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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十八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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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这已经是他回京后的第十日了,但失踪的太后与贤王,哪怕他使尽各种法子,却仍然无半点消息,这让萧景琰心沉到谷底,哪怕今晨传来收复甘州的捷报,也不能让他高兴起来。
这不,刚来回来的禁卫军,巡防营,还是一无所获,那将领们回报时连头都不敢抬。萧景琰无力苛责,只挥退众将,抚额深思。
自报太后,贤王失踪之后,皇后已听从重臣的建议,按下了消息,但暗中加紧金陵城出入搜查,又借口临近年关,防盗为名,在城中细细搜查。待萧景琰回城之时,已将金陵城上上下下地翻了一遍。萧景琰回宫之后,又命将搜索范围扩大至金陵周边的十个郡县,请夏冬出山带着影卫们四处搜寻。可无论是巡防营,禁卫军,羽林营,还是影卫,竟然查不到一丁点静太后和萧昭业的踪迹。这金陵皇城最尊贵的太后和皇子,就这么堂堂正正地从他的宫门走了出去,便再也没了音讯。如此精心布局,手段阴狠,事后又能将行迹消除的一干二净的,这手法行事,怕又是滑族人的手笔了。
“滑族!”萧景琰一想到久除不去的滑族,将昭文诱入歧途,又虏母亲和昭业的滑族,心中恼恨至极,一拳砸在案几上,咬牙切齿道,“朕发誓,定要将你们全数歼灭,以血祭天!”
蒙挚见状,禀道,“陛下,太后与贤王不可能如此凭空消失了。不若将这搜查的范围再往外扩大十县,臣这就带人去搜查!”
“蒙将军,这般毫无章法的四处搜查,怕是也无甚用处。”荀白水道。
“那要如何?这次连夏冬都查不到踪迹,那就只有这般扩大搜查了。我就不信了,把大梁翻查一遍,还能查不到!?”蒙挚火大。
“蒙将军,你这是要搜查大梁全境六十五个郡,不成?!”荀白水惊问。
“有何不可!”蒙挚眼一瞪道。
“好了!”萧景琰冷喝道,“传我令,停了各处的搜查!”
“啊?!”蒙挚以为自己听岔了,“陛下, 不找了?”
这头疼一阵紧似一阵,萧景琰闭上眼,只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这….这…..”蒙挚还是不得其解,却被荀白水拉着,和其他人一同退了出来。
荀白水只能好心解释道,“这些虏了太后和贤王之人,必定要想用他们来要胁皇上,他们自会来找皇上的。既然遍寻不到,就干脆等他们找上门来便是!”
“哦!”蒙挚一点拨才有明白。但转眼一想,又急道,“那就这么等着!?”
“对!等着!放心,都快十五日了,应该很快会传消息来!”荀白水道,转头看见养居殿前的台阶上一步步蹒跚走来之人却是一惊,“纪王爷怎的也来了?!”
“纪王爷!?”蒙挚看过去,可不是,这白发苍苍的老者,被搀扶着行走的老者可不是纪王爷吗不过,这天寒地冻的,老王爷,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啊。
“纪王爷!”蒙挚和荀白水走过去,打了招呼,一揖。那纪王爷却像未看见一般,两人只得看向那搀着他的纪王孙。“这,这是……?”
“爷爷,今早一起身,就是这幅模样,非要来见皇上,其他什么也不说!”纪王孙急道。
“皇上……皇上…….皇上……”纪王目光呆滞,喃喃念叨着。这情形看得蒙挚和荀白水也是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我们陪你们一起进去吧!”荀白水皱眉道。
“宣纪王觐见!”
“皇上……皇上……皇上……”纪王一路喃喃念叨,踏进养居殿。
“王叔?您,这是怎么啦?”萧景琰看出不对,走下来扶起纪王叔。
那纪王叔面对萧景琰也不行礼,一双浑浊地老眼,呆呆地看着他,“皇上…..”
“是!是朕,纪王叔,您这是……?”萧景琰也看出不对,不解道。
“朕?你是皇上,是皇上!”纪王爷愣愣地在重复了一次,那浑浊的双眼突然定住,清晰地吐了一句,“腊日晨光聚缥缈,升仙台上定乾坤!”
