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一位不速之客 ...
-
镇妖塔九层。此处假山围着翠湖，鸟语伴着花香，湖东边有一排古香古色的小木屋，这里的主人是巨鸟蛮蛮，她是一只神兽比翼鸟。
牟霖领着五味刚走到木屋外，就闻到阵阵肉香飘出来，五味的鼻孔瞬间撑出两个小山洞。
“蛮蛮，我带孩子来蹭个饭。”牟霖喊着进了屋，只见桌前坐着三个人，“哟，白素和三娘也在啊。”
蛮蛮冷冷地瞥了眼牟霖，无理睬的意思继续吃饭。坐在她左边的是白素，右边是三娘，三个女人都是绝色容颜，美得各有千秋却又很统一，统一的冰山美人脸。
五味的目光在美女身上流连好几圈，接着落到桌中间的大铁锅上，只见浓郁的红色汤汁炖着大块大块的肉，旁边还单独摆着两盘炒青菜。
“呦，今儿个吃鸳鸯锅啊！”不等人招呼牟霖就拉着五味坐下了，熟练的从怀里掏出筷子递给五味。
三位美女低头吃饭，完全把他俩当空气。
五味指着锅，小声问：“恩人，这锅里是啥肉啊？”
牟霖用她的筷子翻了一下，露出一截鸟头，“鸳鸯锅当然是鸳鸯肉啊。”
五味惊住了，心想：这是南北方文化的差异吗？在他们那旮旯，鸳鸯锅可不是这意思。五味悄悄扫了一眼对面的三座冰山美人，默默吞了下口水，将疑惑吞进肚里。
牟霖跟搬运工似的手不停往嘴里塞青菜，桌上那两盘炒菜几乎都进了他肚子，十分不拿自己当外人，他发现五味一直没动筷子，劝道：“吃吧，别家的饭你更吃不惯，这些姐姐就是食材特别点，专吃成双成对的东西，味道嘛，还是不错的。”
五味点点头，小心地夹起块鸳鸯肉塞进嘴里，嗯，味道确实不错。
三位美女吃得极为优雅全程没有半点交流，整个饭局安静的诡异，直到摆在牟霖脸前的两盘青菜见底了，全是他一个人吃的。蛮蛮突然放下筷子，冷眸看向牟霖：“说吧，什么事。”
牟霖喝了杯水冲下嘴里的菜叶，他的目光在蛮蛮颈间的白玉坠子上停留了一会儿，嘿嘿一笑，“没什么，就是来蹭个饭，那……既然来都来了，就顺道跟你说声，老毕回来了。”
此话一出，不止蛮蛮，另外两个美女也瞬间停了动作，投惊诧的目光。
“咳咳。”白素轻咳两声，给对面三娘使了个眼色，起身道：“蛮蛮，既是你们鸟族的事儿，我们就不掺和了，先回了。对了，我池子里那两只白鹅搞到一起了，没想到两只雄鹅也能成对儿。也罢，我这就回去宰了，明天你和三娘去我那吃炖大鹅。”
蛮蛮应道：“好，一只炖着，另只腌一下烤着吃吧。”
三娘也起身：“我和白素一起过去，拆了骨架再熬个汤。”
三座冰山走了两座，气温回暖了些许。
蛮蛮问：“老毕怎么了？”
牟霖给五味夹了块肉，接着道：“老毕似乎……背了人命。他那冷淡的性格，以前在塔里也就跟你能说上两句，你觉得……他会杀人吗？”
蛮蛮脸上显然有触动，思考片刻，摇摇头：“你把他仅有的东西都给毁了，他都没对你出手，区区人类，配吗？”
牟霖皱着眉头，“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杀一个人，要受三道九级天雷，就算他法力再高，五条人命就是十五道九级，即便是万年前，他也受不住。”
蛮蛮：“是。受七道九级天雷还没魂飞魄散的，上天入地也就出了一个。”
听到这五味猛地噎了一下，惊道：“啥？上次俺渡劫，一道三级天雷就躺了四个月，半条小命都要没咯。九级啊！那可是雷神亲自执刑，七次啊，渣都不剩了吧。”
蛮蛮冷眼扫过牟霖，“那人活生生的就坐在你身边。”
五味呆呆的看向牟霖，还未来得及开口，牟霖直摆手：“别别，侥幸，侥幸而已，如今一道就给我劈成渣了。”
蛮蛮又道：“天堑之后，地界灵力稀薄，九级天雷等同死刑，就是再下去几万年毕方也受不住十五道。”
牟霖点头：“嗯，希望与他无关吧。”
