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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VOL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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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晚.
安宁静谧.
只有夏虫在草丛间低吟,远处不时还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澎湃声.
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走下楼,东张西望确定无人后,闪入厨房内.
对着按在地面上的水闸,黑影的嘴角扬起恶作剧似的笑容.伸手刚握住手柄,黑影却在那一刻犹豫了.
真的要这么做吗?其实他也没那么坏啦,只不过比一般人高傲了点,嘴巴刻薄了点,又拥有有钱人的通病----看不起下层阶级的人,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以他的性格,会不会砍了她?一想起他那时可能会有的表情,黑影忍不住就打了寒颤.
其实都怪他不好啦,什么叫只管我们开口,绝不亏待我们?说的好象我们很贪财似的,也间接的暗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就钱最多的样子,她最讨厌那样的人了,自以为是,财大气粗,十足的纨绔子弟,社会败类…做吧,就当给他个教训…
“你是闲寿命太长了吗?居然关掉水闸,你不知道我一整天下来流了多少汗,身体黏糊糊的,全身难受的要命,该死的你居然还抠门到不舍得浪费一滴水源,我就说最讨厌穷人了,吝啬鬼,事事都爱斤斤计较……”
黑影握在手柄上的手突然哆嗦了一下,好可怕!光是想象着他会出现的怒容就浑身不自主地颤抖,唔…她真的是太没胆了,有贼心没贼胆,标准的成不了大气候的人,
哎…算了,这次还是放过他吧,下次再找机会报一箭之仇好了.
黑影走出厨房,轻声轻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没发现,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另一个黑影从拐角处闪过,轻蔑地笑道:
“无知的乡下女孩,想整人,也要看对象.”
翌日.
阳光灿烂,耀眼的光芒从窗户外直射进床上的人儿.
刺眼的阳光!
讨厌的太阳,没事这么早就上班,还让不让人睡了.
床上的人儿一翻身,一只手无意识的在旁边摸索着,直到感觉到手中握着一条软绵绵地东西,二话不说拉过来便包住全身,整个人躲在被窝里.
可恶!盖着被子太热,掀掉被子太阳又刺眼,被窝里的人不自觉地紧皱眉头,一只脚‘噌’的一声露漏在外.
这一切都要怪已在天上享福的老爸啦,把她的床安置在面向东方,太阳初升的地方,说什么这样吉利,害她每到夏天就没觉好睡,这对于她这个超级爱睡的人来说可是一项严重的折磨诶!
即使电风扇在‘呼呼’声地旋转着,被窝里的人还是觉得很热,不一会儿,又一只腿悬挂在床沿.
突然,床上的人儿皱了皱眉头,刺眼的阳光直逼她的瞳孔,伸手再一次摸索着被子.
被子呢?哪去了?
摸了半天还没摸到被子的一角,床上的人终于放弃性的揉着双眼起身,半眯着眼睛找寻被子的踪影.
哈!找到了,原来被自己踢到地上去了,丁若夕趴在床边弯身捡被子想继续睡,却意外的看到了一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大脚.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丁若夕揉揉双眼,努力撑开粘合性超强的眼皮.
还在?自己不是在做梦?
顺着大脚,丁若夕看到了结实、线条完美的小腿,缓缓地抬起头,老爸以前穿过的暗灰色短裤,老爸以前穿过的白色背心,难道是老爸现世了?可是鬼不是不能在大白天出现的吗?
陡地,画面定格住了.
丁若夕睡意全无,本能地拉着被子便往后退.
“好痛!”由于惊吓过度,外加用力过猛,丁若夕一头撞在了后方的床板上.
这个女人…靳御廷面无表情地俯视着犹如小丑般的丁若夕,他真的对她没话说了,自己都进来多久了?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外人入侵她的房间,如果他不把被子掀掉,恐怕她睡到死也不会发现有人进入了她的房间.
“你…你…”丁若夕紧裹住被子,支支吾吾地半句话都说不清楚.
