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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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独自在暗夜中死去，厌恶这冰冷孤寂的时光。
最后的任性……请化作这最后的愿望……
——【黑匣子】
*
领袖是不可以犯错的，但小玉不是领袖。而且他现在并没有因为这个错误的决定而感到困扰，相反还满心轻松。
“你为什么还在笑？你觉得人很多就能拦住我吗？”
就漫莎而言，她不明白为什么法奈儿到了现在还是在笑。
她可以用长命锁威胁自己，但是现在可以用来威胁的东西已经不存在呢。她难道要对手无寸铁的人类大开杀戒吗？还是她觉得那些少年会成为海蒂漫莎的累赘吗？
在漫莎的认知里，既有她和小玉【读作打手】，又有钱。人生已经无所畏惧 ……
“因为她知道，我现在不能帮你。”
“啊？”
小玉一点都不意外，他看着漫莎笑的愈发温柔，声音也轻的像细细吹拂湖面的风。
“虽然是你绝对不会想听到的话，但是我决定把它说出来。很遗憾，还有很多事情，也许来不及告诉你。”
“漫莎，我出手的话，也许可以将他们全部打到，但是这样的话……时间，就不够了。”
就像意识到了那种隐隐约约的违和感——为什么一向内敛，或者说闷骚的小玉会那么露骨的表明他的态度。为什么会露出那么明显的眼神，像是完全不打算做任何掩饰，像是已经懒得去掩饰什么。
“我还要保留着时间去做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在这里浪费——那个女人的表情，像是在对我说……‘够胆就浪费力量啊’！”
小玉压低了声音，不是对漫莎那种和风细雨的轻柔，而是夹杂着刺耳的冷笑之声。
“哦呀……这可真是让人不愉快。发愿的时候导师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挑衅‘猎物’么？”
他看着法奈儿，微收回下颌，眼神却充斥着凌厉的杀气——“我忘记了哦……阁下并不是神学院出生的正规修女呢。”
或者是有意，或者是无意，小玉好像三言两语的又转移了话题。他还是没有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仿佛专注于和法奈儿叫阵之上。
而本该追问他的漫莎，却一反常态，明明就差一步可以问出来，她却感到了胆怯。
她也有不想听到的话。
纵然‘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她，也依然不想听道。
仅仅是几秒钟的犹豫，那一瞬间，她和小玉都做出了‘逃避’这个选择。但是这一次，没有选择逃避的人却出乎意料。
“等一下！！……‘时间’……是什么意思？”
*
“我忘记了哦……阁下并不是神学院出生的正规修女呢。”
小玉向前迈出一步，这是他自从出场以来第一次做出不贴着漫莎黏糊的举动。
一步走出，他并未停顿，而是继续蹬上名为约定的这条路。
“还请阁下不要自以为是……即使不使用力量，要收拾几个被封印了念刃的狂信徒而已，对我来说是很难的事吗？”
“……等一下！！”
在棕发少年喊出来的时候，小玉的武器已经出窍，下一刻，他就要杀人了。
但是沢田纲吉的下一句话，却与他要采取如何行动无关。
“‘时间’……是什么意思？”
他的提问，终于打破了小玉和漫莎之间勉强维持的平衡。
漫莎迟疑了，而拖延症远比那个少女严重数倍他却做出了询问。
说出这句话的原因，不是因为沢田纲吉有什么别的奇怪想法，说起来，会问出这句话的原因和漫莎基本上没有什么关系。
而是……“我从之前开始，就一直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的眼神。”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棕发少年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显得务必清晰。
“我以为那是因为你和夏真小姐的关系，所以会很像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一直错误的认为，之所以会觉得熟悉那是因为小玉是漫莎的哥哥。
但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气氛一触即发，小玉并没有收敛他的杀气，即便现在沢田纲吉冲了过来抓住了他，他也没有把挂在腰间的野太刀插回刀鞘里去。
但是沢田纲吉知道，如果不说的话，这个人不会给他机会再把事情说清楚的。他必须拦住他——
“不是那样的！我想起来了……”他的声音里带上了焦急，“我在一个地方认识了一个朋友，在我们以为自己输掉了一切的时候，是她出现阻止了即将爆发的战斗。”
“虽然是朋友，但我和她的接触不多……不知道那样强硬的态度是不是她本来就拥有的一贯态度，但是那个时候，她的坚定的确鼓励了我的坚定。”
即使面对重要的人的生命威胁，那个少女也只是目光平稳的说了一句——大家都会理解我的！
那个时候沢田纲吉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尤尼可以那么坚定，为什么她会露出那样的眼神，但是他却记住了那个眼神。
“……可是后来我明白了，因为早在那之前，她就决定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彩虹之子的复活。那是——她早就已经下定决心，要牺牲自己的眼神啊！”
