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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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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能因为那个眼神而感觉到难过,他后退了一步,不想去跟他对视。
他已经喜欢上别人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不想再继续跟易知互相折磨,如果可以的话……他,他希望易知也可以放手,去、去找一个真的喜欢他的人。
简能挥手欲将众蛇挥开,却发现它们根本不听他调遣,他淡淡道:“你灭我满门,还希望我会喜欢你?”
“你记得我的,坤儿。”千未说,他从树上跳了下来,轻飘飘的落在他的面前,腿部以下悬空着:“你根本没有忘记我。”
简能无法忍受,“你让开,我不想跟你多言。”
“那你就杀了我,但我想,你也杀不死我……只能让我疼几分而已。”千未含笑道:“没关系,疼便疼吧,你给我的一切我都承受的心甘情愿。”
“让开。”
“我不让。”
简能蓦然抬起手,那一瞬间,四周所有的灵气突然聚集起来,所有的空气仿佛都因为他这一抬手而纷纷停止。
千未与他对视,简能知道,如果自己下手的话,他甚至可以瞬间用劲气将他撕碎。
即使他有再强的自愈能力,也必死无疑。
乌发被风吹起,千未静静与他对视,眼睫毛一闪不闪,简能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收回了手,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跟我回去吧,我真的,好想你。”
“我要先救蓝己。”
“除非你能狠下心杀了那些妖族,否则你救不了他。”
简能什么都没有说,他静静的掀起眼睛看着千未。
空中汇聚劲力,地动山摇,蜀山地表蜿蜒的小溪流猛地奔腾起来!与此同时,一妖上前,正要给蓝己致命一击。
唰的一声响!
人高的草丛突然窜起百丈!
溪流的水与劲气互相配合,形成一个在空中奔腾的海浪,涌起旋涡,一时之间,草丛遮天,汪洋蔽日——
众妖惊惧的四周望去。
千未面前,简能缓缓的垂下了眼睛,纤长的睫毛根根纤细分明。
天空之中,汪洋分成无数细密的激流,犹如利剑,疾射而去!
瞬间穿透身体的疼痛未及感受,眼睛却已经看到漫天绽放出的肉沫。
草丛摇摆,带起劲风,吹散血雨,摇摇摆摆,归于大地。
众妖惊恐,齐齐后退,蓝己咳出一口血来,趁机逃窜。
简能将手指藏在袖中,神容冰冷。
汪洋倒流,劲气散去,草丛唰的短了回去。
一切归于平静。
千未自始至终都静静的看着他,简能抬起眼睛看向他,道:“你真的觉得我不会杀人吗?”
远处的一切千未虽然并未看到,但从那边的声音来看也知道简能成功的帮主了蓝己,他的心中只剩下愤怒与嫉妒。
“你也可以用那方法杀了我,不是吗?”千未凑近他,低声道:“你可以的,杀了我,我就不会再找你了。”
简能攥紧了手指,眼神略过一抹厌恶。
他在威胁他。
易知也曾经说过这种话,他亲自为简能找出了最好的解脱方法,便是将他杀死。
“我活着的每一刻,都想占有你,这股执念,唯死方消。”
简能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了他。
他唯一能够想到的逃离方法便是杀死自己。
当然了,他能杀死的也只是□□而已。
如果说在那条街上的时候他还可以将剪刀刺入他的胸口,但现在,简能却没有勇气,他甚至因为他的靠近而后退了两步。
我爱上了别人,却要杀死易知,那我成什么了?这违背了天道,我做不到。
“坤儿,你若杀不了我,我只好将你带走了。”
简能嘴唇发抖,他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身体被千未环住的时候,他猛地收缩了一下鼻尖。
赦华岭的桃花又开了,纷纷扬扬的花瓣落了下来,一如千年以前的模样。
简能蜷起身子缩在桃花树下,安静的将面容埋在双膝之间,千未的手指轻轻抚过他柔软的发顶,简能用力的挥手将他拍开,“滚开。”
千未便收回手去,静静的趴在石桌上,安静的看着他。
没关系的,他就这样的看着他,心中也高兴的很。
“坤儿,过两日便是七夕节了,我们出去逛逛如何?”千未提议,语气之中带着雀跃,简能却并未理会,他想不通自己存在的意义,越发的迷茫了起来。
前几日句芒又来找了他,告诉了他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个已经做了十世恶人的凡人,本应轮回畜生道,化身牲口偿还债务,可却再次投生人道,子孙满堂,家财万贯,其长子棒打鸳鸯,强抢民女,无恶不作,下半生本应疾病缠身,卧在床榻,浑身生蛆,可却足足活到了百岁方才死去。
吸人精血的妖怪害人不浅,本应被一除妖道士打死重新轮回,却偏偏阴差阳错的打死了道士,夺了对方金丹,不日便飞升仙界。
善人不得善终,恶人反而活的潇洒,这一点,正在渐渐的在人界显现出来。
句芒说,易知神改了天道,人界要乱,六道要乱,天地之间,一切都要乱了……
乱又怎么办?
