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话.死神的第四位门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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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带着真心诚意和夏梏拥抱过的人，没有几个。海曼华和盛逢武等乍看上去和夏梏关系非常好的，事实上都没有和夏梏拥抱过。甚至是夏梏日思夜想的那个叫爱克里恩的人，也从来都只是默默地守护在夏梏身后。
塔罗圣战结束后不久的那段时期，夏梏也正处于情绪不正常的巅峰，但他意识是清醒的，只是会做一些不大像是他这般胆小的人会做的事情。那段时期他做了些坑戚联华的事情，后来觉得愧疚，差点导致两人绝交，夏梏曾想过去拥抱戚联华，说声“对不起”什么的。
——结果是被那人推开，戚联华说“没什么”。
后来夏梏悔恨万分，早知道要绝交那个时候就绝交了，哪来后来那么多伤心事！
长大之后唯一拥抱过夏梏的，就是苏贤了。在那场水深火热的战争里生存下来的时候，她如释重负地死死抱住了夏梏，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像是灾后再见的亲人。
夏梏想，只是因为自己恰好站在她身边吧。
深更半夜凌晨一点回到家，黑暗的视线里静得可怕。夏梏在自家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耳边明明是无声的，却像是一群飞虫一般嘈杂和烦躁。在那份心烦意乱里，夏梏最后如同昏厥般艰难入睡。
父亲给他开门的时候一句话没说，任凭夏梏进门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因此早上起来吃饭的时候，面对一言不发的餐桌旁的两人，夏梏的心快要被压成干货。
“被卷入了异能者之前的纷争，现在已经没事了。”在搅动泡面开始“呼哧呼哧”吃起来之前，夏梏解释。
“嗯，你没事就好。”夏梏的母亲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好好读书吧，夏梏。”
“嗯。”夏梏轻微点头，差不多该回学校了。
大家各自都没有继续再说话，看上去一切都解决妥当了的样子。
结果夏梏在刷碗、他父母快要出门去上班的时候，夏梏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个，如果......”他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让父母注意到了他，“如果我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了呢？”
他爸叹了口气，很轻声，但还是在房间里听得很清楚，仿佛刻意控制出来的分贝。他母亲用奇怪夹杂着厌恶的目光看了夏梏一眼，打开了门。
“好，没什么了。”夏梏耸耸肩，又进了厨房。
他不后悔说这番话受到的软轻蔑，他只是后悔那碗滚烫的泡面就这么吃完了，不然刚刚可以扔出去。
听到了令人踏实的关门声后，夏梏在厨房的地面上瘫坐下来。他想哭却哭不出来，想自嘲地笑，也做不到。这个世界仿佛在伤心的瞬间把一切都冻结了，声音、表情、心，一切都是静止的、冰冷的。
下午在学校，每个老师见到夏梏都没有该有的关切——卷入异能者纷争这种事情，活着出来以后不是应该受到十二分地关切和温暖么？
于是带着理想和现实那十二分的差距，夏梏忍受了班主任语重心长的斥责，忍受了路过的教导主任苦口婆心的嘲讽，忍受了下午科任老师惊喜交加仿佛看见了失踪多日的小狗又回归的表情。
关键是，班主任以不像个学生为由，把夏梏这些日子赖以生存的十字架项链没收了，还扬言要上交教导处。
夏梏当着忍着满腔的火微微一笑：“可以让我父母来取么？”
班主任不屑一顾：“那你赶快。”
当然这些似乎都并没有人关心，作为一个高三留级插班生，班上的同学保持了应有的尊敬：他们在背后疯狂地议论，就是不和夏梏当面打招呼。
不过自开学以来和夏梏说过话的人就不多。而且这么多年陈年累月累积下来，夏梏的抗打击能力早就升级到了最大值。
他自顾自赌气地“切”了一声，在桌子上趴着睡了起来。一直睡到了放学。
指的是晚自习放学。
中间夏梏昏昏沉沉地醒了几次，结果因为没吃晚饭也没什么精神，而且加上嗜睡的本性，他就什么都不管地继续睡了。
最后一次醒来，教室里稀稀落落剩了几个人。夏梏擦了擦桌上的口水，背着书包走了。
走在夜路上，夏梏觉得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上完晚自习。可惜并没有什么觉得光荣的。
晚自习结束后街上行人少的可怜，这个时间，倒是和以前夏梏在克莱斯特书店看完书后坐轻轨到站然后回家的时间差不多。夏梏曾许多次一个人行走在街道上，风吹过树叶发出鬼魂掠过般的声音，都觉没什么，今天...有了莫名的违和感。
差不多已经彻底没人了。夏梏想。
——自己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只要自己一声不吭、加快步伐......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背后传来男生的声音。
夏梏心中怒火中烧，一言不语，继续保持着缓慢的加速度前进......
