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嫡妻》皖女苏苏

14、甘泉宫叙话

　　皇宫，甘泉宫。皇后娘娘只穿了一身简单的黑色曲裾，衣带上绣了代表身份的凤凰，头上只簪了一支碧玉步摇。一身朴素。此刻整个宫内莺莺燕燕，姹紫嫣红，妃嫔们都满头珠翠。尤其是赵贵妃，头上簪了三支孔雀蓝的步摇，身着彩蓝色曲裾，下坠两块玉珏，脸色细细敷了粉，精心的描了眉，比略年轻些的尹妃还艳丽几分。不过皇后一向不在意这些，她是皇上的结发妻子，给他平凡夫妻的感觉就好。那才是皇家最难得的。赵贵妃是宠妃，陛下疼爱的紧，打扮一些也没有什么。

　　这日众妃齐来给皇后请安，皇后正好趁此机会将陛下围猎一事告知众妃，看看安排那些人去。当下皇后先给王贵嫔赐了软垫，缓缓道：“王贵嫔妹妹这次怀孕，是多年没有的大喜事了。自从尹妃妹妹的事儿，陛下一直郁郁不乐，这次贵嫔妹妹的喜事，倒是冲去不少悲痛。”

　　原来，前些年尹妃也怀了一次。当年就是因为怀孕，陛下高兴，就赐了妃位。可惜尹妃没有这个福气，也可能是和孩子没有缘分，竟在怀七个月的时候流了产。已经是个成形的男胎。这之后尹妃伤痛异常，一蹶不振。陛下也难过了很久。

　　尹妃想到自己逝去的孩子，不禁悲从中来，当下便忍不住，捻起帕子试了试眼角，俯身道：嫔妾失态了。

　　赵贵妃不忍，也是有些不忿的意思。尹妃原是她抬举出来的，而且尹妃的父亲一向是支持信阳王的，自然要护着。当下便轻启朱唇，娇笑道：皇后姐姐您也真是的，这谁不知道尹妃妹妹那事儿是宫中最禁忌的，没谁敢提。也就姐姐，您到底是身处高位。说了也便说了。

　　皇后心里想着，这赵贵妃可真会听，人家听前半句，她专听后半句。赵贵妃的温柔更是柔到了骨子里一样，对着皇后也撒娇。皇后虽然习惯她的小白兔样子，还是觉得厌烦。眼睛瞥了一眼王贵嫔，并不接话。

　　王贵嫔挺了挺肚子，忍着满心为人母的甜蜜，敛容道：赵姐姐，皇后姐姐是想要把妹妹怀孕的事情告诉大家，也让大家多些喜气。只是不免牵动旧事，可见皇后娘娘平日也是怜惜尹妃姐姐的。妹妹劝尹妃姐姐好好调养身子，姐姐还年轻，陛下这些日子心里舒展了，也常去您宫里坐坐。妹妹不便侍奉陛下。姐姐或者可以再怀一个。生个一儿半女，也是以后的依傍。

　　尹妃听王贵嫔句句肺腑之言，也动了些心思。知道她是皇后的人，不便过于亲密，只略略地点头道：这倒多谢妹妹提醒了。

　　赵贵妃柔柔地飞了王贵嫔一个眼刀，老实说，她不希望尹妃怀孕，以免动了别的心思。尹妃若有了儿子，不知道那尹家家主会不会去扶持自己的外孙。她赵贵妃需要的，是一条忠诚的狗。

　　一时年轻的妃嫔更动了心思，都想着把陛下留在自己宫里。

　　皇后将一切尽收眼底，心里想着，反正多生也好，庶子们，不过分一些封地而已，也不过是臣子。储君是自己所生的嫡子。不欲和这些妃嫔多说废话，皇后淡淡道：陛下得知王贵嫔怀孕，非常高兴，动了狩猎的兴致，打算过几日去围场。不知道你们谁方便伴驾随行？

