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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祂的第三命 ...


  •   《喵喵我呀成了大荒白月光》
      文/洛夏黎

      “做梦也没想到,开局九条命还不够本君祸祸。倒是这美人环伺,哭天抢地的结局尚算圆满~值了。”——风胡玥白

      *
      琏州城始入春,檐头巷陌尚有残雪未融。

      凉月初升,几辆板车“哐嘡”停进伶楼后院,车上足有佳酿三十余坛。伙计们仔细将酒坛搬入地窖,忙得前胸后背沁出了汗。

      “这么些酒,卖得完么?”
      “你不懂,坊中若加订玉华酒,必是梁嫲嫲招到水灵的雏儿咯。”
      “是啊,听说这次钱家少爷出了高价,今夜可就——”

      几人勾肩搭背互递眼神,不约而同咯咯笑出声来,好似嘴上消遣几句便能占着些不可说的便宜。

      春寒夜色里无端蹿出一只漆黑野猫,惊得伙计们又加一身冷汗,不由拍拍胸脯骂道:“死猫,吓老子一跳!”

      那野猫飞快蹿上二楼,楼道尽头是一间粉纱青幔矫饰的厢房。窗前门外挤满了各色品种的家猫野猫,无不摇着尾巴翘首以盼,不知在静候着什么。

      屋内软塌卧一少女,粉面樱唇,碧玉年华。

      肩头滑落的青纱薄如蝉翼,裹缚双胸的亵衣绛红似血,其人肤如羊脂白玉,身姿玲珑婀娜。纤细脖颈上还悬有红绳坠起的一对银铃,半掩在鸳鸯戏水纹丝衾下。

      羽睫轻颤,她未睁眼便先伸个懒腰,犹如小憩方醒的狸奴般将四肢抻到极致。

      “呼——”她长吐一口气。
      这一觉睡得太久,腰酸背痛好不舒坦!

      「醒了?」

      少女惊怔,什么声音?
      眼帘骤掀,露出一双滚圆碧瞳。

      视线内并无活物,唯有边几上一盏檀香袅袅生烟。可为何她却隐约有种被窥探注视之感?

      「小白,先遮碧瞳。」
      「你颈间悬有银铃一双,闭眼摇铃,吾可助你遮碧焕瞳。」

      见那声音唤她小白,想来该是熟人。

      她依言去摸铃铛,却见一瓷白人手五指修长而细嫩,甲面光滑透着柔粉。一只是人手,另一只也是人手?!

      「倒是摇啊,看手作甚?」

      喵了个咪的。
      她哪儿来的这新奇玩意儿!

      再一掀被子,颈下人身一副,细腿两条,玉足一双。

      “喵呜!”
      小白惊叫出声,屋外围观的狸奴霎时间一哄而散。

      那声音催促道:「先摇铃,一会儿同你解释。」

      “喵喵呜!”
      「别喵了,不想再死一回就听我的!」

      小白顿时噤了声,死她还是怕的。于是,蜷起细眉闭上眼开始摇铃。这银铃声清脆悦耳,真叫人心神愉悦,身心舒畅。

      再睁眼,那双滚圆碧瞳已幻化成一对杏眼黑眸,上扬的眼尾描出一道细长碧影,顾盼间媚色浮生。

      她蹿上梳妆台,盯着铜镜中的脸孔——靓丽柔软的皮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纤白无瑕的肌肤。

      尚来不及端详细节,便听“啪嗒”几声,满台子的胭脂水粉扫落一地。脚下梳妆台也跟着向外倾斜,继而铜镜“咣当”坠地。

      小白惊得一跃,轻巧落在一张圆凳上。

      旋即眨巴着杏眼回望这一地零落,那神情无辜得好似在说:“不是我不是我!”

      「你还无辜上了?」
      「记住,人前切忌猫叫。既化人形,当说人话。」

      “人,话?”
      小白张了张嘴,惊喜道,“我能说人话?!”

      「轻点!」
      「你如今已非不周山好吃懒做的九尾猫君,而是寻常凡间女子白檀!记住,决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白,檀。”
      她若有所思般点点头,又反驳道,“怎的好吃懒做?喵喵我呀那叫逍遥度日,懂不懂?”——咦,这人话竟说得利索极了!喵喵喵!