“什么?”萧景琰一听,神色大变,“你再说一遍!”
“腊日晨光聚缥缈,升仙台上定乾坤!”纪王爷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围着纪王爷几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再看纪王那模样,不用说又是中了什么离魂术,被使做了传信人。
“可恶!”萧景琰暗自握紧拳头。
荀白水脑子转的快,道,“陛下,腊日,可就是三日之后,那日是佛祖成道之日,按例千佛寺会依例施粥,千佛寺定是香客云集。而栖霞缥缈峰就在千佛寺后山,上面的升仙台是千佛寺的高僧清修之所,一向由千佛寺把持,俗世之人不得进入。要去升仙台必从千佛寺入,那些人穷凶恶极,未免伤及无辜,可要下旨让千佛寺封寺以待?”
“不必了!”萧景琰沉声道,“佛门净地,又选了腊日,那就是不想冒然起干戈,朕也不愿玷污了这佛门之地。再说太后与贤王失踪之事并未宣扬,也不便大动干戈带禁卫军羽林军前去,这次就挑几名御前侍卫,禁卫军微服随朕去,先救回太后与贤王。”
“至于那些幕后之人,朕,绝不会轻饶!”
腊日,一缕晨曦照在积雪初融的栖霞山,缥缈峰在氤氲朝雾中若隐若现,恍若仙境。
寺庙的和尚们念过早课,便各自忙碌起来。千佛殿前的空地上,支起了几口大铁锅。炉中柴火烧的噼啪作响,锅里的腊八粥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掌勺的僧人,不停的搅动的大铁勺子。再过一会儿,这浓稠香甜的腊八粥也熬好了,正好可以施给这第一拨早早进山的香客。
不过,今年的香客来的比往年更早。知客僧,远远见第一拨的五人香客来到山门,迎了上去道,双手合十,“施主,可真早!”
一抬头,见那为首之人,一件黑色斗篷裹了全身,却掩不住那雍容的气度,不怒自威的皇者之气。知客僧机灵,转瞬意会过来,道,“施主,可是赴缥缈之约?”
“是!”
那知客僧双手合十道,“施主请随我来!”
那知客僧将众人引道千佛殿,方丈慈慧迎上去道,“施主,远来幸苦!那位施主已等候多时!”
“多时?”随同前往的蒙挚问道。要知道这时不过是晨曦初现而已,他们也是天不亮就从山下行来的。
“那位施主已在升仙台清修了三日,静候施主!”
“清修?”萧景琰冷冷蹙眉讥道,“如此穷凶极恶之徒,清修三日,就想洗去满身罪孽不成。”
“心险佛众生,平等众生佛。”方丈敛目道,“一念向善,亦可成佛。”
“那就待朕见识下这清修三日,可得了点佛性?!”萧景琰冷哼一声。
“善哉善哉!施主,请!”慈慧领了众人穿过三重大殿,来到后山。不远处两块盖着积雪黑乎乎大石矗立若一石门,中间是一条狭窄小径。慈慧道,“此为去武门,经此门过迷心林,便可登缥缈升仙台。”
蒙挚一马当先走向那去武门,却被那方丈挡在身前道,“施主,此为佛道清修之地,还先请施主留下刀剑兵器!”
“什么!?”蒙挚抓紧腰间的剑,这卸下刀剑武器,如何护卫皇上。
还待争辩,已被一旁列战英拉住,眼一撇示意他仔细看那去武门。这蒙挚才有心仔细端详了下,不禁吓一跳,那大石积雪下黑乎乎的根本不是石头原本的颜色,而且吸附这各式的兵器,刀剑匕首铁链厚厚地糊了一层,日晒雨淋,渐渐变成了黑色,裹在石头外面。
“方丈,若我没猜错,这两块石头应有磁性,所以是刀剑兵器是过不去的!?”列战英问了一句。
“去武,去武,正是此意!”方丈躬身道,“不去武,不修佛,不入道”。
既然如此,那对那人也是如此,蒙挚对自己这多年修炼内力武功,甚是自信,二话不说解下佩剑,仍在地上道,“这可以了吧?”
