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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素女结伴行 各藏心中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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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溪心软了,她不再拒绝赵宁与她一起出行,自顾自地朝洞外走去。
赵宁见她默许,不由得喜出望外,慌忙追上几步,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一边娇声笑道:“楚姐姐,我扶着你。”
楚清溪脸上浮起三道黑线,难不成她当真将自己视为残疾人看待了么?
若不是她见赵宁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俨然是真心生怕自己有所闪失,楚清溪几乎又恨不得一掌将其拍死。
她楚清溪何曾沦落到需要人可怜的地步?
一念及此,楚清溪的嘴角微微牵扯了一下,缓声道:“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这服侍人的本事倒也确实不赖。”
她心中不爽快,言语间故意带了几分刻薄。赵宁一听之下,果然松开了手:“楚姐姐,我又不是宫女太监,你怎能这般说我!”
楚清溪好整以暇地甩了甩被她松开的袖子,挑眉道:“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你是宫女太监了?”
赵宁被她拿话一堵,顿时有些着恼。她虽是好性子,但终究是在穆宗皇帝的宠爱下长大的。即便是如今的神宗皇帝不待见她,但始终也无法改变她身为先帝嫡公主的事实。
更何况,她还有一块当年先帝亲赐“如朕亲临”的玉牌在身。要不是她当日心如死灰自己答应前来辽国和亲,就算是神宗皇帝圣旨,又能奈她何?
是以被楚清溪这般不客气的对待,赵宁顿时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不由得柳眉一轩,亦要发作。
可谁知她这边刚变了脸色,楚清溪却已经快走出洞口,赵宁一腔委屈没地儿发,又见楚清溪根本毫不在意自己的情绪,又担心她当真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洞里,心中一乱,禁不住“哇”的一声哭将起来。
楚清溪听到哭声,笔挺的后背忍不住微微僵了一僵。她突然记起当年在天岳宗的日子,几个师兄弟妹也是这般打打闹闹。尤其是那楚歌,摸透了自己外冷内热,口硬心软的脾气,每一次想逼着自己干点什么的时候,总是拿这一招逼自己就范。
可自己也着实是不争气,似乎就见不得楚歌哭泣。天晓得,当年的楚清溪,被迫干过多少傻事。若是这些糗事被天下人知晓,恐怕是要笑掉他人大牙了吧。
可不管怎么说,赵宁这一通大哭,成功地哭软了楚清溪的心肠。她冷着脸转头走了回去,皱着眉看着蹲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赵宁,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站了许久,亦不见赵宁的哭声有所停顿,反而有越哭越烈的势头,楚清溪禁不住暗暗叫苦,她也想不明白,她无非就是说了句不好听的话,眼前这个四公主,怎么就跟死了亲爹一样。
她自然不知道,如今赵宁哭的这般伤心,正是因为想起了她的亲爹穆宗皇帝。要是父皇在世,自己又怎会赌气到这么个鬼地方和亲。如果不来和亲,自然也不会乔装出逃,流落在这荒漠戈壁,更不会因为差点丧命,而落在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女人手上。
赵宁一边哭一边想,这女人虽然长的好看,可是说出来的话简直就要把人堵死,自己好心好意去扶她,反而被她拿做与太监宫女相提并论,虽然自己并不像其他兄弟姐妹一般不把太监宫女当人看,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先帝爷的女儿,金枝玉叶的身份,这楚清溪也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赵宁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这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却是止也止不住了。她正哭的昏天黑地,浑然忘我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声,突然一只柔软而微凉的手掌牵住了她的手,却听楚清溪放软了口气对自己说道:“别哭了,咱们……咱们一起去寻柴禾吧。”
楚清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眼前的四公主特别好脾气。对此她自己的解释是因为寂寞太久了。而这四公主赵宁这番举动,又恰恰让她回忆起当年在天岳宗学艺的美好时光。
是以她不由自主地向赵宁伸出了手,口中也放软了口气。她一边这么做着,一边心中暗自发狠:“她要是再哭,我立马扭头走掉!”
