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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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的？”祝泽安看看桌上丰盛的早餐，又看看餐桌边系着围裙的男人。
“很意外吗？你们这些大人物是不会理解我们这些从小帮家里干活的人是如何会做那么多事的。”
祝泽安听出了一丝讽刺，但他毫不生气，反而觉得他很可爱，他发觉邓磊一直看着自己，直到等他舀了一大勺粥送到嘴里，才移开视线。
“怎么，不相信我能用右手吃饭？”祝泽安故意逗他，看到他微微红着脸点头，祝泽安发现自己猜对了。
“那如果，我真的只能用左手的话，你会喂我吃饭吗？”祝泽安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邓磊瞪了他一眼，说道：“不然呢？毕竟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喂你也是应该的。”
祝泽安哈哈笑了，然后他看着邓磊的眼睛，“你不必如此认真的，我昨天把你拉过来只是为了应付我爹而已，你没什么么义务非要照顾我不可，以前我在美国的时候也没少惹事，我没你想象那么娇贵。”说到这儿，祝泽安想到了以前自己每次受伤照顾自己的人，回国这么久还没有跟他联系过呢，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邓磊看着祝泽安的出神有些不解，“想什么呢？”
“没什么，吃好了，就出发吧。”祝泽安嘴角弯弯，邓磊发现这个大少竟然也能温柔地笑呢。
把车开出车库，这时邓磊才想起来：“祝泽安，你还没告诉我你公司在什么地方呢！”
“乐腾。”祝泽安看着邓磊，“你应该知道乐腾在什么地方吧？”
邓磊点点头，对于他而言，这实在是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是啊，之前有太多蛛丝马迹了，自己怎么就没有往这方面想呢？
“你在乐腾是做什么的？”邓磊不知道如何才能把这个问题说得足够礼貌，最终只能弱弱地就这么问出了口。
“我么，也就是签签文件，开开会，名义上是CEO，实际上权力还不是在别人手里。”
邓磊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祝泽安发现自己低估了他，在祝泽安心里邓磊好像一直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所以他总是想要去逗逗他，开开玩笑，但祝泽安总是发现自己错了，早早出来打拼的邓磊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接受能力比自己想象的强得多，所以邓磊现在如此的平静，好像祝泽安告诉他自己的职业是公务员或者医生之类的事一样。
“不惊讶吗？”祝泽安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惊讶有用吗？我表示了惊讶，你就会签下我吗，还是会给我出唱片呢？”
祝泽安知道邓磊说得没错，于是也就沉默了，一直到公司门口，车内都是静默的。
“你先上去吧，我去停车。”
“你忙完就先走吧，我让司机送我回家。”祝泽安还想再解释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孟乔看着墙上的钟，已经九点零五了，原本约好的时间是九点钟啊，像邓磊这种小人物不应该早早就来了吗，这次倒挺有派头啊，还是说他反悔了？孟乔把手机转着圈，他觉得自己最失败的地方就是带错了手机，今天带出门的是用于工作联络的那个。
门终于被推开了，看着进来的人，他冷着一张脸，吐出四个字：“你来晚了。”
邓磊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心里埋怨还不是怪那个大少爷太磨叽。
“谱子呢？”
邓磊打开自己背着的书包，打开了，将准备好的谱子分发给各个老师。孟乔注意到邓磊背着的是一个军绿色的斜挎不包，起来已经非常旧了，带子都已经有一点磨损，不知道已经用了多久，邓磊似乎也发觉他再看自己，尴尬地把包移到了身后。
“要不要先带你欣赏一下我的录音棚？”孟乔试图转移一下话题。
当年祝诚派人去签孟乔很重要的一个武器就是答应给他修一个专属的豪华录音棚，为了建这件录音棚可是没少大动干戈，因为普通房间是不能直接用作录音棚的，玻璃一律是隔音的真空玻璃，包括门窗，也要做隔音处理。比如门，就要加牛皮筋来封死门缝，地板要做成悬空的，先打一层龙骨，然后铺地板，最后铺地毯。墙壁要建造隔断，先打一层龙骨，龙骨架内可用的材料有岩棉、玻璃棉、泡沫、玻璃纤维、等隔音材料。最后附上石膏板。在石膏板上可附上聚酯纤维棉板等吸声材料和其他装饰物。这么费劲，搞得感觉都要把房子拆了，改造的那段时间，其他员工简直是苦不堪言，不过想到以后能见到大帅哥他们，不，她们心里就好受多了。
说真的，祝诚这一招还挺好用，这个录音棚还真拴住了孟乔好几年，不说别的，就冲森海塞尔skm9000的定制款话筒，他就舍不得走。
