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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观世音的生日(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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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与众不同之处,我亦不例外。当然,有的人与众不同的令人惊艳,有的人与众不同的令人向往……,而我的与众不同却有些令人难以启齿。
其实,我说自己“与众不同”,仅仅因为我有常人没有的第七感觉和视觉,经历了一些常人所想象不到的事情,看见了常人看不见的东西罢了。
按民间的说法,观世音共有三个生日,分别是农历的二月十九日,六月十九日、九月十九日。
而我恰恰出生于农历的二月十九日,所谓的观世音的第一个生日。
母亲说,观世音生日那天出生的人命苦。而我,出生于现代文明世界、满脑子学的是唯物主义世界观,拥护的是社会主义社会,相信的是自己命运自己掌握!
对,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一不信宿命之说、二不信鬼神之说、三不信教念经。所以,我压根不信自己命苦,即便是出生于一个拮据的农民之家、性格一直比较内向沉默,即使成绩算不上中等,长相更是有些差强人意,可谁能仅凭这些就说我命苦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排除本人命不怎么苦外,有那么一些稍显不平常的事情倒使我觉得,也许观世音生日那天出生的人或许是有点“与众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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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个月前,我家邻居王奶奶去世了。王奶奶是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所以待我这个小邻居倒是很好。说真的我以前从没有参加过葬礼,这是第一次。
那天,全村的人都来帮忙了,甚至还有些我不认识的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香灰味,王奶奶躺在那里,身上穿着她生前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寿衣,安静恬然的皱皱脸露在白布外面,仿佛睡着了。
当王奶奶入棺的时候,许多人哭了起来。受到氛围的感染,想到以前王奶奶总是给我留好吃的种种,我也禁不住哭了起来。棺材很快便盖盖了,我靠着母亲怔怔地看那口棺材。看那些花圈,毕竟我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我想我看那棺材看的有些出神了,出神的居然让目光穿透了棺材。哦,我的天哪,我看见了棺材里面的王奶奶。真的,我被吓了一大跳,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还是无可救药地看见了王奶奶。
而这一次更为奇特的是,我竟然看见她的头部仿佛被一层美丽的柔和的气体所包围,我使劲地瞪大了眼睛,愈发看见那种气体居然散发出五彩的光环围绕着王奶奶的头部,并逐渐地在她的头部上方,显出了另一个头部轮廓,慢慢清晰,四周的柔和气体如水般微微荡漾波动起来,紧接着一束金亮的光从王奶奶的头部映射而出,我惊异地看见另一个王奶奶立于棺材旁边,神态安然静怡,不因众人的哭泣而悲哀。
我愣了几分钟,当确定不是幻觉时,我紧张而惶恐地对母亲说:“阿妈,你快看,快看啊,另一个王奶奶站在棺材旁边呢!”我的声音空洞洞的。
母亲奇怪地打量,微恼地说:“小孩子家家,成天胡说些什么,多不吉利!”母亲生气了,我委屈地不敢再吭声,可我转过眼明明看见王奶奶赫然地静立于棺材旁边。难道他们都没有看见嘛!苍天啊,谁来告诉我这是因为什么缘故?
就这么,直到正午十二点该把棺材下葬时,才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两个身影: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黑衣,他们在王奶奶两旁站定,须臾之间便带着王奶奶一同上升到虚空,未做停留,转瞬不见了踪影。
从那刻起,我一直是木木呆呆的,什么世界是由物质构成的,什么人没有灵魂啊,统统都见鬼去吧。我敢保证我所看见的就是王奶奶的魂魄,而那两个莫名出现的身影就是“黑白无常”。
你干嘛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啊?你不相信我?哎!我可是句句属实啊!你说,我骗你有什么意义?我的这副尊容长得虽不怎么好,可怎么也是一副诚实面孔啊!得,你要听?那好,我继续讲,天上地下神仙鬼怪为我作证,我所说的这一切可全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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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时间过了约半月有余,我本人甚至也开始怀疑那天的所见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了。毕竟,从小至大的科学世界观有着扎实的基础,怎么会说倒塌就倒塌呢?但,多多少少有了动摇。
