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与汝皆荣》一秒

10、拾

　　蒙汝或许天生就不擅长这些世俗眼光中女儿家该做的事情，不止是怎么也学不会洗衣裳，在她看来这么复杂的衣裙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让生活简单一点，好吗？

　　洗一件衣裳要掌握适当的力度，因为重则布料破裂，轻则污渍难除。话唠小姑娘说起来时那神情仿佛世间再容易不过，但是蒙汝觉得，这比让她练上一天的刀法还要累。

　　她无心做一个洗衣妇，她只想攒到足够多的钱，然后，回家点兵点将再杀回罗刹阁。

　　就这么简单，但是……一个分神，只听“撕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再次从蒙汝没在水中的手里传来。

　　蒙汝一愣。

　　一点儿都不简单！

　　“小汝！”

　　秦逸清的声音适时在蒙汝的耳畔响起，她机械的转过身，直愣愣看着他。就在转身这一刹那，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浮现出一个非常不错的计划。

　　“小汝，洗累了吧，来，吃块糕点补补。”秦逸清拉过蒙汝让她站到一边，自己则坐到木桶前的矮凳上，又把糕点稳稳放到她手中，一如往日的笑眯眯道：“洗衣做饭这种累活，怎么能让女子来做呢，小汝在一边歇着就好。”言罢，秦逸清非常自觉且熟稔的弯腰洗起衣裳，那感觉就像是洗过无数次一般熟悉自然。

　　“汝，尚有如此嗜好？”蒙汝秀眉微颦，疑惑道。罗刹阁曾经窘迫到阁主的衣物也要自己洗的地步了吗。

　　“呃……呵呵。”秦逸清觉得自己这一次真的解释不清了。

　　“也罢，汝既已痊愈，吾意欲回府稍做打算。”蒙汝一俯身，那盘被多次传递的点心终于停止接力被放到了地上。抬手扯开发带，蒙汝将为图方便而束起的发重新披散于身后，口中同时一声唿哨。不多时，便见先前那只通体赤色的小鹊长鸣一声，扑棱着翅膀盘旋而下。蒙汝伸掌接住那柄幻化出的鸣鸿刀，挥刀而劈，看着破旧的木门瞬间被刀锋卷成碎屑，眼中露出些满意的神色。

　　“小汝，你要做什么！”秦逸清被蒙汝这一副要去找人拼命地架势吓了一跳。

　　“回府，待吾重整旗鼓，为汝雪恨。”

　　秦逸清闻言微带着打探的意味，小心问道：“呃，小汝打算如何回蒙府，盘缠可带够了？”

　　“呵。”清风扬起，墨色青丝在蒙汝身后肆意飞舞，她勾唇轻笑，清丽的容颜仿如绽开的妖艳花朵，她轻蔑道：“沿途自有富贵人家相助，何须准备？”

　　秦逸清抹了下额头未出的虚汗，苦笑一声，果然还是让他猜着了。

　　“小汝，你先听我说。”秦逸清甩甩手上的水，笑意盈盈地一步步挪到蒙汝身前，确认她不会攻击自己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蒙汝手中的鸣鸿。

　　蒙汝顾忌着秦逸清的伤，瞪了他一眼，倒是忍住没出手。

　　秦逸清见状赶忙把刀藏到身后，在身体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之前，他可不想和蒙汝动手，后退一步，秦逸清忙道：“你等我说完。”

　　蒙汝不耐烦的点点头，“说。”

　　秦逸清整理一下思路，建议道：“小汝，当初罗刹阁的情报网有多厉害，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你这样毫无计划的贸然出现，被他们发现的几率非常大，何况还有那群讨厌的家伙也在等着我们，纵然你能平安回到蒙府，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对不对？”

　　蒙汝迟疑片刻，点了点头，“继续。”

　　确定蒙汝大致冷静下来，秦逸清悄悄舒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蒙汝一时冲动干出些什么她认为理所当然实际上丧心病狂的复仇举动，那可是天上地下谁也拦不住的。还好，她的理智还在，秦逸清内心放松下来，接着他笑容无比灿烂道：“小汝，你放心，罗刹阁这笔账，我势必要和他们好好算上一算，却不必借助你蒙府的力量。我既然有办法建了它，自然也有办法毁了它。”

　　蒙汝再次点点头，以示认同，然后她伸出手掌，神色平静道：“言毕，可否将鸣鸿还吾？”

　　秦逸清的内心再次沸腾，他的话都白说了吗，难道小汝根本就没听吗？

　　把刀往后藏了藏，秦逸清继续劝道：“小汝，现在清理门户还不是时候。”

　　“恩，”蒙汝也很赞同，“鸣鸿还吾，吾去去便来。”

　　秦逸清总算知道蒙汝想做什么了，他扶额轻叹，苦涩道：“小汝，你看，打家劫舍是不对的，若是让师傅他老人家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同意的。”

　　蒙汝并不回答，她只是从袖中拿出个空荡荡的荷包一把丢到秦逸清身上，然后歪着头一脸漠然的瞧着他，不发一言。

　　秦逸清却读懂了他家小汝那眼神背后的含义，他忽然笑了，笑容天真而无邪。

　　“怎么好麻烦小汝呢。这些银子，当然是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