他怎么会进入她的房间?他怎么可以进入她的房间?他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居然还那么坦然自若地站在那,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反比较自己,就逊色多了,她此时的脸可以跟关公的一比高下了.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而且我也没兴趣对一个睡觉会踢被子,睡姿还那么难看的人怎么样的.”许是察觉到丁若夕防卫的态度,靳御廷语带嘲弄.
鼓起腮帮子,丁若夕在心底咒骂他千百遍,刻薄,无情,没教养的家伙…就算是事实有必要那么直接吗?不知道女孩子脸皮薄啊.
“话说回来,”靳御廷环视一下四周,“你房间跟你的家一样寒酸呢,我家的浴室都比这大,真是难为自己居然能在这种地方睡了一晚.”
忍住,千万要忍住,丁若夕不停的在心底鼓舞着自己,古人曾说过,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为了往后自己安居乐业的生活,她一定不要跟他起正面冲突!
吐了口气,丁若夕问到:“那你来干嘛?如果我有裸睡的习惯,我的清誉不是全给你毁了,难道你会对我负责吗?”
“负责?那我还不如自己买条猪养着,起码它不会没事在我眼前晃,影响我的视觉,”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将她比喻成猪吗?不对,听他的语气自己是连猪都不如…没教养就是没教养,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而且…”靳御廷故意拉长着音调,“我可没兴趣一辈子对一个四不像住在一起.”
“四不像?”她明明是四肢健全的人,哪里有四不像了?
靳御廷从头到脚,从左到右像激光扫描般的扫了丁若夕一圈,“熊猫脸,麒麟臂,黑熊腰,大象腿,啧啧,真是长得特有创意呢!你爸妈养你应该很辛苦吧?毕竟养四只庞然大物确实要多费一点心思.”靳御廷一副惋惜又难过地表情让丁若夕脸上呈现一片惨绿.
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丁若夕站在床上指着靳御廷叫嚣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熊猫脸,麒麟臂,黑熊腰,大象腿了.”丁若夕双手叉腰,仰起下巴让眼前这个白目的男人看清楚.嘿嘿…比别人高的感觉就是爽,姚明哥哥说的不错,上面的空气果然比较新鲜,看着站在地板上的靳御廷明显比自己矮一截,丁若夕甚是得意.
“你在勾引我吗?”
勾引?他在说什么?她干嘛要勾引他啊,别以为长得稍有姿色,不对,是很有姿色,就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要围着他转,她丁若夕会是那个例外.
因为以她那种三分钟热度的性格,即使她有天真的对他产生好感也不会撑过半分钟,大家不是经常说,新的不去旧的来嘛,她丁若夕可不相信世上就他一个美男,长江后浪推先浪,她到最后一定会被后浪的风采多吸引,而忘了前浪之前的温柔.
“披头散发,肩带外露,睡衣透明的可以看见你的内在,你敢说你不是在勾引我吗?”丁若夕正要开口反驳,却被靳御廷打断了,“你别做梦了,灰姑娘的情景是不会发生在你身上,麻雀变凤凰的美梦也不会降临在你头上,我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种女人,胸大无脑,满脑子只想着如何嫁个有钱人,肤浅,低俗!”
丁若夕将床上的被子拉扯过来披在身上,拿起一旁的星星抱枕就往靳御廷的身上扔,“你这个大混蛋,就算我真是那样的女人我也不会笨到去勾引一个刻薄,满嘴涂满毒药的毒蛇男,嫁个有钱人有什么不好,你没体验过苦就不要在那耀武扬威的说大话,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没钱的困境,你给我滚我出我的房间,我的房间,我的家,一点都不欢迎你这个不知人间烟火的有钱大老爷!”
“你真当以为我想来啊!”沉着脸走到门口,靳御廷的冷语再一次飘入丁若夕的耳内,“还有,以后别搞那种明眼人一看就看穿的小伎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干的一切吗?那你也太低估我了吧!”
可怕的男人,跌坐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已经阖上的大门,丁若夕心中有着难以言喻地复杂心绪,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男人,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否则,最后伤得遍体鳞伤的会是自己.
