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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同步的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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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季冬被陈岳约了打球,半场休息,少年们坐在地上擦汗聊天。
陈岳说:“季冬,我想追三班的李素。等打完球我想去买个女孩喜欢的礼物,等李素看见我送的礼物,周围的同学再起个哄,说不定我这事就成了!不过你说我要买什么礼物好呢?现在的女孩都喜欢什么?算了,问你估计也没用,你是不会懂的。”
季冬望着远处结伴的女孩走远,想起那天夜晚辛加说的话,便不敢确定地问:“陈岳,今年是不是有个歌手叫周杰伦,出了一个新专辑叫《范特西》?”
陈岳纳闷了:“是,前几天我还听别人提起,去年他的那首《龙卷风》很火。你问这个干什么?”
季冬回道:“没什么,突然想起。”现在是2001年,辛加的时间也是2001年。
“你这样问,的确是提醒我了,现在好多女孩特别喜欢周杰伦,我想李素应该也喜欢。下午我去音像店买一盒磁带,就选周杰伦的!”
球场上响起了哨声,季冬喝了一口水继续回到球场。
打球结束后,陈岳喘着粗气追上季冬,勾住他的肩膀,说:“哎,你别走这么快,反正你待会儿也没什么事,干脆陪我去音像店买磁带。”
“我有事。”季冬回。
陈岳不以为然:“你能有什么事,即使有事也可以晚点儿再去做嘛。你先陪我去买磁带,给我做个参谋,也可以为你以后追女孩子打个基础。”
季冬耐不住陈岳的啰嗦,最后还是陪他一起去音像店。
走出学校不远的巷子,就有一家音像店,因为离学校近,很多学生都会来。音像店里有摆在架子上一排一排的影碟,磁带也有,只是不多。陈岳刚伸手要去拿磁带,门外有认识的人喊他出去。
季冬看了一会儿,走到另外一个架子去看,听见别人在窃窃私语。
“他就是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人,打架很厉害。他爸爸是警察,前几年我们这出了事,他爸因公殉职了。他是不是长得还可以?”
另一个女孩声音惋惜:“可以是可以,就是听起来比不上别人家有爸爸那样幸福。”
“也是,如果晚上有女孩和他走在一起,会不会看见鬼?”
“啊?”
“他爸爸估计见过一些死人,他也算是间接和死人有很多联系,难免半夜撞见鬼。”
“大白天的你别讲鬼故事吓我好不好!赶紧买,赶紧买。”
季冬听完两个女孩的私语,默不作声地转到另外一边去看磁带。
陈岳回来了,他站在摆放磁带的区域,招呼老板:“老板!我想找周杰伦的磁带,放在哪里?”
季冬刚好看见磁带上周杰伦的名字,指给陈岳。
陈岳说:“哦我看见了!老板,周杰伦的磁带怎么卖?”
老板问:“你要正版还是盗版?”
陈岳毫无主意,问季冬:“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买正版显得有心意?”
季冬点头。
陈岳大声道:“当然是正版!我买来送人的!”
老板嘿笑,猜出少年要买来送给女孩,说:“我有首版的《范特西》磁带,现在市面上很难找到了,很多女孩来问,不过都嫌贵没有要。如果你要的话,我搭送你一个盗版,里面的歌也都是周杰伦的。”
“那好。”陈岳买下了首版《范特西》磁带。
陈岳喜滋滋地捧着包装好的磁带,说:“老板真会包装礼物,季冬你说是不是很好看?不过这盒盗版我拿着没什么用,送你了。”陈岳说完一把塞进季冬怀里。
季冬刚要说话,陈岳又开口:“虽然是盗版,但老板说内容和正版没什么区别,你拿回去无聊的时候听一听,免得以后遇见喜欢的女孩,都没有共同话题来聊。”
季冬没有再拒绝。
傍晚的巷子,晚霞满天,季冬坐在板凳上逗别人家的狗,邻居阿姨拿着个旧录音机走出来塞给季冬,说:“阿冬,阿姨这有个不用的录音机,放了好久都没人用,你拿回去用吧。”季冬看着怀里的旧录音机,想着辛加应该会喜欢。
回到家,季冬把磁带放进录音机里试了,能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辛加的笑,觉得她应该多笑一笑才更加好看。
夜幕终于降临,这次辛加来得很快,十二点十分她就出现在了窗子外,然后露出一张小脸往屋子里头望。
季冬正掀着衣服在查看腰部快要痊愈的伤,感觉到窗子外的视线后,他迅速把衣角放好,走去开门。
辛加的眼神被烫到似地缩回来,她刚才似乎看见了点不该看的东西。
季冬开了门,有些奇怪:“你发烧了?耳朵很红。”
“没、没有,是冷的。”辛加讷讷地回。
辛加进了门,发红的耳朵刚刚有淡下来的迹象,立刻又红了起来,因为她感觉到季冬的手穿过自己的脖子,挂上了条绳子。
她低头去看,红绳上串着一把钥匙。
“这是我家的钥匙,下次你来就自己开门了。”
她愣了,他是嫌每天夜晚等她来,然后给她开门,太麻烦了吗?
“我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我一个人住,不过你还是把钥匙收好了。万一哪天我突然有事不在家,你也可以自己进来。”
“哦。”
少年不再说话,转身走到桌边,留有细小疤痕的手指在录音机的播放键上按下去。已经有些陈旧的录音机发出暗哑的一声“哒”后,才正常运行。
那个被无数少女痴迷的歌手,用分辨不出完整歌词的独特唱法,缓缓地唱着情歌,抚慰着无数少男少女躁动的青春。
少年的声音和歌手独特的嗓音混在一起,“别人送的,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听。”他把录音机放在沙发边的凳子上,像是给它打了个标签——辛加的东西。
辛加摸了摸录音机,有些欣喜:“真好。”
他看见辛加嘴角带上了笑容,内心平缓下来。
白天陈岳和他说起李素,装着一副老成的口吻谈过来人经验:男人啊,很多时候都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喜欢上那个女孩,没来由的,看见她就觉得开心,总想多看她一眼,明明多看一眼好像也没什么具体意义,但就是忍不住。
现在他想想,似乎有点道理。
录音机播放了两首歌,辛加没有再放,而是坐在床上脱鞋子。这里并没有分开的房间,两人同处于一个空间中,能够看见对方睡觉的模样。之前辛加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竟觉得有些羞赧。好在季冬很快侧身背对她躺着,她才脱了外套钻进被子里。
这样的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也许不久的将来,她就能找到自己半夜出现在陆州的原因。
第二天早上,辛加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并没有季冬给她的钥匙。她有些慌乱地翻找浑身上下可以装东西的口袋,甚至下了床狠狠地跳两下,也没有钥匙掉下来。
怎么会?昨晚她明明没有取下来,季冬把钥匙挂在她的脖子上后,她就当宝贝似地生怕掉了,睡觉前都还摸过。
辛加很沮丧。
白天上课,她有些心不在焉,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有同学问班长李纪,听说学校来了心理医生,老师怕高三的学生心理压力太大,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这是不是真的。
李纪说:“这是真的,去年我们学校有个高三的学姐心里压力太大,差点跳了楼,学校领导很担忧,之后就找了心理医生来我们学校,给高三的学生疏解心理压力。”
男生问:“那我们高二的学生能去吗?”
李纪回:“能,怎么,你想去啊?”
“哈哈,是挺想去,晚上睡得不太好,学习压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