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扑捉一条吃药的鱼！》孪生年糕

13、第十三章 夜路鬼多（下）

　　“啊！”

　　俞非鱼一声惊叫，但好在因为杰多大叔在身边，倒是把音量给降下来了。她小心地躲在杰多身后，紧紧抓住杰多的后衣角。

　　半响，杰多大叔放松了紧绷的肌肉，回头摸了摸俞非鱼的头。“没事！是两个失魂鬼。”

　　“失魂鬼？”俞非鱼从杰多大叔的身后探出头来，看着前面两个摇摇晃晃，手舞足蹈的人影挡在他们面前。隐约可以看得出这两个人披头散发，衣装破烂邋遢，赤足癫狂，嘴里发出不明的声音，不知念着什么东西。

　　“他们是疯子？”俞非鱼小声问道。

　　“风子？那是什么？”杰多大叔诧异道。

　　“哦，啊，呵呵，就是说他们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这里不清楚啊~”俞非鱼指了指自己的头。

　　“恩，也是，也不是，这些失魂鬼是因为幻觉……呵！要怪就怪他们自己不争气，有日子不好好过，偏要找死。” 杰多护着俞非鱼伸出长腿，用力将两个疯子踹倒在地，抓起俞非鱼快步走开。

　　“那个，不把他们关起来吗？这种，额，失魂鬼很危险……万一伤到人怎么办？”精神迷幻，那不就是——天啊，俞非鱼一边疾走，一边还不忘回头看，赫然发现从暗巷里又走出几个人影，不知为什么将前两个人按倒在地，围攻殴打，她赶快把目光收回来。这该是个危险的是非之地，而此时回想起来，脑海里又是一片空白，害的俞非鱼想骂娘。她的记忆破烂得就像是菜园里的鼹鼠洞一样深，记不得的事情还真是毫不留情的一点都回想不起来。

　　其实这点俞非鱼是真正冤枉了俞飞雨，俞飞雨是知道这地方有很多危险的，也遇见过危险，但是被人欺负惯了的她几次都凭借对危险的敏感和百折不挠的小强体质给挺过来了。

　　“如果入了市区，教官巡查范围，当然会被关起来，但这里是托托夜市，教会管不了也不想管的地方。”

　　“说的是……”托托夜市是这座城市的黑暗面，她也借着这块地“非法”卖福利菜。和前世那些背着城之管卖水果的小贩差不多。当然，她以后是不会再卖了，不止是不卖，有条件的话还要买着吃，天天喝营养液的生活，那真是活受罪了。

　　杰多大叔有一点说的对，回去看看要不要搬到绿氧区去住，俞非鱼想。在绿氧区最起码吃的东西会丰富，说不定空气也会好一点。她抽抽鼻子，抬头望向漫天璀璨星辰……

　　俞非鱼知道那是假的，夜里空气的味道不如白天，像是黏着灰尘的棉絮通过肺里，由衷憋得想要人吐的异物感时刻都提醒着她，有着这种空气的天空是不可能看见星星的。

　　“小姑娘，你不要抱着我的手臂太紧，都不好走路了。”杰多大叔清了清喉咙说道。

　　“哦，好。”俞非鱼稍微放松了手劲，不至于挂在人家手上，她仰头看看杰多大叔的脸，见杰多大叔有些脸部坚硬，眼睛看似目不斜视，眼角却在不自然地抽动。

　　俞非鱼愣了一下，又垂下眼看看。原来刚才因为太紧张，死死抱住杰多大叔的时候，她将胸脯上为数不多的几两肉都贴在人家的手臂上了。

　　“大叔，你没谈过女朋，女伴吗？”

　　“女伴？哦，当然谈过，这种事情大叔经历过很多，但是你知道，女人很烦，所以还是没有的好。”

　　听这吹牛的口气，俞非鱼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道：“大叔，你有很多男性朋友吧。”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大叔，你都是男性朋友，根本没有女性朋友吧。

　　“你怎么知道？！嘿，让你这小丫头说对了，大叔的好兄弟多得很，而且都是过命的。哎呀，可惜有几年没见了，怪想的，不知道他们怎么样，肯定比我过得好……”

　　瞧您那一脸怅然却含着一丝满足的表情，果然没有女人缘！俞非鱼两句话就把杰多大叔的那老光棍的本质给套了出来，想要扶额摇头。

　　“那大叔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在做三脚猫的流浪艺人之前？”

　　“什么是三脚猫？大叔当过军人，想当初还参加过剿灭迪卡亚地区反政府武装的战役呢！”杰多大叔骄傲地回道。

　　当军人的人通常是兄弟比女人多，俞非鱼心想到。“难怪杰多大叔你身上的肌肉这么厉害！”
　　“嘿嘿，那是，唉？你怎么知道肌肉厉害？”杰多大叔反问道。
　　“我被拖着走了半天，你手臂上的肌肉硬的就像钢管，而且刚才那两个疯子还没走近，你就发现了，果然是当过军人的，我不得不说，大叔，你太可靠了！”俞非鱼说明原因，顺便奉送一脸崇拜的表情。

　　“额，嘿嘿，小姑娘……”

　　“我叫俞非鱼，你叫我小鱼就可以了。”

