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生病 ...
-
两人作别后付时砚就这样捧着一颗破碎的心,以及每一块碎片上仍存的名侦探柯南精神飘飘然地回到了家。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信息量太大。回家后看到一只脚翘在凳子上一边吃着鸭脖一边看电视剧的何蕊,她顾不上嫌弃,一屁股坐到何蕊旁边把一天的事都说了一遍。
没想到何蕊竟然慢慢把注意力从电视剧全转到了她的身上,并且听得目如铜铃金光四射。
“你怎么了你…”
“你实在太天真,我已然看破了整件事的真相。”
“说来听听?”
“简而言之就是,柯楚培喜欢喻谭,喻谭喜欢李沅洁,李沅洁喜欢柯楚培。这是一个罕见的封闭式三角恋。而你是分支出来的一根羟基。”
“……基!你!妹!”
“听我说完嘛。”何蕊扯了一张面纸擦擦手,然后一根手指在付时砚面前晃动,如同神棍一般分析起来:“柯楚培和李沅洁明明互相在意却不在一起,那必须是有一个让他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存在。也就是说,他们是曾经的恋人,后来柯楚培却出柜了。他再也给不了她爱情,但却仍然看她很重。而后柯楚培倾心于喻谭,于是李沅洁使用美人计拿下喻谭,既是要让柯楚培痛苦,又是不想让他和别人在一起。”
付时砚听得愣住,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一时无法反驳。
“那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柯楚培要对李沅洁那么冷淡。”
“你是榆木脑袋嘛!”何蕊翻了个白眼:“她都已经让喻谭神魂颠倒了,柯楚培能给她好脸色吗!亲兄弟抢女人还翻脸呢!”
何蕊说完发现付时砚没动静,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喻谭为李沅洁神魂颠倒,她一个后悔,又接着说:“但喻谭和李沅洁是不可能的啦,既然李沅洁不真心,对吧。”
“你该不会是认真说这些的吧?”付时砚沉默半晌后说道。
“当然是认真的,逻辑分明。”何蕊的眼神非常诚恳。
“女人!我们之间有鸿沟!”付时砚说着便一头砸倒在床上:“天哪。”
何蕊一阵惊叫:“刚看你回来有料我就忍了,你一身衣服哪里弄得这么脏,竟然坐我床上。坐了也就算了,现在还躺。我要爆发了。啊啊啊啊快滚。”
“我滚,我帮你滚干净。”付时砚说着又在柔软的床铺里翻滚了两下。
“付时砚!!”
付时砚一蹦就蹦到地上,飞快地闪进浴室关上门,何蕊甩过来的枕头砸在了门上。外面何蕊还在骂她,她听得笑出声,但勾起的嘴角却又慢慢垂下。
喻谭为什么今天回来,李沅洁为什么心里有别人还要接受他,他…有没有因为今天的事生她的气。
付时砚揪着胸口,明明被锤的是柯楚培,她却像被谁重锤过似的,心脏紧紧纠结。她真的还有好多事情不明白。
第二天向来身体倍棒的付时砚竟然生病了。她很少感冒,但一感冒起来就气壮山河。何蕊开始还忙前忙后关照,后来直接嫌弃脸。
“付时砚你是中毒了吗?”
何蕊家的三个垃圾桶都承载不下付时砚的鼻涕纸,她不得已从厨房翻出一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摊在地上。
“作为朋友这时候我不是该享受到温柔的安慰吗。”
何蕊看看那一片鼻涕纸的尸海:“相信我,我已经用生命在温柔了。”
“我渴了。”
何蕊摇摇头去给她倒水,付时砚接过水杯咕嘟咕嘟全部灌掉,末了擦擦嘴把杯子递给何蕊:“再来一杯。”
“你以为你刮奖吗!”
“我渴了。”
“一分钟前我才听过,然后你已经喝了一整杯水。”
“但我嗓子干。”
“你喝的水全变鼻涕了。哎哟喂,我求你别喝了。”何蕊说着依然去给付时砚倒水,眼瞅着她又喝完一杯,掀开被子要起床。
“你干嘛?”何蕊惊恐地看着她。
“去上班啊。”付时砚迷蒙着双眼。
“你是上赶着要去死吧你。”何蕊不由分说地把付时砚摁回被子里,付时砚就像一片纸一样,她轻轻一推就倒下去。何蕊帮她掖好被角,凶狠地说:“今天哪都不许去,我就在这看着你。”
“你不上班了?”