“我在你的眼里也看到了同样的东西，你这家伙……打算什么都不说明白就让夏真小姐傻乎乎的看着你去死吗？”
怀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怀抱着希望离去，最终只留下绽放出光芒的彩虹奶嘴，和几件空挡的衣服。
纵然在这个世界，尤尼又从奶嘴中取得了火焰而复活，但是她曾经死过。沢田纲吉绝不会忘记……那个时候，只能无能为力看着她消失在火焰之中的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
独自做出这样的决定……独自承担一切，然后独自的献出一切。
即使如此，她依旧面带笑容，郑重其事的对自己、对碧洋琪他们，说了不知道多少遍‘感激不尽’！
怀抱着那样心情，她究竟是怎么样才能够露出那样美好的微笑呢？
沢田纲吉不是尤尼，所以他无从感受做出那种决定的她内心是多么痛苦。
【不管你眼中究竟看到了什么……若为了让身边的人能够幸福，那就微笑吧！】
*
“哈哈……”
小玉突然笑起来，笑到维持不住高冷的形象，从低声自嘲到放声大笑。
“……那个，哥哥……”沢田纲吉懵逼的看着画风突变的某人。
然后就被揪住衣领提了起来，就像《灵能100%》里兄弟吵架那集提着弱鸡少年龙套的不良少年似的晃啊晃。
“你喊什么？最好告诉我你不是在喊我哦？想死吗？说吧，你想怎么死？要砍左腿还是右腿，从食指开始砍起好吗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QДQww我不是故意的！！”沢田纲吉不明所以但条件反射的道歉，“因为，你是夏真小姐的哥哥，而且好像不喜欢别人叫你‘小玉先生’啊……”
“你为什么不选择跪下来喊我父亲大人？”
“……”不，谁都不会喊的好么！！
默默躲远了一些防止被波及到的兰斯洛特一边感觉#厉害了窝自己#一边又纠结着#小玉疯了#这件事。
……可怜他也就只敢发邮件或者用小语种或者背地里吐槽偷偷占便宜而已！！
疯了那么几百字然后看似恢复正常的小玉转过身，背对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漫莎。
漫莎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你知道吗，家养的猫猫狗狗，有的时候会突然失踪。”
这是动物界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只是宠物猫和宠物狗，别的动物也或多或少有着类似的举动。
“……当它们快要老死的时候，有些动物会主动离家出走，前往饲主找不到地方。”
那是动物们自己给自己寻找的“墓地”。
会有这样的动物存在——为了不在离别时分让主人伤心，所以对于自己的生命有所预感时，就会自发的消失，再也找不到它的踪迹。
突然提到了这样听起来似乎全然不相关的话题，小玉好像是又要将真相掩饰过去似的。
但其实恰恰相反，他并非掩饰，只是想要说的更有趣些罢了。
诚然如沢田纲吉所质问那般，他怀抱着必死的决意出现在了这里。
守护神，可以选择虚化实体——就像死者一样，以活人看不见的方式偷偷走上约定之路。
他跟随着漫莎，却在见到她危险时，主动出现了。
如果是小动物的话……这样做，可不是合格的‘离家出走’啊！
小玉笑了笑，他既然已经出现在这里，就不会迷茫。
‘必死’是什么呢……虽然说，比如使用死气弹来激发死气之炎战斗，点燃火焰的前提是‘拼死’。但那只不过是一种‘为了完成这件事，即使死也要拼命去做的态度’。只是一种态度，并不一定说就真的会死。
但小玉，确实在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会死去的前提下，来到这里的。
这是不同的。
“……所以呢？”
他不回头去看漫莎，明明说着那样的话，却不肯回头。
“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动物的本能，我听不懂。”
少女的声音忽高忽低，断断续续，夹杂着不确定的颤抖。
“……看着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她的质问，就像是戳破虚幻的假象般。
不敢看她……为什么呢。
忠心的宠物是……不愿意让主人为自己的逝去而感到悲伤，才选择独自一人背负孤独的死寂时光。
虽然这样就不像他了，但小玉却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因为我觉得难为情啊。明明可以不让你伤心，结果却因为自己的关系出现在你面前。”
“漫莎，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伟大，或许我也会畏惧寂寞……我啊，如果是要离开的话，还想要被你注视着啊。”
漫莎猛地捂住了耳朵，那一刻她怨恨自己为什么拥有绝对听觉。
就算伸出伸出双手拒绝也无法阻挡向自己涌来的名为“人生”【既不愉快且充满波折的道路】的恶意。
他终于肯面对自己了。
虽然他还是在笑，但微微皱着眉，好像在难过一样。
——可是我却觉得这样并不坏，即使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我依然来到了你面前，因为我舍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