简能咬住手指甲,眼中浮现出泪水来。
易知,你在逼我,你疯了。
“若不然……”后土这日汇报之后,向简能提议:“您便与乾父约定,每次轮回都与他相伴,这般或许还可……”
简能冷冷的看着他,后土缓缓垂下头去,道:“您为坤圣,若要任性,苦的是天下苍生。”
简能捏碎了一个石杯,“任性?!我有什么任性的权利!”
他挥手将炕上的桌子推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浑身都在发抖:“多久了,从盘古死后到现在,多久了?”
“……自洪荒时期开始至如今,究竟多少个春秋,无法计算,但我记得开始的时候,是没有四季的,是您发现很多东西必须要按季节来才可生长,遂有了四季。”
简能笑了起来,道:“你们都觉得易知可怜,你们都同情他,你们都认为,我无情无义,是不是?”
“小神不敢。”
“你还不敢!”
后土跪了下去。
简能突然说不出话来,他眨了一下眼睛,半晌才道:“他要乱这天道,那么好啊,就让他去乱吧,你们若是不服,便攻上长生天去,我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但我知道,他真身此刻力量十分虚弱,没个千万年怕是补不回来的,你们谁想杀了他,替代他……”
“万万不敢!”后土重重的将额头磕在了地上。
简能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突然又觉得难过,挥手让后土离开,他重新躺了回去。
他的思绪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天地之间还是一片混沌,他初次有了意识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的身体之中有着东西。
混沌之中,一切都混合在一起,他开始以为只有自己,后来却发现并不是,因为偶然之间,他与那个家伙对话了。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我便是混沌之初。”
那时没有明灯,没有圆月,只有他和他。
“你叫什么?”他的语气有些冷,但他敏感的感觉到了对方是很期待与他交谈的。
他思考了很久,怯怯的开口:“坤。”
“坤。”他那冷冷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雀跃,说:“我叫乾。”
“哦。”那个时候他们还不懂得该怎么打招呼,他不善言辞,便安静的沉默了下去,即使他们依然能够感觉到彼此,也只能感觉到彼此。
不知道互相又沉默了多久,乾再次找他说话了:“好静。”
“嗯。”
“太安静了。”
“嗯……”
“我能碰到你。”
“我也能。”
他们又沉默了下去,再次说话的时候,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乾开的头。
“好安静。”
“嗯。”
“我们说话,就不安静了。”
“嗯……”坤觉得自己好像一直不停的在附和,他思考了一会儿,说:“好像是。”
“我又碰到你了。”
“嗯。”
他们便这样,时不时的说一两句话,偶尔动一动,便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渐渐的,混沌之中,他们分离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
黑暗之中,他们保持着八卦的姿势紧紧相贴在一起,还是乾先开的口:“坤。”
他伸手去碰,触手一片滑腻,他们那时还不知道那是彼此的肌肤,只是会因为接触而微微颤抖。
坤很害羞,乾也一样。
他不好意思去摸坤,但是却忍不住想接近他。
直到他们渐渐能够在混沌之中看的清楚彼此,他们并不知道,彼此进化出了眼睛,他们张开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光溜溜的彼此,他们没有眉毛没有头发,除了光溜溜的皮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们好奇的打量着彼此,坤很害羞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乾也想捂住,但是坤已经害羞了,他觉得自己要做出表率。
他们开始用眼神交流,眼中充斥着对对方的喜爱。
有一天,坤指着他用眼神表示:“呀,你这里,鼓起来了。”
“你也鼓起来了。”
他们指着的是双方的鼻子,很快,他们有了小鼻子,小鼻孔,还有红红的两瓣小嘴唇儿。
然后有一天,乾的头上长出了头发,坤十分惊奇,他学会了用嘴唇儿说话:“你变难看啦!”
