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魂》卫何早

10、第 10 章

　　我看向小耶，□□老大的儿子，想必见惯大场面，从容镇定，平静如水，那双眼睛，像最严密的网，一丝多余的感情也不露出，我恍惚地想，这是天天接我放学不顾我面色冷淡，依然递过零食的小耶吗？

　　天下没有不变的事物，和人。

　　我迅速收回目光，转向世峰：“妈的，你比女人还婆妈。”

　　终于，脖子一窒，喉咙被冰冷的枪口顶住，我全身酸麻，刘世峰看着小耶，缓缓道：“让开。”

　　小耶莞尔：“你就不会玩点别的，全在我意料之中。”

　　“对不住。”刘世峰含笑：“只怪你手下训练无素，回去该好好集训了，别整天想着泡马子，那不是我们这种人该干的事。”

　　小耶无所谓地耸肩：“我不介意你拖延时间，但还是告诉你，这没用。”

　　刘世峰也笑，枪口更用力地贴紧我的脖子，扳机扣下一半，我一阵眩晕，咳几声：“兄弟，悠着点，你的枪不会走火吧。”

　　“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水平。”世峰说完，定定地看着小耶：“让开，这个女人，你希望变成死女人么？”

　　“放下她，你走。”

　　“你以为在讲童话？”世峰微笑，目光骤然森冷：“让开！反正是死，多一个人，多一个伴。”

　　我大叫：“小耶！我不想死。”配合凄楚无助的表情，泪水涟涟。

　　小耶看着我，皱眉。

　　我想继续演苦情戏，还没开腔，就听远处一声枪响。

　　叶家手下纷纷举枪，对着我们，小耶回头：“别动手，如果是警察，今天就是被反咬一口。”

　　刘世峰笑：“条子来了，我倒希望是条子，靠，怎么一开始没想到招条子来当个旁证？”

　　我恶意地问刘世峰：“你以为你的枪不会出事？还警察呢，警察个屁，一帮臭屁孩。”

　　世峰估计被打击得无语了，过一会儿低声：“是我们的人，你找机会，先跑。”

　　“我不敢。”我悲哀地看着老大们漆黑的枪管，又没火拼经验，又不是拍电影，那么多人开枪打一个主角愣是给他躲了。

　　世峰无奈：“那你跟着我，别有自己的思维，完全、只管跟着我。”

　　“哦。”我顺从地点头，这时，刘家人来了，远远地形成一个黑色的圈，世峰放下我脖子上的枪。

　　小耶回头看一眼：“刘老板不亲自来吗？”

　　世峰好整以暇：“我们小辈的事，长辈来岂不掉架，我就算不死，面子上也不好过。”

　　小耶点头：“正合我意。”脸上笑容依旧，突然举枪，一声巨响过后，玻璃碎片向我袭来，接着被人一按，世峰压在我身上，然后是枪声，此起彼伏，无歇无止，像无数个雷炸在耳边，我尖叫一声，不敢抬头。

　　地狱是不是这样？我闷声哭泣，这时说我要回家是不是太幼稚了？可此时最想的偏偏就是这个。

　　不知什么时候，手被人一拉，我惊恐地留在原地，死也不敢动一下，枪声依然密集，当我再次哭泣时，终于被世峰拉动了，既然出去，我不顾一切只管跟着他，不是说完全不需要自己的思维吗，这时候要是还有思维倒值得庆幸，可惜没有，踉踉跄跄被人拖着走就不错了。

　　耳边巨响渐渐消失直到真正消失，我才睁开眼睛：“这是哪儿？”

　　“安全之地。”

　　我抬头，顿时惊诧：“小耶？”

　　“哎。”小耶答应一声：“没受伤吧？”

　　我看淡青的天，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如在梦中：“怎么是你？”

　　小耶背起几乎瘫软的我：“先送你回家。”

　　我无一丝力气：“你不杀我？”

　　“神经，杀你干嘛。”小耶笑得很轻。

　　“送我回家，回去再杀刘世峰？”等你回去，黄花菜都凉了。

　　小耶一直前行：“你希望我们互相撕杀吗？”

　　“我希望你们和平相处。”

　　“这不就对了。”小耶笑：“现在还生我气吗？”

　　“我要有力气生呀。”我哀呼。

　　“那咱们先不回去了，好不好？”小耶放我在路边长椅上，坐在我旁边：“去瑞士玩几天吧，现在就去。”

　　我迷茫地：“啊？”

　　“笨那。”小耶叹息：“我说，我不想干了，我对□□不敢兴趣，我爸说，好啊，你杀的了刘世峰，就可以不干，于是我跑去杀他，可是消息走漏，刘家人赶来了，杀不了，关我什么事，难道真的硬拼到底，等警察叔叔一起带回去啊。”

　　“走漏？”

　　“有内奸吧。”小耶若有所思：“管它呢，反正可以逍遥两天，不用岂不浪费，最近内奸就够我爸查的，他哪有闲情再管我。耶，耶耶！”

　　“说走就走？我石头缝蹦出来的？”我看着他：“你怎么一会一个样，我的头晕死了。”

　　“你爸妈出国好几天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小耶拉起我。

　　我被迫起身：“我是二手货，你还要？”已准备放弃，真要重拾？那份爱不变，可心境变了。

　　“我不要你谁要你啊，你这样的女人，给谁谁不头疼，也只有我，承受力非凡，心理素质一流。”

　　我欲哭：“有你说的那么差么。”

　　“大家都这么说。”小耶无可奈何状：“再说，卫何早说，爱情，就是一个犯贱的过程，谁爱犯，什么时候犯，对谁犯，别人一律管不着，也没法管，纯属个人问题。”

　　我喷饭，然后，小耶伸手，我犹豫一下，把手给他，他笑，我也笑，我们在大马路上相视傻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