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爱智障皇上[重生]》罄靥

34、第三十四章

　　陆清淮醒过来的时候马车依旧再行驶，只是身旁的人却没了踪迹。
　　他印象中方才不过是倚在对方身上睡了过去，怎么醒来人就不见了。

　　车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陆清淮心中的疑虑却是越来越大。先前的时候看着沈寒秋面色凝重，当时还没太放在心上。

　　“哟，您醒了啊？前面就是村镇了。”车夫见着陆清淮掀开车窗往外探了探，便主动说道。

　　“寒秋呢？”陆清淮问道。

　　“这……陆大人您放心，皇上有皇上的打算，小的们只是负责保证您的安全。”那车夫不急不慢的回答道，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啧啧啧，陆公子还真是，直呼名讳这种事情……我这么大一个人在这儿都看不见吗？”昏暗的车厢中冷不丁又冒出来了一个声音，“这么快就忘了我啦？”
　　“忘了也没关系，在下杜谦涵。陆公子，这一回可是要大乱了。身为一国之君，自然要担起责任咯。都说君王薄情，我倒是觉得皇上对陆公子可不像是露水相逢之缘。”

　　上次跟着兄长的的确确是见过这个人的。上次见他到还真不觉得他这么能贫。
　　陆清淮回道，“这话什么意思？”

　　“陆公子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吗？”

　　这个陆清淮还真的不知道，这么多年来陆家待他不差，所以也没有过于追究这个问题。偶遇过陆卿衣以后本是希望能得到些消息，没想到对方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人生在世，有些事情还是糊涂些好，尤其是这些官宦子弟能和皇家政治沾上边儿的。要是事事都要去刨根问底，早就不知道在这尘世间死了几百回了。

　　“陆大人年轻的时候可真的是欠下不少风流债。陆公子应该是知道的吧？”

　　这些事情陆清淮还是略有所闻的，虽然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父亲纳妾，但是年轻时候的风流事件至今也能听闻一二。“家父年轻时的事情在下也曾听闻一二，清淮自知不是嫡出，还请杜公子不要再提了。”

　　“这话说出来陆公子可别生气，这些本来不应该是由在下告诉您的。但是现在若是不说您恐怕心里也不踏实。”杜谦涵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瞧着陆清淮的反应没有太过激烈才继续说了下去，“当初陆大人看上的那个歌女，本是有意那为妾的。那女人错就错在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后来陆大人自然是抛弃了她。不过她留下来的两个孩子就放在陆府门口，你说气不气？”

　　陆清淮知道这两个孩子中八成有一个就是自己了。

　　“本是一男一女，陆家只留下来了一个，另一个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你说好好的一个姑娘从小就生在那种风月之地，可惜了副好皮囊。后来那个歌女据说是跟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一起跑到关外去了。现在好了，那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可要反过来咬人了。”

　　陆清淮听到这儿也基本明白了，现在他的身份应该是出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说白了他是不是陆远山的儿子都说不一定。而且这次来势汹汹的外侵的首领，大有可能是他的生父。
　　当年另外一个姑娘，恐怕就是陆卿衣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陆清淮就有这种隐隐的预感，如今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沈寒秋应该早就知道的，或者说是他身边的许多人都知道，唯独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百无一用是书生，现在陆清淮可算是深深体会到这句话了。家国危难之时，既不能像武夫一样挺身而出为国捐躯，甚至连保全自己和家人都做不到。
　　陆清淮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相逢相识这么多年，国难关头对方却还是选择去一个人面对。与其说是想保全与他，不如说更多的是一种侮辱。

　　“杜公子，我们离京城已经有多远了？”

　　“怎么了？你难不成还打算回去？读书读傻了吧你？陆公子，醒醒吧，你现在回去只会成为众人之矢。”

　　“我自有办法，不用担心。”
　　人生在世二十余载，对方给予他的保护已经够多了，这种时候若还是懦弱的缩在后面，那真的是谁都对不起。

　　“不是担心你。”杜谦涵有些急了，这次若是陆清淮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杜家上下想必也不会好过，不管出于什么他都得拦着陆清淮。“不是这个意思……陆公子你若是出了什么万一，我们没办法交差的。”