“说你呢，夏梏。”那人挑明了。
夏梏依旧不搭理，走得越发的快。
结果换来的是背后那人小跑的声音，夏梏也想跑起来，结果刚作出准备动作，对方就擒住了自己的肩膀。
“你想死啊！！”夏梏回头披头盖脸就是一句。
那人比夏梏高......倒不如和盛逢武一样高，有着令夏梏发指的身高差，即使在夜幕下也看得出他的皮肤是晒黑了的，不算英俊但是很好看，留着极短的头发，身上是一套黑色的球服，腿上的护膝还没取。因为穿着球服，所以两臂的肌肉在灯光下看着很明显。嘴唇似乎很缺少血色，但是夏梏一秒钟就发现了比这一切都更重要的地方......
——耳钻！这样一个健康好看的少年居然带着耳钻......好吧，你戴不戴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带个项链都要被没收！你戴耳钻居然没被割耳朵！！
夏梏握紧拳头，心中感叹世界的不公平。
“我说，差不多把手放下去，你谁啊......”夏梏无语。
“放下去你又该跑了吧。”
对方有着令夏梏羡慕的青春荷尔蒙，可惜夏梏现在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只剩下黑暗的气息了。
“不然呢？你快放开，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行么......？”
夏梏开始猜想：知道自己名字，应该是班上的，主要怪自己在学校经常睡觉，有哪些人根本不清楚，再加上又那么多天没去学校，更是把好不容易记住的几张脸给忘了。
“你不问我找你干嘛？”
“我不问。好了你走吧。”
“今天你上了晚自习，虽然基本上在睡觉，不过真是奇怪。”
“嗯嗯嗯，”夏梏不耐烦地点头，“好了你真是傻——”
他一把将这个人往右边推开，力气显然不是他这副模样该有的，所以男生被推开的时候，有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同时夏梏一个鬼步往后跳跃，来自上方的突然袭击就这样失去了目标，尖锐的手甲钩在夏梏的视线里瞬间陷入了地板，那附近几块水泥都跟着碎裂。
夏梏落地，嘴里“啧啧啧”地发出被吓出鸡皮疙瘩的声音。
之前他一直提防着的，就是这个人。而和夏梏对话的高中生，在夏梏看来完全是来找死的......
原本夏梏想如果自己安然到家了对方还不出手，那么证明只是在暗中观察情况的，谁知道偏偏有这么一个人，不让夏梏好好回家......
毕竟力量之山还被封印在学校教导处，夏梏不想和任何人交手。
“真是狠毒，你谁啊，梅莉娜的第二个学徒吗？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啊......诶，不对吗？”夏梏转身准备继续用鬼步跑路的一瞬间，注意到了那人的着装。
和桑德斯一模一样的黑色风衣。
既然如此，那应该是堕天使之一了......
“夏梏同学，这是怎么回事啊？”方才那男生还惊恐地靠着一棵树，那个带着手甲钩的暗杀者就在他旁边。
夏梏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抓住这最后的希望：“这位同学，你是异能者吗？”
“额，不是......”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
夏梏扶额，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那么，商量就结束了吧？”穿着黑色风衣的堕天使看着夏梏的方向，但是手甲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指着地上的男生。
“桑德斯不是说，其他人不能干预死神的门徒之间的战斗吗？”
“对啊，可是你现在并没有和死神的门徒在战斗。”对方说得理直气壮。
“我真是......”夏梏语塞。
坐在地上的男生慢慢爬起来，看了看堕天使又看了看夏梏，说：“夏梏同学，我现在需要帮你吗？”
“你赶快滚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夏梏咆哮。心想还不是因为你......
“那么，在下就出手了。”堕天使的声音在风衣里显得混沌，只能听出是个男人。
“喂喂，我说，桑德斯不会那么怂吧，就不敢亲自来应战么？”夏梏企图用嘴炮做最后的反击。
“桑德斯最近的一举一动都在玉白鲤大人的监视之下。说起来，也是因为你。”
“怪我咯，”夏梏也很无奈，“那让桑德斯有空了再来行不？”
“不行啊，你的死神师父一个人死了很寂寞呢，作为死神的第四位门徒，当她的陪葬品再好不过了。”
“哇，死神的第四位门徒——”男生又冷不丁来了一句，“这个头衔说的是你么，夏梏？”
“对，正是在下...”夏梏简直要精神崩溃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临阵脱逃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他拍了拍胸脯。
“呵，”堕天使在风衣的帽子里发出一声轻笑，“放心吧，只要你死了，我想他也马上就会走的。”
话音刚落，堕天使就消失在原地，夏梏一惊，在视线里却找不到那个暗影。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23话.死神的第四位门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