也许。我注定了不能做个普通人,话要慢慢说来,请君细听之。
冬天到了,我也病倒了。其实每年冬天我都要得一次重感冒,这已是一种规律。
不同的是往年吃吃药,打几针肌肉针也就好了,可今年先吃药后打针,竟也不管用,最后发了烧,烧的我是迷迷糊糊、不省人事、进了医院。
直至傍晚,我才醒了过来。费力地睁开眼,却只看见一片白,随即又闭上眼。
不晓得过了多久,忽然间我感觉到自己漂浮了起来,俯视着整个病房。
我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正闭着眼,又看见右边靠窗户的病床上有位穿蓝色衣服的病人正在看书,而左边病床上则是个穿棕色衣服的中年妇女在打毛衣。我敢肯定,那不是幻觉,这一切犹如我生命的存在那样真实。
我虚浮着,正不知所措,又看见母亲正和一个女护士带着吊瓶推门走了进来,这时一切又都变成了空白。
努力睁开眼,母亲已站在我的床边,女护士正在给我换着吊瓶,我扭头看见右边靠窗户的病床上果然有个穿蓝色衣服的病人正在看书,而左边病床是个穿棕色衣服的中年妇女在打毛衣。这一情形吓了本人一跳,我甚至有了一丝恐慌。
我对母亲说,阿妈,我要回家!可她安慰我说,乖囡,你的烧还没有退,明天才能回。
我沮丧地发现自己说服不了母亲,只能待在医院里熬过这个夜晚,我是多么的希望它永不会到来。
然而,夜的到来又是如此地不可抗拒。我彻底失眠了,反复的翻身中,隐隐地预感会有什么发生。时间分分秒秒地度过,寂静的病房里只听见另两位病人的呼吸声。
不知什么时候,我隐约地听见了一阵极轻极慢的脚步声,轻的几乎让我觉得就是自己的幻觉,可是直觉却又告诉我绝不是。我仔细的聆听,大气也不敢出,心跳不由的加快了频率。
时间仿佛度过了亿万年那般漫长,脚步声终于停了。
我屏住呼吸,两眼直勾勾的瞪视着门,我有预感,门外一定有着什么,但不是人。
那一刻,我的脑海里充满了以前听过的鬼故事,什么白色高跟鞋啦,凌晨三点钟啦,医院里的灯啊……这么一想,全身上亿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濒临崩溃的感觉就这样地清晰而彻骨。
然而事实上,我一直仿佛在与门外不速之客对峙着。
时间滴答、滴答……秒秒如年。
门终于轻轻地开了,而我却记得门是从里面用插销反锁着,但门却无声无息地开了,我一下闭上了眼,我可不愿看见恐怖的东西,心脏似乎瞬间停止了跳动,我全身发抖,直冒冷汗。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也没有任何的除了病房里病友呼吸之外的声音,一切仍安静如常。
也许又过了十分钟、或者二十分钟、甚至半个小时,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渐渐感到我的绷紧的肌肉慢慢地松懈了下来,我终于又有了勇气睁开眼睛。
那一瞬间,我突然忘记了呼吸,连出声也不能——害怕到极致自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就好像进入到噩梦里面那样,努力想要喊叫,却发不出声音。
你猜我看到什么?我竟然看见了她!
一个幽灵。既不是青面獠牙,也没有阴风猎猎。
那是一个女子。她身上穿着我只能在电视上才见到的白色旗袍,上面点缀着几朵雅致的黄色小花朵,她的头发挽在脑后,高挑而修长的身材,可惜唯一看的模糊的是她的脸,仿佛隔着一层雾,模模糊糊的。
我发觉自己的牙齿在不听话地打颤,连合上眼睛的力气都丧失了。而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宛若雕塑,一动不动,可我总觉得她是在看我,清冷的、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我。
站了许久许久,久到我的手脚紧绷僵硬到失去了知觉,她才终于缓缓地向后退了一步,并刹那间便逝去了,我只看到她站的地方迸射出一些细小的金光,门便无声地关上了。
那一刻,我终于才恐惧地大喊了一声,噩梦惊醒般凄厉而惨烈的叫声惊醒了同房的病人,灯急急的亮了,她俩问我怎么了,我却发着抖说不出任何话语。而门,门依旧反锁着,好像一切真的只是做梦而已。
我出院了,我想对别人说我所见的,可对谁说啊?对母亲吗?哦!她一定会以为我的高烧还没退。对别人说,别人会认为我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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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痛苦啊!然而最令我痛苦的是,自那以后我常常做一些很奇怪的梦,最多的是梦见一个白衣少年,面貌似曾相识,他总是傻傻地对我笑,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可我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有一次我又梦见了他,我问他,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总是来我的梦里?他却轻轻地一笑,说:傻瓜,我就是你啊。我不解地问,你是我吗?可你是男,我是女啊?就算你是我,我是你,可我为什么总是梦见自己啊。他说,因为你出生在阴历二月十九日啊,那天可是观世音的生日啊,而我就是你的前世了。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来照镜子,发现那个少年果然长了一张我的脸哦!莫非我的前世是个男子?看来我还是做男子比较帅气!
