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藏]活着这件小事儿》斛斯扇

32、第 32 章

　　幽喃一贯打扮时髦，再加上他那挑染的头发和眼角的刺青，时刻都是走在潮流前端的节奏，再配上今天这样一脸吊儿郎当的表情，奚炎脑中登时冒出了四个大字，失足少年。
　　叶昭阳好奇地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看，被奚炎捏着脖子扭转了视线：“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先去那边等我。”他随意地指了个人比较少的方向。
　　幽喃发现了他们的到来，冲着奚炎挥手，一手银色的戒指在舞台炫目的灯光里闪闪发亮：“来吗？”
　　“……来你个头啊。”奚炎皱眉，“你真是来这狂欢的？别忘了上次的案子还没结。”
　　幽喃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平安夜哎，你别扫兴行不。”
　　他今天看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奚炎刚这样想着，刚走出去几步的叶昭阳又回来了，问奚炎：“去哪里？泳池边上的座位吗？”
　　“嗯，也行……”奚炎回头一看，现在虽然离午夜还早，屋顶已经来了不少人，泳池里打扮清凉的美女们正在水里嬉戏，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奚炎由衷地对于自己居然接受了幽喃的提议而感到后悔了。
　　这都十二月份了，她们不冷吗？不冷吗！
　　奚炎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扫了一圈勇气可嘉的美人们，果断道：“不，我们还是离泳池远一点吧，免得不小心弄湿衣服。”
　　叶昭阳觉得很有道理地点了点头，等着他说下一句话。
　　奚炎又看了一眼跟红衣女郎越跳越近的幽喃，叹了口气，拍了拍叶昭阳的肩道：“走，先去找座位。”

　　选择来这里度过平安夜的人不在少数，在找位置的过程中奚炎见到了不少熟人，其中也包括跟几个同事一起在吧台小酌的丹尼。
　　两人最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落座，随着露天吧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逐渐变得热烈起来，像他们这样安生坐在座位上的人已是少数，跳舞的人们跳出了舞池区域，一瓶又一瓶的香槟被打开，各种语言的祝福和欢笑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叶昭阳起初还因为这里居然不提供热牛奶而有些失望，但很快又被奚炎替他叫的荔枝汽水征服了，捧着杯子不肯放手。
　　“哎，慢点喝。”奚炎嘱咐，“你上周胃病才又犯过，这种碳酸饮料不能喝太多。”
　　叶昭阳眼睛盯着玻璃杯上装饰用的小伞，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
　　奚炎摇了摇头，决定还是自己费神看着点。

　　几个红衣女郎踩着优雅的舞步在各个卡座间游走，手上端着装满了一支支香槟酒杯的托盘，任客人们随意取用。
　　一个有着蜜糖色肌肤的女郎恰好来到了奚炎身边，她随着音乐转了个圈，微微欠身，将托盘举到了奚炎面前，笑着问道：“要来一杯吗，先生？”
　　“谢谢。”奚炎拿了一杯下来，轻啜了一口。
　　女郎用英文说了句圣诞快乐，又转头看向正在拨弄那把小伞的叶昭阳道：“这位先生呢，要来一杯吗？”
　　叶昭阳懵懂地抬起头来看她，原本遮在脸颊两侧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耳后，露出了俊秀的面容。奚炎忙道：“他不需要，谢谢。圣诞快乐！”
　　“好吧。”女郎耸耸肩，又对叶昭阳说了句同样的节日祝福，空着的另一只手在动感的音乐节奏下探了过来，五指以极快的速度在叶昭阳白皙的侧脸上挨个滑过，女郎俏皮地眨了眨眼，又一个转身走远了。
　　叶昭阳摸了摸自己方才被她的指尖触碰的地方，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奚炎黑着脸说：“我们真不该来这过平安夜。”

　　没过多久，唐青流也出现了，他一言不发地穿过狂欢的人群，一屁股坐到了奚炎身边的座位上，脸色非常难看。
　　奚炎瞟了他一眼，说：“圣诞快乐。”
　　“千万不要跟我说你很喜欢这个所谓的节日，我会笑死。”唐青流不带一丝笑意地回道。
　　奚炎笑笑，挥手叫来丹尼，拜托他带叶昭阳到楼下买些红绸饭店的招牌点心以便一会带回家，支走了两人之后才好脾气地转过头来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待在白痴越密集的地方我就越暴躁而已。”唐青流掏出雪茄和火柴，低头开始点烟。
　　“你见到幽喃了么？”奚炎问。
　　“哈，别跟我提他。”唐青流用苦大仇深的表情盯着燃烧的火柴，“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我对愚蠢这个词的认知，基地用他这种人对抗血噬，世界末日算是不远了。”
　　奚炎看了看周围，人潮拥挤中，早已找不到幽喃的身影。他叹了口气，道：“我觉得幽喃不太对劲，上次那个案子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
　　唐青流叼着烟道：“什么特别的，不就是伤到了他那只宝贝宠物蛇，搞得跟天要塌了一样，没出息。”
　　“是这个原因啊。”奚炎若有所思。
　　但是明明是因为宠物受伤而难过，却来找姑娘跳热舞……嗯，大概这是他们苗疆人特殊的纾解情绪的方式吧。

　　唐青流从过路的舞女手中要了杯酒，一饮而尽，终于显得有些镇定下来了，对奚炎道：“那小鬼的资料，我收到了。”
　　“啊，我也是。”奚炎说，“上次见面太急，没来得及说，总之，应该可以确定他是五年前某场血噬袭击中的幸存者了。”
　　五年前发生在安格拉小镇的血噬惨案横空出世，打得当局措手不及，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极度混乱的案件处理，遗留下的问题足够在几个月后才接手工作的X基地喝上一壶。
　　而基地高层选择的方式是，简单粗暴地一笔勾销。
　　无数的目击者，无数的死伤，无数被牵连进此事的亲属，新闻记载，警局笔录，探案手记，这些，全部都已经被打上了高度机密的封条，锁进了保险箱。
　　而时间再一次证明了人类的善忘，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会再提起电影院的惨案，更别说元凶的身份了。
　　那些被封存的档案自然在安格拉镇也有备份，唐青流动用基地的令牌借阅过，杂乱无章，被害人的信息语焉不详，当然更没有涉案亲属的档案资料。
　　但是，这不代表X基地里没有。

　　在比对过小男孩的外貌特征之后，几个事务处同时给出了一模一样的答案：据推测他是五年前血噬惨案刚刚爆发时，在其中某一场案件中的幸存者，或者当初某个死者的亲人。
　　无论如何，他确实曾经经历过血噬案件的现场，这应当是毫无争议的了，之前的种种迹象也都印证了这一点。但令人想不通的是，他又为什么对他们几个人满怀恶意，又为什么恰好是他们几个隶属于基地且负责调查血噬的人？
　　唐青流抽了口烟，道：“照你之前遇到过那件事来看，他似乎很熟悉那只血噬的出没地点。再加上屡次对我们出手……难道说，他是对斩杀血噬的人心存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