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不输人》幽己

1、第一章

　　屋子里漆黑的，唯一亮着的便是那宽大的电视屏幕。

　　房间似是不大，隔着电视机不远处的小床上坐着一名神采奕奕的小女孩，她正睁圆着小眼盯着电视机。电视里放着的是奥黛丽•赫本演的电影《窈窕淑女》，小女孩看到最后赫本出场时候的装束，表情惊叹，比见了她最爱吃的东西还要兴奋。她小手抓紧抱枕，忍不住为赫本的美丽而高兴，仿佛她自己就是赫本，她自己就是在演那个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卖花女。电视上旋转的美人让她心跳加速，仿若她就是那被王子挽着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的公主……小女孩看得聚精会神，眼睛直直的盯着赫本，似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镜头。

　　突然间，赫本的脸变形，最后竟扭曲成她老妈的模样，只见她老妈双手掐腰，尖声叫道:“还不快点滚回去睡觉！别给我做戏子梦！”接着就电视机屏幕一黑，一个愤怒的女人向她扑来……
　　曹毅从床上惊坐起来，一摸额头，还真是湿湿的。她环视周围，一切都让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自己正好好的睡在她的床上。

　　长吁一口气，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梦！

　　“又做这个梦！”，她低声咕嘟。最近，她常常回忆起小时候和老妈吵架的场面。居然连在梦里，都会可能遇到老妈常对她说的那句话“别给我做戏子梦！”。眼一瞥，看见自己的电脑昨晚又是忘记关掉，昨晚实在是困的要死，改到最后都不知道怎么地就睡着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曹毅就和其他的小朋友不同，别人看动画片，而她呢，就喜欢看电视剧电影那类远远超过她年龄能够理解的成人剧，从翁美玲版《射雕英雄传》到新加坡电视剧《缘尽今生》，从推理悬疑的《狄人杰断案传奇》到动不动就唱起来的《新白娘子传奇》……每天晚上，她妈妈看什么，她也跟在旁边看，她妈妈一开始只以为她喜欢粘着自己，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一般小孩子大一点，就不爱和妈妈一起。后来，曹母发现她女儿有点反常，她晚上安静的坐在她旁边完全是因为电视剧，而且一有空，曹毅她还模仿电视剧里面的人物。

　　当她老妈彻底证实她有想当演员的念头的时候，开始用尽一切口舌和体罚政策阻止她。

　　她妈曾经讽刺过她，说：“你，就你，虾皮眼，黑皮肤，怎么当演员！你还是乖乖的学习将来好当老师，最后找一个可靠的男人嫁掉，以后也省的我操心。”每一次她老妈都会在最后加上这一句“演员都不是正当人，就是一个戏子”。明显的职业歧视加上思想观念落后。曹毅在老妈的“淫威”下，根本就不可能考什么影视大学，连平时唱支歌都受到限制。曹毅她也就不明白了，怎么平时很通情达理的老妈，一遇到有关演员这方面的事情总是非常的不理智，连她老爸也无可奈何。曹母此刻便标榜自己是中国最传统的好妻子好母亲什么等等之类，反正言下之意就是不让曹毅接近娱乐行业。

　　以前大学的时候曹毅曾经偷偷的问自己的好朋友，问她们自己是否真的就是如她妈说的那般丑，她好友皆说不是，并且一再发誓说的是真话，完全没有因为是朋友而故意夸大她。曹毅也曾经对着镜子仔细观摩自己的长相，顶多说是不美，哪像她妈说的“虾皮眼，黑皮肤”！从小深受老妈的打击，曹毅都懒得装扮自己，她想反正自己被老妈说的那么丑，工作之后就没有认真的为自己的模样费心过，反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出门总时间加起来还不足那零头的六十五天！

　　当她老妈抱怨她每天只知道窝在家里的时候，曹毅似是故意跟她妈妈作对，酸溜溜道：“这能怨我吗？反正我的工作就是呆在家里，我不出门您该更放心才对，这样我就更加不会成为你不喜欢的戏子了。”

