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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1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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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意安的手还放在镯子上,保持着那个想将它拿下来的姿势,可是,听南宫绝这样一说,又有些为难,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一道雪白的剑光破空而来,一位蒙着面的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飞身扑了过来,对准了南宫绝的后背刺了过来,宁意安反应极快,想也不想,便拉着南宫绝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自己的臂膀被划破了好大的一个口子,血喷涌出来,溅在地上,红得有些刺目。
南宫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紧紧地拉住宁意安,转过头去时,便见那黑衣人再度拧剑刺来,目标又准又狠,显然是冲自己来的。他从小疏于习武,所幸轻功很好,靴子里还藏着防身用的一把匕首。所以,想也不想地拔出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堪堪地躲过了黑衣人的攻击,趁他还未反应过来,便拉起宁意安便往前跑去。
宁意安这才感觉到手臂火辣辣的疼,想必伤口很长,鲜血一路滴洒着,将白雪都染红了。南宫绝也顾不得其它,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也不能放开宁意安的手,黑衣人能够只身前来刺杀他,就一定是个武功高强的人物,自己定是敌不过他,何况还带着一个受了伤的宁意安。他不能冒这个险停下来与他对决。拉着宁意安跑了不出几百米,那个蒙面人眼看着就追上他们了,而南宫绝已经来到了一座熟悉的府门口。
宁意安捂着疼痛不已的胳膊,抬头看到黑色的匾额上,“慕容府”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心里觉得五味杂陈。而南宫绝却想也不想地,撞击着朱红色的大门。巨大的声响让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连忙跑了出来。
尚月随着众人跑出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地拔出了腰间的剑,迎了上去。蒙面人看此情形,犹豫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南宫绝,转身便施展轻功跃上墙头,离开了。
宁意安惊魂未定,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滴滴答答地像小泉一般流了下来,南宫绝心疼地皱着眉,毫不犹豫地撕下衣袍的一角,紧紧地将她的伤口扎住。有些疼,宁意安咬紧了唇,虽然很不愿意,可是,还是丢脸地轻哼了一声。南宫绝连忙放松了手力,可是,鲜血还是止不住,虽然他的衣裳是暗红色的,可是,还是能看到瞬间便濡湿了一大片。
尚月将剑还入剑鞘,看着南宫绝做完这一切,连忙上前道:“还请两位进屋包扎一下吧,府里有上好的金创药,能快速止血的。”
宁意安咬着唇,有些犹豫,南宫绝拉着她的手,不想她再多受那样的苦楚,刚想劝说,只听得旁边传来了一个温厚的声音:
“怎么?宁可在我府门口流血而死,也不愿意进来,是怕见到我吗?”
宁意安连忙抬头,慕容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抱着双臂依在门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看着南宫绝与宁意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的,看了他们多久了。
“不、不是。”宁意安觉得自己登时心跳如鼓,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还是南宫绝接过了话茬,点头道:“如此,就打扰了。”
南宫绝扶着还有些犹豫的宁意安,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宁意安从慕容恪的身边走过,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那样的亲切,可是,又觉得是那样的疏离。
进了慕容府,宁意安一直安静地坐在大厅里,倒是尚月,十分殷勤地跑前跑后,吩咐丫鬟送进来干净的帕子与热水,又拿了上好的金创药。南宫绝轻轻地撕开宁意安的衣裳,发觉她的伤口很深,若那黑衣人再用些力,几乎就要斩断她的胳膊了,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手忙脚乱地拿起金创药粉,倒了一些在她的伤口上,可是,血却没有止住,将药粉尽数冲了出来,南宫绝似乎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形一般,将药粉再度洒倒上去,手有些哆嗦,不住地看着宁意安的表情,只要好稍稍表现出一丝痛苦的样子,他的手便又会犹豫几分。
站在一边一直冷眼旁观的慕容恪此时见了,冷笑一声,上得前来,一把夺过南宫绝手里的药瓶,攥住宁意安的胳膊,将药粉全都倒在伤口上,药粉接触到伤口,立即传来钻心般的疼痛,可是,还没有等到宁意安忍受住这一波疼,慕容恪已经拿过白布,紧紧地扎住了她的胳膊。
