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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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日，我照常在星巴克打工，一直打到下午三点。临午休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了沈媛的电话，只听沈媛在电话里说：“轻忧，今晚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和荀雅若一起吃个饭，好庆祝我们挤进全国十强！”
“我今天打工到3点，之后也没什么事，可以过去。不过，荀雅若她……”
“这也是我特意给你打电话的原因，轻忧，荀雅若就交给你了，你负责把她带来。”
“让我把她带来？你之前没给她打电话吗？”
“打了，她不接，可能还在睡觉吧。”
“哦，原来是这样。”
想想荀雅若平日里的作息，这个时间还在睡觉，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沈媛接着道：“这次主要就是给我们仨庆祝的，所以我也没请别人，就你们两个，外加我的父母。哦对了，我父母知道了我去参加比赛的事，说是非要见见你们不可，要对你们给予我的帮助表示感谢。”
“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又没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你们今天一定要来，我等你们。”
“好，那你一会儿把时间地址发给我，我下班后就去找荀雅若。”
“知道了，那咱们晚上见。”
“晚上见。”
到了下午，我遵照与沈媛的约定，下班后直接去了荀雅若家。
来到大门口，我按了按荀雅若家的门铃，可按了半天，都没人回应。无奈，我只好掏出手机，给荀雅若打电话。
只听电话另一端“嘟嘟”声响了好久，我正打算挂掉电话重新再打，电话的另一端却突然被人接通。
“是轻忧啊，怎么了？”
我听着她的哈欠声，就知道她肯定刚醒来不久。
我道：“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你开下门，等我上去再说。”
“哦。”
5分钟后。
“你怎么来了？”荀雅若用手捂着嘴，连打着哈欠，一边转身走回客厅，身子一倒，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双腿曲起，缩成一个团，眼睛紧闭，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像是没了骨头架子一样。
“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还睡！”
我边叹气，边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看着她那张恬静的睡脸，不由得扬起嘴角，笑道：“别睡了，再睡，晚上可就睡不着了。”
“今天不是周末嘛？”她闭眼问道。
“是周末啊，可我都已经打了一天的工了，哪像你，足足睡了一整天，真是浪费大好时光。”
“你周末还要打工？你在哪里打工？”荀雅若缓缓睁开眼，有些惊奇地看着我。
“南京路的星巴克啊，我周末两天都会去那打工，每天6个小时。”
“你还真是辛苦啊，连个休息天都没有。”
“是啊，我不但连个休息天都没有，还要特意大老远的跑过来，叫你这个大懒虫起床。”我站起身，略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正经道：“沈媛今天晚上约我们一起吃饭，你赶快起来收拾一下，可别迟到了。”
“吃饭？”荀雅若一脸不情愿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瞥了我一眼，嘟嘴道：“不去。”
“不行，我都和沈媛说好了，况且沈媛的父母也会去，我们要是不去不太好……”
“那是你和沈媛说的，我又没答应……”说着，荀雅若突然张开双臂，抬头笑盈盈地看着我，声音黏黏软软地道：“轻忧，要抱抱！”
“……”
我顿时只觉得头上忽地冒出来三条黑线，抽动了下嘴角，呢喃道：“你到底几岁……”
之后的一个小时，我真是像哄孩子般，左哄右哄，才把荀雅若给哄出了门，来到与沈媛事先约好的酒店，走近包间。
打开包间的门，我见沈媛正坐在椅子上与她父母聊天。她父母见我们进来，忙站起身，笑呵呵地迎了过来，与我们热情地打招呼，“来了来了，快进屋坐，就等着你们来，咱们就可以上菜了！”
“叔叔阿姨好，我是许轻忧。”我扯起嘴角，僵硬地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
望向眼前这两位颇具身份地位的人，沈媛的爸爸今天穿着一身灰色西装，左手戴着块金表，右手中指上的宝石戒指，甚是夺目。而沈媛的妈妈则是穿着一身紫红色玫瑰长裙，头发盘起，脖子上戴着一条白珍珠项链，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貌美。
我被他们二人一直盯得看，心里不禁开始紧张起来，手心直冒汗。
“好好好。”沈媛的爸爸朝我点点头，后又望向站在我身后的荀雅若，脸色一怔，眼底迅速飘过一丝惊诧，有些愣愣地问道：“这位是……”
“荀雅若。”荀雅若的声音不平不淡，听不出里面含有任何情绪。
