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欲静而人不止》菩萨也蛮

9、【玖】大婚前夕

　　齐谐忙把石桌上另外两副碗筷收好，整整衣领，才前去开门。
　　“齐姑娘，一切安好啊。”是杨里长，他先朝宅子里头望了一眼，发现没人连忙从齐谐微微打开的门缝里挤了进来。
　　齐谐皱了皱眉，但还是关上宅门，请他坐下。
　　给他倒了杯茶后，就直奔主题询问他。
　　“不知杨里长前来有何贵干。”
　　“呃。。。这件事说来话长了。”他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许久。
　　“杨里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您是否是为了那东西来寻我的。”齐谐讨厌拐弯抹角，直接讲明。
　　“其实呢，事情并非发生在我们镇里，所以我怕齐姑娘您会有些为难。”杨里长吞吞吐吐，不知该从何说起。
　　自齐谐住在这镇上后，这位杨里长就来寻过自己，也给自己找过一些捉鬼的差事。如今一些大户人家也都知晓她这个人。一旦碰上些脏东西，都会寻求她帮助。住下后，她就同杨里长说过自己的规矩，他也识时务，中间捞些油水她也就当没看见。对于齐谐来说，钱财从来都未入过她的眼。
　　可是这次，这般火急火燎地来找她倒还是第一次。
　　“是外镇的？”齐谐问道。
　　“不是，是历阳城里的一户人家。”杨里长突然压低嗓门，凑到她耳边说道。
　　“哪户人家。”能让杨里长亲自上门的人家，看来也有些能耐。
　　“就是要娶我们镇上苏府小姐的那户宋家人。”杨里长好歹是这镇上的里正，一些事他也是有数的。
　　“他们家闹鬼？”这是妖魔鬼怪都一齐出现了是吧。齐谐面色平静，问道。
　　“可不是嘛，听说闹得还挺厉害的。都死人了呢。”
　　“他们家有钱，可以请得起更好的法师，为何来寻我？”在法师界，她齐谐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怎会让人如此费心来请。
　　“这不是要娶亲了嘛，宋家人想低调些处理那档子事，所以就派人来找我了。”杨里长将缘由道来。
　　“哎哟，姑奶奶啊，您就看在我的面上去一趟吧。佣金定是不会少您的。”杨里长没法，恳求道。
　　齐谐耐不住他的央求，无奈答应。
　　“今晚就出发，他们三天后就要娶苏府千金了。要快些把这事给处理咯。”杨里长千叮咛万嘱咐着。
　　“三天后就来迎娶苏府小姐了？”齐谐愣了一愣。
　　“可不是嘛，不然我这么急着来找作何啊。”杨里长说完，便匆匆回去回话了。
　　三天后？这苏府小姐的妖都还没除呢，要是碰上宋府的厉鬼，倒是有趣了。针尖对麦芒，看谁更胜一筹了。
　　齐谐也不是食言之人，利索地开始收拾起物件来。
　　等到晚上，杨里长派人告诉她去镇东头，有人会来接她去宋府的。
　　她正要出门，就碰上了刚回来的和尚。本给他留了信，如今碰上倒省去一番解释了。
　　和尚见齐谐拿着包袱，紧皱眉头问道：“你作什么去。”
　　“宋府请我去除鬼，今晚就走。”
　　“啥时候回来啊。”和尚明显酒还未醒，身子东摇西晃的。
　　“这宋府就是要迎娶苏家小姐的那户人家，你现在的主要任务便是好好看牢这个苏府小姐。其余的事到时候在说吧。”齐谐跟他说着话，却发现他根本无意在听，也就掐了话头，将一封信放在石桌上，他总会看到的。
　　之后，她将大门关上，便赶去镇东头了。
　　刚赶到镇东，齐谐便看见杨里长正点头哈腰地冲一位打扮得体的男子谄媚。
　　见她才来，杨里长不禁埋怨道：“齐姑娘，你怎的才来。”
　　齐谐懒得解释，只问那位身着富丽服饰的男子：“不知这位是。。。”
　　“鄙人是宋府的管家。”那人礼节性地朝齐谐作了作揖。
　　“齐谐。”
　　“齐姑娘的大名我们曾有幸耳闻，如今一见更是觉得英雄出少年了。”那人文采倒好，只是齐谐不善言谈，听到他恭维自己也只是礼貌地笑笑，不再作任何表示。
　　“好了好了，还是快上车吧。”杨里长忙将话题一转，缓解了这尴尬。
　　远远就看见一辆做工讲究的马车停在路边，宋管家也忙招呼齐谐上马车。
　　“杨里长，这些你好生拿着。”宋管家从怀中拿出一包着实厚重的钱袋递给了杨里长。
　　“哪里哪里，让您破费了。”杨里长嘴上虽这么说着，可拿上钱袋后，那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
　　“齐姑娘啊，你可得好好给人家干活啊。”他临了还不忘提醒齐谐。
