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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2 ...

  •   开春的时候,吴哲在那片由小菜地改来的花坛上,零零碎碎的撒了十几种花籽。高兴一脸好奇地问他都是些什么花?吴哲嘴皮子一翻,笑眯眯地报出一长串英文单词,听的高兴一愣一愣的,好半天后才反映过来。高兴眨巴着眼睛,拿手指头在地上抓了抓,又拿着锄头的小锄头铲了铲,带着好奇和探究,被吴哲一把抢过来。
      “去,去,别给我填乱啊。”吴哲哼着小曲对着泥土一脸甜蜜。
      高兴在一边扎巴着两只大泥手眼珠乱转的看着吴哲忙活着,好半天才问,“吴哲,我怎么觉得都是外国货啊……”
      吴哲听了就不哼小曲了,改成吹着口哨,欢快而愉悦的曲子,然后,继续笑嘻嘻的耙着土,温柔而神秘的样子。高兴就又问,“那吴哲,要是外国花,咱们这能种活么?”
      这四季分明的,他们又是出任务又是训练的,纵然吴哲本事再大,在土地不适,阳光不配合的,种了能发芽么?!
      吴哲回头笑了下,瘦削的脸颊上从鼻翼到下巴跟用刀子刻上去似的刻了两个深深的弧度,高兴看了觉得有些心疼,这一冬天过的,虽然说是吴哲的体能各方面都拔了个高,可那小脸却都瘦的都有些脱相啊!不行,以后半夜起来偷包子吃也叫上他!高兴正对着那张脸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见吴哲对着他把眼睛一飞,说:“试试呗!”最后那个‘呗’字尾巴拖得老长老长,配上那笑脸,整个人灿烂的不成样子。
      高兴看的小心肝当时就漏了一拍,不知道怎的忽然觉得肩头有些疼。一两个月过去了,肩头被铁路咬的那个地方早就淡的只剩了个痕迹,可高兴却总觉得那个地方时不时的就疼那么一两下子,疼的他会连眼皮都跟着跳起来。高兴有些后悔那天晚上自己的坚持,如果那天晚上自己没有坚持着一直和铁路在一起,那么,铁路的另一面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人看到。有些伤疤是会永远存在的,并不是因为时间溜走就会变淡就会消失。有些人,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可替代,也不应该替代。

      结果到了六七月份,不知道是吴哲用了心,还是那些花草转了性,开的好到不行,争香斗艳的一片繁花似锦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恍恍惚惚的,觉得仿佛是天下艳色存于此,莺莺燕燕竟芳菲。
      高兴开始围着吴哲的坛子小心翼翼的左右乱转,被吴哲看到了,就拖着他让他和自己一起开始‘选美’,今天剪一朵送给张三,明天剪一朵送李四,同时并附赠粉红色小卡片,上有花语若干,美其名曰,帮A大队众人陶冶情操外加修身养性。
      可惜,袁朗却不承这个人情。他对于自己收到的粉红色小卡片不置一词,表现的不屑一顾。吴哲则给了他一个大笑脸,耸耸肩膀。不管袁朗态度如何,反正是收下了。吴哲转身就给其他人送去。铁路也收到了一个。看了,笑了笑,就把小卡片放在窗台上面的Groundsel的旁边,吴哲看到了,拍了下巴掌,笑着对铁路竖了竖手指。铁路也笑笑,对吴哲说谢谢。
      出了铁路的门,正赶上高兴给铁路送报告,被吴哲一把揪住,对望了三秒钟后,吴哲一声长叹,大发感慨,“烂人就是烂人,铁队就是铁队,这个思想啊,这个境界啊……”
      说完,吴哲放开高兴就走了,高兴摸不着头脑,就觉得吴哲那话说的有点熟,台词有点串,好像那个谁谁谁曾经说过啊……
      然后,高兴进了屋就看到了那个粉红色的小卡片,在窗台上那盆Groundsel的旁边,很讨巧的形状,看起来居然和那花相得益彰。
      同样的东西高兴也收到了,不过,他是笑骂了句后就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然后,小心翼翼的夹在了书里。像铁路这样把卡片摆在外面的倒是只有他一个。
      但是,在这间屋子里出现这么个小东西高兴倒觉得很舒服。铁路的屋子从来都给人的感觉是干净清洁,东西不多,但给人的感觉非常的舒服。屋子内所有的东西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摆放的整整齐齐,该出现的一样不少,不该出现的也绝对不会多出一样。但高兴每次走进来,看到铁路端正的坐在桌子后面看文件,或是站在窗前给花浇水的时候,高兴总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无法具体言语,当然不能说是不舒服,只是很特别。铁路平日里表情极少,鲜有大说大笑的时候,加上身体一贯不肥,就总是给人感觉有些清冷而严谨。高兴甚至觉得铁路的生活中实在是缺少色彩。直到此时,这么一张小小的卡片摆放在花旁边,才总算是让高兴觉得这里有了些活泼的色彩。于是,高兴放下报告后就盯着铁路猛看了好几眼,很是肆无忌惮。
      铁路的五官其实真的不怎么样。高兴想。在心里悄悄的打分,然后,又是猛瞧。真的……真的,不怎么样……