村里来了位江湖先生,据说算命算的很灵验。
对于这种江湖骗子,我可是不屑一顾的,可为了做母亲的“孝女”不得不十二分不情愿地被她拉去占了一卦。
江湖骗子摸胡子、翻白眼、掐指头地浪费了我们许多时间后,才神秘兮兮地对母亲说:“这个孩子啊 ,根据她的生辰八字,唉……!”可恨的江湖骗子欲说还休的德性令我一阵反感,倒是母亲爱女心切,一改平时的泼辣霸道,轻声细语、十分耐心地问:“会怎样?”
“哎!算了这么多人,这种命还是头一次算到,真是不好说啊 !”江湖骗子一副为难而又无所不知的模样,仿佛骗钱的是我们而不是他。
“若是说了,我会折寿的。”他终是道来。
是吗?折寿?可是当母亲又多给他五元钱时,他便一转态度地说:“得,为了后代着想,我就说了吧。这个孩子出生于观世音的第一个生日,又命带多个华盖,所以呢,她可能会有阴阳眼,即使没有阴阳眼,她也比常人更容易撞到鬼。但是,假如她信了教,一切就有神灵保佑并化解,自然就会一切平安的。”
哈!真是想不到,五元钱就把自己给出卖了。我冲他翻翻白眼,真是好心啊,他倒是不怕折寿了,五元钱就卖了自己。
我虽不信算命的,可是心里竟也有些惴惴不安。毕竟我是看到过的,可我也不想信什么教啊。佛教?基督教?□□教?
但是,母亲却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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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自然是全家睡懒觉的日子。
我正睡的香。忽然,远远地来了个人,居然是那个说是我的白衣少年,他来到我的身边拉起我二话不说就走,我只感觉眼前闪起一道白光,不知怎地,我竟漂浮在了天花板上,向下看,床上赫然是我自己,正熟睡着。
我跟着那少年穿过墙,看见母亲正在她的卧室里睡的香呢。
离开了家,我们越行越快,我除了感到身体无比轻盈舒服外,心境也变得极度安祥平静。
我们越飘越高,越飘越快。待到穿过一些摩天大楼,我回头一看自己穿过的物体迸射出一些细小的金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些白雾,淡淡地散发出一些宁静的光环。我忘记了一切,忘记了现实中的一切,沉浸在这极限的和谐感觉之中。
这里是天堂吗?我问我自己。
不,一个声音传过来。
我扭头看去,一个老人远远飘来,看不清脸。可是一种强烈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意识告诉我,面前的人既是那逝去不久的王奶奶。
她离我远远的,说:别留恋这里,孩子,你必须马上回去了,这里还不属于你。
可我不愿意离开这里,这里有种神奇的美好感觉,叫我不愿离去。我冲她摇头,喃喃地说:“不,我不要回去!”
可是话未说完,她便朝我挥动了一下手。眼前突然闪起刺眼的白光,我不知所措地后退了一步,却一下子踩了个空,头朝下不断地坠落着,四周变得一片漆黑,就好像掉入了一个万丈深渊,我大叫着,手在虚空里挥舞着,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
就这样我不断地向下再向下,突然间感觉自己重重地摔在了什么上面瞬间便失去了知觉,一切归于混沌黑暗……
待到我醒来,夏日特有的阳光正灿烂地穿过玻璃照在我的床上。
我想要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异常冰凉、胸口异常憋闷。就这么我足足在床上躺了近一个小时才恢复过来,下地走路时,腿居然是如此的酸楚,僵而硬。
我想,也许是从虚空中摔下来造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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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满十八岁了。
母亲说:“明天你的生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你猜她带我去了什么地方?
我敢肯定你绝对能猜到。
教堂?对,真是教堂呢!
所有的人都在胸前划十字,他们齐声到:阿门!然后虔诚而齐声地唱着赞歌。
临走时,他们对我说:愿主与你同在,愿主赐福与你!
嘻嘻,这就算是信教了吧?
不过,说来也怪,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哦!
八成是那个算命先生,真的让钱给迷了眼,所以说了真话,只是不晓的他是否会真的折寿?但愿不会吧?
如今,我又成了最普通最平常的人了,成绩普通,相貌普通,什么都普通!
对了,还有一样不仅是普通,简直是十分糟糕,那就是我的叙事水平!
嘻嘻,瞧瞧,听我讲的人都已经睡着了!
喂喂!都给我醒醒好不好?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份上多少给本人一点面子嘛!
真是的,这世道真话都没人听了!算了,反正好歹给说了出来,我心里总算是不用在憋着难受了!至于信不信呢?全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