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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贵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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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仰想想不甘心,道:“婆婆,我的雪蚕也是情蛊吗?”
朗婆婆眯了眼睛,道:“圣女至来只有一个雪蚕,而且终生不会化蝶,阿仰一出生就是两个,如今却是说不好的。按理两个雪蚕都是本命蛊,阿仰的应该也能成为情蛊使用吧。只是阿仰,您贵为圣女,所有苗人后生莫不以被你看上为荣,可万不能使用情蛊,这都是那些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才爱使,您可千万不能用。”
朗婆婆再三叮嘱阿仰,可阿仰听朗婆婆说完,心都灰了一半,完了,完了。
小白认那人为主,这万一那人一死,自己不就的跟着死了?
情蛊还有个特征,中情蛊的男女二人不能离开十里,否则心痛难忍,如强意分离,则双双死亡。
阿仰此时忘记了美味的小鱼儿,她软软坐在椅子上,哭道:“婆婆,我要死了!”
朗婆婆唬一大跳,想身手打阿仰,又舍不得,一巴掌打在花幼朵的手上,“你说什么胡话,好好儿不准说这些个,不敬天神!”
花幼朵哎哟一声,撅着个嘴:“婆婆打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说的!”
郎婆婆不好训阿仰,逮着花幼朵一顿狠骂,“你成日带阿仰到哪儿去了,叫你们好生服侍圣女,成日偷奸耍滑,要死是不是?”
花幼朵委委屈屈不敢吭声,阿仰道:“婆婆别打朵朵了,我真的要死了。”
朗婆婆气得仅剩下几颗牙咬得快落下,“圣女,休得胡言!”
阿仰“嚯”的站起来,“朗婆婆,小白跟人跑了!”
朗婆婆看着比自己还高的阿仰,半晌说不出话,末了,歪着头问郎阿伊,“圣女说什么?”
郎阿莎终于忍不住了,这可是阿仰自己先说的,郎阿伊哇哇哭起来,“天虫被那个汉人抢走了,婆婆,怎么办?”
朗婆婆颤颤巍巍站起来,“你,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阿仰烦躁的道:“今儿白天遇到个汉人,我看他要死了,招呼小白咬他一口,谁知道小白竟然跟他跑了!”
朗婆婆厉声道:“汉人?哪里来的汉人!”
郎阿伊抽泣着说了经过,朗婆婆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拉了下来,“简直是胡闹!”
郎婆婆此时背不驼了,腰不弯了,蹭噌出了苗楼,走到天坝,拉起大钟,“铛!铛!.....”
震耳欲聋的钟声整整响了九声才停了下来。
钟声在苗寨只有出大事才会敲响,又分为一三五七九几个档次,如今竟然是九声钟声,这是苗寨出了天大的事了!
七乡八寨一个个的传开去,各洞长老趁着夜色急急忙忙赶往麻喇洞。
天坝里燃起了高高的篝火,以郎婆婆为首的一众长老一脸凝重,天柱之下一张竹椅坐着一个明艳的少女,忧愁的模样,和天真烂漫的年纪极不相衬。
众人陆续到齐,朗婆婆抬起拐杖敲了敲钟边,原本有些喧闹的人群此时安静了下来。
朗婆婆威严的开口:“今日敲钟,实在是我苗寨出了天大的事,不得已召集大家来商量一下该如何处置。”
就在朗婆婆和众人说起这苗寨天大的事时,以圣女阿仰的阿爹花根为首的一行人来到木屋前。
木屋子一如既往的安静,没有点起烛火,没有亮起油灯,看着并不像有人的样子。
花根对色竹道:“不是说人在这儿吗?”
色竹点点头,道:“如今我们以礼相请,自然不能去探人还在不在,根叔,我去问问。”
花根点点头,“去吧!”
色竹心情非常复杂,上一次还想要谋他性命,如今却要请他作座上宾,色竹心里有一丝不甘。
色竹走到木屋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门里毫无动静,色竹正要推开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身白衣的男子,一股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色竹竟然觉得有些心慌,他觉得这是因为阿仰小白的原因。
色竹一时有些发愣,这男子却开了口:“何事?”
色竹有些尴尬,调整了一下心情,才笑着道:“这位?”色竹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想起今日这男子称他们公子,才又道:“这位公子,我是色竹,外面几人是我的长辈,我们前来是请公子到我苗寨做客。请公子赏脸。”
色竹喜读书,说话有些文诌诌的,所以派了色竹前来请人。
这男子嘴角一弯,这苗寨有些意思,早些还要宰了自己,转眼又来请自己做客,打的什么主意。
色竹以为这男子会推脱或者是摆下谱,结果这男子只停了一息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好,走吧!”
