
苏木槿倒是不觉得奇怪,因为作为一个合格的雁南坊杀手,是永远不能向困难低头的。她此刻向着淳澜投向了赞赏的目光,看来她还不是一文不值,“那我们先从宫宴之礼开始说起吧。一共是十九章,三百五十七条规矩。”
“木槿……好多啊……为什么一个宫宴就有这么多规矩。”淳澜可怜巴巴地看向了苏木槿,她不是想要逃避,只是单纯地想要抱怨抱怨,这尘世之间的规矩简直就是多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大家都只是人,又何苦互相为难呢?
苏木槿没有理会她,只是开始细细为她讲解着,她的讲解不仅仅是书面上的东西,还囊括了一系列如何化解此等场面的后话。当然,若不是墨池所托,她怎么会如此继续继续呢?她将自己所能想到的都倾囊相授,但是学得多少就是她的本事了。
“第一章,前三条,那些都是必须要遵守的,就算你再有能耐,做不到那些都,便是墨池有心护你,也难逃一死,还会牵连上它。”苏木槿的手指指向了淳澜面前的书,她的指尖在前三条的地方之上轻轻地圈点着,示意着极为重要。
淳澜听着苏木槿的话,点头如捣蒜,她觉得今天苏木槿的心情不是很好,就算是她不想认真听,也只怕苏木槿会生气,再加上她严肃的神态,只觉得着真的不得不认真听。
“木槿,如果我再宫宴上,行错了礼该怎么办”淳澜觉得虽然苏木槿讲的很细致,但都是些硬规矩,没法改动的,仔细些便好了,可是当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她又该要怎么办呢?
“那些,我后面会说。你先把眼前的这些给背好,再说,淳澜,我说你总是担心些多余的……你跟在墨池的身边,如果墨池他有心护你,根本就不用行礼的,况且,不得不如此的时候,墨池也会提醒你。”苏木槿心想,说是要学这些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曾经墨池带她去的时候一向都是墨池抱着她,从头到尾都装出一副荒淫无道的样子,所以她根本就无需行礼,好像也从来没学过这些什么规矩。
“木槿,是不是……其实这些都学了没有什么用的啊”淳澜听到木槿的一番评论之后,顿时觉得她肯定是被墨池给欺骗了,明明就不需要那么多规矩的……只是墨池,哎,算了算了不说也罢,全当做是为她好了……
苏木槿看到淳澜那副模样,只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但是,墨池说的她有不得不这么做……“虽然学了没有什么用,但是总会有用到的时候,你还记得在雁南坊的时候吗?坊主虽然让我们选了一样东西学校,却又三番两次地教导着我们,其他的东西切不可废。说不定这随随便便一学,却可以保命。”
“是啊,可是……我现在已经被逐出雁南坊了……就连雨瞳也不要我了……我当初回来的目的,可能是为了雁南坊,可能是想再看看你,又或许是不想让墨池伤心……可是,现在想想,我现在有是为了什么呢?那个我一心想保护的地方,已经不要我了。”淳澜想到了过去,过去的时候,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回来的呢?是墨池……还是为了雁南坊……其实这些都没那么重要了,现在有墨池在她的身边……
“现在你只为了他吗?”苏木槿认真地看着淳澜,曾经那么多理由,现在呢?大概只剩下墨池了,他会不会让她失望呢?这么一想,苏木槿虽然希望着墨池让淳澜失望,那才是真的王爷……连自己的情感都算计在内,以前于她何尝不是这副模样呢……但是同时又为此不忍,淳澜本就不复杂,更进一步而言,她那性格,哎,不说也罢。只是不知道她有多喜欢墨池。
“嗯。”淳澜听到了苏木槿的话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阿澜,要他安然,你就要让自己变强,不要让自己成为他的软肋,你这样如何让他安心在刀山火海,水深火热中挣扎……”苏木槿最后的那个刀山火海想了很久,只是觉得这个词比较适合墨池,他那样的人,身份显贵,可所有人都会想要置他于死地,他所处的环境无异于是刀山火海,水深火热……
淳澜看到苏木槿一脸认真的模样,便点了点头,“木槿,你以前生活的会是什么环境……为什么同为杀手,你的心思却比我要深的多。”
“阿澜,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到了嫉妒,可能,我从小就沾染了很多黑暗,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从小就知道该如何更好的活下去。
“木槿,我不也是杀过很多人吗?我曾经仗着我有着一身绝世武功,就去了雁南坊,我的这双手也不见得有多干净。”
“淳澜,你要我这么说你才会明白”苏木槿无奈地笑了笑,她说的跟淳澜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淳澜,快背啊……”
“明明是你讲着讲着就将偏了嘛……为什么什么都怪我啊?”