“好好唱啊，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孟乔看得出邓磊眼中的歆羡：“我相信，你早晚有一天也会拥有这一切的。”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邓磊停顿一下，“真实年龄。”
“24岁。”
“是啊，你24岁就已经是巨星了，出了自己的专辑，拥有了自己的录音室，可是我现在已经25岁了，却依然什么也不是。”
孟乔看着忧伤的邓磊，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觉得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虚伪，一个幸运者在不幸者面前能说什么呢？22岁孟乔的在第一波选秀热中好命地拿到了冠军，之后简直就是平步青云，就算近年创作能力下滑，也还是能够凭借各类节目维持自己的热度，如果说怀才不遇，那是高中和大学时期的他。关于真实的北漂，孟乔不曾经历过，所了解的也只是电视上的浮光掠影，所以他现在能说什么呢？
好在这时制作人示意可以开始了，孟乔拍了拍邓磊的肩，也走了出去，坐在玻璃后面戴上了监听耳机。
邓磊深吸一口气，抱起了吉他，戴上了耳机。
今天邓磊录的这首歌叫做《写给梦想的信》，那个夜深人静的夜里，邓磊对着窗外的北京，一气呵成，那时的邓磊想得很简单，如果这首歌还不能取得什么成绩的话，是不是就证明了自己真的不适合这条路，可以准备打道回府了？
“多少人来了又去
在北京躁动的夜里
多少人相聚分离
询问着他们的目的地
这里是否有着我想要的空气
这里是否有着我想要的你
梦想啊
如果我没有填饱我的肚子
是不是就没有资格谈论你
梦想啊
是不是我填饱了我的肚子
我就会忘记你……”
反复几遍，邓磊和乐队的配合越来越有默契，歌词虽然是哀伤的，但邓磊写出了轻快的曲调，两相对比更凸显出了歌唱着心中的伤感无奈。
“你说这首歌他多少钱能卖？”孟乔的经纪人如是说。
孟乔瞪了他一眼，他知道自己的经纪人实际上是在开玩笑，这是一首个人痕迹极其重的歌，除非是有跟他相似经历的人，否则很难唱出那份感动，这应该是第五遍了吧，已经连唱五遍还投入这么多情感，真是不容易，孟乔自己录歌每次都会被制作人说要是能有第一遍的情感和最后一遍的技巧就好了，可是从来没成功过。
“邓磊，等我三年，合约期满我成立自己的公司第一个要签的就是你。”隔着玻璃，孟乔在耳机里说道，脸上还是那种冰山一样的表情。
沉默，这边的邓磊是沉默的。三年呢，谁知道三年之间会发生什么？再说了，过了三年，他都已经28岁了，到了那时自己还会满怀着当歌手的梦想吗？也许正如自己的歌词一样“这一次真的打包好归家的行李/回过头感叹/我竟然爱过你……”
邓磊转向制作人：“老师，这一遍可以吗？”
“岂止是可以，非常好，”制作人微笑点头，“很少能看到你这么搞笑的艺人了。”
孟乔又冷冷地看了制作人一眼，制作人有些莫名其妙，孟乔这是嫌自己抱怨他低效吗？
孟乔想的是，干嘛那么快放他走，应该把他耗在这儿录一天才对，他才不介意在这儿听上一天。
收拾好东西，邓磊准备离开，他又看了录音室的门口，那个人没有出现。奇怪，为什么会觉得那个人会出现呢？因为他总是会出现在酒吧里听自己唱歌吗？要不要去跟他说一声自己走了，可是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儿啊。不过，要找应该很容易吧，但是真的有必要吗，他都跟自己说了可以直接走了，出现在他办公室会引起误会吧……
就这样想着，邓磊在电梯上按了一楼。
另一边，祝泽安刚刚从一个超长会议中抽离出来，有人提议说应该整合一下公司不太红的女艺人，出个组合什么的，有人反对，就这样吵了三四个小时，搞得祝泽安一从会议室出来就直奔厕所。
“听说了吗，昨天咱们的新CEO在酒吧跟人打架受伤了。”
这厕所的隔音效果实在不太好，蹲在马桶上的祝泽安感叹道。
“切，他这种二世祖，奇怪吗？”
“平时看着还挺正经的啊。”
“在自己老爹眼皮子底下当然要装一装了。”
等两个人走了，祝泽安才从隔间里出来，不是没想过趁他们没走就出来，他最了解这种人了，背面说的时候有板有眼，一见到真人就会吓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但他想何必呢，公司里这么想的又不止他们两个，这还是男厕所，女生扎堆的地方又不知会流传什么样的小道消息呢。祝泽安突然就感到有些委屈，他在美国履历足够光鲜，回国后从未有逾距的地方，工作也是尽心尽力，这次打架受伤也是为了就别人，自己怎么就是“二世祖”了？他知道把真相说出来也没有多少人信的，因为人们只愿意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在自己做出真正的成绩之前，这家公司里估计是扫地的都有资格对自己评点一番了。
回到办公室，祝泽安习惯性地站在窗边喝咖啡，再一次的，从这个角度看到了邓磊的背影。
今天是难得的蓝天，阳光照在背着吉他的少年的白T恤上，有风吹过，衣角微微掀起。
真美。
祝泽安突然领悟，其实自己和他是一样的，陷于被别人不认可的境地，如在一片沼泽中奋力挣扎，怎么也使不上劲，还越陷越深。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