那方丈双手合十,念叨善哉善哉,却并不让开。
“方丈,这还有什么规矩啊?”蒙挚急道。
“施主,祖师遗命,清修之所,十二时辰内只能入一人!”
十二时辰内只能入一人,那岂不是只有皇上一人可入。里面那人,还不知是个什么身份?武功高低,是何目的,如何可以让皇上一人面对。
“啊?这……这如何使得?”蒙挚急躁起来,“那个, 方丈,事关重大,国君安全关系大梁安危,还望方丈宽容,容我等一起进去!”
“施主,师祖有此令并未只因清修之需,也是因为此间地势奇特。过了去武门后,纵然多少内力,都无法施展,一如常人。而且,还要过迷心林。深入此林中易生幻觉,若非心思纯净,易为心中欲念所扰,神志昏迷。不允数人同时入内,也是防止其中有人突然发狂,伤己伤人。是以此地非心志坚定者不得入,本寺也一直派人驻守,以免寻常人误入此地,有所损伤。”
“啊?这如何是好?”不光蒙挚听了懵了,其他人也不禁担忧起来,这种地方,如何能放心让皇上一人冒险。
萧景琰淡淡问了句,“那人,进去三日了?”
“是!”方丈道,“对面山顶有一祈仙亭,可以遥望升仙台。那位施主已过迷心阵,正在升仙台上静坐等候。”
“这么说,他也是个‘心思纯净’之人咯!”萧景琰冷冷讥讽道。
慈慧不语,只是静默站着。萧景琰冷冷一笑,往那去武门走去,“那今日,朕就见识见识这迷心林可也能迷了朕的心!”
“不可啊!陛下!”
“皇上三思!”
蒙挚,和烈战英等随行的将军侍卫大叫到。
萧景琰立定在那大石门前,拔出袖袋中的匕首,抛给侍卫,回首望着蒙挚等人一笑道,“一个虏了太后贤王的人都过得去,朕,就过不去么?你们对朕这般没信心吗?!”
“好了!你等在此候着,朕就去会会这位高人!”萧景琰一甩袖,大踏步地走入去武门。
萧景琰走入那去武门,那两旁磁石体形巨大,走了十几步才走出。出口处,一片密林挡在眼,云雾缭绕,不知有多深,一条小径弯弯曲曲地通向密林深处。不用说这就是方丈适才所言的迷心林。这四周静谧,林中雾气氤氲,看不透有多少凶禽猛兽,武林高手隐身其中,萧景琰手无寸铁,心中也不禁泛起了一丝怯意。一想到那方丈所言,此处内力无用,功夫多高的高手此地也是普通人,而且十二时辰只能入一人,也就是现在这林中唯有他一人而已,心中稍稍放宽了点心。再转念想到慈母嫡子,定了定心,踏上那条小径。
“景琰,你来了!”才走了几步,有一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白发苍老,一身黄袍,是父皇!“景琰,要坐稳这王位,有些人不得不除!不管他以往有过大的功劳,不管他和你什么关系,若是他威胁的皇位,影响这大梁王朝的稳定,就必得下狠心除了他!”
“父王!”左侧冒出一高大身影,萧景琰转头一看,竟然唤了声,“祁王兄!”
那祁王言辞恳切道,“父王,儿臣只是想整饬朝纲,兴我大梁!”
老梁王冷笑道,“呵呵,整饬朝纲,是整谁的朝,正谁的纲,是妄想动我根基,取而代之是吧!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哪怕你是我最心爱的儿子!”
冷不丁的,突然有人从后面一剑刺中祁王,那剑尖透胸而出,祁王不可置信地喊了句,“父…王…儿臣无意….”便软了下去。
那后面持剑之人,抽出滴着血的剑,嘿嘿冷笑,竟然是夏江。萧景琰大惊,却见老梁王对他温和一笑道,“景琰,看见了,只要威胁到你的王位,必除之。景禹如此,林燮如此,他们亦如此。”
话语刚落,景色变幻,眼前一片火光,周遭刀剑相交,血肉纷飞。长枪大刀之下,身穿赤焰军盔甲的将士被砍倒在地。有一人就在他面前砍翻了一名士兵,拔出剑,那猩红的血飞溅那人的脸上,那人面目狰狞地狂笑着,竟是谢玉。谢玉挥刀砍下那人的头颅,提起来狂笑道,“林殊,你也有今日!”