“要不是你一直岔开话题会这样吗?淳澜,你今天背不下来,就别吃午饭,晚饭了。”
淳澜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只是想要随便混混的,可是后面听到了苏木槿的那句背不完就别吃晚饭了就顿时严肃了起来。
【27】
几日之后,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淳澜刚好也有时间偷偷溜出王府,出去走走散散心,说来这几天可是把她憋坏了,一天到晚都要听着苏木槿的唠叨。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木槿近日特别跟她过不去,她经常被苏木槿逼得一个晚上没有睡。多亏了当你的底子在,要不然她肯定早就吃不消了。
淳澜趁着苏木槿睡着的时候,三步并作两步,脚下不停地溜出了王府,要怪只怪墨池修的墙不好,好好的院墙,却藏着很多暗器,动不动就是那种暴雨梨花针……
呼,还好,还好,没有射中。
当淳澜翻出了最后一堵院墙之后才舒了口气,最近墨池比较忙,所以应该也是没有闲工夫管她的。再说了,最近墨池每每来她这儿就会被苏木槿以她要背书为由,将墨池赶了出去。所以,到了后来被挡的次数多了墨池也就不来了,现在,他一定以为她还在府里乖乖背书呢。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淳澜只是觉得背后有人,便转过头去,谁知道墨池就在她的身后。
墨池挑了挑眉,看着手足无措的淳澜,终于他开了口,“你都在这里,我什么不能在”
淳澜的心中一沉,不行啊不行啊,这下该怎么样才好,一定要想出个理由来。啊,有了,她的最近向上扬了扬,“我看今日,夏风清爽,阳光明媚,便不由得对着外面的世界心生向往,想来也是闲来无事,便随便一走。”
“真是难为你了,想来这么一段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来推辞我。”墨池听完淳澜的话之后,只觉得甚是好笑,她不适合这副模样。还是最真实的那个她好,不过这么一看来,苏木槿教的确实是不错。
淳澜听到了墨池对于她的评价之后,只是微微一笑她将近几天来所学到的全力施展在了墨池的身上,虽然学的时间尚短,但是这些文雅在她的身上却不显得突兀,只觉得这好像是她与生俱来的气质,“你怎知我刚刚学的就做不好呢?”
