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拾遗》锦瑟笙歌

27、陌生

　　“哗啦”锁链松开的声音，丽拉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了无生气地径直坠落下来。准确的说，这并不是完整的丽拉。黛幽利用夕颜的魂魄作为祭品，将丽拉的身躯改造成了夕颜的模样，为了更好的控制她，黛幽将夕颜的记忆植入了她脑中，将她以前的记忆全部清除。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植入了控制命令，在她打算背叛的时候就强制洗脑。真是万无一失的计划。
　　丽拉重重地跌落下来，落进冰凉坚硬的怀抱。想来大概是因为太瘦，所以肋骨鲜明，被抱着的感觉很不好，丽拉习惯性地手脚并用，有点蛮横无理地推搡开那个怀抱，揉了揉长期被锁链束缚的身躯，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虽然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些回忆有点模糊，又有点像在看别人的电影。
　　视线里什么也没有，难道是失明了吗？也好，免得以后再看到那个讨人厌的以赛。
　　话是这么说，其实她有点疑惑，明明什么都没看见，为什么她就是知道这个怀抱一定是以赛呢？好像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样。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好像在和谁一起共用一个身体一样。所有的行动都会被别人盯着。
　　而且自己的记忆也那么蹊跷。不如说她像是进入了谁的意识，看着她的记忆用着她的身躯。
　　不过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嘛！就是血族也没听说能这么厉害。可能是受到什么严重的创伤所以记忆和意识有点混乱了吧。
　　丽拉想潇洒地离开，却被散落在地上的锁链狠狠地绊了一跤，“五体投地”。有一瞬间她觉得身后会有一个人捧腹大笑，一边笑得飙泪一边不要命地吐槽她。她下意识地想反驳，可是身后很安静，令人压抑的安静，就好像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丽拉一顿，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膝盖有些隐隐作痛。
　　也许是因为盲目的试过一次，这次她不敢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只是颤颤巍巍的，一步步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以赛忽然几步跨到她身侧，扶住她有些淤青的纤细胳膊，领着她走。
　　丽拉愣了一下，想推开他，但现在她什么也看不见摸不着，一个人还不知道要摔个几次，不如就让他扶着吧，至少免些皮肉之苦。心里却有个声音一直想要挣脱他，不是因为厌恶，而是恐惧。
　　说来也是，记忆里他曾那样虐待自己，现在也指不定不是为了搀扶她而是为了把她再带去什么变态的地方。会害怕才是理所当然吧。
　　也许是因为失明吗？有些东西她似乎并没有很在乎。比如以赛，她以为她对他会有强烈的抵触和恐惧，但事实上更多是陌生感。心底的声音大概是她的记忆吧。害怕他又能怎么样？求饶？事实证明求不求饶下场都一样。
　　多多少少他还给过她一点有用的——永恒的生命。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她隐隐觉得是为了和谁一直在一起。那个人是谁呢？想不起来，或许只是她臆想的理想型吧。但也不完全，说不清。
　　夕颜啊夕颜，这漫长的生命究竟该如何是好？绝不能留在这个人身边。她已经失明了，他大概也不需要她了吧，他还可以再找别的玩具打发时间。想到这，她没来由地有些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