　　“小鱼，没想到你还真细心。”杰多大叔被俞非鱼给逗笑了。

　　“还好啦，我可是在基本功上下了苦功的。”俞非鱼小声道。

　　关于这点还真不是吹的，坚持每日花一个小时做两描（速描和素描）练习，是俞非鱼多少年来一直保留的习惯，直到因癌症痛的抬不起胳膊那几天才停止。如今换做俞飞雨，虽然最初手指僵硬跟不上，但练了两日，昔日的感觉也就找了回来。

　　速描不仅能锻炼人的观察能力，还能使人迅速抓住事物的特征，更有助于强化瞬间记忆。在不知画过多少人的后才练就俞非鱼一双火眼金睛，从见到杰多大叔的时候，她就看出这位大叔虽然有些邋遢颓废，可肩不斜，背不弯，身上自然一股刚正之气，她就猜想其是否受过正规训练。

　　如今得知是军人出身，想来让杰多大叔送自己是再正确不过了。俞非鱼稍显得意地点点头，不免也学杰多大叔得瑟起来，也不想想当时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啊。

　　走到这里已经可以看见虹色悬浮电车那闪着透明七彩的轨道。在白天看来并不是很惹眼，但在晚上，七彩轨道犹如穿过夜空中仙子悠长的水袖，悠然延长没入夜幕中，为灯火明灭下的都市填上重重的一抹绚丽颜色。

　　杰多大叔突然再次停下脚步，此时虽然已经出了托托夜市的范围，但还是让俞非鱼紧张地再次抱住大叔。

　　“别躲了，出来吧！”杰多大叔转过身朝着身后某个拐角处喊道。

　　黑暗中半响没有动静……

　　俞非鱼看看大叔，也凑热闹跟着喊了一句：“我看见你了，出来吧！”

　　这回，有个小黑影从拐角处磨磨蹭蹭地闪出身来：“姐姐……大叔……”

　　“哎？于~果？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家？！”俞非鱼吃惊地看着小黑影，赶紧放开杰多，快步走过去，细看果然是小于果。

　　“怎么了？衣服怎么破了，这……”

　　小于果低着头不说话。

　　俞非鱼觉得有些不对，把小东西拉到亮处，仔细一看，于果衣服上扣子早不知飞哪儿了，裤子的膝盖处撕破了一个条大口子。她用手抬起于果的小脸，被小孩躲过去。

　　“听话，让姐姐看看。”俞非鱼还是从于果肿着的脸颊看出端倪来。一看之下发现，右边的脸颊肿了还算小事，额头上可是还流着血的。在想仔细看，于果又把脸给转到一边去了。

　　小不点点的就是个死硬派！俞非鱼虽然已经知道这是帝国的国民根性，也预感到将来会遇到更多此类人，但被个撇着嘴的小屁孩给拒绝了，心里还是有点受伤。

　　“告诉姐姐，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这么晚还没回家？”俞非鱼柔声问道，见小于果不说话，接着道，“妈妈不是病了吗？太晚回家，妈妈会担心的，而且没有人再她身边照顾她怎么行？”
　　倔强的于果听见“妈妈”两个字，果然眼泪压制不住地想要往外涌……“姐姐~”于果站在俞非鱼面前，眼泪在眼睛里转啊转几圈，始终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俞非鱼看着显得狼狈不堪的小东西，蹲下来抓住于果的手，柔声说道：“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

　　于果听了后像个小蚱蜢一样退开一步，两下把眼泪抹干净，硬气道：“我才没哭呢，帝国的男人才不会哭！哭就是软弱！”

　　俞非鱼哭笑不得……

　　“想哭就哭，哭完一样可以做个男子汉。”她可不要傻乎乎地和个孩子深更半夜地纠结这个问题，“福利菜呢，卖掉了吗？”

　　于果点点头。

　　“卖了多少钱？”俞非鱼继续问道。

　　“二百五十索拉……”于果低声道。

　　二百五十索拉啊……俞非鱼心里叹口气。这孩子是被人欺负了，一般来说，夜市上的福利菜一般都卖370索拉左右，如果卖得好的话还能卖到400索拉。

　　“还是老手段，估计被哪个掮客给盯上了，看出小于果急需用钱，暗地里赶走买家，熬到时间不早的时候，再乘机低价买进。”杰多在夜市混日子也有个一年多了，这些小把戏他见多了。俞飞雨早先卖菜的时候，并不急着脱手，而且人长的阴霾，看起来就不好沟通，那些耍小聪明的掮客倒是找不到她身上，后来认识了林浩，更没有人敢打坏主意。而小于果就不同了，小孩子初来乍到，活脱脱一只待宰懒羊羊，毫不费力。

　　“钱是先不说，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有人欺负你了，抢钱吗？”

　　“二百五十索拉还值得抢……”杰多大叔还没说两句，就被俞非鱼一个眼神丢过来，示意少说两句。他也觉得不好意思，换了口气说道：“他既然在我们后面，是遇到失魂鬼了吧。”

　　俞非鱼想起刚才那群完全感觉不到理智的疯子，回头看着于果。果然于果点点头，低声道：“你们走过去，我想跟着，但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以为我是颗‘球’，所以，所以……”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俞非鱼将于果的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头。

　　这个姐姐真好，而且身上软软的，非常温暖的感觉，像妈妈一样……于果这回倒是没有挣脱开，刚受过一群疯子的欺负，黑夜里短暂的温暖让他紧紧抱住俞非鱼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