“苏木槿教的真是好啊,现在都可以如此回我的话了。”墨池仔细地打量了淳澜一番,除了她完美无瑕的笑容只玩,她还是她,没有其他的变化。
淳澜听到墨池的话后,不觉得他是在冷嘲热讽,只觉得他想表达的其实只是对她的一种称赞,便便笑的更开心了,“那是自然的。”
“好了,你绝对是偷偷溜出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墨池话音一落,淳澜脸上那完美的笑一下子就全部消散开来,仿佛刚刚的完美都只是一种错觉。
她的心中很是失落,早知道她就不应该跟他白费口舌,这种人还是直接干脆利落得打一架比较好……
此刻,墨池正将她脸上的这些小细节尽收眼底,他看着淳澜沮丧的模样心里还是有着一点点欣喜的,这是她愿意在他面前流露出来的情感。
“去玩吧,趁着现在还有这个兴致。”墨池不打算扫她的兴致,便放过了他,“木槿那边我来解决。”
“你认真的”淳澜本来已经最好了最坏的打算——被他就这么拎到苏木槿的面前,可是听到了他所说出来话,她感到了很是惊奇。
“快去吧,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莫不是阿澜一见到我就欣喜若狂,打算陪着我”
“鬼——才——陪——你——”
“你再不走,我现在就改变主意了。”
“哼。”淳澜转身就离开,她只知道如果再这样浪费时间,那就真的在天黑之前都回不来了。
走出几步,淳澜才想起来自己是身无分文,想都没想便折了回去,再她回过头的时候她发现墨池还在原地,看着她,墨池没有想过她会回头,再她跟他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他一怔。
“墨池,近日我手头比较紧,能不能给我点钱”说到底,不是她手头紧,是她根本没有钱。从前她的钱虽然不少,但是都给了洛雨瞳,现在雨瞳他是不想去找了,再加上那次来王府,她可是什么钱都没有带来啊。想想看自己曾经也算是富甲一方,现在身无分文,她就觉得很是难受。
墨池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模样,就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拿出了一叠的银票,“这些,够不够”
淳澜看到后只觉得很是好笑,不禁轻笑出来,“你以为我是要把整个东街都买下来啊?”
“花不完的,你可以留着。”
“唉,曾经的我自翊自己是家财万贯,可是跟你比起来,我觉得自己是多穷。”淳澜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银票,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的内心却更难过了。大概是因为她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优越感被墨池一下子全部毁掉了而难过。
“你也不想想,我可是墨池啊,再说了我每日还要养着那么多的女眷下人,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好了好了,给我一张就好了。”淳澜从中抽出来了面值最小的一张,将剩下的如数归还给了墨池,“反正你的就是我的,下次再找你要就好了。”
“快去吧。”墨池催促这淳澜。
“好好好……”淳澜不耐烦地应着。
【28】
此时还是正午,还好今天是个阴天,云朵将阳光的炽热掩饰的很好,不会觉得很热,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在东街上,感受到的只是舒爽。现在七月已经快要过半了,天气也早就没有那么的炎热,想来她真是挑对了时间。
这是淳澜第一次认认真真地逛东街,从前要么就是忙着练功,要么就是忙着杀人,或是在杀人的路上,像这样逛街,买东西什么的都是洛雨瞳做的,她从来都是忙着自己的事情…
“姑娘姑娘,快来瞧瞧,我这儿的布匹可好了。”
“这位姑娘要不要来看看,我这儿的胭脂水粉可都是最好的啊,这涂上去,可好看的呢。”
“姑娘一看您就是贵人啊,我这儿有着最好吃的东西。”
……
淳澜走过了很多的店,觉得这繁华的东街也不过如此,大同小异而已。听着满街的叫买声,她只觉得乏了,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来到这个地方。原来有的东西还是放在记忆里比较好,毕竟那样就不会失望了。
“姑娘要不要看看发簪送给心上人或者自己戴着都是不错的。”
淳澜的注意力被一家简简单单的店面给吸引住了,因为那家的柜台之上摆着一根墨玉簪,看过去虽然不是多好的玉,但是却难得有着细致的雕工,看过去跟墨池很配。
“这发簪多少钱?我要了。”淳澜刚想开口要了这发簪,可是却已经有人先说出了这些话来。
问这发簪的是一位穿着白衣的公子,面相和善,看过去就是一副很好说话,与墨池就死了两个极端,也难怪,他们一黑一白,本来就是两种不相容的颜色。淳澜愣了一愣,没有想到有人会与她同时看中这发簪,待她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觉得对方好说话的时候她才开口:“这位公子,能不能把这墨玉簪子让给我呢?”