      「别喵了!」
      「有人来了,你好自为之!」

      “诶,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啊!”
      白檀跳下圆凳,忽注意到自己站直了身子。乖乖,修炼百余年都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也能直立行走!

      房门“哐”的一声遭人撞开。

      春夜的凉意随风灌入,携来一道浓重酒气,好生刺鼻。

      “我是谁?”来人膘肥体壮,锦缎袄子,醉成猪肝色的盘子脸笑得褶皱横生,窥见少女美貌倏地两眼放光,“美人儿,我是你今夜的郎君钱冲啊!”

      两个侍仆将钱家少爷送进房里,关门前不忘瞄一眼那娘子身段,还吩咐她务必将自家主子照顾好。

      白檀莫名,搞什么?

      想她未化形时,不周山上多少仙门子弟争着抢着照料她,怎的做起人来反要她照顾别人?

      那肥头大耳的钱冲张开双臂,冲她笑道:“过来啊~我的小心肝!”

      少女掩鼻嫌弃:“你这厮浑身馊臭,竟敢装出一副主人模样号令本君?”

      “老子花了大价钱,当然是你主子!若你今夜伺候得好,老子就赎了你,给你当一辈子主子!”

      见男人扯开腰带扑过来,白檀闪身一避跃上圆桌,心道这胖□□真真奇怪,好似谁稀得他当主人一样。

      要知道,她九尾白玉猫的两任饲主,那可都是玉树临风,卓绝出尘,哪像这钱冲丑得——等等!白檀猛然想起,她连丢两条小命皆与她过往饲主脱不开干系!

      不堪画面井喷般涌入脑海,少女浑身一颤,有如针尖麦芒齐齐刺中心头。

      好啊,枉她真心以待却落得这般下场!

      也怪她一时恃宠而骄,自以为有仙门少主饲养便可在不周山境甩着尾巴打横走。当年主人入秘境修炼从不许她跟着,她按捺不住好奇心便尾随主人,意外目睹他宽衣解带下灵池——来都来了,她就没走。

      不就是流着哈喇子欣赏了会儿自家主人的曼妙仙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将她弃养?
      还直接丢到不周山下?!

      害她落入阴蕖遭硕鼠群攻撕咬,皮毛尽毁扯断一尾,白白丢掉一条性命!

      复活后,她试图回不周山却进不了山境结界——原来,主人是当真不要她了。

      好啊,不要就不要,她不稀罕!

      若她九尾猫君有生之年腆着脸再回不周山,就咒她九尾尽断,九命尽消!

      昂起高贵的猫头,小白孤身在山野流浪。

      想捉只走地小鸡打打牙祭,不想这小鸡背后有条没拴铁链的大黄狗撑腰。这狗子是真狗啊,龇着牙生生追了她十里地!

      本就饿得不行,这一逃连仅剩的力气也花了九成九。

      小白喘着粗气瘫在田埂上,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张清隽温润的俊容——当真赏心悦目。这心软的凡人医师,摇着轮椅将她捡回饲养,为她钓鱼烹汤,按摩治伤,颇是耐心。原以为就此朝朝暮暮,陪他草庐终老也是桩美事。却不想她无意弄断轮椅轮毂,害主人摔了一跤,没几日就被针扎活埋而亡。

      她就是一只猫猫啊,磨个牙也有错吗?
      有!错!吗!

      第二条命也丢得极不甘心。口鼻眼耳都被泥土塞得满满当当,濒死时分她在心底发誓,等她再活过来一定要翻身做主人!要是能顺便搞死搞死她的人,那就更好了。

      “抓住你咯!”
      走神的白檀被人从身后猛地环住。

      扑鼻的酒酸汗臭叫人作呕,她登时炸了毛:“谁允许你这厮搂抱本君,滚蛋!”

