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归零（瓶邪）》仲品越

24、第二十四章 名字

　　吴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衣服换了，浸满丧尸血的衣服被丢弃在地上，和其他人脱下的衣服堆在一起。身上是新的T恤和长裤，吴邪想，应该是三叔帮他换的。

　　集装箱里只剩下他和小哥两个人，早饭的香气通过集装箱敞开的大门飘到里面，吴邪立刻就饿了。

　　小哥闭着眼睛，还是原来的姿势靠着集装箱壁，身上盖了条薄薄的毛毯，是吴邪从来没有见过的颜色与图案，也许是小哥自带的。

　　从床上下来，吴邪想仔细打量一下这个救了自己两次的男人，然而还没等吴邪靠近，小哥就睁开了眼睛，那双掩藏在刘海之下的墨色瞳仁带着野兽才拥有的凶光刺向吴邪。

　　心脏漏跳了一拍，吴邪停住脚步，与生俱来的危机意识让他产生了一种只要再上前一步就会被对方扑倒扼住咽喉的错觉。

　　看清来人，小哥又恢复了一贯的疏离。他记得这个人的脸，过目不忘的清秀，白兔一样的性格，如果没有吴三省这样的亲戚，这个人应该很难生存下去。

　　吴邪想起了放在裤子口袋里的芯片，是小哥想要的东西。他不知道这枚芯片里存放的是什么东西，不过看它被保护得那么严实，应该很重要，要不要把它交给小哥呢？他完全不知道这枚芯片有什么用，放在自己这里还要随时担心它会不会丢失，不如就把它给小哥吧。

　　赌一把，这个世界已经崩坏得那么严重，也不在乎更糟糕一点，更何况，未必是坏事。

　　吴邪咳了一声以掩饰先前的尴尬，然后转身跑到了那一堆散发着难闻味道的衣服前，他要先把芯片找出来。

　　小哥站了起来，看着吴邪扒拉开衣服的身影，不明所以。

　　吴邪的裤子就在面儿上，很快就被找到。丧尸血已经干涸，裤子被浸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吴邪把手摸进口袋，里面有一枚小小的坚硬的薄片。芯片还在，表面也被丧尸血染上了些微的青色，但用手指轻轻一擦就可以擦掉。

　　捏着这小小的薄片，吴邪把它递到小哥面前。这一刻，只要清醒着就一脸淡漠疏离表情的小哥脸上出现一丝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那个球星的玻璃罩，是他用黑金古刀都劈不开的防护。

　　“我不问你这芯片有什么用，你也别问我是怎么拿到的。”把它交到小哥手里，吴邪像完成了一项任务般松了口气。

　　小哥头一次受人恩惠，不知道该怎么做，两个人就呆呆地对视着，吴邪被看得不好意思，先移开了目光。

　　就在吴邪犹豫着要不要走时，小哥开口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来找我。”公平交易是小哥从书上看到的比较不错的一个准则，两不相欠，吴邪帮他拿到芯片，他就可以帮吴邪解决一个麻烦，很公平。

　　算是一个承诺吗？这是小哥对吴邪说的第一句话。

　　“哦，好啊，我有事会来找你的。”吴邪笑着接下小哥的话，一点逻辑问题都没有。谁能知道他此时的内心完全是在状况外的——刚才是小哥对我说话了吗？不是幻听吗？

　　胖子正就着腊肉喝粥，吴三省队伍的伙食比他在安全区的时候好多了，量也多得多，他终于可以吃一顿饱饭了。想他胖爷一身肥膘，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吃不饱饭，今儿个他吃了个大饱，激动地差点想要抱着吴三省大腿叫爸爸。吴三省神神叨叨，啥都不缺，也比他厉害得多，于是胖子决定对天真小同学更好一点，以后谁要动吴邪一根手指头，得先过了他胖爷这一关。

　　胖子是真很喜欢吴邪，说得更清楚一点应该是投缘，在吴邪面前，他不必伪装，不必阿谀，不必时时刻刻计较着得失，在这个丛林法则主宰的时代，这种轻松感显得难能可贵。

　　既然决定罩着天真小同学了，那不如现在去看看他有没有醒来。胖子端着脸一般大的汤碗，还没进集装箱就看到小哥和吴邪正在“深情凝视”。唉？这什么情况？

　　“那啥，两个人都醒了就下来吃饭吧。”说完之后胖子有点后悔，他刚才是不是应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比较好？瞧这张臭嘴，就是话多。

　　“小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吴邪上学的时候曾经一度被人冠以“话题终结者”之称，然而遇上小哥，吴邪才知道什么叫“闷油瓶”，一句话都不多说，只能让他这个话题终结者来找话题。

　　小哥从他的黑色T恤里摸出一块金属牌，就是之前吴邪看到过的，小哥从变异兽大象嘴里取出来的那块。银色的金属牌连着链子，挂在小哥脖子上。

　　吴邪在金属牌正面看到了一个名字——Kylin zhang，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CRA370。

　　张，麒麟？吴邪不太确定是不是这样翻译，如果真是这名字，听着还挺霸气的呀。

　　“张···起灵。”小哥艰涩地说着。

　　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确定，这让吴邪听着十分别扭。

　　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连说自己的名字都会迟疑？就好像···这个名字本不属于他一样。

　　吴邪把这个名字默念了一遍，说：“我还是叫你小哥吧，好叫一些。你的名字我会记住的。”

　　眼前的青年笑容是那么灿烂明净，张起灵那颗坚硬如石、百毒不侵的心脏都在这笑容的感染下软化了一点，他几乎忘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他曾经不屑一顾，视为软弱无能的人。

　　张起灵想起了他刚醒来蜗居在书店里看到过的一本封面写着“思想政治”四个大字的书，书上有一句话写得很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第一感觉总是带着片面与主观，或许吴邪是一个很特殊的人，就冲着他能拿到他拿不到的芯片，这点就很特殊。

　　把金属牌塞回去，又把芯片塞到手套内侧靠近手腕的特制小口袋里，张起灵又躺了回去，他没有打算和吴三省他们一大群人一起吃早饭。

　　吴邪看小哥塞芯片时随意的动作，猜想芯片也许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重要，不然也不会就这么往手套里一塞啊。

　　其实这枚芯片只是张起灵破碎的记忆里出现过的一个画面，他沿着记忆的碎片，想要去寻找自己与这个人世间的联系，一个人的世界，终究太过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