“啊，原来你就是荀雅若啊！”听到名字，沈媛的爸爸立时展开笑脸，微错过我的身子，与荀雅若主动握手，“我听媛媛说过你好几次，今日总算是见到你了！哦对了，我和你阿姨听说你母亲就是那位有名的钢琴家，王羽微，可真是不得了啊！我们都很喜欢你母亲的钢琴，还想着等将来有机会一起去听你母亲的演奏会呢！”
“哼，那我可要替我妈多谢两位的门票钱了。”
“呃…哈哈哈，客气了客气了，都是媛媛的朋友嘛，哈哈哈……”
“……”
荀雅若那句不同寻常的回应，令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此刻，身后发出的是只有我才能听得到的冷笑不屑，而我的面前，两位年近五十的长辈，表情很是尴尬地望着我们，出口的笑声干涩无奈。我夹在他们中间，也陪着他们尴尬地笑着，同时心中不禁懊悔：早知道就听荀雅若的话，不来好了……
“干杯！恭喜我们顺利进入十强！”
“干杯！”“干杯！”
“你们两个小朋友，可千万别客气啊！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多吃点，不够再叫！”
“谢谢叔叔阿姨。”
“……”
宴席期间，随着一道道菜送上来，大家酒足饭饱，气氛也渐渐开始变得缓和起来。通过这次的庆功宴，我能看得出沈媛与她父母的关系很是亲密。她的父母也十分宠爱她，只要是她说的，都是对的，是好的。整场下来，他们三人的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令我看着有些晃眼。
不经意间，想起我自己的父母，好像无时无刻不是在紧绷着一张脸，鲜少能见他们笑。我们家的餐桌上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却也印证了那句古话：“食不言，寝不语。”
在我的记忆里，我并不太记得我的父母有多宠我，也不记得我有向他们撒过娇。不，准确来说，我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撒娇，也不会去撒娇。我只知道，要做一个好孩子，听他们的话，让辛苦了一天的他们为我少操点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听着沈媛与她父母的欢笑声，不知怎的，渐渐感到坐立不安，甚至开始有些焦躁。
似是觉察出我有点不对劲，沈媛突然中止了她与父母之间的玩笑，转过头来，关切地询问我：“轻忧，你怎么了？我见你脸色不是很好……”
“沈媛，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我强扯起嘴角，笑道。
“那我叫司机送你们回去吧。”沈媛道。
“不用了，我们自己能回去。”
“还是叫司机送你们回去吧，天也晚了，你们两个小姑娘回去，我们不放心啊。”“是啊是啊！”
突如其来的僵持，我有些蒙怔地站在原地，是接受也不对，拒绝也不行。
椅子摩擦地板，只听“咔”的一声，荀雅若突然站了起来，“我们自己回去。”
她那双如同宝石般剔透光亮的双眼轻轻扫过众人，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声音清寒如冰。
她说：“沈媛，你家司机就留着给你用吧，我们先走了。”无法拒绝的威严，顿时令沈家父女三人，目瞪口呆。
“轻忧，走。”
她拉起我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我直直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一时之间，只觉得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她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令我心甘情愿做她最虔诚的信徒，任由她处置。
与她牢牢相握的手，我的心砰砰直跳。
感受着她手心里的温暖，这个初冬寒夜，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冷了。
慢步在人行道上，我侧眼瞧向她平静的面容。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目视前方，眼里流露出点点落寞，似是在想事情。
长久的寂静。
这时，她忽然轻叹一声，转头问我：“轻忧，你觉得沈媛她家怎样？”
“她家……”对上她的眼眸，我读出了她眼里的认真，顿了一下，道：“是个很幸福的家庭。”
“幸福……”荀雅若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忽地苦笑出声，呢喃道：“我和沈媛果然不是一类人，且永远都不会是。”
“荀雅若……”
“轻忧，别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她微勾起唇角，轻声道：“对我而言，家这个东西，根本不存在。”
松开了我的手，荀雅若向前走了两步，双手交叠，朝后伸了个懒腰。转过身来，她淡然地笑了笑，讲道：“我不记得我爸的长相，也不记得他的名字。在我4岁的时候，他们俩人离婚，之后我妈就带着我一个人过，就这样过了好多年。”
重新拉起我的手，荀雅若一边牵着我走，我一边遥望远方，回忆道：“因我妈工作的原因，我们常年居无定所，四处奔走。我妈换了一个又一个演出活动地点，我也跟着换了一个又一个学校。因为我在任何地方都呆不久，所以没人会有兴趣向我打听家里的情况，也没人问过我，我爸是干什么的，久而久之，我也就彻底把他给忘了。除了我的姓还是用他的姓外，我跟那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