“今天做排版,我请假在家里做。”
“不用吧,你去上班。”
“不去,我要翘班。”
“快点去,我没事,就是看着吓人点。”
付时砚本来没什么力气,但她躺着就比较好用力,两人拉拉扯扯间何蕊一个踉跄栽进被子里,脸朝下,鼻尖拄在付时砚大腿上,疼得她一时无话。
“付时砚…你今天哪都别想去…”
付时砚听到这话识时务地乖乖把手伸进被子里,也断了要去上班的念头。
她一病就病了三天,何蕊化身她的家长问她要到了老韩的电话,并且在电话里与老韩相谈甚欢,两人如战友般数落了一番付时砚生病还打算上班的行动,并强行给她商量了三天的假期。
“被老板强行放假,我也够幸运的了。”虽然没有第一天严重,但一个特大号的黑色垃圾袋仍然时刻在旁待命。付时砚虚弱地半坐起来吃何蕊递过来的竹叶粥:“就没点肉吗。”
何蕊跟老韩商量好后已经放心,不过这几天除了出门催稿以外都在家里照顾付时砚。她觉得付时砚这场病来得挺及时,至少可以缓几天再去面对喻谭和各种事情。
“明天就是校庆吧?”
“对啊,这你都记得。”付时砚惊讶。
“我有一颗爱母校的心。”
“我知道了…你是因为那个节目。”X大芭蕾舞社每年都会定番上一个全由男性成员表演的节目。何蕊每次都会流着口水坐在下面看,感叹穿紧身装旋转跳跃闭着眼并且偶尔相拥的男性互动有多赏心悦目。
“不过明天大概不能再请假,今年看不到了。”
“抱歉。”付时砚垂下眼。
“你装惨我也不会给你肉吃,你只能喝药和竹叶粥。”
“被你识破了。”
“算了算了,今晚廉玉要来看你,到时候我让她给你带点不油腻的打打牙祭。”
“请收下我的爱意。”付时砚说着做了个捧出真心的姿势,何蕊扬手打掉那团空气真心:“你擤完鼻涕洗手了吗。”
何蕊收拾一番,踏上她八厘米跟的战鞋后出门催稿了。作者是个画BL漫画的男人。由于国内对漫画内容有限制,他的作品都只打打擦边球,没有完全挑明爱情线,所以也可以算作少年漫画。何蕊第一次看到作品时惊喜万分,谁这么会打擦边球!简直太【此处哔】有才了。她立刻申请当他的编辑,兴高采烈地提了一袋珍贵藏品去会同好,一打开门竟然是个男人…
并且此人懒惰成性,这几天何蕊催稿大战的都是他。
何蕊走后一室冷清,付时砚虽然总赶何蕊走,但生病时一个人躺着仰望天花板的感觉并不好受,所有思绪都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并且是以消极的姿态。
她摇摇头不去想,没想到晃动脑袋却惹得头一阵痛。付时砚转头看看床头柜上她已经好几天没开机的手机,突然很想知道喻谭给她发了什么消息,无论是什么样的消息她都想看。她伸手去拿手机,刚碰到又缩回来。
万一他没有呢,万一打开手机一片空白,他那天之后根本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有给过她任何联系?万一他因为她的拒接感到厌烦?
付时砚把手缩回温暖的被窝里,恢复到看着天花板的姿势。过了一会又伸出手去拿,然后又缩回来。就这样反复两三次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被子里简直要灌满风,周身的不适使她停止挣扎,她转身吃药后陷进枕头重归梦乡。
再次醒来时何蕊和廉玉都已经回来,两人轻手轻脚地,但她还是醒过来。这一觉睡得很沉很久,醒来时她已经满目清明,头也完全不晕了。
“砚砚醒了。”廉玉拍拍何蕊。
“好点没,没乱跑吧?”
“没有,我睡了一天,现在感觉全好了。”
“全好了的意思是不流鼻涕?”
付时砚闭眼感受了下:“还有那么点。”
“是嘛。”何蕊说着不禁擤了下鼻子,然后她顿住:“你莫非是传染给了我。”
“看来是的。”
“天哪,夭寿啊。把你折磨成那样的感冒我是不是会英年早逝?”何蕊停下手中的动作一阵绝望:“老娘的稿子都还没拿到,老娘死不瞑目。”
“你还没拿到那人稿子?”
“我拿到了一个屁。”
“砚砚,给你买了皮蛋瘦肉粥。这家的特别好吃,这边还有萝卜糕。”廉玉一边给付时砚递着食物,一边转头问何蕊:“什么稿子,怎么回事啊?”
“谢谢啦小玉。她说的是她负责的最难缠的一个作者。”
“亏我最初对他抱有那么大的期待,这人就是个神棍。”
“你也差不多。”付时砚给廉玉解释:“是个画BL漫画的男作者,她最开始以为那男的是gay,结果不是,只是因为不会画女人…”
“虽然剧情和粉红都很好,但我一想到这都是因为不会画女人,瞬间【哔】冷淡。他把男2男3当作女人来画,根本没有饱含男男恋的禁忌美嘛。”
“噗。”廉玉轻笑出声:“BL是什么啊?”