什么?萧景琰一听这名字,再看那滴血的头颅慢慢转过来,似乎正是他的挚友的容颜。顿时心如刀刺,大吼一声,就要扑上去拼命。
“景琰,我没事!”突然脖颈被人揽住,萧景琰一回头,便看见那个熟悉的笑脸,笑得阳光灿烂。“小殊?是你吗?”
“是我!”那少年笑着,周遭烫人的火海突然骤变成冰冷的雪景,片片雪花飘飘而下。
萧景琰一阵恍惚,那身边的少年忽而又变了模样,变成了那裹着裘衣的病弱青年,“苏先生?”
那青年淡淡一笑,冰冷地手拉起他的,“是,不管是小殊,还是苏先生,都是我。容颜已改,但这里,”那青年拍拍胸口,笑道,“从未变过。景琰,我知道,你也是,从未变过。”
萧景琰鼻子泛酸,心中一丝不安,喃喃道,“小殊,我……”
“景琰,我都在这里,在你身边。别怕,来,我们并肩同行!”
冰冷地手挽起他的,往前走着。
走着了几步,眼前闪过女子的背影,影影绰绰看不清模样,却闻其声,“大梁萧选杀我皇姐,灭我北魏,此恨难消,此仇必报。父债子还,萧景琰,你逃得了吗?”
说话间,那背影突然分身,变成数个女子的身影,妖娆回首,从四周朝他逼近。
“滑族,你们……”萧景琰被逼的退了一步。
旁边的小殊握紧他的手朝那些女子喝道,“魑魅魍魉,不足以惧。”
那些女子消散,迷雾中,突然又现一人,紫袍金冠,冲他们笑着。
“景桓?”
“景琰,为兄平生所憾,为人棋子而不自知。往事已矣,我儿,念在也有萧氏血脉,放过她吧!”说这,深深作揖,消失不见。
萧景琰皱皱眉,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拉着他手的林殊觉察到一样,“景琰?”
“小殊,景桓之母是玲珑公主,他的女儿,有萧氏的血脉,也有滑族的!”
“滑族,”萧景琰,凝眉含着恨意道,“滑族,是璇玑设计害了赤焰军,害了你,是他们四处挑拨,妄图颠覆大梁,是他们虏了母后和昭业,我怎能放过滑族!”
“景琰,你待如何?”
“举国上下彻查滑族之人,灭其族!”萧景琰恨道,“小殊,是璇玑的毒计才让你身受火寒毒之苦,你不恨吗?”
林殊淡然一笑,“璇玑计谋虽毒,也得借先皇上心中的猜疑才能成事。七万赤焰军,与其说是亡于璇玑之计,不若说是死在先皇的猜疑之心下。如今,七万赤焰忠魂已安歇,吾只愿今后天下再无此冤案,上下相亲,国泰民安。”
“小殊?”
“景琰,你和先王不同,我信你中不会如先王般的疑心深重。至于滑族,滑族对大梁之仇来自北魏灭国之恨。不解这恨,就算璇玑玲珑已死,生生世世,难得滑族诚心归顺。”
萧景炎凝眉问道,“这灭国之恨,结下一甲子,那以你之见,如何得解?”
林殊笑道,“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化敌为友,一视同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萧景琰皱眉还想问,林殊的身影突然渐渐消散,只留余音袅袅,“景琰,今日是腊日,记得喝一碗腊八粥。”
腊八粥?何意?
“小殊!”萧景琰唤了一声,没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却听闻身后一清亮的声音道,“皇上,安好!”
转身一看,已在密林出口,有一人站在升仙台上,沐在金色晨辉之中,盈盈浅笑,恍若仙人。
萧景琰细细辨认,微微一蹙眉道,“原来是你!你果然未死!”