赵宁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心声。刚刚还在放声大哭的人,一拉住她的手掌,便顿时止住了哭声。一双泪汪汪地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她,不知怎地,竟让楚清溪想起了幼时在身边养的一条狗。
当年那条大黄狗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楚清溪的心中不由得又划过一丝暖意。她禁不住伸出手去揉了揉赵宁的头发,嘴角亦泛起了一丝笑意:“好了,不哭了,我不说你了。咱们快走吧,不然到了正午时分,这日头就毒了。”
她二话不说,拉着赵宁便走。赵宁刚刚还自委屈着,见她突然变的温柔可亲,不由得心中也觉轻松了几分,抽抽噎噎地跟她出了山洞,方知原来二人所住的山洞,便在那日迎亲队伍驻扎山壁的西侧。
这山洞有一半竟在地下,跟前又有一些枯草乱石遮掩,若是在夜色的遮掩下,也确是一处藏身隐匿的绝佳所在,也难怪当日迎亲队伍这么多人在此歇息,竟无一人发现端倪。
赵宁牵着楚清溪的手,只觉得肤如凝脂,柔若无骨,触感特别令人愉悦,忍不住心中渐渐快活起来,手上也微微用了力,将楚清溪的手掌紧紧扣在了自己手中。
楚清溪的目光自二人牵着的手掌上一扫而过,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除了当年跟楚歌作伴,她还从未跟另外一个人这般亲密过。只是看这四公主刚刚那般哭过,如今又堪堪有些高兴起来,楚清溪倒也不敢再惹她,暗叹一声,也只好由她牵着了。
赵宁左顾右盼,却见四周一片苍茫,遍地沙砾,除了洞口那几株枯草,哪里还有半根可以生火的枯枝。
她愣愣地望向了楚清溪,然未及她开口,便听楚清溪道:“四处转转吧。这戈壁上缺水严重,要想寻一些草木枯枝,实属不易。”
赵宁奇道:“楚姐姐,这里荒无人烟的,怎么会有你说的大夫呢?”
楚清溪道:“当时随口说来哄你的。”
赵宁脸色一黑,顿时又有些不高兴起来,楚清溪接着道:“如今告诉你也一样,我来此地,是为了寻一味火云红昙。”
“火云红昙!”,赵宁顿时想起当日唐情为救楚歌,以口相哺火云红昙,却惹来胡梦茵打破醋坛,差点落入雄娘子圈套的往事,不由得脱口惊呼。
楚清溪见她这般神色,不由奇道:“怎么,你也知道火云红昙?”
然而时至今日,赵宁也不愿再提起楚歌等人。往事已矣,再提只是徒惹伤心,更何况她二人举案齐眉,双宿双栖,哪里还会顾到自己,自己若仍念念不忘,也无非只是苦了自己一人。
死里逃生,赵宁的心境已然开朗了不少。是以如今楚清溪问起,她亦轻描淡写答道:“昔日里见一个太医用过。”
深宫大内,见惯了奇珍异宝,倒也并不稀奇。这火云红昙虽然稀罕,但终究也不过是一味药材。是以赵宁说见过,楚清溪亦没有多少怀疑。当然更想不到她跟楚歌执扇等人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二人施展轻功,四处探寻,倒也寻到了不少枯枝散根。赵宁怜惜楚清溪脚伤,便自告奋勇拖着一大捆柴禾往回走。楚清溪看在眼里,心中也暗暗讶异:“这四公主莫不是假的吧,怎么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含糊。”
她心中刚起这个念头,便听见“啊呀”一声,赵宁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那一捆原来捆的好好的柴禾,也全散在了地上。
楚清溪被她的动静唬了一跳,连忙扶起她道:“身上可有伤着?”
赵宁狼狈不已,只觉得这一跤跌的实在是太没面子,当下也顾不得身上疼痛,赶忙一咕噜爬了起来,强笑道:“没事。我不疼。”
楚清溪见她呲牙咧嘴,却又硬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当下也不戳破,只是犹疑问道:“好好的,怎么就摔了呢?”
赵宁脸上一红,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心中暗道:“我怎么跟你说,我手上一拖上东西,脚步就不知道该怎么迈了呀!”,她自小身边奴仆如云,哪里干过这等粗活,要不是看楚清溪腿脚不便,她心中又有些侠义心肠,又怎会摔的这般狼狈。
可是这没良心的楚清溪,自己身为先帝公主,都主动担负起这等苦力差事了,她倒好,当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甩着两只白豆腐似的手掌,竟都不知道搭一把手!
赵宁心中嘟囔着,忍不住对着楚清溪偷偷翻了个白眼。可谁知她一个白眼没翻完,却被楚清溪抓了个正着,不由得有些尴尬地笑道:“脚下一时没踩稳,绊了一下。”
楚清溪何曾没看到她的白眼,只是见她摔的这般狼狈,一时也不跟她多计较。当下屈身又将柴禾捆了起来,轻轻巧巧提在了手上,一边还腾出一只手来准备牵着赵宁往回走。
可谁知她的手指刚刚碰到赵宁,便听见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俨然是手上已经有了伤口。
楚清溪放下柴禾,拉起赵宁的手掌仔细一看,只见两只手心上都被拉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四周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显然是方才拖柴禾时受的伤。
看到自己两只手都伤成了这般模样,赵宁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方才没看到伤口的时候,倒并不觉得有多疼痛,如今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血肉模糊,赵宁禁不住突然觉得痛的发冷。
楚清溪见她伤势颇重,又这般可怜兮兮的惨样,只觉得自己亦是流年不利,怎么遇到了这么个活宝。当然,她原本对赵宁产生的一丝丝怀疑却在这一刻已经烟消云散:若不是养尊处优的皇帝女,又怎养得出这般细皮嫩肉的娇贵样!
一念及此,楚清溪的心中忍不住有些嫌弃起来:“她居然连这点活都不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