“这你都不知道?”何蕊来了精神:“boys’ love啊,过来过来我给你讲。”
“你能不能别荼毒她。”
“我对漫画可能没什么兴趣。”廉玉不想泼何蕊冷水,但她确实对动画漫画之类的不太感冒。
“谁跟你说的BL就一定要是漫画?”廉玉反问:“你不是喜欢国学吗,我跟你说,古代美男子断袖可并不罕见,比如说…”
廉玉被何蕊说得一愣一愣,不时流露出惊讶之意:“原来他们俩竟然是…原来他们也是…”
“但这些我从没在书里读到过啊。”
“这些都是野史,野史。但我说的野史你也可以当正史,我考证过的。”
“你哪去考证的,你还会盗墓吗?”付时砚吃着萝卜糕心满意足地插嘴:“你别听她瞎说,她脑补居多,连野史都称不上。”
“我就说我怎么没印象。”廉玉老实地说。
“付时砚懂什么,她一个搞化学的连历史两个字都不会写,快把我刚才给你说的情报深深印进你的脑海。”
“是地球化学。”
三人说了一会话,何蕊手机接到消息,似乎是与那个作者的稿件有关。她直接从沙发上弹起三米高,换好衣服一头扎进夜色里。
刚才廉玉带来食物时分装在碗里给付时砚吃,两人聊了一会后廉玉起身去洗碗。付时砚百无聊赖地换着电视频道,听到背对她的廉玉开口。
“昨天见到楚楚了,听说你生病让我带他问声好。”
“问好。‘她竟然生病了,真真极好’吗?”
“呵呵,怎么会呢。”廉玉笑:“他人很乖的。”
“乖…”付时砚被自己口水呛到:“谢谢他了,我挺好的。”
廉玉犹豫了一下接着说:“砚砚对不起。”
“什么?怎么了?”
“之前拜托你给楚楚辅导,除了我说的原因之外还有原因的。”
“…你说这个啊。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你知道?”廉玉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付时砚。
“我还以为你当时暗示我呢!”
“我没有啊。”
“姑娘,你这样去行走江湖第一章就要冤死的。”
“哈哈。”廉玉笑了两声,擦干净手上的水坐到付时砚旁边:“我不想再瞒你。楚楚和那个叫李沅洁的女孩高中就认识,快毕业的时候交往过。上大学后因为种种原因分手,不过那姑娘一直放不下楚楚,之前交往别的男朋友也闹出过事…我听到你朋友和她关系匪浅所以有了那个提议,你会怪我骗了你吗?”
廉玉看付时砚先是不说话,然后叹了口气:“你这种好女孩不是已经绝种了吗,在古代宫斗里断送了基因。”
“啊?”
“你这个提议是为了所有人好,你也没有说过一句假话。你还觉得对不起我?那我这个怀着私心探听情报接近你弟弟的人怎么算?”
“我能问问是什么私心吗?”
“我的好友,我喜欢他很多年了。但他不喜欢我,喜欢李沅洁。所以我就想挖跟李沅洁有关的所有情报。”
“嗯。”廉玉沉默,似乎也早就想到了,随后她接着问道:“你不问我楚楚和李沅洁为什么分手吗?”
付时砚一怔:“对哦,他们为什么分手?”
“看来你对楚楚一点意思也没有。”廉玉轻笑。
“他可还是本科生!”付时砚无奈,她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嗯…本来这也是我担心的,这样就好,我还怕把你往火坑里推了。”廉玉笑说:“楚楚这小子可麻烦了。”
“你刚才不还说他乖,我都怀疑我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这下画风总算一致了。”
“对了,苏礼…”付时砚话还没说完,家里的门啪地被推开,何蕊神色古怪地站在那里,手上拿了一个牛皮纸袋。
“这么快!原稿要到了啊。”
“嗯。”
“你怎么一点也不兴奋?”付时砚问。只见何蕊把钥匙放在鞋柜上缓缓关上门,完全不符合她平时的手速。
她慢镜头一样放下原稿,缓缓坐在沙发上,沉思状。
“怎么了?”
“我拿到了原稿。”
“我们都看到了。”
“他说他有一个条件才能把原稿给我。我说没问题,交出原稿你要我马上打死你也可以。”
“……”
“然后他说…他要抱我一下。”
“哈?性骚扰吗?”
“作为看脸协会我姑且不算他性骚扰。为了稿子我直接从他背后随便抱了他一下。”
“然后呢?”
“然后我正要走,他转过来把我抱住,抱了十分钟也不松手…”
“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他说他找灵感。”
“搞创作的真是不少怪人。”
“哦。”何蕊还是继续沉思状。
付时砚和廉玉没有继续问,两人对视一眼,撇撇嘴。
这下屋子里三个人都不是心无旁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