“哦为什么我就要让给你呢姑娘?”他的眸中蕴含着浅浅的笑意,让人觉得温雅无比,原来还有不悦的淳澜也顿时软了下了。
“公子有所不知,这是我先看上的。”淳澜开口,就算他不让人讨厌,可是她逛了这么一大圈,也就只看上了这个东西,怎可让与他人
“姑娘,这可是我想要送给我家娘子的,想来她总是没有趁手的首饰。”
“可是……算了,如果你要就让给你吧,我另寻其他的。”淳澜又看了看那个墨玉簪子一眼,准备离开。
那位白衣公子看着淳澜满脸的失落,不由得软了下来,再说他本就不是为了这簪子来的,他只是为了这个姑娘,他看着淳澜很久,只是觉得她很是特别,想交个朋友罢了。他给了这店家一张银票,又示意他快速包好,紧接着他叫住了走出去几步的淳澜。
“在下只是说笑而已,在下这么年轻,哪里有什么妻子啊?如果姑娘喜欢我就送给你好了。敢问姑娘芳名”他将已经包好的簪子放在了淳澜的手中,对着淳澜轻轻一笑。
“谢淳澜。”淳澜自然没有客气,因为她真的很想要这支簪子,“公子,多少钱,我先给你。我不想欠公子的情。”
“不用了,就当送给姑娘的见面礼,在下白露。”他笑着拒绝了淳澜的钱。
“可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白露”淳澜听到了他的名字就想到了那个时节,白露,露从今夜白,他,就好像秋风,凉爽,惬意。
“倒不如说我的名字是来自于‘白露横江,水光接天’来的更加妥当。”
“好名字。”淳澜只是觉得这名字能够对上很多意境不同的诗意,而且很有文化它就是个好名字了,淳澜看了看手中的簪子,有看了看白露,最有还是决定将簪子还给他。淳澜心里深知若是随便收下他人的东西,日后可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来还的,簪子又不是这世间仅有的,她只是现在不想惹出那么多麻烦而已。
白露对于淳澜的举动很是惊奇,他没有想过一个让淳澜很想很想要的东西,竟然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就放弃了,他对着淳澜轻轻地摇了摇头,“怎么就这样就不敢要了呢?”
“你今次若是给了我一根簪子只怕日后我可是要拿命来还的,这样的代价我可出不起。”她对着一脸疑惑的白露笑了笑,又想了个让他下的来台面的理由,“再说了,你想要买这根簪子肯定有着什么理由吧,就算你还没有妻,可是却应该还是有着喜欢的人的,拿去送给她吧,多谢。”
“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意思强求了,既然我们是朋友,何必说谢谢”白露看着淳澜说到,他倒是觉得淳澜太过见外了,又或是这个让他刚刚认识没多久的姑娘,竟让他心生好感。
“白露公子,我先失陪了。”淳澜对着他行了个礼就准备离开,她还有很多想去的地方呢。
白露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如此,“淳澜何必与我称的这么疏远,直接叫哦我白露好了,如若姑娘有事要忙,那便后会有期罢。”
“那我先行一步,后会有期。”淳澜对着他点头示意,难得他没有胡搅蛮缠,便也算的识趣。
淳澜说完了也不再跟他多言,直接转身离开了,这潇湘之大,少了一根墨玉钗子又是何妨她觉得就算她买给你墨池墨池也说不定看不上还会嫌弃,干脆还是自己玩自己的让自己开心就好了。【29】
此时已至晌午,虽然没有很毒的日头,但是腹中的饥饿还是让她觉得有些难受,走着走着她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这里,比东街要更加的繁华,于东街不同的是这繁华之中透支着贵气。扫视一圈,她看到了潇湘阁三个字赫然入目,想着还有着跟临风的约定,便抬步走了进去。
淳澜只觉得这一路上身后始终有人跟着,但是在她每次装作无意间回头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真是奇怪。虽然疑惑,但她也没太过在意,大抵是没有关系的。
“姑娘是要听曲,还是吃午膳?”一个身着白衣的姑娘走上前问到,她对于淳澜这样的姑娘也是见怪不怪了。这潇湘阁里的人,无论是琴师舞娘,还是文人墨客都是精通文采的,寻常里也会有很多姑娘来这里消遣。
那位姑娘眉目清秀,看过去就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意味,在这里,凡是潇湘阁的东西都是带着些超凡脱俗的感觉。
淳澜寻着本来的目的,就准备吃个饭,“我想吃点什么。”
“好,姑娘,我们这里的规矩可是我们来定,无论做了什么,您都不能拒绝的。”真是个奇怪的规矩,可是这规矩就是临风定下的,那时他只是觉得想菜名,写菜单太麻烦了。