丁若夕是属于思想悲观的人,一遇到什么事首先就会先往坏的方面想,她可以因为一件小事而郁闷一个星期,也会因为另一件事而下一秒就笑逐言开,说她会记仇,她有时候会忘了那个他曾经讨厌的人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说她不会记仇,她又会对于一件小事耿耿于怀,好几天不跟那个人说话,丁若夕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共同体,你永远也不知道她下一秒会有什么反应,会做出什么事.
“奶奶,最近生意怎么样啊?身体好吗?”
正在整理货物的老人家抬眼一看是自己的孙女来了,笑脸马上堆那张苍老、皱纹布满地脸庞.
“是夕夕来了啊,来来来,奶奶问你件事,”将丁若夕拉至身旁,老人家担忧地问道,“你昨天没事吧?有没有被你妈知道你又偷偷跑去市区了?”丁若夕经常借着帮奶奶添购物品的空隙去市区玩一圈,当然,这些都不能让张凤娇知道.
“没有,只要奶奶不说,文俊哥也不说,妈妈是不会知道的.”丁若夕笑吟吟地回答道.
“都怪奶奶腿脚不灵活,只能让你冒着欺骗你妈的心情去帮我买货物,”老人家满是愧疚,让自己的孙女撒谎?这不是大人应该教孩子的,“夕夕,你也要体谅你妈,毕竟你爸是死在那,而你…”
“我明白的,奶奶.”丁若夕当然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只可惜,她对于为什么自己会出车祸的事一无所知,更不清楚从小生长在农村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市区.
“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爸怎么会出事的?”
“你是跟你爸一起去市区读书的,至于为什么会车祸,据目击者说,你好象去捡什么东西,刚好有辆车过来,你爸为了保护你,就……”
丁若夕无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星星项链,就是为了这个吗?为什么她会这么珍惜这条项链?听妈妈说她出事的时候手中还紧紧握着这条项链,到底是为什么呢?
自从出事后,妈妈就把她带回了家,她没有忘了谁,却独独不记得在市区读书时发生的一切事.
“…反正对你的生活也没什么影响,既然忘记了也许就是你不想记起的事,忘了也好,妈不希望你活得不快乐,现在只剩下我们母女相依为命了…”
也许妈妈说得对,既然忘记了也许是不重要或是痛苦的事.所以这几年来,丁若夕从不刻意去寻找那逝去的记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奶奶你也别太内疚了,其实是我自己也想去市区长长见识的…”
“我的小若夕,就知道在这能找到你…”
一听这恶心地令人掉鸡皮疙瘩地叫声,丁若夕就知道是谁来了.
“奶奶你好啊,好久不见,脸色又红润许多,足足年轻了十岁呢,”一个穿说休闲,英俊挺拔地少年从门外走了进来,“小若夕,你也漂亮很多,害我的心又一次沦陷了.”
“靳御辰,能不能麻烦你别这么恶心,我早饭才刚吃诶.”丁若夕瞅着空有一副好皮囊,性格却痞地要命的靳御辰,真不知道他每天出门前是不是先在嘴上涂好了蜂蜜,嘴巴那么甜,每次都逗得奶奶和街坊邻居乐开怀.
“御辰真会说话,奶奶我都七十多说了,年轻这个词不适合我了.”话虽这么说,但从奶奶眉开眼笑地表情来看,奶奶很受用这些话,也许这就是每个人的通病吧,谁不想听好话,没病强身,有病当补药.
除了一个混蛋,嘴巴刻薄,能从他嘴里听到好话简直是天方夜谭.
“御辰,你去哪了?昨天都没看到你.”
丁若夕和靳御辰走在街道上,时不时就会有人跟他们打招呼,当然,靳御辰总是将每个跟他打招呼的男女老少哄的眼笑眉飞,真不知他前世是干什么的,口才那么好,大鹿村里每个人都被他制得服服帖帖,她在这住了二十三年也没有那么好的人缘,这家伙才来一年就把每个人的心都收复了,真是不平.
“原来我的小若夕那么想我啊,怎么,你感受到我的心意了,要与我交往吗?”
靳御辰就是这样,总是不正经,嬉皮笑脸的,让人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
“你不想说就算了.”丁若夕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问那个问题.
“小若夕,你有话问我吗?”