“13岁的时候，我妈转移国外发展，带着我移民到了英国。随着年龄增长，我妈渐渐开始不管我了，也开始经常不回家，只留我一个人在家，请一个保姆照顾我。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她经常不回家是因为工作忙，那时我虽然对她挺不满的，可看在她一个人，年纪越来越大，还要世界各地到处跑，我就想要原谅她了。直到有一天，我放学早回家，看到她和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上床……”
说到这儿，荀雅若忍不住哼笑了一声，回头望向我，眼里透着无奈，说：“你知道吗？我看我妈在和那个男人床上寻欢的样子，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开心，比在我面前还要开心！当时我就觉得，或许我妈根本就不需要我，因为我很没用，我没办法能让她变得那么开心，哪怕是我钢琴比赛获奖，她都没这么开心得笑过！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对她而言很多余？”
“荀雅若……”我悄然握紧她的手，心开始隐隐作痛。
她对上我的目光，淡淡一笑，反握紧我的手，又道：“之后，我妈知道我发现了她的秘密，也不打算继续瞒着我，就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包括她有过多少情人，她平常不在家，是因为她和她的老情人约会度蜜月去了！从那天起，我便开始与她冷战，我气她抛弃我一个人，对我不管不顾，只留下一大堆刷不完的卡，一栋大房子，就算是对我的养育，对我的补偿。我也气我自己，当初想法太天真，居然还想要去原谅她……”
“……”
又是一段令人不忍打破的长久沉寂。
并肩走在路上，荀雅若见我一直不说话，突然原地止步，回头惊奇地望着我，问道：“怎么了轻忧？被我的事吓到了吗？”
我抬头看她脸上的笑意，也不知她是故作轻松，还是真就不在意。我抿了抿唇，微作迟疑，随后认真问她：“荀雅若，你还记得我发现你在音乐教室里弹钢琴那天，我曾对你说过得话吗？”
闻言，荀雅若迅速收敛笑意，眼神复杂地凝视着我。
“我说过。”我直直迎上她的目光，内心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想再看到你孤独的样子了，荀雅若，我想留在你身边。”
“……”
“从今往后，你再也不会是一个人，我将永远陪在你身边，永远……”
从未感受过家庭温暖的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她，没有朋友的她，被自己唯一的亲人所抛弃的她……与她相比，我之前的自怨自艾，又算得了什么？！
我可以想象，她一个人在那栋豪华的大房子里，缩在角落的孤小身影。
我可以理解，她处事行为乖僻，不同于常人的原因。
我可以去遗忘，她前段时间，一个人生病昏倒在公寓门口，无人照顾。
……
那一刻，我不知怎的，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使命感：“荀雅若，从今往后，由我来守护。”
她真的是太让人放不下了。
就像是大雨中迷路的小幼犬，找不到回家的路。
“轻…忧……”
若是可以，我真的愿意成为她雨天里的一把伞，夜里的一盏灯，尽管渺小，却可以安稳地陪着她，再也不会让她一个人。
“雅若……”
不知不觉，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洁白无暇的雪花在我们面前细细簌簌地坠落，模糊了双眼，却令我们彼此的心意，更加清晰可见。
我看出她眼中的纠结与彷徨，她轻咬下唇，暗示我她此刻还在做最后的内心挣扎。
可我，根本不打算再给她任何犹豫的机会。
“轻…唔！”
在她愕然的目光下，我猛地上前一步，捧住她的脸，对准她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到底如何才能让她知晓，我心里究竟有多喜欢她？多心疼她？
我内心无比失落，因为我的吻，实在太过生涩……我不确定她此刻到底能不能明白我的心。
“……”
而就在我暗自焦急无措之际，却见她忽然将我整个人都给揽了过去。她紧紧抱着我，启开双唇，与我的唇紧密贴合，开始辗转反侧，不停吸吮，直将我的心彻底含化。
原来她……也是这般喜欢我的！
她热烈的吻，如同洪水般挡也挡不住，这叫我如何不欣喜若狂？！
崩塌的心墙，隐藏许久而泛滥的思念。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舌，与她的舌尖碰触，是意想不到的甜美，足以震撼灵魂，令人情不自禁地沉溺深陷。
薄薄冰凉的雪花，落在我们的脸上，融化在我们的唇间。
无声，无言。
即使看不清楚前路，未知的未来……那又如何？
此刻，唯有难以抑制的火热，以及最纯真的初心，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ter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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