淳澜虽然觉得奇怪还是点了点头,她也没有多想,觉得如此一来还算做是有趣的,便答应了下了。
“敢问姑娘有何忌口”那位白衣女子缓缓问到,十足十的有着一种女主人的气度,潇湘阁上下左右都是没有普通人的,这阁中不仅仅是装潢,就连它的骨子中透出的都是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
淳澜回的也很是礼貌,将最近所学发挥的很好,“并无。”
“那姑娘请吧,随我来。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呢?”白衣女子率着她走着,顺道问了问她的名字,她一向喜欢问问他人的名字,只觉得从名字之中便可以猜出她的半生,以及推算出她的后半生。
“淳澜。”
白衣女子在前面沉吟了一下,“淳澜啊……纯粹善良,波澜不惊,淳澜倒也是个好名字。我叫素衣。”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素衣,你又在窥探天命了。”临风从一旁换换走来,打量着素衣。
“阁主……不……不敢……”素衣低下头,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度,也是的,在那样一个人面前,谁都会显得风度无存,他可是整个潇湘被称为谪仙的临风公子啊。
临风看着她,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淳澜,淡淡开口,“素衣,我看你是等不到青冥了,你可知道淳澜她曾经可是青冥的杀手吗?”
“淳澜姑娘……是个杀手”素衣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愕,也难怪,她可是刚刚评价过淳澜善良的人啊。
淳澜认真地点了点头,无论如何,她都是没有办法抹去她是一个杀手的事实,她的手上真的是沾染了太多的血,“素衣,我确实不值得你那么夸赞。”
“淳澜姑娘,倒也没必要那么在意,在下并没有觉得当个杀手有什么不好的,人各有志,况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姑娘既然能有让我看上,与我有着约定,那么姑娘是杀手又如何呢?”他轻轻一笑,有着宽慰的意思,只觉得好似春风拂面一般,心中所以的不快都被这春风吹化了,“素衣,我跟你说过了,不要猜测别人的人生,我等本就不该如此。”
淳澜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心里一沉,约定吗?她是不是还可以做到呢?
“是,阁主,素衣错了。可是阁主……素衣何时才能等到青冥呢?”素衣求助地看向了临风,每次她都问着临风同一个问题,自打上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凤青冥来过这里之后她就知道自己是喜欢上了凤青冥。
“本就是无根之慕,素衣你看中的也只是凤青冥的脸而已,何来等到之说呢?等到来年清明之时,你便可离开潇湘阁至于你与他之间会如何,也就看你们之间的缘分了。”临风回答的很少平静,他好似不染凡尘的仙一般,丝毫不在乎这缘起缘落。
“是,阁主……”素衣明显表现出了失落,她的愿望落空,本以为临风会帮她的,可谁知道万事都只能靠着自己。
“素衣,你先退下,我想跟淳澜说说话。”临风命令到。素衣听到了临风的话之后二话不说地就退了下去,她的心里满满都是失落自然也没有多说什么。
临风领着淳澜来到了他的院落之中,之间他的院落与潇湘阁一向的华贵典雅完全不符,简简单单的就和山中的隐士一般,大隐隐于市说的也必然也就是他这种人吧。
他的院中有一块比人要高许多的大石,石的旁边栽着竹子,房屋摒弃了碧瓦飞甍,选用的是原木色的装饰,配上了青黑色的瓦片,周围的竹子时不时地拂过这墙,这瓦,倒是显现出了更多的禅意。屋外的空地上还有一张小石桌,就那样摆在了竹林的下面,桌子的周围只有两把石凳,可见平日里来这儿做客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在那里他让人备好了酒菜,说来也是简单,只有三盘菜,两个瓷碗,一个纯白冰裂,另一个则是青色的,两个杯子,两双著,一壶酒而已,所有的东西都是像极了临风的风格。
“随便坐吧,反正浅浅她还是醒不过来,我去给你,添双碗筷。”临风小心地将淳澜面前的青色碗筷收起,听临风那是我曾经最喜欢样子,可是我却什么也记不得了。
淳澜虽然知道这桌饭菜不是为她而准备的,但是还是不在意那么多了,毕竟临风那样的人都默许了,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阁主,她对你很重要吗?”
