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彼岸》斯贴

18、第 18 章

　　不知道是谁先睡去的，许岸只能肯定两人是同时醒的，因为有人在用力敲门，“谁啊！”许岸虽然好脾气，却也是有床气的。
　　“你再睡会儿。”夏枫树爬起来，抓过许岸的牛仔裤套上身，出去给老太太煮了早餐，再回来时，许岸正骑着被子盯着门发呆。
　　夏枫树脱下许岸的牛仔裤说：“想什么呢？”
　　“干嘛穿我的裤子啊！”
　　“看你比我胖多少。”
　　“别用胖这个字眼儿，我比较标准，你偏瘦。”
　　夏枫树重新躺下来，“你还挺臭美的。”
　　许岸懒洋洋地笑，注视着夏枫树说，“我在数你的睫毛，你不要动。”q
　　夏枫树笑，“数得过来吗？”
　　“有难度，但不是不可能的。”
　　夏枫树转过脸面对许岸，“别这样看我。”
　　“别动呀，刚刚数到九十七。”许岸按住她肩膀。
　　“鬼才信你呢！”两人又开始闹，许岸想吻夏枫树，被顶住下巴说：“昨晚就没刷牙，休想亲我。”
　　许岸说：“噢，派上用场了。”拿出昨天买的香口胶扔进嘴巴。
　　夏枫树笑着说：“你这个邋遢鬼，埋汰神。”
　　许岸被伤了自尊似的，下床穿裤子，夏枫树不舍得煞了这风景，扯住她裤腰带不让系，“生气啦！许岸同学向来实事求是，怎么听不了人家说真话呢？”
　　两人拉扯着，许岸的裤子被扯下来，内裤又低腰，股沟露出来，狼狈万分。在身体力量的对抗上，两人不相上下，但纠缠亲热起来，夏枫树始终有几分被动的接受，许岸的强势有七分是自身的力量使然，有三分是夏枫树让出来的。

　　生活里多了一个人，什么都变了，同样在街边买杯豆浆，边走边喝，旁边走着许岸，味道就不同了，也别说好喝还是不好喝，反正就是不同了。
　　“考试准备得咋样了？”许岸问。
　　夏枫树心不在焉地说：“什么考试？”
　　“不想说我就不问。”
　　“那就别问了。”提起公务员考试，夏枫树怏怏不乐。
　　许岸多少了解一些夏枫树的禀性，但凡没把握的事夏枫树都不想说。可是看到她桌子上那几本书，她应该是下了功夫，想考下来的。许岸很想帮她，可她帮不来，也只好不要提。