色竹一肚子话憋了回去,花根等人迎了上来,笑着请了男子往苗寨走去。
色竹一路和男子走着,他本是不爱说话的人,此时却开口寒暄起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男子态度还算好,客气的道:“在下姓徐,徐翔轩。”
色竹不知道这男子说的真名假名,姑且当他说的是真话,反正也无从查起。
色竹又道:“公子从何而来?”
这叫徐翔轩的男子道:“京都。”
色竹又噎了一噎,苗寨之外都是不明之地,色竹哪知道哪儿是京都。
这徐翔轩似乎也不多话,色竹一时也寻不到话题了,好在路并不远,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几人就到了苗寨。
徐翔轩看着天坝里密密麻麻的苗人,微皱了眉头,难道要以人海战术拿下自己?
徐翔轩知道西南边陲有一个神秘的苗寨,他在深山里寻不到出路之时,还想过会不会遇到苗人,一条虫蛇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没想到,自己真的进入了这个神秘的部落。
徐翔轩分析眼前的情况,听说汉人苗人互不相犯,可几百年前,汉人因苗人繁衍开地,却并不纳税,朝廷追剿下来,汉人苗人结了世仇。
徐翔轩觉得情况有些不乐观,可他仍不动声色。
朗婆婆从人群中走来,抬起右手放在左胸,道:“公子,我苗寨后生不懂事,得罪了。”
徐翔轩有些讶异,却展开了笑容,“这位老婆婆,您折煞我了,是我的不对。”
朗婆婆心道,是个厉害角色,只说自己不对,却不说自己哪里不对,分明就是客套了。可郎坤当时却是是先动了粗,而色竹也说小白在他身上,一时还真不好得罪他。
天坝上密密麻麻的人,看着这男子不说话,他们感觉不到这男子身上天蚕的气息。
朗婆婆只说阿仰的天蚕如今是要给这男子治病,圣女的客人,自然是苗寨的客人,召集大家前来,是认一认脸,切莫得罪了贵客。
徐翔轩突然得到了苗寨至高无上客人的招待,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可往着各洞回去的长老们却暗暗揣测这男子身份,竟然是个汉人。而且郎红玉说是圣女的客人,可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要敲响九声钟声,这一切,看起来为什么如此的诡异。
这些长老们也有的老得成精的人,确实也有人猜了个七八,猜出圣女的蛊虫应该是在这汉人身上认主了。
可长老们哪里敢质疑,别看花幼朵郎阿伊等人和阿仰嬉闹玩耍,其它不亲近的苗人,则是对阿仰恭敬如神。
长老们没有猜错,本来郎红玉打的就是看看这汉人是否被小白认主,如果没有,郎红玉会动用苗人的力量逼出小白。可这汉人一出来,郎红玉心就凉了,这汉人果真让小白认了主。
郎红玉只好临时改变了计划,说是迎接贵客。
小白认了主,相当于圣女阿仰下了情蛊,这就是苗寨圣女的夫郎。
如今只能供着了。
阿仰一肚子气,不是说逼出小白吗,怎么还迎接贵客了。
阿仰当时就要暴起,可她看到了朗婆婆的眼神,有着妥协和退让,阿仰尊重朗婆婆,不会给朗婆婆当众难看,只得忍了下来。
可是一回到苗楼,阿仰的火气就忍不住了,“婆婆,什么贵客,那就是捡来的汉人,你不是说苗人和汉人有世仇吗,我没有对他施蛊,我不要和他捆一起去!”
朗婆婆已经不如早时候的生气了,她态度平和,“圣女,天虫自己选择的,这是缘分。”
阿仰只跳脚,“这是什么鬼缘分,我再也不想理小白了,随它去。”
阿仰着实气坏了,说好了的明日招夫郎,她贵为苗寨圣女,苗寨的儿郎任他挑任他选,如今竟然被个汉人给骗走了小白。
那是个汉人,看着瘦弱,又一脸阴险,更重要的是,他看着自己竟然不觉得自己漂亮一样,阿仰越想越生气,道:“花幼朵,拿我的松子仁来!”
阿仰很生气,只有吃好吃的东西才能让她开心起来。
花幼朵去柜子里拿松子,如今事已经成定局,反倒放开了,朗婆婆说了,那是阿仰未来的夫婿,那就是她们的圣郎。
花幼朵越想越好玩,她没有看到徐翔轩对付郎坤的身手,她只看到穿着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公子。
花幼朵安慰阿仰,“徐公子看着很俊呢,虽然脸上有点伤,又不影响什么的。”
阿仰吐了一颗松子壳去扔花幼朵,“你知道个屁,那汉人看着一脸阴险,不是个好鸟。况且你没听朗婆婆说吗?那是情蛊,情蛊!他死了我也活不成,你看他那样子,是个长寿的样子吗?”
花幼朵嘿嘿直笑,“我瞧着起码能活八十。”
阿仰气得不想说话了,她喊郎阿伊,“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郎阿伊不吭一声,老老实实去提水,那个徐公子是个厉害的,郎坤都对付不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初五这天,圣女朝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