“嗯,可是她好久都没有在我身边了。”临风为淳澜拿来新的碗筷,摆放在了她的面前。
“你每一次都会为她留一副碗筷吗?”淳澜觉得气氛很是尴尬,她与临风之间没有什么可聊的,现下又要一起吃饭,她也只能没话找话了。
临风点了点头,“很多年了,总是抱着她会醒来,想着她一醒来就可以吃到她喜欢的东西,便总是为她备着点什么,可是我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她喜欢些什么,就把我喜欢的当做她喜欢的了。”
淳澜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了,见他也没用再要开口的意思,淳澜将目光转向了桌上简单的饭菜。说是简单但其实也没有那么简单,一盘山药木耳,黑白分明,上面还有着胡萝卜和点点绿叶,一碗翡翠圆子汤,沉沉浮浮,丸子白净如玉,上面点缀着的莲叶,看过去青翠欲滴,还有的是一盘糯米藕,微黄的藕片里面填满了糯米,上面淋上了桂花蜜,这样看过去还会有对桂花停驻再藕上,不曾随着藕的边缘滑落。
她伸手用筷子夹起一块山药放入口中,山药的表面滑滑的,吃起来有一种别样的口感,当淳澜轻轻咀嚼的时候又觉得很是爽口,久久在口中萦绕不去的是山药的清甜。她又试了试木耳,也是一样的感觉,爽口鲜脆,与这山药不相上下。淳澜不禁多尝了两口,像这样能够把山药跟木耳做的刚刚好,又有着一种独特特的味道的菜无论实在潇湘还是在哪里都是很难吃的到的。
“这木耳是用筒骨汤泡发,有着别样的味道,山药是我潇湘阁中慕冬园里中的,那里天气冷,种出的山药也剔透些。”临风看着淳澜很是喜欢这小菜便开口解释到,“那翡翠圆子,也不一般,其实都是用高汤吊着的,那莲叶是这夏天最适宜的菜做的,能让它浮起来也是废了一番功夫。最后的糖藕,没什么特别的。”
“原来是这样啊。”淳澜感叹到,她此刻正在疑惑着,为什么那糖藕的风格跟前两盘菜的风格大不相同,更重要的是,临风说它没什么特别的,那就更奇怪了。既然他不说,淳澜也自是识趣的没有多问,“对了,我跟你的约定……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实现……”
“墨池吗?看来离答应他了。”临风依旧是没有多少表情,他在除了暮浅以外的人之外大体上都是这副模样,要么就是温润如玉,要么就是淡漠如水。
淳澜不敢与临风对视,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盘子上,在她最为落魄的时候,临风跟她定下了约定,可现在失约的又是她,“是……抱歉……我……我不知道会这样的……”
“无妨。那个约定本就是随口说的,看你比较投缘,若是你要忙边罢了。若日后再落到无处可去的境地,自可来潇湘阁找我。”
“多谢……我想我不会了吧。”淳澜抬眼看着他,眼中尽是歉意,可是跟上一次不同的是淳澜的眼中多了些掩盖不住的欣喜,现在啊,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嗯,我也希望你不会。”临风看着她眉宇之间露出了隐隐的担忧。他的目光一直交汇在了糖藕上,所有的回忆都在向他涌来。
我看着桌前的临风,再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那个临风,究竟哪一个才是最真实的他呢?其实哪一个是真的都并不重要,因为他就是他啊,不论是哪一个他其实都是我的。
【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