　　她妈妈每每遇此只能作罢。

　　指尖费力揉着太阳穴，晕乎乎的从床上爬起来。昨晚她忙乎了几乎大半夜，累的快死了，还好最后算是已经完工百分之九十九。她刚下床，便又挪到电脑前，习惯性的看看有没有收到各大出版社编辑的邮件，约稿等等。忙完这些，才该是她刷牙洗脸的时间。门刚一开，她就看见她老妈的一张脸冲入视线，曹毅吓的直摸胸口，说道：“老妈！你怎么大清早的就堵到我门前，吓死我了！”

　　她妈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我这不正要敲门叫你起床，谁知道你就开门了。”
　　曹毅不解道：“又搞什么？平时可从来没听你说要叫我起床的。”看着老妈心怀不轨的神色，曹毅真想说出刚刚在梦里都快被她给吓出个心脏病来。

　　她没精打采的洗漱完毕后，又坐到了电脑旁，熟悉的敲打着键盘，在word文档里修改即将交稿的剧本。

　　这就是曹毅现在的工作，说的好听点是一个作家，其实也就是写点自己臆想中的故事而已。曹毅的专业实是一名为祖国培养下一代的化学老师，可是毕业后却不专心的做一个好的老师，而是迷恋上了写小说，所以没当几个月老师就辞职不干，专门在家从事小说创造。

　　迷恋上了写小说这事，也得从她上大二的时候算起。那时候，学习不是很紧，加上她开始不喜欢所学的专业，经常去看各式各样的原创小说，看到的时间久了，心里痒痒的，也忍不住的想自己动手写点东西。然后就一发而不可收，就如同当年鲁迅发表了第一篇小说《狂人日记》后那样，她不停的就在网站上发表文章，心想反正在网站上也不需要什么编辑审查出版之类烦人的事情，也不会出现退稿那样让她自信心严重受创的事情，顶多就是被网友骂一通。

　　一开始，曹毅纯属自娱自乐。可谁也没想到，最后她写的那些狗屁文居然还真的对上了一些读者的胃口，这让她欣喜若狂，然后便就开始尝试写各种类型的文章，最最后竟然成了专业的编剧和写手，话说人的成名需要很多的运气，她曹毅就是某一天撞枪口上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次，她心情大爆发，居然写起了剧本，刚传上网没几天，就意外的被大导演冯楷模看中。事情顺利的让她愕然。先是稍作修改，后来就被拍成电影，结果观众的反响很不错。她就这么走上了编剧之路。现在，她也正在为大导演冯楷模的新片编写剧本。

　　可是，最近却一直心烦，俗称瓶颈中，常常半天也写不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也不太明白自己怎么老师心烦，难不成更年期过早的来到？这也太夸张了吧，她不过二十五岁啊。

　　在电影的拍摄过程中，曹毅偶尔也会到片场看看，当她看到那些演员在摄像头下演绎自己塑造出来的角色的时候，心情颇不宁静。她的每一个角色，都有着她倾注的特殊感情，在写的时候，她就常常将自己幻想成故事里的人物，她把自己融进角色里，跟他们一起喜怒哀乐。曹毅想，如果有一天她自己也可以担当作品中的主角该多好！

　　今天没什么大事，就是简单的给人物语言进行最后的修饰。
　　期间，她老妈隔这么几分钟到她房间一次，又是给她端茶又是给她送点心。

　　曹毅看着老妈鬼鬼祟祟的样子，心里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肯定又想着怎么整她这可怜的女儿了。”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别看她老妈已经四十几岁的了人，心可比谁都贼。

　　就说上一次吧，她故意当着曹毅朋友的面说自己养的女儿没孝敬自己，曹毅赶紧答应陪她去逛街，想好好孝敬她。结果那天陪着她去商场挑完礼物，去吃饭的时候，她居然趁曹毅去洗手间的空挡，不知道从哪搭讪起了一个挺帅的男人，曹毅过来的时候，她说自己要去洗手间，就溜走了，剩曹毅和那个男的面对面坐在一起。那个男的就跟曹毅讲了一堆关于他学历职业等等曹毅莫名的东西。搞了半天曹毅才明白，原来她老妈是要把她给推销出去，弄的曹毅下次再也不陪她逛街了。