“你变好看了。”乾看到坤的睫毛也长了出来,忽闪忽闪的,本来就黑亮的眼睛越发的美丽了起来。
坤再次害羞的捂住了脸,很不好意思的说:“其实,你也好看的。”
乾笑了一下,坤偷偷的看了看他,又将脸捂住了。
乾的头发慢慢变长的时候,坤还没有头发,但是他的眉毛却先长了出来,淡淡的画在脸上,趁着那张面容更加的美好起来。
乾温柔的看着他,伸手轻轻抚摸着他初露颜色的小脸儿,那时候还没有鲜花,乾便觉得,坤是最好看,最好看的那个。
等到坤开始长头发的时候,乾的眉毛和睫毛也终于长了出来,坤很开心的指着他的眉毛说:“好看,黑黑的,好好看。”
“你的也好看。”
他的眉毛很粗,他的却很细,他们彼此的长相不尽相同,却都是彼此眼中最好看的那个。
不知道何时,他们互相看着看着,乾忽然将一直收在胸前的双手展开,轻轻的抱住了坤。
坤很惊讶的看着他,下一秒,他的脸便红了起来,乖巧的朝他怀里一钻,还顺便用脑袋蹭了蹭他。
那柔软的头发蹭在他的脖子前,乾的心头忽然轻轻的颤了颤。
坤好奇的戳了一下他的胸口:“这里,好像在跳。”
“嗯。”
他们不知道那是心脏,只是彼此对视的时候,坤却发现自己的也跳了起来,那是第一次,心脏从静止开始动作,只因为彼此。
乾温柔的将坤拥入了怀里,他们这样抱得久了,说话也多了,渐渐的,也就越来越熟悉了。
坤的性格很活泼,会叽叽喳喳说一些很奇怪的话,乾总是安静的听着,直到有一天,坤突然一不小心太过兴奋,扑上去跟乾来了个嘴对嘴。
他们彼此对视,忽然再次愣住了。
那是第一次心跳加快,也是因为彼此。
坤立刻离开,捂着嘴唇觉得浑身发烫,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啊。”
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乾忍俊不禁,他双手将他拉到了怀里,坤挠了挠头,很不安的看着他,美丽的眸子水汪汪的,让乾的心中微微一动。
他发现身体起了奇怪的反应,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碰到了自己身上灼热的东西。
他不知道那该怎么说,但他有了欲望。
他小心翼翼的蜷缩起来,下意识偷偷看向坤的腿|间。
他那里很安静,这让他觉得很羞耻。
坤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他十分疑惑的歪了歪头:“乾……”
“别碰!”他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有些发抖的道:“别碰我。”
“你怎么了……”他的样子让坤担忧,他只有乾一个,他不敢想象假如有一天乾不见了会怎么办……不见了?这个想法让他大吃一惊,小脸儿忽然苍白起来。
他不敢把这个恐怖的想法告诉乾,便安静的垂下了眼睫,偷偷的观看乾的那里。
乾不敢轻易抱他,因为他发现他每次抱他的时候身体都会起奇怪的反应,坤却渐渐很不满,他觉得乾好像不喜欢他了,这让他觉得害怕。
他开始频繁的、主动的去靠近乾,细长的手臂环住乾的脖子,他用力的挤进乾的怀里,贪婪的汲取着那难得的安全感。
乾不敢将他推开,只好默默的抱着他,可是坤的靠近却让他觉得痛苦,他再次试图远离坤,坤十分敏感,很快的察觉到了。
他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眼中慢慢的浮起水雾,他十分委屈:“你不喜欢我了。”
“没……我没有。”乾摆手,坤便软软的质问:“那你为何不抱着我了?”
“对不起……”
坤觉得很难过,他觉得眼眶发热,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他因此觉得丢人,便转过身去,咬着嘴唇努力的控制着,却没控制住,他忍不住啜泣起来。
乾再次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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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以为乾要向他道歉,便小小的哼了一声,偷偷把眼泪擦掉,他咬住了嘴唇,大眼睛转了转,心中欢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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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乾一样对前方的一切充满着忐忑与好奇,所以他没有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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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找到了安放他那不安静的物什的美妙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