“那个…御辰…我…”丁若夕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等等!”靳御辰突然兴奋地喊道,”小若夕,你…不会是要跟我告白吧,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呢,没想到一天不见你就…我真是太高兴了…”
“告白个头啦,谁要跟你告白啊,”丁若夕习惯性的抡起拳头捶了一下靳御辰的胸口,“我只是想问你…那个…你一直叫我小若夕,可是,我一点都不小啊,我骨架那么大,而且你看,”丁若夕伸出右手,”我的手一点都不小呢,横看竖看也跟小字划不上边啊.”
“是哪个混蛋说你坏话了,我去帮你找他算帐,保证打的连他妈都不认识.”
“为什么你会认为是有人说我坏话呢?”若夕好奇地盯着靳御辰,“也许是我自己突然想到问的呢?你也知道的嘛,我一想到什么就问什么的,憋在心里太久我会疯的.”
握住丁若夕在他看来修长的右手,靳御辰难得严肃地说道:“虽然我才认识你一年,但一年的时间足以让我了解你的一切,别人不说什么,你是不会想到问的,因为以你单一的脑细胞,是不会想到那些问题的,你就是那么单纯的一个人.”
习惯了平时嘻嘻哈哈的靳御辰,他突然地认真表情让丁若夕觉得很是别扭,挣脱掉靳御辰握住她的手的手,丁若夕低垂着头往前走.
“咦?难道是我小若夕在害羞吗?”以往的靳御辰再一次出现,“我的小若夕红着脸的样子好可爱,真的可以迷倒众身了.”
“靳御辰!”
“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了,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每次只要丁若夕连名带姓的喊一个人,就代表她在生气,而靳御辰呢,只有举白旗投降的份,“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说,你的体形在女性当中确实比较大,但事实上其实你一点都不大,这只是你的骨头在作祟而已,其实你一点肉都没有的,如果跟我这种高大挺拔地人站在一起,你就是小鸟依人了,所以啊,我的小若夕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因为你是注定要配像我这样的男子的.”
御辰说的好象有点道理,每件事都要经过比较才能突现出它的优势和劣势,现在发现自己站在御辰身边真的小了很多.
这样想着,丁若夕先前的苦闷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心情也轻松多了.
“我的小若夕终于笑了,”靳御辰看见丁若夕展开笑脸,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变好,“那个说你坏话的男人真该死,居然让我的小若夕困扰了整个早上,小若夕,都怪我这位骑士没有更早的出现在你的面前拯救你,你不会怪我吧?”
“好了御辰,不要开玩笑了,我们去海边吧.”
赤日炎炎.
透亮的天空毫无任何杂质,纯净澄澈地犹如天边浩瀚无边的大海.
热烘烘地沙子让人无处下脚,隐约间还能依稀看见几缕袅袅升起的热气.
“小若夕,这样的天气海边根本不能来,我们还是去七星岩那边乘凉吧,顺便可以聊聊我们的未来.”
“聊你个鬼啦,谁跟你有未来啊,”丁若夕站在沙滩上,哇!还真烫,脚上的塑胶凉鞋都快被熔化了,“不知道把地瓜埋在沙里会不回烤熟?”说干就干,丁若夕一把拉过还处于自我遐想的靳御辰就往回跑.
“喂!小若夕,你要拉我去哪?”
“回家拿地瓜,”丁若夕回头对惊讶不已的靳御辰冁颜一笑,“我们等一下说不定就有烤地瓜可以吃了.”
丁若夕和靳御辰就这样手拉着手在炽热的阳光下狂奔,如耀眼钻石般的紫外线洒在两人的身上,形成璀璨地光芒.
“等…等等,小若夕,”靳御辰突然拉住正奋力往前跑的丁若夕,“你不觉得今天村里的气氛很怪吗?”
“哪里怪?”丁若夕停下来扫了一眼四周,“今天是世界跑步日吗?为什么路上的人都在跑?”丁若夕总算发现哪里不寻常了.
“这就是令人奇怪的地方,而且他们还都是朝一个方向跑的,”靳御辰瞅了一眼丁若夕,“小若夕,你猜是不是村委会那边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