转身再看来路,密林深深,并无一人。看来刚才不过是幻觉,但是刚才小殊说的话犹在耳边,手中似乎还有微凉的触感。
“景琰,我都在这里,在你身边。”萧景琰记得这话,定下心来,面对来人。
“皇上可愿对弈一局!”如尘指着面前的一副残局,道,“此残局,若皇上胜,我滑族任凭处置。若我胜,那请皇上允我的条件。”
萧景琰棋艺不弱,看了下眼前残局,黑白较量之间,这白子还是险胜半目。冷笑道,“那执白?谁执黑子?”
“任凭皇上选!”如尘淡笑道。
萧景琰胸有成竹道,“好,朕选白子!”
“好,”如尘不以为意道,“皇上请!”
身在棋局,浑然忘我。萧景琰从初始的不假思索地落子,到思虑再三才落下一子。如尘一直笑意盈盈不紧不慢地跟着落下黑子。不知不觉,两人已从晨光初现一直下到落日西沉。
萧景琰望着眼前的棋局,反复推敲,但是算来算去,白子赢不了,但也输不去,这最后竟然是和棋。萧景琰暗叹,若是小殊在就好了,怎么都能赢了这一局。
萧景琰推算良久,长叹一声,道,“可是朕棋艺不佳,今日怕是只能和了。若是他在,必能大获全胜。”
“皇上说的人,是当年的麒麟才子林殊吧!”如尘淡淡一笑道,“这珍珑局残局传世数百年,从无一人勘破。先师尽毕生之力,反复推演,也只得一个和局。麒麟才子,怕是也只能下个和局的。”
“珍珑局!?”萧景琰眯起眼看着那残局叹道,“这竟然是珍珑局,传闻藏有安天下定乾坤之秘籍的珍珑局。”
“这安天下定乾坤的秘籍,我倒未曾见到。我只知,这珍珑局,无论如何下,最后都只能是和。”如尘笑道。
萧景琰听了,脸色一沉道,“你明知是和局,却说什么升仙台上定乾坤,无分胜负,如何定乾坤!?你意欲何为?”
“如尘只要一个字,‘和’!”
萧景琰一怔,“和?”
“是!皇上知我身世,我有滑人骨血,亦有梁人血脉。如尘不愿见两边族人永为世仇,互不相容。”如尘轻叹道,“吾只愿滑人梁人和睦相处,共存于这天地之间而已。”
“滑人与我大梁结怨良久,恐难消除。尤其是滑族,远不说璇玑公主设局谋害的七万赤焰惨案,就说近来蛊惑昭业谋害庭生,还虏了太后与贤王,来要挟朕……这一桩桩一件件如何算!”
“静太后与贤王安好,并无性命之忧。至于长林王,莱阳王若非有私心,这不会如此轻易被蛊惑。”如尘微蹙眉头道,“若一报还一报,冤冤相报何时了。如尘约陛下来此,只为解了这怨仇。”
“那你待如何?”
“若陛下容能我族人于大梁,废滑奴之令,许滑族一安生立命之所,如尘愿领族人臣服大梁,永不背叛。”
“臣服大梁,永不背叛!你是南楚人,这大梁的滑族,你如何掌控得了?朕如何能信你?”萧景琰疑道。
“璇玑公主当年在大梁布下的明部,暗部已尽在我掌握之中。”如尘笑道,“若皇上同意我之建议,并能重承守诺,那我可保这些璇玑的人马永不做颠覆大梁之事。”
“那若他们并不听从你的命令呢?”
“既是大梁臣民,自然尊从大梁律法,若有违背,任凭处置!”
萧景琰深深看着如尘,道,“此事,朕,需仔细斟酌!”
如尘微微一躬身,“当然!再于皇上三日斟酌,可否?”
“三日,就三日!这些日子,还得保我母后与昭业安康。若是他们回来,有半点损伤,朕不会放过你们!”
“皇上放心,太后与贤王殿下我们仔细照料着,绝不会有差池!那就,静候皇上佳音!”
目送着萧景琰的身影消失在迷心林中,如尘带着疑虑,轻叹道,“他会答应么?”
“会!景琰,我信他!”话音落处,如尘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一条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