　　公车站分手，许岸回家，夏枫树上班。
　　许岸到家的时候，已近中午，雨后的空气倒是清爽，家里的气氛却是闷浊，奶奶摇着竹扇看电视，姑姑拿着抹布屋里屋外的收拾，这种状态是正常的，但是表情不对，一看就是刚刚被奶奶强力镇压过。
　　而且这事儿还不小，许岸在奶奶的脸上也看到一丝愠怒。
　　奶奶对许岸倒是没啥变化，也没追问昨晚没回来的事儿，许岸却认为得交待几句，坐在奶奶身边说：“昨天雨下得太大了，那个时间不好打车。”
　　“去换换衣裳，早上吃饭了吗？”
　　“奶奶，你生我气了？”
　　“小岸，你现在别人家住着，不是自己家，晚上不回来，让人家说闲话。”奶奶意有所指，姑姑抹着眼泪进屋了，奶奶也使劲扇扇子。
　　许岸十分难受，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去找姑姑聊天，姑姑滚着眼泪喊冤枉，说这几年何曾把你当作外人过，就是没当外人，才有什么说什么，你不回来，我猜你是不是在那个男人过夜，我担心你呀！你奶奶就说我嫌弃你了，当自家的孩子就不会泼脏水。你说我冤不冤啊！
　　姑姑不说许岸也知道责任在己，只能好言安慰，回头再和奶奶沟通，奶奶说：“奶奶有分寸，我在这当然得给你撑腰，过分点也没啥。”
　　“那也不要总欺负姑姑。”
　　“你姑姑的心思就是让你和杰初和好，你晚上不回来，她能不慌吗？可我看，你和杰初的事儿没影了，就骂她两句，让她死了这个心。”
　　“奶奶，你也怀疑我昨晚……”
　　“我知道你去找那个人了。”许岸有些讶异，奶奶说：“你后脖梗上留着印呢！”
　　许岸的脸腾的红了，好像在奶奶面前和夏枫树亲热了似的。
　　奶奶说：“小岸呀，就要考试了，奶奶不给你压力。有什么事儿都等考了试再说。”
　　许岸摸着脖子不说话，奶奶摸摸她的脸，初涉情事的孙女有种别样的娇美，奶奶喜欢，却也担心。
　　晚饭，许岸嚼蜡似的吃光一碗饭，便像找地方撒尿的小狗似的转圈圈，她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出去，她想夏枫树了，想得受不了。
　　奶奶看出来了，姑姑也看出来了，没人说破，也没人拦着她出去。是许岸认为自己不该出去，应该在家温书备考，自己跟自己别扭最难受，非得玩个一叶障目的游戏才能达到目的。
　　许岸的目的就是看到夏枫树。
　　她很早就到了超市，却没现身，深怕夏枫树说她粘乎，那太没面子。在超市外的小吃摊坐着，眼睛瞄着玻璃门，可惜夏枫树不当门卫，这里根本看不到收银台。总算熬到下班时间，许岸像昨天一样站在公车站台上，一副淡定高远的样子，深怕夏枫树看出她火烧火燎的心情，又想给她个惊喜。
　　夏枫树看到她一点都不意外，也不冷冰冰的，“等多久了？”
　　“一会儿。”许岸今天穿了条背带牛仔裤，浅灰色的恤衫，很显小。
　　“还去我那吗？”夏枫树的语气没变，这话问得不冷不热的，许岸不知如何回答才得体，摸不准她是欢迎还是不欢迎，看她这副样子，一点都没想我吗？许岸犹豫着，看着脚上的NIKE鞋。“怎么不说话呀？”
　　“背书背得头大，所以来看看你。”
　　“我问你去不去我那！”夏枫树全不理会许岸的犹豫。
　　“不……去了，我得早点回家。”许岸用手摸着脖子，照镜子看到了那处吻痕，这一整天竟然就养成了个摸脖子的习惯。其实有头发挡着，很不易见。
　　“车来了，我走了啊！”夏枫树语气很平常，似乎完全看不出许岸的心思。
　　“哦，好。”许岸难掩失望，几乎有些难过地应了一声。
　　夏枫树上了车，许岸失魂落魄呆望着那辆车转弯，然后消失在视线中。
　　本想送她回家的，本想再亲亲她的，本想……
　　胆怯的可怕之处不仅仅是令人后悔，还会让人看轻自己。看似简单的事竟做不到，不管是面对奶奶还是夏枫树，许岸都欠缺些勇气。

　　夏枫树倚在末班车的窗户上，夜色里的光是跳耀而不确定的，她的脸上挂着安稳的笑，她获得了，在这个城市中不再孤独地活着，许岸跟她在一起。
　　下车后，她在街边的电话亭打电话给许岸，“明天我休息，我们出去玩吧！”
　　“去哪？”
　　“你决定！”
　　“看电影吧。”
　　“好。”
　　“在哪见呀？”
　　“你决定。”
　　“我去你那接你吧！”许岸被两句‘你决定’说得挺起腰板。
　　“好。”
　　“那就这么定了，我挂了。”许岸挂线，感觉非常好，原来先挂电话的感觉是这样的，她搂着手机傻笑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