　　过了一会，曹母再一次走进曹毅的房间，对曹毅是嘘寒问暖，还说什么女孩子要好好保养自己等等。
　　曹毅的心情被她搅和的一团糟。

　　生活真是奇怪，有时候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还受到老妈的影响呢。在她第一本书出版的时候，她老妈就表态说以后不管着她了，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曹毅欣喜的想报名参加影视学校的招生考试，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她在报名处看到那么多年轻美丽的姑娘时，突然真的对自己感到自卑，仿佛那一句“虾皮眼，黑皮肤”真的就是她，最后还是躲回家了。

　　为此，她常会埋怨老妈毁了她曾经有的演艺才华，要是从小时候就开始锻炼学习，现在肯定就不会这样了。

　　她老妈把眼一白：“瞎说，演员有什么好！那个圈子乱的很，妈这是为你好。再说了，就你那样子，上镜头不是活丢人吗。你妈我还不清楚你的模样，哪里能跟那些长的跟花妖精一样的女孩子争。”每每到此，曹毅是无可奈何加无限凄凉，都听听，哪有这样贬低自己闺女的母亲，有时候，曹毅真怀疑自己是抱来的。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死党方媛媛打来的。
　　“这丫头，这时候打电话来准没好事！”曹毅心里嘀咕着，接了电话。
　　“喂！媛媛，大清早的什么事？”
　　“呵呵，小毅呀。好久不见你，想你了呀。怎么，你不想我吗？”方媛媛说话的声音柔的让曹毅心里直发毛，第六感觉非常准确的向曹毅发送讯息：这女人肯定又有事情要求她了。

　　“好了，别买关子了。什么事你就直说吧，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要是想我肯定就是有事求我。还有，以后别用这么恶心的口气跟我说话，你正常点说话行不行？刚刚那语调，听的我现在心里还怪怪的。”
　　“嘻嘻，小毅不愧是小毅。其实也没什么事，真的就是想你了，想约你一起出来喝茶，逛街。”
　　“有没有搞错！我说大姐，我最近可忙的厉害，想我就到我家来吧。”曹毅搞不懂这个女人瞎胡闹什么，没事约她出去干吗，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职业，她平时可连买东西都不想去。

　　这时候，曹母捂着胸口，面做痛苦状，走到曹毅面前，似是难受的样子，声音也变得低缓，抓着曹毅的手，悲戚的说道：“小毅呀，妈的胃病又犯了，你今天出门吗？要是出门的话，顺便买点儿胃药回来。还是以前的老牌子。唉……人老了，就是不行了。”
　　曹毅心中一惊，连忙扶着她老妈，关心道：“妈，是不是很疼，要不我陪你你去医院看看吧……”

　　曹母急忙摇头，说道：“老妈昨天刚去过医院，小毅啊，刚刚估计就是我没有吃药，昨天开的要吃完了，我有忘记买了，你去药房买点要就好了。”

　　方媛媛的耳朵就跟夜里的猫一样，居然能听到曹母的话：“怎么？伯母的胃病犯了？那你就出来吧。你说你天天窝在家里头，也不嫌烦哪。刚刚伯母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快点滚出来吧！”

　　“好好，我也快写完了。”曹毅扶着她妈躺倒床上，“妈，你等会，我马上就出去，你要买什么药？”
　　曹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她说：“都在上面写着呢。”

　　曹毅急忙关了电脑，换上衣服，出来门。上一次，她妈妈因为胃病都住院好几天，她不敢怠慢老妈的身体。

　　出来曹毅才知道上了老妈和媛媛的当。她刚把自己的小车开出门，就遇到方媛媛。方媛媛似乎是早就算准了她此刻出门，一上车就让曹毅去西提岛咖啡屋。曹毅此刻方明白她们居然合伙欺骗她，逼得她现在相亲。

　　曹毅有一种想晕倒的欲望，她突然想起老妈今天早晨的种种举动，心里后悔的要死，果真是上了她的当。

　　方媛媛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什么那个男的帅的不得了，什么那男的有钱的不得了等等。
　　“说完了没？”她终于忍无可忍，打断方媛媛持续不停的描述。

　　方媛媛脸色有点暗暗的，她知道曹毅不喜欢被骗的感觉，可是也很无奈，谁叫曹母那么求她帮忙，你说这种忙能不帮么？再说了，曹毅她也的确该找一个了，都这么大了连恋爱也不谈个，搁谁是她娘都得着急。

