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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山狼 ...

  •   其实到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木昔已经都把前一天晚上的事跟那个噩梦一块忘了。她没事人似的洗了脸刷了牙,把压箱底的运动服找出来换上,然后往客厅一走,就看见曹炎烈了。
      刚买的衣裳还没干,她男神还是穿着背心和穿越之前穿的裤子靴子这一身,正坐在沙发上。他看着她,说:“木昔姑娘后来可又做噩梦了?”
      木昔一下子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她被噩梦惊醒,曹炎烈来敲门,她抱着曹炎烈哭到睡着……
      “没……没有。”木昔低着头不敢看他,感觉自己脸上直发烫,“将,将军……昨晚……对不起啊,我做了噩梦之后脑子糊涂,就……”
      “无妨。”曹炎烈倒是挺大度,“只是昨夜你站着便睡过去了,我不得已将你抱上床去,此番唐突还望木昔姑娘见谅。”
      木昔怔了怔,感觉自己脑子里BOOM一下炸开了。
      她想:“卧槽卧槽卧槽我男神抱我了卧槽卧槽不管是公主抱还是直接往肩上一抗甚至拎着脖领子往床上一扔总归我男神抱我了!为什么我那时候不是醒着的!!”
      然而心里爆炸,面上却不能太爆炸。她红着脸,傻笑着看了看曹炎烈,然后说:“多谢将军,嘿嘿嘿!多谢将军。——将军,走了,下去练枪去!”
      她笑的这么开心,曹炎烈仿佛被感染了似的,也跟着笑了笑,提起铁戟就跟着她下楼去了。
      现在才六点,小区里头晨练的人已经有不少了,基本全是老头老太太,很少有年轻人。那退了休闲着没事的老头老太太是最爱看闲事的了,曹炎烈这个打扮,又提着把铁戟,那真真是引人注目的不得了。木昔唯恐他成了老头老太太眼中的焦点人物,就领着他避开了他们,往小区角落里的篮球场上去。
      到了之后,曹炎烈活动了活动筋骨,就开始练武了。
      他先是练了练拳脚,然后就舞起枪来。木昔以前也见过练过武术的人,见过他们打拳、舞刀弄枪,可他们跟曹炎烈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曹炎烈的拳脚、枪法虽不繁复,可他动作熟稔流畅,又有的是力气,一柄铁戟舞的虎虎生风,看着当真是威风极了!
      木昔先是呆呆地看,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拿手机录起像来;待到录完一段了,她忽然想起来早饭的事,就冲曹炎烈喊:“将军,我去买早饭,你就在这等我,行吗?”
      曹炎烈也刚练完一套,他收了势,走上前来,问木昔道:“那若是有人前来,我该如何应答?”
      原本木昔没想到会有人来这,经曹炎烈一提才想起来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她想了想,就说:“将军到底是将军,考虑的就是周全!要是你远远看见了有人来,就先别练了;要是他们要打球,你就给他们让开位置,毕竟这是篮球场;要是他们问你,你就说你是11栋的租户,就说……就说你业余学武术的。你还记得回咱们住的那栋楼该怎么走吗?他们要是再问,你就说还有事得走了,就去楼下等我。”
      曹炎烈听罢点了点头,道:“曹某知晓了。木昔姑娘且放心去罢。”
      几天相处下来,木昔发觉曹炎烈虽然很有自己的想法,但这种事上他不说虚的话,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记住了就是记住了,没记住就是没记住。所以他这么一说,木昔自然放心,一道小跑着出了小区门,往小区外头的小摊上买煎饼果子去了。
      她先是买了一个,后来一想不对,就又加了俩,惹的排队在她后头的一个女人直抱怨,说她家小孩上补习班要迟到了。
      木昔假装没听见她这通抱怨,付了钱,提着一兜煎饼果子往回走,一边在心里埋怨:“怕他迟到你还不早点起来给他买饭?活该。”
      这一会儿工夫里倒是并没有人来过篮球场。曹炎烈又练了会儿枪,前后练了一个钟头,才跟着木昔回家去了。
      “将军,你擦擦身上的汗。”木昔进门先递过来一块干毛巾,“歇会儿之后去冲个澡吧,省的身上黏糊糊的难受。煎饼都凉了,我去热一下,你洗好澡就能吃上。”
      曹炎烈听话的不得了,擦了汗冲了澡,就走到厨房来找木昔,问她:“看着木昔姑娘独自操劳,曹某心中有愧。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木昔正在饼铛里热煎饼,听到这话就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哎?这种想法我以为只有现在的男人会有,你们古代的男人不都是不干家务活的?——不过将军你这样说我真的贼感动!虽然目前也没什么好帮忙的。”她一边说一边想了一下,感觉自己这两天忙着伺候人,就跟个老妈子似的,可偏偏自己心里还挺高兴。
      有点贱骨头。她心想。
      曹炎烈带着些许苦涩地笑了一笑,答道:“昔日这等活计自然是下头人与女人家干的,男子汉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养家糊口;可这几日来,曹某衣食住行都要倚靠木昔姑娘,若是再不在些许小事上帮一帮木昔姑娘,岂非不劳而获?”