　　“我与沈寒秋相伴数载，这种时候除了我谁能站在他身边？”陆清淮没等对方开口又接着说道，“外人的传闻从来都不假，但是比起你们口中那种不成大雅的关系，更多的羁绊是所不为外人知的。”
　　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事情陆清淮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虽然平时性子的确是闷了些，但是大事上从来都未糊涂过半分。
　　“杜公子，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临死前也不会忘记在皇上面前说两句杜家的好。借我一匹马，我自有办法回去。”

　　杜谦涵表面上笑嘻嘻的但是真是遇事儿也谨慎的很。这种时候若是还不识趣的拦着，恐怕对方真的有可能在这荒郊野地闹出什么事儿。
　　是啊……相伴数载的人，恐怕外人的确是难以理解吧。
　　“那么现下唯一一种选择就是祝陆公子一路顺风咯……”

　　戍陵。
　　是夜，陆清泽在城楼上观察着局势，这两日对方总是偏好在后半夜突袭。而且每次并不是有意要攻城，仿佛只是试探一下便浅尝辄止的撤退了。
　　以至于一连两日来守城的将士已经被对方的战术弄得有些疲惫。
　　陆清泽见此虽然是心急，但是除了再三调整侍卫换班频繁些，也别无他法。因为说不准对方哪会儿就来真的了。

　　戍陵失守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次若是失守恐怕剩下的路子对方就会轻松许多。
　　皇上那边的旨意基本上是戍陵难免会失守，只希望在这个关卡上一定程度的削弱对方的能力。京城那边的大军已经备着了就等着他们大驾光临了。

　　陆清泽一直弄不懂这个皇上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开战之前他还纳闷儿，以现在的国势再不济也不可能给对方直捣黄龙的机会。
　　但是这几日下来陆清泽似乎已经有点儿明白了。

　　也是，对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十年？十五年？或许是更久……
　　怎么可能再输在边关的区区守军上。

　　“将军！将军！他们来了！”一个身着重甲的将士沿着城墙疾奔而来，险些撞到陆清泽身上。

　　远处的烽火已经向着这边蔓延，随即而来的厮杀已经响彻了整个夜空。
　　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不禁勾起了陆清泽回忆。
　　那是他第一次大捷的时候，情形与现在无异，对方也是这般势头，只是他深知这次恐怕没有上次那么好运了。

　　“拼死守住戍陵，守不住就往死里守！”陆清泽低声说道。他知道这种时候最不能慌乱的就是他，否则军心一乱，对现在的形式无异于雪上加霜。

　　“可是……城门已经……”

　　“能杀多少是多少，主要注意摧毁他们的补给。剩下的也只能凭天意了罢……”
　　戍陵城中百姓的哭喊声早已盖过了战马的嘶鸣。陆清泽不忍去听，他也不敢去想若是这一路打下来会有多少黎明百姓生灵涂炭。

　　“寒骁，去召集剩下的轻骑，随我入关。此地不宜久留了。”战火还在愈演愈烈，陆清泽顾不得多，转身对沈寒骁说道。

　　“可是戍陵就这么……”沈寒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我知道，可是现在弃子争先才是明智的选择。寒骁，不能只看眼前的局势。他们的目的不是小小的戍陵，而是你在京中那个皇兄的位置。现在若是恋战，那么到时候我也回天无力了。”
　　陆清泽的表情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多年来的历练已经让陆清泽面对这种场面很是从容了。但是沈寒骁却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战争，心里不免有些畏惧。
　　这回儿别说是去召集轻骑了，城墙下的声音和火光都足以让他举步难行。

　　陆清泽似乎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惧，轻声安慰道，“这一步总是要迈出去的，寒骁，我在你身边呢，别害怕，不会有事儿的。”

　　陆清泽见着他还是不动，又说道，“之前寒骁不是问我可有喜欢的女子？”

　　“诶？”这种情况下哪壶不开提哪壶，并不像陆清泽的性格。沈寒骁稍稍愣了一下。

　　“现在告诉你了。没有喜欢的女子，但是——”陆清泽凑近在人脸颊上落下了清浅一吻，“最喜欢寒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