蛮蛮沉思一会儿，又道：“如果与他有关，不管背了多大麻烦也要把他带回来，哪怕就剩一口气，拖也要拖回来。明白？”
牟霖笑着点头，“明白，一个都不能少。”
蛮蛮蹙眉分明想再说些什么，对着牟霖那一脸傻笑，还是没说出口。她将脖子上的白玉项链摘下递给牟霖，“一进门就一直盯着这个，想借它，看来这次麻烦不小。”
牟霖也不谦让双手小心接过来然后收进怀里，“不麻烦。只是我法力被封了，有它在我心里有底。你放心，也不一定用得上。”
蛮蛮听到他法力被封，美眸一触，却依旧冷淡地：“滚吧，别死在外面，没人去给你收尸。”
“得令！”牟霖笑嘻嘻地应道。
离开九层，酒足饭饱的小五味还在回味牙缝里的肉香，打着饱嗝道：“恩人，那三个姐姐好美啊，比俺那些狐族长老们还美呢，就是脸冷冰冰的。还有，她们为啥专吃成双成对的动物啊？”
“执念太深，算是找个宣泄的出口吧。”
小五味又问，“什么执念？”
“她们都没了另一半。”
五味不解地问道，“俺听你叫她蛮蛮，那她是比翼鸟喽。俺听说比翼鸟生来只有一只翅膀，他们的伴侣都是天生的，从生到死都不会分离呐。”
“没分离，是死了。”
“啊！”五味一手掩住嘴巴，“比翼鸟是神鸟，怎么会死呢？”
“被我害死的。”牟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其中情绪。
五味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蛮蛮姐恨你吗？”
牟霖无奈一笑，“准确地说，这塔里从上到下八十八层，没有一个不恨我的。”
·
俩人回到十四层时，黑子一脸嫌弃的模样站在门口向里张望。他虽不像椒图那样洁癖，却也进不去牟霖的垃圾站。
见牟霖从外面回来，松了口气，直道：“有你电话！”
牟霖看了眼手机，“没有啊。”
“一层的总机，妖管局打来的。”
一听“妖管局”仨字，牟霖身子一挺，直道：“快！快！”
五味拉了下牟霖的衣角，有些担忧，“恩人，是不是你替俺挡雷劫的事儿，还有咱们进局子的事儿……他们来抓咱们了？”
不待牟霖开口，黑子冷哼一声，接道：“抓咱们？他们也配！”“这妖管局名义上是统管山海间所有妖兽，不过，他们那套强权在咱镇妖塔可不好使。咱这不是神兽就是凶兽，算是他们祖宗辈儿了。”
牟霖苦笑着拍拍他肩膀，“别得瑟了。人家出钱养着咱们，谁是谁祖宗啊。”“走啦。”
待牟霖下到楼底，却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椒图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
“怎么挂了？”
“些毛病！我才吼了两句那边就挂了。”
牟霖扶额道，“跟你说多少回了，你态度能不能好点。咱这近百号人就指着总局每月拨的那点补助金过活了，这都拖了三个月没拨款了。不指望你低声下气，嘴下留情也好啊！”
椒图长腿一收，怒目瞪他：“你急什么？我又没说脏话，我就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还不脏？”牟霖无奈的叹出口气，又问：“总局那边还留什么话了？这个月的补助金，不会又出问题吧？”牟霖一颗心悬在嗓子口，心道这年头靠他出去抛头露脸坑蒙拐骗真心是赚不了几个钱了。
“瞧你那怂样，和钱没关系！说是人类地界出了个什么连环焚尸案，现在转到妖监所了，还让你去协助办案。”椒图冷哼一声，“妖在人类地界犯事，查案还是抓妖都是妖监所的活，来镇妖塔借什么人？懒得跟他废话。”
妖监所在妖界，就和人类的警察局外加监狱一样，集办案、抓妖、锁妖于一体，隶属于妖管局。
他们来借人，牟霖是知道原由的，解释道：“从来没找过咱们，是因为那些犯事的妖跟咱没关系。”