　　妃嫔们眼前一亮。有不巧来了例假的妃子们便郁郁地低下头。王贵嫔怀孕，不能同行，着在宫内安心养胎。皇后便择了两位贵妃，尹妃，两个较为活泼的充华以及几个家人子同行。

　　计议已定，妃嫔们纷纷告退，回宫各自置办衣物首饰，一瞬间，殿内就空了。皇后暗暗好笑，果然陛下更有魅力啊。立夏笑道：娘娘，您看咱们宫里是不是也该给您准备出行的衣服了？

　　皇后笑道：看来我不穿的姹紫嫣红，是难压众人的风光啊？

　　立夏笑道：娘娘就算是只穿了一身素衣，也是气质天成，尊贵无比的。她们都是被衣服穿。娘娘您可是正经穿衣服。什么衣服能被您穿，那是衣服的福气呢。

　　皇后嗔道：就你贫嘴。

　　立夏嘟嘴道：这还不是清荷姐姐教的？论贫嘴，再没人比得过清荷姐姐了！

　　皇后有些怅然若失，想起了清荷在身边凑趣的样子。这些年，多亏了清荷。突然想起来，清荷已经两日没有寄信过来了，该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忙问道：今儿清荷可寄东西过来了？

　　立夏道：早寄过来了，只是您一早便处理事情，便没给您拿过来。

　　皇后喜道：快呈上来。

　　立夏便看到皇后一边读，一边凝眉，难道清荷姐姐真遇着什么事情了？

　　皇后放下信道：去找立秋，给清荷取最好的伤药寄去。

　　立夏大惊：清荷姐姐她？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杀机，道：这丫头性子烈，自己伤的。

　　立夏一凛，不敢再问，立刻去取了钱药来。皇后道：你也别担心，也是因祸得福。你清荷姐姐这就把武宁候收下了。现在武宁候府的内务归你清荷姐姐管了。

　　立夏大喜，笑道：清荷姐姐向来是个能干的！都是娘娘您教的好。以后立夏好好跟您学，学个一星半点的，就够立夏受用一辈子了。

　　皇后笑道：瞧把你精的，你好好跟着本宫。日后自然给你谋个好前程。

　　立夏笑着施礼道：谢娘娘恩典！

　　立夏很快便将药包了送给底下的人。疑惑的问皇后道：清荷姐姐已经有了药了，娘娘您怎么还赐给她药？

　　皇后拿起一卷书，淡淡道：她用不用是她的事情，我送不送那就是本宫的心意了。清荷她自然会明白的。

　　另一边，武宁候府，清荷很快在收到信以后，又收到一个包裹。清荷心想，这真是奇怪，怎么不一起送来。便没有假手于人，自己把包裹打开：只见一个碧玉雕成的小瓶子静静躺在绸缎里。小瓶子里三层外三层裹了很多。

　　清荷的眼前立即堵上了一层雾气。清荷把小瓶子抓在手心里，心里暖意融融。清荷暗暗告诉自己：不管怎样，不论在什么时候，她在你心里，就是自己的母亲。比亲生母亲还要好。永远守护她，守护她想要守护的。

　　于是被爱情冲昏的脑袋渐渐有些冷下来。清荷思忖着：怎样和长公主殿下建立联系？怎样让公主殿下和皇后娘娘以及陛下和好如初呢？

　　清荷深信，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有懒惰的不想解决问题的人。清荷突然想到一个人，一个很关键的人——太子殿下！除了陛下和皇后，太子殿下就是长公主在皇家最亲近的人了。长公主殿下和亲之后，太子殿下才出生。换言之，那件事，和太子殿下一点关系也没有。王贵嫔是皇后的人，王家没有表明立场，但是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妥妥的太子党，没有人会相信长公主殿下的婆家会投向信阳王。所以，或许可以走太子殿下这条路？

　　心中谋划已定。清荷开始想着赵子卿狩猎的衣服。清荷自己不擅长针线活，只能交给底下的人做，不禁有些惭愧。改天一定要请个绣娘过来好好教教自己，虽不至于做个衣服，绣个帕子也能表表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