      花儿开的好了,引来的蜂蝶就多了,其中,最大的一只就是名叫‘袁朗’的。其实,袁朗是一个很有情趣的人,在出任务的间隙里,在静山空谷无人时,也常做做采采花,摆弄摆弄造型什么的,只不过其人平日的恶形恶状总会让人自动就忽略他的这一方面。此时,日暖花好,南瓜也都成熟了,袁朗就时不时的往花坛这里凑,晒晒太阳外加打击打击吴哲。而打击吴哲的方式则毫无新意,隔三差五对着众人称吴哲此人过于娘们叽叽。吴哲对于袁队长的这种言论也不生气也不抗议,微微笑笑的自有道理。
      高兴就此很是看不惯,常常和吴哲两个猫花丛里细数袁大恶人平日的罪行。数着数着,高兴就说到了袁朗最近常挂在嘴边的那句。
      “吴哲,你怎么不反驳他?!说的一点新意都没有!从你刚来的时候他就这么说你一直说到现在!小心积毁销骨!”
      “这你不懂。”吴哲欢快的给他的妻妾们打理枝叶,使他们生长的更茂盛。“所谓打是亲骂是爱,实在不行下脚踹。由此可见,队长多心疼我啊!”
      高兴眼珠子转了半天,又皱着眉头好像是非常认真的想了又想,然后,他说,“他爱不爱你,我不知道,我就觉得吧,吴哲你有点当M的倾向。”
      吴哲一听,笑了,说:“了不得了,小猪啊,你竟然知道什么是SM?”
      高兴嘴一撇,眼睛一瞪:“吴哲,我告诉你,第一,我只说M,没有说S,你却主动把SM连在一起可见你是一个多么思想肮脏的人!第二,老子今年二十八了,难道你认为我还应该纯洁的象块水晶?第三,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小猪是你叫的吗?!小猪是你叫的么?!我抽死你个小M!”
      于是,两人就常常这样直接在花坛里面滚成一团。你来我往间还有时不时的露出个脑袋来看有没有人注意。
      那天,一中队队长过生日,吴哲琢磨着送个花束表表心意,一白天就想这事了,到了傍晚的时候,拉着高兴两人一起当采花大盗。两孩子拿着剪刀在花坛里一阵折腾,那叫一个惨无人道啊!刚好袁朗从铁路办公室出来,受了一肚子气,见到此情此景不免悲从中来,本着我不开心,你们也别想开心的精神,袁朗走到花坛大喊一声:“你们两娘们叽叽地!”声音大的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他话音刚落,两孩子一起回头,托着下巴COS祖国花朵状,一边COS一边齐声说:“朗朗,又被铁铁骂了?”
      袁朗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拎起浇花的水管,就冲了过来,两小朋友奋起反击,其中,吴哲凭着敏捷的伸手,以牺牲高兴为代价——趁袁朗逮住高兴猛K之时,绕到袁朗身侧,手向袁朗头边摸去,袁朗一手制住不断挣扎的高兴,另一只手反扭住吴哲,吴哲‘嗷’的一声惨叫,另一只手继续往原定目的地摸去。袁朗一脚踹开高兴,另一只手抓住吴哲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手,用力一扭,吴哲双手就被袁朗扭在身后身体弯成了个弓半压住,那姿势甭提多痛苦了。高兴在一边拔高了嗓子叫了一声,袁朗,吴哲齐齐回头去看他,高兴愣了愣,然后,手指指着袁朗,嘴巴大张,身体一阵哆嗦,如寒风中的落叶,袁朗也愣了,不由得看向吴哲,刚好吴哲也用力仰个脖子向袁朗的方向看过来,就见吴哲先是眼光一亮,然后,嘴唇就抿住往两边慢慢扯开,袁朗心思一转,想起刚刚吴哲的动作,就把手一松,往自己头上摸去……袁朗心里一动,触到一物,拿下来,手掌慢慢摊开,一朵黄色的小花静静的盛开在手心中。袁朗看着那朵花,五官一阵扭曲,二话不说,拿起水管就往两人喷去。两人一边躲一边大骂袁朗没人性。袁朗这边是说什么也不松手,两个小朋友浑身湿透的就像是小鸡仔。最终,他们两个也没有反压迫成功,低着头并排站在袁朗面前承认错误。袁朗冷哼一声,摘了两朵大五瓣的大红花给两倒霉孩子一人头上戴一朵,然后,还要在脑袋上再一人赏了一个爆栗,这才咋着嘴唇转身走人,空留两小朋友在他身后愤怒的挤眉弄眼外带叽叽歪歪。
      后来,这件事袁朗记了很长时间,几乎长到一辈子。甚至在袁朗离开A大队后,袁朗还常常梦到那个场景,吴哲和高兴,两个人蹲在花丛里,回过头托着下巴冲他笑,灵动的眉眼和灿烂的阳光混在一起,好看的叫人难过。然后每当这时候,梦里面的袁朗都想说些什么,可是,每次刚一开口,梦就醒了,然后再也睡不着了。这时候,睡不着的袁朗就会一边抽烟一边想,当时要是能拍个照片就好了,对着照片念想回忆,总比空想的要好很多。