“什么意思？这次跟咱有关？”
牟霖回头看了眼黑子，“你没跟他说吗？”
黑子甩着湿漉漉的头发，骂道：“他丫回来就跟我摁桶里，光泡沫打了三遍，我特么歹有机会开口啊！”说完，走回屋里拿出了那根烈焰青羽。
椒图身子一僵，盯着羽毛看了半天，“毕方？” 对面俩人沉重地点了点头。
接着，椒图一言不发地拿起电话回拨过去。
电话一通，牟霖接过电话脸跟昙花似的瞬间开了花，对面每说一句，他就忙不迭的点头应“好”，殷勤的嘴脸让一边的俩大妖都没眼看。
挂了电话，牟霖笑着吁出一口气，“第六感告诉我，这个月补助金，稳了！”
椒图皱着眉头问道：“你刚才一口一个好，你听明白对面说什么了吗？”
牟霖手搓着下巴回味着刚才的对话，好像确实有什么地方有点怪怪的，但又觉得只要钱能到位，万事皆“好”。
黑子一双狗耳听得清清楚楚，重复道：“妖监所说这件命案在人类那边闹得挺大，既要顺利破案，也要完美善后，需要三方合作。”
“怎么个三方合作？”椒图问。
黑子掰着手指数道，“妖监所是一方，咱镇妖塔算一方，第三方自然是‘山海间’。”
“啥玩意儿？”椒图一脸疑。黑子一脸炫耀地解释道：“那么多妖混在人类世界你以为一点知情的人类都没有吗？人类专门成立了一个隐秘机构叫做‘山海间’，配合妖监所一起抓捕那些在人类地界犯事的妖，这个机构里的人叫做‘山海人’，都是人类。山海间存在有几百年了，听说那些山海人都被安插在人类各个重要行业，都是有些本事的。”
椒图皱眉，“一介人类，大妖面前脆如蝼蚁，能有什么本事？”
黑子：“有没有本事见见就知道了。刚刚老牟在电话里都答应了，那山海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牟霖终于反应过来哪奇怪了，“妖监所的人是不是忘了，咱这是镇妖塔，人类进不来呀？”
“进不来正好，结界给他弹多远就滚多远。”椒图非常厌恶人类，镇妖塔大门上结界的威力他最清楚了。
“我留了手机号，那人到了肯定会提前联系我，我们在外面接头就是了。告诉你们，别管来人是谁，你们态度都好点啊。”“哟，我赶紧回去洗个澡，这几天又蹲局子又奔火场的，实在没法看了。”
·
牟霖回到垃圾窝时，五味蜷缩在角落的小床上睡着了，现了原形的她蜷缩成一团白毛，只是身后尾巴的位置有一处凹陷，那伤看上去像是尾巴被人拔出而不是斩断的。牟霖心中一阵自责：虽然当时情况紧急，应该变把刀或者剪子出来的，徒手拔尾，确实欠考虑了。
牟霖一头扎进池子里，撩着凉水有一下没一下的搓着四肢，他的胳膊和腿很细，几乎看不到肌肉的棱角，洗掉附着在身上的浮灰，他原本的肤色又白了几个度。
“老牟——！”黑子站在楼梯口扯着嗓子嚎道。
牟霖随口应了声“哎”，不急不慢地穿上肥裤衩和破T恤，黑子却一脸急色，“你丫赶紧的，楼下要打起来了。”
“哎呀，兄弟们烦躁了就比划比划拳脚不是常态嘛，这次谁跟谁啊？”
“不是它们，是人！大门外来了个人类，把老辣椒惹毛了，他那脾气我可劝不住，去晚了他把人给撕了你可别后悔！”
牟霖听得有点乱，边下楼边追问道：“人类？不会是山海人吧？来得太快了吧。不对啊，他一个人类怎么可能进得来？镇妖塔这么重的妖气，压也把他压爆了。”
“爆个蛋！倒是老辣椒快被他气爆了！那人把咱大门给拆了。”
牟霖差点一头栽下去。“不能吧。那可不是普通的大门，上面的结界我都动不了，这人什么来头？”
“你认识的人。”
“啊？”
“虽然就见了一面，丫那张帅脸实在太出众，想认错都难。就是今早和你一起从火场出来那个警察。”
“啊！”身子一歪，最后十几个台阶，牟霖团成个球骨碌碌滚下去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