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上》执戟

7、第 7 章

　　7.
　　很快，“别处”的老客们都知道，店里那个长相挺招人的服务生，不是那么好勾搭。尽管这个服务生很穷的样子。
　　领到第二个月工资的时候，小尹的心情愈发的郁卒，他不知道这回大哥要什么时候才气消——甚至他没觉得自己犯的是多么大的事，但是——他一面抹着桌子，一面克制的、单手关闭了手机查询余额的界面，而不是摔碎它。
　　老昆在吧台里喊他。
　　“当伴郎，去不去啊小尹？”
　　小尹知道杰克突然要办喜酒，但是没想到会叫自己当伴郎，也没想到是老板叫自己当伴郎。他犹豫了下：“……呃，没做过。”
　　老昆最好的一点就是不勉强人：“好吧，我也觉得你不太适合，x城那么纯朴的地方，你去站台上太扎眼。”
　　哪跟哪啊这是？
　　“好吧，那你跟着提前几天过去收拾吧！”老昆笑眯眯地推给他个红包，“去吧，记得给杰克包个红包。”
　　“……哦。”

　　小尹是在替杰克扛柜子的时候得知娱乐圈的消息的。
　　伴娘翠翠对伴娘叶叶说：“看了没看了没，那婚纱真好看！”
　　伴娘阿春对伴娘小喵说：“没看到植入广告，老公家真有钱啊！”
　　小尹继续扛着柜子，杰克在众人的欢呼中终于找到了高跟鞋给新娘穿上，新娘旁边抱着他俩一岁半的娃。空气里到处都是碎蒙蒙的彩片。还有伴娘们婆娑的泪眼。
　　小尹随便刷了刷手机，就看到新闻频道里的头条［鲜歌王情定元气少女，现场空运白沙亮晴天］［图解新生代歌王俞晴天唯美订婚攻略］［人气歌王俞晴天订婚，揭秘白沙亮钻石婚纱］等等。而小尹自己却窝在离最近的省会城市要七个小时车程的真空地带。

　　杰克虽然出身乡下，却是个俊朗的小伙。按照他自己的表述，十三岁就被称为同乡一枝花，十六岁横扫校区，是当仁不让的美男子，这番表述被发小们残忍灌翻，当然杰克自己是不能够承认自己是躺在酒桌布下头听小乐队唱歌的。吗蛋，这回唱歌的还是畅畅！
　　他穿得跟个花童似的，大概是为了贯彻老昆要求的“不要在x城那么纯朴的地方太扎眼”，搞得特别纯情，唱：“天天把它挂嘴边，到底什么是真爱”，唱的杰克在桌子底下哭，一面丢人的喊老婆。
　　杰克带来的人都没有能够幸免于难。最后压阵的老昆和白邻山才将将扳回来了点面子。

　　小尹这样的鲜肉老昆是不敢随便乱放的。本来想把他和畅畅放一个屋，但是杰克给畅畅找的临时练功的地儿离酒店比较远，不能回来住。老昆自己知道自己大呼比较严重。只好把小尹交给白邻山。
　　白邻山本来没什么，小尹虽然长得好，但是的确不是自己这个波段的，自己这个岁数了，不想再去适应什么人，再加上，他分手刚半年多，也不是很有心情。不过白邻山有点惊讶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老昆居然没看出来自己是容貌委员会常务理事的危险性。他觉得小尹也没那么醉——x市的本地酒特点就是容易上头，但是很难醉透，彻底的醉通常发生在之后的几天。于是俩人回房间后他开了冰可乐给对方，并不意外收获对方眼睛里很不明显的些微不满。
　　“男人，对自己的体型，要有控制力。”小尹仅仅握着可乐瓶，面对他坐在床头，修长双腿叉开，很一本正经地教育对方。
　　白邻山没理他。快十点了，他得睡觉：“你洗不洗？”他处于年长者得关爱，礼貌性的问了下。
　　小尹那边没反应，抱着可乐杯好似入定。
　　白邻山无语了，从行李包里掏出来拖鞋，拿了换洗衣服自己先去冲洗。房间里烧水的嗡嗡声和玻璃房的水声映在一起，本地酒让小尹的脑袋胀胀的。
　　可乐杯很好，冰凉的水融化在手里，很快被熨热。

　　白邻山出来的时候，开了门空了空热气，他给杯子里倒上烧好的水，喊了半天才把小尹喊去卫生间。然后把下午看着好带回来的柚子略剥了几瓣。一面擦头发一面查看下手机，确定和好友订好的时间没再变化，刷了会会员论坛。
　　小尹就光着膀子出来了，带着蒸腾的热气。非常松垮的套着运动裤。
　　“喝水啊”咬着柚子摊在自己床上刷论坛的白邻山招呼室友。
　　小尹似乎酒还没醒，站在过道前愣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去端水，一饮而尽。
　　“明天你们怎么走？”白邻山不好气氛太冷清，找了个话题，刚看到一堆新照片，他也挺高兴，嘴角轻轻翘着。
　　小尹仿佛没听懂，偏过头看看他，咕哝着才说：“不太清楚”“谁知道”之类的话。
　　白邻山突然明白过来，探身跪倒床前侧，仰脸打量对方：“你是不是酒量不行？”
　　小尹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大约是男人就不能忍受别人说自己不行，什么不行都不行。
　　白邻山带着笑盯着他的脸看，仿佛看出花来，又明显少了平时的觊觎或者赏鉴，好像完全抵御了小尹的美貌似的：“哈哈，看来你酒量是真不……咳，我去看看前台有苦茶饮料没”说着就低头找鞋要出去。
　　小尹觉得自己还不是很醉，只是思想和行动之间仿佛隔着念海一样随便翻腾就十万八千里的看不清摸不着的东西，显得他迟缓点而已。这一刻，或者说今天晚上，他好像总是被各种声音和气味干扰着自己的思路，大概是各种嗡嗡嘈杂的声音，和可乐、青柚、自带橘子味洗发水、水汽……揉杂在一起的气味。
　　小尹记得在Bletchley庄上的清晨，或者黄昏，梗道上有马蹄的印记。他略眯起眼看着这个老板基友中年人，白什么的。他的视线向下移，他有洗过蓬蓬的短发，还没有完全干，露在T恤外的皮肤比较白。阴影里还有点小肚腩。
　　“男人，对自己的体型，要有控制力。”他单手压住白邻山的肩膀，严肃的重复。
　　“啊？！”白邻山确定对方绝对酒量不行！
　　小尹一本正经地探身咬上白什么的形状微翘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