      木昔听得又欣慰又感动,欣慰感动之余却又想起更严肃的事来。
      她把热好的三个煎饼倒进盘子递到曹炎烈手中,又递给他一双筷子,然后一边切水果一边说:“将军,我想了一下,你确实得在现在安身立命。今天我也不用上班,我就教教你我们现在的常识,……汉语拼音也要学,还有简体字,还有阿拉伯数字。哎哟,这么一想要学的好多啊!——将军,你怎么不吃啊?”
      曹炎烈看着木昔手里的一碗切块的苹果火龙果之类,皱眉道:“木昔姑娘不吃饭么?”
      平时木昔睡的晚,起的也晚。工作日的时候,为了上班不迟到她一般顾不上吃晚饭;周末的时候则直接睡到中午,把早饭睡过去了。因此今天她虽然起的早了,可习惯使然,她根本不想吃饭。
      木昔想了想,就说:“经常不吃,习惯了,吃不下。——将军,我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也不知道你早饭一般吃多少,反正先买了三个煎饼,你要是不够再说。”
      曹炎烈笑起来,道:“如今不比在军营之中,即便是主将有时也要同下头军士一起劳作,自然吃不了那么多。木昔姑娘莫不是把曹某当饭桶了?”
      “当然不是啦!”木昔赶紧分辨,“多了可以剩下,可要是少了你就得饿着了。——将军,吃饭!吃完饭还要学习呢。”

      早起的上午时间格外多。木昔啃了一碗水果,就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好久不用了稿纸,又从电脑桌下抽屉里乱七八糟的各种数据线之间刨出两支笔来。等曹炎烈吃完了饭,木昔把盘子洗了,就甩着两手上的水走进客厅来。
      “将军,今天教你我们现在的文字。”木昔往曹炎烈身边一坐,伸手稿纸来,拆成两半,一半放在自己膝上,一半递给曹炎烈;她又拿了两支笔,递给曹炎烈一支,说:“这是笔。”
      曹炎烈看着手里那支天蓝杆子上还画着白云的碳素笔,就诧异了:“这是……笔?”
      “对,现在的笔差不多都这模样。”木昔抬起手来给他看,“像我这样拿,然后这样在纸上写。写个什么呢……写个‘山狼’,对,就这样。”她说着就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了“山狼”两个字。
      然后她突然想起来狼牙“八狼”的事,忍不住有点心慌,唯恐曹炎烈并不喜欢这个称号。她就问道:“将军,我问问你啊,这个‘山狼’的称号是安禄山给你起的?”
      “不是。”曹炎烈答的干脆,“昔日在北地时曹某便有此名,安禄山也是听闻北地‘山狼’之名才将我招去当了将军。”
      木昔放下心来,忍不住追问道:“哎?那将军你为什么被叫作‘山狼’啊?”
      曹炎烈一边费劲地用那支细细的蓝笔在纸上写字,一边答道:“我曾在山中遇上过两只狼。那时恰逢大雪封山,两头畜生怕是饿昏头了,竟妄想以我果腹,被我折断了脖子,扒了皮下来。……木昔姑娘,你看,写成这样可还好?”
      木昔探头过去看了看:那纸上是“山狼”二字,写的倒是有模有样,也算不得极歪斜,只是笔迹轻得很,想来毛笔的手感和水笔的手感是差得远了。
      “很好!”木昔就像鼓励刚学写字的孩子似的夸了一句,“再稍微用点力也没事,有点浮。要么再写个……写个名字?——将军,你扒了狼皮,然后呢?”
      曹炎烈低头开始写自己的名字,一边写一边说道:“北地苦寒,狼皮能保暖,是好东西。我便把狼皮洗净了,大略缝了一缝,当个袄子穿在身上,弟兄们喝酒时就笑我是山中狼。后来我跟着当地守军与蛮夷之人打过几场仗,也有了些许名气,这个诨号竟也就叫开了。”
      “曹”字笔画多,他写了好几回才写好。等他写完了,木昔看了看,就忍不住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学得真快啊将军!反正会握笔了就行,往后再慢慢练,我先教你个……教你个阿拉伯数字。——咦,将军,你怎么了?”
      曹炎烈皱着眉头看着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木昔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心说:“老古董。”
      不过这是真的老古董,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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