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武侠之美人如剑》山鬼绿萝

4、纵马河山（一）

　　“你来我这里学剑多久了？”夫衡正坐在垫上，问对面的剑客。

　　“三年，还差不到两个月。”远黛答道。

　　“将近三年也不算短了。”夫衡微微点头，忽然目光灼灼地直直直视着远黛眼睛，“我有大事，事关生死恩仇，可能托付与君？”

　　远黛迎着夫衡的目光，没有一点闪避和退缩，道：“自然能。”

　　“好，我信君。”夫衡抚须大笑，转头朝门口方向道：“公子请进来吧。”

　　“夫衡大家，远黛大家。”一位有些强作欢颜的青年掀开布帘入室，向两人拱手。

　　“远黛的剑术已然远超老夫，公子称一声大家倒也是恰当。”夫衡抚须笑道，继而为远黛介绍道：“远黛，你也见过公子，但想来应该不知道他的身份，这是公子治，臣国先君乘鲤之子。”

　　远黛点点头，在她听闻夫衡当代剑术大家前来学剑不久，就曾见过来拜访夫衡的公子治，之后公子治也是夫衡府上常客，每次来时他还总会故作不经意地与远黛偶遇，这些少年心思远黛没有点破，也没有理睬。

　　当时的公子治朝气蓬勃，满怀抱负与野心，直到一年骤然消失，再没有出现过，直到今天，却也是一脸沉沉死气。

　　没有让远黛多加猜测，夫衡问道：“远黛可知一年前臣国发生的一件大事？”

　　“不知。”远黛摇头道。

　　夫衡道：“一年前臣王乘鲤的弟弟公子切以刺客於伯刺兄弑君，登上了臣王之位，臣王乘鲤身在国外的两子公子明和公子治兄弟只得奔走诸国寻求外援，奈何成果甚微，也正是这样，公子治才来找我欲行险之道。”

　　“如何行险？”远黛心中隐隐猜到什么，但还是开口问道。

　　夫衡和公子治对视一眼，缓缓道：“刺杀臣切。”

　　“刺杀有用？成功能为公子治兄弟夺回臣候之位？”远黛疑惑道。

　　这时，夫衡缓缓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臣切如今尚无有嫡子，他若身死，国君之位只能是回到公子治兄弟这一脉。”

　　原来如此。远黛点头表示明白了，在这个宗法制还没有崩溃的年代，庶子根本没有继承诸侯大夫之位的可能，别说继承，连分封的资格都没有，一旦臣王切身死，纵使他那一派的人再不情愿，没有继承人选的情况下也只能乖乖交出王位，否则便是自绝于天下人的下场。

　　“为什么选择我？”远黛想了想又问道。

　　夫衡与公子治相视一眼皆是苦笑，夫衡道：“刺杀不是易事，非武技高超者不能为，公子治本来找的是我，但世人皆知臣侯乘鲤与我有大恩，这又如何能取信切接近刺杀呢？于是我推荐了你，你是可信之人，而且剑术已经超过了我。”

　　远黛点点头，没有纠结于为什么选我这种问题，直接问道：“我如何取信接近与臣切？”

　　这时，一直颇为沉默的公子治道：“多谢远黛大家高义，取信臣切之物已然备好，正是治之首级，臣切以万金悬赏之物。”

　　“还有夫衡的首级。”夫衡接了一句，公子治惊讶的看着他，显然之前并不知道夫衡会这么做。

　　夫衡解释道：“我与乘鲤私交甚厚，又是天下间有数的剑客，臣切自然欲杀之而不得，再加上我的首级，刺杀的成功性应会高上一些。昔日的公子乘鲤以国士待我，今日我又如何能不以国士报之？！”

　　远黛站起身来，目光在夫衡与公子治扫视数遍，才郑重的道：“定不负君！”

　　夫衡和公子治相视一眼，皆是开怀大笑，双双拔剑自刎。

　　远黛叹息一声，找到两个木盒挥剑斩下两人首级装入其中，离开了夫衡家中。

　　远黛知道夫衡之所以选择自己还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理由，那就是自己的容颜，只要能见到臣王切，几乎是必然会有接近的机会，而远黛的剑技，十步之内，人尽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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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国、夫衡、公子治……这些名字远黛几乎是耳熟能详，他们都来自远黛前世的一部武侠小说——《纵马河山》。或者并没能算是武侠小说，而是游侠小说，故事以春秋时游侠邬政恩人大仇，刺杀虞国相国封淤开始，之后一路逃离虞国，避居在朋友於伯家中。之后於伯为尝公子切国士之礼，刺杀臣王乘鲤成功后被卫士当场杀死，邬政感慨游侠生命的壮烈与短暂，有些心灰意冷的离开了臣国，化名白泽拜访列国武术大家，交流切磋，中间发生了许多其他的事情，但都平安解决，二十年后隐隐然成为一代宗师。

