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荒漠追逐

2、第 2 章

　　时至零晨竟有一位陌生访客。由天工作需要，她的□□时常接待陌生人，也习以为常，只是凌晨作访还真是罕见。访客名为剑鱼。
　　剑鱼：我很穷，买不起玫瑰，我的钱只够买盆仙人球，但我浪漫，于是今夜，我捧着这盆代表着我生命的仙人球来到你面前，鼓起勇气对你说出三个字：“坐上去。”
　　王馨：“你是很浪漫，但你却残忍。”看样子倒像是个闲人，论坛上的枯燥正触动她的情绪波澜，于是回信息道。
　　剑鱼：事实上我很有爱心，也细心。
　　王馨：何种意义上而言？
　　剑鱼：观察入微！
　　王馨：怕是微乎其微吧！
　　剑鱼：也许在这深夜陪一个失落的人，也不过是微乎其微。
　　王馨：你又怎知我的失落。
　　剑鱼：因为我的观察入微。
　　王馨：观察入微！好一个微妙之词。
　　剑鱼：微妙之人，才会用微妙之词。而人生却有着非同寻常的微妙……
　　王馨：何以见得？
　　剑鱼：夜深已寒，早些休息，明晚零时，为你守候。
　　头像就此变为灰色，她一脸冷漠，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在乎。很快躺到床上，几年来，向来我行我素，近乎自残，奇怪为何对一个陌生人言听即从。
　　零时一刻，她上线了，剑鱼的头像立刻闪动起来。
　　剑鱼：小人恭候多时了，昨夜可好！
　　王馨：挺好！
　　剑鱼：其实你很朝气，为何守候忧伤？
　　王馨：忧伤是我唯一的权力。快乐在很久前就已经遗失。
　　剑鱼：是谁剥夺了你的真实？
　　王馨：我天生没有真实，出生也是背护使命，因此没有快乐的权力。
　　剑鱼：伤心的人，拥有快乐的权力。
　　王馨：没有自我的人，只能悲伤。
　　剑鱼：我愿抹去你的悲伤。为你寻回自我，请你给予我机会！！！
　　王馨沉默……
　　剑鱼：夜凉，早点休息，明晚为你守候。
　　久久对着电脑，竟有晶莹液体探索脸部轮廓。几年来为了自己背护的使命，近乎无耻。在一个个的有钱人间忙碌着，漫度自己的人生，甚至没有想到世间还会有感动，而如今却被一个陌生人所感动。
　　第二天，“男朋友”要她同去酒店见客户，她推脱不去。表面说是男朋友，却会有人要自己女朋友去陪客，真是荒延。傍晚时分，母亲来了电话。对着电话，有的只能是沉默。母亲又在哭诉着自己是如何含辛如苦将她抚养成人，如何辛苦供她上学，她的一生就指望女儿出人头地。这些话是她每次打电放必说的，似乎她打电话就是为了诉说自己曾经的辉煌创举。挂上电话，她给自己修饰一番，愤愤出门而去。在酒店大厅里，“男朋友”几乎向他奔来：“宝贝，你可来了。”包厢内一个满脸皱纹的台湾男人，那一道道有如老母猪肚皮的老年纹下暴露出难以遮隐的猥琐。站起向她伸出手，由于黄金分割点失调，裤子堆在鞋面上，像一堆水牛的代谢物。她冷冷的将手伸向他干瘪的手有如一块干海绵突然得到恩赐一般贪婪无比。她抽回手，坐在“男朋友”身边。席间那个台湾老板不停讲着荤段子，一顿饭吃了近四个钟头。一次又一次的加单，不知道森林中的熊有不有这样的“肚量”。
　　当他在KTV内吼得精疲力竭时，终于签下了合同。“男友”将他送往客房，王馨则独自走出酒店，凌晨两点的风，凉得透骨，打的回到家中，漫延了一屋的失落。打开电脑，却发现剑鱼还在线上。
　　王馨：今夜你也无眠吗？
　　剑鱼：这与失眠无关，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王馨：你一直在线，只为等我？
　　剑鱼：是的，为你守候实属心甘情愿。
　　王馨：如果我一直没有上线呢？
　　剑鱼：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永远……
　　对着那跳动的头像，她哭了，这是她第二次为这个陌生男人而哭，那一刻似乎永恒。于是她决定在这个男人面前变得透明。
　　王馨：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只为完成使命而活，我并不快乐，我害怕母亲打来电话，怕她在电话中叫我找个有钱人，怕她说靠我出人头地。
　　剑鱼：你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
　　王馨：我无力反抗，我家很穷，因为穷我父亲爱不了母亲日日夜夜的闹腾。于是选择了解脱。我不怪我父亲，因为他无奈。从那时起，我奋力读书，因为妈妈说，只有我是家里唯一的希望。母亲每日起早摸黑经营一个小摊，从早点到宵夜。看着她疲惫的身影我亦认为给母亲幸福是我的使命。
　　剑鱼：家境不好，并不是你的错，抚养你是他们的责任，而你没有必要为你母亲幸福而牺牲自己。
　　王馨：但我却有责任谨记母训：找个有钱人，让她风光。
　　剑鱼：你想过自己的幸福吗？那样你会快乐吗？
　　王馨：我从来就没有快乐过。
　　字里行间，已是黎明时分，有了这一夜，王馨觉得自己有了依靠，但她却无法脱离母亲给予的精神枷锁，每一次决定同那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分手。母亲的电话似乎在吹促她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她无数次哀求道：“妈妈，将来有一天我会让你风光的，你让我给你幸福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找个有钱人？我会给你幸福的。”换来的只是：“你知道一个女人要做一件事要比男人多付出多少吗？找个有钱男人是最快的方法，你想度我抱撼终老吗？”
　　日子百无聊赖地过着，“男友”只有在客户来访时才会想起“宝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充当的角色。也许只为使命而活。
　　剑鱼：今天这么早？
　　王馨：昨天你等我，今天我等你。
　　剑鱼：为何我在字里行间，读到感伤。
　　王馨：我母亲来电话了，我很痛苦，我甚至认为她是挂着“为我着想”的牌子为自己谋幸福。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无法让自己不这么想。
　　剑鱼：你真的决定接爱命运的安排吗？
　　王馨：我无从选择。
　　剑鱼：你就这样轻易放弃你的幸福？
　　王馨：我从来就没有幸福过！
　　相对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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