      指尖锐甲骤现,抓得钱冲两颊显出六道血痕。

      男人一阵发懵,跌坐在地难以置信:“你,你敢打我?来人啊,来人!”侍仆应声冲进屋来,急忙去扶地上的钱冲。

      趁此空档,白檀迅速蹿出门外。

      “别管我,先把那小妮子抓回来!告诉梁四娘,今晚不给我一个交代,老子烧了她这寻笑坊!”钱冲甩开侍仆,指着门口唾沫飞溅。

      夜色渐浓,寻笑坊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

      前庭花楼琴瑟鸣奏,燕舞莺歌;往来宾客搂着陪酒的姑娘推杯换盏,上下其手。

      白檀奔着光亮潜入花楼,但见楼内灯火红纱,艳香环绕。她随手在就近的酒桌摸来一块糕点,舔了舔真甜!便囫囵塞进嘴里。

      这地方好啊,熙攘笑闹,好吃好喝。

      要不说她那两任饲主活得没意思呢!这么好的地方,竟无一人带她来过。说好听点,二人也算修身养性,不食人间烟火,说难听点就是孤僻愚蠢,不懂享受!专挑清冷无聊的穷山恶水待着,空长一副万人羡的好皮囊。

      “喵呜!”

      无意间撞到什么,她下意识发出猫叫。

      好像有东西碎了?垂睫一看,脚边果真散落几块釉青碎片,四溅的酒液已腾起醇浓幽香。

      “娘子怎地不看路?上来就撞我这玉华酒。”

      说话的是个锦衣束发的玉面少年,朗目疏眉,绯唇含笑——分明金相玉质,却染得一身市井风流气,与这烟花巷柳的风尘味意外相合。

      少女眸底流光,心道此处果真是个好地方。

      随便撞个小郎君都长得这般俊俏,直教她心神荡——等等,别荡漾了,谁晓得这皮囊下长了颗什么坏心眼,咱就是说死两回了还能不学乖?

      少年左手托盘空空如也,右手攥着她腕前纱袖,一副不肯轻易了事的模样。

      白檀望望那少年,又垂眸瞥过地上碎片,再仰头已是一副楚楚惹人怜的无辜神色,似乎欲借此传递“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意思。

      少年歪了头,鎏金白底发带垂到肩头。

      沁有一汪春水的含情目,此刻定定瞧她,言语不免多出几分调侃意味:“娘子眼神不好,耳力也差?”

      “她在那!抓住她!”

      对面连廊上,两个钱家侍从指着白檀,招呼来寻笑坊中一应打手。梁四娘也现身前庭,一脸焦急地指挥着坊中打手速速抓人。

      白檀心虚地后退半步。
      不就是挠了个胖□□么?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

      “娘子又在张望什么?”
      “别揪着本——别揪我,你放开!”

      她想从少年手中拽出纱袖,惊觉如何扯动也拽不出来。好家伙,小脸长得这般俊俏,竟也是个难缠的!

      那少年勾着唇角,眼泛笑意:“莫非小娘子不愿赔我这酒,还想一逃了之?”

      逃,那是肯定的。
      没瞧见一堆抓人的么?

      “你放开,再不放开我挠你了!”话音刚落,她就一爪子挠过去,好歹算得上先礼后兵。

      岂料那少年略一侧身,轻轻巧巧避了过去。白檀扑了个空,一脚踩在碎片上往前一滑。所幸少年眼疾手快,一托盘扣住她肩头将人扶正。

      “娘子这生暴戾,就不怕砸了坊中生意?”
      “我——哎,放开我,放开我!”

      白檀刚站稳,就被两个打手左右钳制,挣脱不得。

      管事的张叔迎上来冲少年躬身抱拳:“泽兰公子,得亏有您相助,不然真叫这小妮子逃了去!”

      哦?
      竟无意间拦了这娘子的逃生之路。

      泽兰松了手,任那天青色纱袖滑过指缝。便是他拦的,他也不觉有何抱歉。纵使她今日侥幸逃脱,明日仍会被捉回重罚。众生皆苦,往复循环,何需他来多管闲事。

      少年负手而立,冷眼旁观。

      那小娘子被魁梧打手攥住手脚,举过头顶抬了起来。怪的是,她神色倒不见慌张,反是一脸不耐。见如何也挣脱不开,索性泄了力,转而用一副怨念眼神盯着他。

      “泽兰是吧?我记住你了。”
      “承蒙相记。”

      泽兰欠身示意,抬头刹那瞥见少女眼眶中一闪而过的碧瞳——这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祂的第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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