慕容恪的用力之狠,让宁意安感觉到他绝对是在故意整自己,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疼,轻轻地叫了一声,可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尊严,她没有叫得太大声,紧紧地咬着唇,眼睛里含着的泪水也强忍着没有让它掉下来,看上去,异常的可怜。
慕容恪强压下心里的那一丝怜惜却心疼的感觉,用力地勒紧布条,这样的伤口,如果还不扎紧一些,那么血将很难止得住,他练武练兵时,也经常受伤,知道这样深的伤口,一定是会很疼的,一般的男人都很难忍受,何况宁意安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可是,她却如此的倔强,连喊一声疼也不肯。是因为,替她包扎的人,是自己吧,所以才这样强撑着。慕容恪越想越心烦,将她的伤口紧紧地包扎住之后,便松开了她的手,转过身去,看也不看她一眼。
好不容易捱到这酷刑结束,宁意安眼泪汪汪地捧着胳膊,心里有些委屈,慕容恪非旦没有一句好言好语,反倒是这样粗鲁地对待她。明明知道他有理由生自己的气,可是,受到这样与从前天差地别的对待,宁意安还是觉得心里异常的不平衡。
南宫绝心疼地上前来,看了看她的胳膊,确定已经不会再流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刚才遇刺到现在,他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第一时间,他想到的便是宁意安。
所以他看到她为自己受伤而流血不止的宁意安,他心里的愧疚、痛楚、难过还有一丝丝的甜蜜,瞬间就将他的整个人都填满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端详着宁意安的伤口,生怕会有一丝丝的不妥。
慕容恪就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两人。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倒是尚月在一旁开了口:“六皇子,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刺杀你?”
南宫绝从刚才到现在,一整颗心都牵挂着宁意安,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见尚月问起来,他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是太在意的样子:“我不知道。”
慕容恪淡淡地开了口:“这还用说吗?树大招风,他现在的身份可是皇子,太子被废黜,他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取而代之。”
听不到语气里有什么酸,可是,却是绝对的不友善,南宫绝看了看这个多年的好友,没有说话。这倒让宁意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南宫,其实,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被戳穿身份,也就不会惹来今日的杀身之祸了。”
“该来的迟早会来的,这和你没有关系。”南宫绝温和地道:“你这伤口要每天都换药,不能碰水,回头我会让御医定时去你府上为你诊治,希望能好得快一些。”
“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宁意安轻轻地捂住自己的胳膊,不想让南宫绝太担心,她揪起宽大的披风,悄悄地遮住:“我相信很快就会好的。”
慕容恪看着她,冷声笑道:“你倒是肯为了别人,豁得出命去。”这一回,他说话的样子,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般,除了宁意安和他本人之外,在场的人都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酸味儿。
尚月连忙上前来:“六皇子,您要回宫去了吧?为保安全,还是让尚月送您一程吧。”
南宫绝看了看宁意安,宁意安也有起身想走的意思,可是,慕容恪却出言阻拦道:“你都已经受伤了,难道也要去送他吗?”
“不、不是。”宁意安一再忍耐,好脾气地解释:“我只是想着在府上打扰多时,也应该回府去了。”
慕容恪没有答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尚月冲着南宫绝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恭恭敬敬地道:“六皇子,您还是先请吧,一会儿我家少爷自然会派人将郡主平安送回去的。”
南宫绝见慕容恪脸色冷凝的样子,知道他一定是想要留住宁意安有话要同她说,而宁意安被他一呛,刚刚抬起来的身子又沉了下去,心里顿时有些明白,便跟着尚月离开了。
他们两人一走,偌大的厅子里只剩下了宁意安与慕容恪两个人,宁意安低头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抚着受伤的胳膊,似乎在等着慕容恪开口一般。
慕容恪这时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走了过来,拉开她的披风,小心地查看了一下她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伤口,似乎是在抱怨着:“为什么,你对他们每一个人,都比对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