　　随后，马夫便驾着马车往历阳城赶去。
　　一路上，气氛尴尬，宋管家想打破这僵持的气氛，率先开口。
　　“不知齐姑娘可否对那苏府小姐有所了解啊。”
　　“并无了解。”
　　“可听杨里长说，那苏小姐看过无数大夫，都说药石无医。可这一下子又无病无灾，难道不奇怪吗？”
　　齐谐朝管家看了一眼，道：“我只是个法师，不是医师。所以也不甚了解这其中的缘由。”
　　“莫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宋管家像是自言自语地推测着，但是不大不小的音量却又正好让齐谐听到。
　　“宋管家看来知道的挺多的。”齐谐弯弯嘴角，探究地问他。
　　“毕竟是我们家三少爷娶妻，对方的背景我们自然要好好调查一番啦。”宋管家给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可在齐谐看来却不能解除她心中的疑虑。她对管家致意后，便不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便停下，宋管家率先下了马车，齐谐也跟在他后头。一下车，就看见一座古宅。抬头迎面就看见一块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两个字：宋府。苍劲有力的笔法，更显大气。
　　只是夜幕笼罩下，府门前悬挂着的大灯笼光线昏暗，又添一份诡谲。随后被宋管家请了进去，一进这府中，又是一番天地。
　　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中央放着一块大理石所制的影壁，上面雕着寓意吉祥的花草鸟兽，栩栩如生。
　　走过垂花门，便看见了正房。远远一瞧，便知这家主人必是家财万贯。没有过多停留，宋管家将她带至一间厢房，让她先稍作歇息，等他明日禀明了宋老爷，再将事情讲明。
　　“那我可以随处逛逛吗？”齐谐想先了解一下宋府府内的关系。
　　“现在夜深露重的，还望姑娘不要在府里乱走吧。以免招惹上不好的东西来。”宋管家委婉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齐谐尴尬笑笑，送走了他。
　　其实也好，天亮好办事。
　　“阿谐，你有察觉到什么吗？”阿聊从布袋里探出脑袋来。
　　“没有。一点妖气也未见到，更不用说鬼魂了。”齐谐思索片刻，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的意思是说，是有人装神弄鬼？”阿聊总算用了脑子。
　　“不过杨里长既然说有人死了，那么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一切都要看明天的了。”大晚上奔波忙碌的，她也累了，躺在床上一眨眼的工夫便入睡了。
　　第二日，齐谐依旧没有见到宋老爷，仍然是那位管家与她说明了事件始末。
　　就在一年前，他们府上的二夫人突然疯了，一直叫嚷着有鬼魂来索命。众人始终没有在意，都以为是二夫人因为二少爷身死的缘故得了失心疯。可谁知道，没过多久，三少爷竟然得了顽疾，一病不起，请了多少大夫都无济于事。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位茅山术士，说家中有妖邪作祟，可他道行太浅收不了那妖孽，只余下一本道德经让三少爷整日习读。之后三少爷的身子确实好了不少，可近来府中又发生了一些离奇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实在无法，便到处寻法师，无意中得知了她的名号，便专门来请。
　　“我昨夜已看过，你们府中并无妖邪，不必担忧。”齐谐言下之意自是要离开。但宋管家却道：“现在也不是妖邪不妖邪的事了，我们府中死了人却不敢申报官府，只能求齐姑娘查出真相了。”他恳求着。
　　“我只是个法师，只懂抓鬼除妖。你们要抓凶手应该让官府来查，找我何用。”齐谐断然拒绝。
　　“可是。。。可是那婢女的死法相当诡异，应该不是人所为，所以我们才请您前来的。而我们三少爷的病也越来越不济，娶亲也不过娶来冲喜用。若少爷真是被妖邪入了体，您定是有法子的。”宋管家苦苦哀求道。
　　“罢了，带我去看那具尸体。”齐谐抵不住，还是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