　　方媛媛说道：“你生气了？我这也是为你好。你看看你呀，不交男朋友不谈恋爱，天天就忙着写东西，伯母都要急死了。其实，这个男的真的很不错，我才不会把自己的好友推到火坑里。如果不是因为已经有了男朋友，就他那条件，我都会喜欢上他。”

　　“那你就劈腿好了。你放心，我发誓决不跟你男朋友说。我可以先走了吧。”曹毅起来就要走。

　　急得方媛媛骂道：“你！你走了，让我在这难为了，人家待会过来了我可怎么办？你怎么这样！”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起来。

　　曹毅无奈的摆手：“哎哟，好了，好了，看你那样，跟大学比没什么长进。不过我话可说前头了，这是最后一次，我现在根本没功夫想那个。我又不是到了嫁不出去的年龄，你们就给我张罗相亲，我这正牌皇帝不急，你们这帮太监瞎急什么！”

　　“答应了！”媛媛转泣为笑，“那就好，我保准你见了他之后会感激我。咦，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走了。”她松了一口气，最怕曹毅真的就甩手不理她，那时，她可真要哭了。不过，这曹毅的比方也太那个了，居然用太监形容她！算了，不跟这女人计较。

　　方媛媛走后，曹毅一个人喝着咖啡，看了一下时间，真想走开，可是又怕方媛媛不好做人。
　　无奈的等待……她脑子里又想着自己还没有彻底修完的剧本。

　　那个男的终于现身了，曹毅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一番：西装笔挺，算是一表人才。
　　“你好！”

　　不错，礼貌挺周到的，曹毅莫名其妙的就开始给眼前的男人打分。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章业君。”

　　“你好，我是曹毅。” 曹毅眯眼打量着他，“看你还真的挺帅。听说你是律师？”曹毅毫不掩饰的夸奖眼前的男子，反正她也没打算给这男人留下什么好印象，干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恩。曹小姐是做什么的？”那男的点了一杯Espresso咖啡，正是曹毅喜欢喝的那种。
　　“哦，我呀，我没什么固定职业。一个自由写手。”

　　“那很好呀。”章业君优雅的喝着咖啡，标准的敷衍语句，连该有的升降语调仿佛都想省去。
　　曹毅看着他约有半分钟，心里暗自不爽，难不成自己有那么丑，这个男人不知道在那儿张望什么，总之没在看她。被自己盯了三十秒的男人居然丝毫不察觉，看来这个男人的真的是有问题，对外界敏感度太低？还是，她丑到了让人一眼都不想看的地步？！曹毅开始胡乱猜想。
　　哼，她扶了扶镜框，外表不错，还被媛媛夸得这么有钱的男人，如果没有女朋友那一定是人品有问题，她挑着眉，说道：“认识你，很高兴。不过很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曹毅动作来的比她的话还要快，她没说完就已经拿起包从位置上走出来，“章先生，再见。”

　　她能够等着见这人一面已经很给媛媛面子了，可没功夫陪着他敷衍下去。

　　章业君突然很急的一把抓住她的手，本只是想把她拉回来，可没把握好力量，让曹毅一个重心不稳，倒向章业君怀里，然后她就一屁股着实的坐到章业君的腿上。

　　奇妙的接触感。
　　两个人脸的霎间全红了。

　　“你！”瞪着这个男人，曹毅她不得不承认和自己隔如此近的男人其实很有魅力，眼神不自觉的从他的眉细细品味到他的下巴……

　　章业君此刻急急忙忙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曹毅此刻仍旧坐在他身上，他这么一说，才缓过神，像弹簧一样跳起来。她顺手理理发梢，掩饰一下刚刚的尴尬，装作无所谓道：“没事。”

　　他接着说道：“可以麻烦你再多坐一会吗？最多再耽搁您十五分钟时间，最多十五分钟。”语气很诚恳，弄的曹毅莫名其妙。

　　曹毅坐到对面，放下包。

　　十五分钟，好，就十五分钟，她举起手腕看表，示意自己已经开始计时。

　　章业君见她坐下，放心的说道：“我不该来和您相亲的，其实……我已经有了女朋友。不过我暂时不方便告诉家人，偏偏我妈妈想抱孙子想疯了，硬是逼着我相亲，她现在还在那边监视我呢。我想请你帮个忙，假装我们谈的来，要不然的话，我妈非得又要逼我和其他人相亲，每天没完没了的。以前几次都是我还没跟人家说几句就借口走开，现在我妈为了防止我不认真相亲，就威胁我跟女方交谈时间一定要超过十五分钟。否则今天晚上她肯定又不放过我。”