　　不曾有江湖，不曾有帮派，不曾有武林，甚至不曾有内功，这就是《纵马河山》，一本非常特别的武侠小说。

　　远黛仔细回忆起关于夫衡和公子治的那部分情节，昔日受大恩与臣王乘鲤的齐国剑术大家夫衡悍然杀害乘鲤之子公子治，欲携公子治的首级去往臣国领取万金悬赏和高官厚禄，当时身在济国的邬政听闻知事必有诈，为保护好友於伯为之效死的臣王切急忙赶回臣国劝说，臣王切不信执意要接见夫衡，邬政无奈请求自己随同，大殿之上夫衡接献上首级的机会果然出手行刺，最终被邬政拦住斩杀。

　　不过逃过一劫臣王切最后也没落得好下场，五年之后公子明成功从晋国借得大军攻入臣都，臣王切自焚而死。

　　没想到这次夫衡居然放弃了自己行刺，转而举荐远黛，用自己的头颅做了取信之物……臣国之刺还会发生，但刺客已然换人。

　　这次臣国之行，远黛此前名声不显，没人知道她学剑自夫衡，想来那位主角邬政应该也不会在警觉回返臣国了，这次刺杀远黛至少有了七成把握，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在刺杀成功后安全脱身了，她虽然决定遵循这个世界国士之礼国士报之的习惯，以刺杀臣王切偿还三年学艺之恩，可也没有与之同归于尽的打算。

　　玉虎将远黛带到这个世界已然三年，远黛在确定了这里正是自己记忆中那个纵马河山世界，又得知自己身在齐国后，马上想起了书中那位齐国剑术名家夫衡，立刻动身前来临淄学剑，依靠天生剑客般的天赋，她很容易就拜入了刚毅爱才的夫衡门下。

　　远黛也确实是为剑而生，跟随夫衡学剑不到一年就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超过了对方，又半年，夫衡骤然发现自己竟教无可教。

　　虽然已经学会了夫衡的全部本事，但远黛也没有离开临淄，此时的临淄是天下名城，列国之人来往频繁，能人异士层出不穷，远黛默默观察学习者各家剑术提高自己，如今又是一年过去，她却也感觉到临淄虽大，人杰虽众，已然学无可学了，也是时候出去游历列国历练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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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之秋，一条消息遍传了列国——济国剑术大家夫衡被人杀死了！夫衡是当代少有的剑术名家，几能百夫敌，如今却如此惨死，列国以勇猛豪侠著称者莫不是有些兔死狐悲，而且，和夫衡一起被杀得还有一个人，臣国公子治。

　　公子治的首级价值万金，而且还要加上一个让臣王切咬牙切齿夫衡，可以说杀人者几乎一步登天……

　　消息传递的速度永远要不人的脚程快得多，远黛刚刚硝制好两颗头颅踏出临淄的时候，公子治和夫衡被杀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臣国。当然，消息是远黛传出的，很多时候事情越摆到阳光下，别人越不会觉得其中有什么阴谋，要离刺庆忌前满城声讨吴王僚的风语与此，荆轲刺秦随一国使节献图入秦宫亦是如此。如果远黛偷偷摸摸去到臣国献上头颅，臣王切倒反而有可能怀疑什么。

　　臣国在晋国之南，距离齐国不下千里之遥，此去路途乘坐快马也要十余天才能到达，远黛的骑术并不是很好，秉着自己舒服的原则，她找人做了副高桥马鞍连带着马镫，以不算快但也绝对说不上慢的速度朝臣国赶去。

　　马蹄哒哒地踏着官道往前走，马背上，刚过二八的少女正是最美的年纪（看多了二八少女之说，就姑且认为古人觉得十六、七岁是女孩最美的年纪吧），本已是倾城之姿，又是正当妙龄，再加上岁着马背上下起伏的身子，不知引得不知多少路过的少年郎红着脸偷偷回首。

　　人说二八韶华自有其道理，至少远黛想比三年前，面容已然长开，倾国之质再难遮掩，幸好纵马河山世界的男子显然远比大雍对美人的抗性好上许多，加上远黛也没有故意去魅惑路人，这才没太多人过于失态。

　　这个非主流武侠世界本质是一个权谋为主调的世界，不同于其他同类，在这里美人只是英雄枭雄们一些可有可无的点缀。

　　官道平缓每隔不远还有大小驿站，远黛行进的速度也算颇快，两天时间就出了齐国地界。

　　远黛赶了一天路，看天色晚了就敲开了官道旁一处驿站的们，准备休息一夜明早再出发，刚进驿站，她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一名葛衣汉子正对着门口，见远黛进来，问道：“是你杀了夫衡和公子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