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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沉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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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花谢,我再无心情于园中抚琴,每日于云琇殿中作画,云琇殿外便是一池荷花,开的高贵圣洁,纤尘不染。
牡丹已谢,还有千万的花朵来填充,而先前牡丹的娇艳艳丽,不过是留在脑海中的一抹嫣红,转而不见。
“娘娘,夜风起了,还是穿件衣服,省得夜深露重,着了凉。“
“还是芳巧疼我。“
我笑着穿上衣物,定定看着这盆徘徊花,它通体火红,开的娇艳无比,红的像血,让我心生喜爱,情不自禁的伸手摘下一只。
“嘶。“
花刺扎在手指,瞬间流出殷红鲜血。
芳巧仓皇失措,像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一般,“呀,娘娘您流血了,怎么不小心?奴婢给您拿止血药。”
“不用了,小伤而已。”
我漠然看那嫣红的血,任由它滴着,这就是我喜爱徘徊花的原因,娇艳而霸道,浑身全是横刺,任由人类喜爱,却也不敢轻易碰它。
“受伤了就要包扎,怎能这么放任它流血呢?”
容苏嗔怪的声音响起,我转过头,便看他小心拿着布为我包扎,脸上满是心疼。
“你来了。”
“恩。”
容苏身上披着一件黑鹰尾羽做成的披风,显得他身姿挺拔气势霸道非凡,不像秦祁一样温润如玉,容苏笑起来真如翩翩公子,不笑的时候威视天生,虽是霸道强势,却又让人着迷。
怪不得,怪不得,沈意那么痴迷。
怪不得,让我慌乱。
“好了。”容苏给我包扎好,我苦笑不得的看着那包的如同核桃大小的手指,好笑的点点头,“恩,手艺不错,还需改进。“
容苏尴尬咳嗽两声,脸上涌起两抹红,随即又将我火红的披风披于肩上,牵起我手,“今日十五,月色正好,咱们一同去华清池边赏月。“
一黑一红走出殿外,容苏挥挥手,张庭和芳巧一并退下,他紧牵我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今夜月色皎洁,华清池中的水倒映着明亮的光,一路寂静无人,青石路面上,我们两的影子,拉的长长相依相偎,重重叠叠似难舍难分,好像情深与共许久。
容苏时不时回头看着身后,看一眼笑一下,再看再笑。
“萝儿,你看我们的影子,是不是纠缠一起不肯分离?”
我往旁边推开一步,语气淡淡,“你看,这不就分开了。”
容苏皱眉,随即跟上,分开的影子又一次缠绕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现在不是又在一起了。”他目光灼灼,“反正,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我不语。
厅中早已备好果蔬菜肴,一样的玉盘玉盏,一样的灯影如火,如同第一日我见他的情景,只是此刻我们各自相伴,没了第一次冰冷的目光和红锦似火。
“坐。“
容苏将我安置在石凳上,那石凳体贴的铺了雪山之巅雪狐的皮毛做成的绒毯,柔软舒适而温暖。
容苏斟满两杯酒,酒香浓烈扑鼻,递到我跟前:“来,你我共饮一杯。“
清酒下,辣的嗓子发疼却格外舒爽。
容苏目光清冽,看向一旁小径,眸光柔和而遥远:“那日,你着一袭红衣,手端玉盘从这条路上向我走来,目光淡然而平静,你向我荐酒,大胆而天真,我惊诧,居然有人能这么清丽脱俗而又妖娆非凡,却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你,心中有些愠怒,想着这又是一个妄图攀附高位的肤浅女人罢了。“
“那陛下后来怎生改变了主意?”我顺势问他。
容苏微笑,“我想看看,这个女人玩什么花样,却没料到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杯又一杯,虽是面色红晕身姿不稳,每饮一杯决裂的如同慷慨赴死一般,却毫不犹豫而又洒脱,我觉得你好笑而又可爱,便对你有些兴趣了。“
“宫中舞艺歌曲虽多,剑舞虽少却也有,只是那夜你手持银剑,红衣翩飞,皎洁月色下你如一朵火红的蝶,翩然欲飞,一起一落似踏在我心上。“容苏目光迷离,脑中回想当日的情景。
他声音低沉,一下一下似要钻进我心里,“你失足落水,我跳下水中将你抱入怀,看你虚弱的倒在我怀中,那刻,我知晓,我沉沦了。“
我沉默不语,只是闷声喝酒,心中了然而又惊诧,这一切,皆是我的计划,一切顺利进行着,而我却有些不安,还有些,我也说不上的意味。
几杯入腹,体内滚烫,我有些酒力不支神色恍惚,看着月色下他的脸俊美而专注,眸光坚定而火热。
“萝儿,你可知道,当我匆忙赶往坤华宫看到你脸颊染血,无力的躺在地上那刻,我心中好生后悔,怎会将你独自一人留在宫中,怎会让你,受如此苦楚?“
“我怕我会失去你,怕你因此而不肯见我,当你打开殿门那刻,你容颜绝美,眼角带笑,我心中发誓,这是我此生最爱,我一定,会护她安康。”
容苏双手板正我身子,目光灼热而深邃:“萝儿,你时常忧伤而又敏感,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何事?何事让你封固心房,我答应此生许你平安快乐,如今已三月,你可否,愿意?“
“愿意让我照顾你,愿意我,做你心上那人?”
月色下,容苏俊逸的容颜精致而迷人,茭白的月光洒在他侧颜,那刻的花香酒香龙涎香争相散放,他的目光炽热,充斥着浓烈的占有和迫切,我却有些恍惚沉醉,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醉酒。
亦或是,酒本不醉人,而是我,想醉了。
恍惚中我只记得他抱着我,一步一步,欣喜而踏实,我在他的怀中被他的柔情醉的一塌糊涂。
酒过三旬,华清池旁还残留着浓烈的酒香,那夜,云琇殿内灯火通明。
红烛热,纱帐落,水乳交融,满室生香。
我沉醉的缠着他的身躯,我们一起动情,灯烛摇曳,我清醒的知道,这个此刻在我身体深处的男人,不是祁,是容苏。
可我却不抗拒。
三个月,我忘记了祁,爱上了容苏。
我的,仇人。
一切,皆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