　　他说完这一段话，曹毅的表情也经疑惑到生气再到惊讶最后到苦笑。她顺着章业君的眼光警惕的看过去，的确发现了不远处坐着一名中年太太在盯着这里，又瞅一眼章业君，“理解了。原来你的状况跟我差不多。不过，我应该比你好一点，我呢是被骗来相亲的，你、却是被逼来的。”

　　章业君笑着，“谢谢你。”

　　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曹毅推推眼镜，说道：“这么干坐着等十五分钟也挺无聊的，这样吧，章先生，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当然，你可以不回答。”这件事可是一个好的素材，以这个为开头也未尝不好，想到这儿，貌似来这趟相亲也不是太冤。他的回答也许能够给她一点灵感。

　　“你帮了我，我当然是有问必答了。曹小姐请问。”
　　“嗯，你可以说一下你看到我第一眼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吗？我希望章先生说实话，就算是不好的我也不介意。”曹毅习惯性挑眉。

　　“这个……”章业君犹豫一下，但看着对面那个女人的眼睛，他实话的说道，“曹小姐，我建议您以后和别人相亲的时候最好还是稍稍打扮一下，嗯，最好不要戴着眼镜，虽然那样你看起来有学问但是也挡住了你的美丽，也不要盘着头发，如果放下来，或许会更吸引人。”他本来还想说她的嘴唇显得有点干，可是看她素面朝天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化妆，也就免了这点。

　　曹毅虽然说心里有准备可是还是有点尴尬，她佯装毫不介意的大笑着：“哦，哈哈。你这样评价倒是让我想起了魔女由熙的造型了！”曹毅接着又问道，“那么，刚才你为什么说你不方便告诉你的家人你有女朋友这件事情呢？”

　　“这，这……”章业君表情有点为难，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问这个。
　　曹毅神秘的眨眼，“我只是好奇，没有其他的意思。”她仅仅只是好奇，而且要写这个故事的话必须得要知道他的女朋友为什么不方便告诉家人，这可是这个故事开始的序曲。曹毅在心里已经打起了腹稿：男女主角相遇在一场彼此都不乐意的相亲上，一开始男女主角并不喜欢对方，因为这多加的十五分钟时间，让他们聊了起来……

　　“我女朋友是公众人物，所以……我们的关系是、隐蔽的，为了考虑她的工作。”
　　听他这么一说，曹毅眼睛一亮，什么，公众人物？恩，对了，故事就这么写，男主的女友是当红演员，和他的恋情也只能够在地下，偏偏那天的相亲的事让男主的女友知道了，他女友很生气，和男主吵起来，男主心里不愉快就夺门而出，他女友追了出去，正好被狗仔队拍到，第二天就上了报。男主的女朋友一时间成了八卦小道消息的主角，男主为了让女主为难，就让女主暂时做他的女友，好让那些狗仔队不盯着他和她女友……不行不行，曹毅打乱自己的思绪，她觉得这样写的话有点俗。曹毅陷入了构思中，章业君连叫了好几声曹毅才回过神来。
　　“啊？怎么？”

　　“你怎么了？我都叫你好几声了。”章业君回头看了一眼，“我妈走了。还不到十五分钟。谢谢你。”

　　“那就再见吧。”曹毅一门心思的想着刚刚构思的故事，提着小包就走了，连个招呼都忘了打。她本想直接就回家，可虽然被老妈再一次耍了，还是乖乖的跑到药房把药给买了回来。
　　她一到家，就打开电脑，啪啪的敲打着键盘。

　　曹母一见她回来，就急着想问她结果如何，可曹毅一进屋就又坐到了电脑桌旁，谁的话都不搭理，真是急死了她。

　　曹母在曹毅旁边嘀咕了半天，曹毅才说道：“哦，对了，妈，你要的药我买好了，在我包里，你自己拿吧。”她的包一进屋就扔到一边，忘记把药拿出来。

　　曹母无可奈何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