      转眼到了九月份,大部分学校开学那天,A大队接到命令:据可靠情报,地处塔克拉玛干沙漠西南部边缘的一座的小城,DT分子在他们M国主子的资助下,秘密建了一个中等规模的训练营,专门训练搞爆破和刺杀。目前国家西南边几个省份,许多起针对普通老百姓的汽车爆炸事件和针对少数民族政府官员的暗杀事件,都是由这群畜牲策划及实施的。根据上面的要求,A大队需要派出两个中队,同当地武警联合作战,要用一记重拳,定点清剿掉这群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畜牲。
      铁路接到命令后,当即连夜叫上几个中队长研究情报里所提供的资料,根据当地安全局的调查,该基地设在一个废弃的化工厂,人数大约在三十至三十五人左右,无任何重型武器。根据以上情况,再结合各个中队的战略战术,破晓的时候,二中队和三中队一起出动。
      铁路一直都站在楼前,看着两个中队整装,快出发的时候,铁路忽然叫了袁朗过来,等袁朗跑步过来的时候,铁路却只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袁朗看了看时间,刚想提醒铁路时间快要到了的时候,铁路忽然蹲下,袁朗低头,看到铁路正在给他系战靴上面的带子。解开,再重新绑好,一只脚绑完再绑另外一只。然后,铁路站起来,对袁朗笑笑。
      袁朗看着铁路,然后,胳膊抬起,给他敬礼,身后,两中队的战士开始集结依次登上运输机,袁朗最后一个跳上去,随即关闭机门,飞机飞起,前向指定的集合地。
      九月二日,下午三点,二中队三中队进入了预定汇合地点与当地武警汇合,并就各自的任务、行进路线、突发情况处置预案、撤退路线等等进行沟通。此外,负责协助此事的安全局情况人员也全部就位,称目前提供的所有情报是真实可靠,包括工厂内部的地形,他们已经派人伪装成流浪汉进行实地比对,完全符合原先地图上的地形地物。所有一切行动完全可以按照A大队的计划进行。
      晚七点,全体人员原地休息,为凌晨三点的战斗作准备。许三多闭着眼睛,却怎么着睡不着,他抱着枪问吴哲,为什么那些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打要杀的。吴哲闭着眼睛说,也许这就是他们的信仰。许三多想了一会,说,你说的那个我不懂,我就知道,和普通老百姓过不去的,肯定不是好人,我们就要阻止这些不是好人的人干坏事。吴哲笑了笑,问许三多,这话谁说的?许三多说,我妈说的。我妈当年就想我哥他们当兵。吴哲说,你妈真有水平。
      晚九点,袁朗安排好一切,出了作为临时指挥所的民房抽烟。
      高兴跟了出来,说,“根据我的第六感,我觉得,这事情有点麻烦。”
      袁朗踢了高兴一脚说,“你女人啊,还第六感?”
      高兴扑过去搂着袁朗的脖子说,“咱俩可先说好了,一起来的,就得一起回去。”
      袁朗说,“当然一起回去,你还欠我钱呢。”
      高兴听了一紧鼻子,“真他妈的小心眼你!”
      袁朗用鼻子发出的声音对高兴的话作为回应。
      高兴就后退一步,歪个脑袋打量着袁朗。然后,说,“朗朗,其实,我觉得那朵小黄花真的很配你!”
      袁朗一脚就踹过去,高兴笑嘻嘻的闪身躲过,然后,他搂住袁朗的腰,把额头抵着袁朗的额头,对着袁朗无声的笑。
      那个时候,他们有着最近的距离。亲密无间。

      凌晨两点,接到前方信号,表示一切正常。
      凌晨两点零五分,全体集合。所有队员两两一组互相检查装备,并重复各自的任务、行进路线、突发情况处置预案、撤退路线后,出发前往各自预定攻击位置待命。
      凌晨三点,行动开始。二中队从工厂大门方向正面进入厂区。三中队,从相反方向,从工厂后进行强行突破。
      凌晨三点十分,正在进行潜入的袁朗突然看见前方数百米的工厂厂房里一个巨大的火球在他眼前冉冉升起,然后在他喊出卧倒之前,爆炸带来的的冲击波几乎已经将他和随行的队员全部震倒。之后,因爆炸而产生的浓烟与大火将数百平方米的厂房整个包裹在内,玻璃碎片及小的混凝土块如同下雨一般在方面五百米的范围内落下。
      凌晨三点二十分,袁朗站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因刚才的爆炸声,暂时性失聪。吴哲冲到他面前,向他比划,爆炸来自于二中队进入的方向。
      凌晨三点二十二分,许三多通过耳机呼叫二中队,无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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