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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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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有后悔过吗?
后悔自己曾经做过许多愚蠢到极点的事情,后悔自己曾经伤害过那么多深爱着你的人们,后悔自己曾经那么年轻那么年轻,年轻到不懂得珍惜只是一味的放纵自己的脾气,一味的任性着。
当你回首过去,你会发现有这么多这么多错误发生在你的生命里,它们都曾经发生或是将要发生,你无法去阻止它们的发生,就像你无法弥补。
于是你开始自责,开始抱头痛哭,开始质问自己质问上帝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渐渐变的疯狂起来,你终于明白为什么大人们都那么冷漠,因为如果不冷眼对待别人的话,你就会抑制不住的想要破坏他们,想要毁灭他们。
你变的讨厌美丽的东西,一切美丽的东西,包括、是的,包括他清澈温润的眸。
吉田松阳从战场上带回了一个银发的男孩。
有着死鱼眼,整天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睡着觉,过得比谁都快活,眼底的仇恨却比谁都要厚重,这样一个矛盾的男孩。
莲实彩不明白吉田松阳为什么会对这个男孩子这么好,直到某一天她看到男孩独自一人倔强的练习挥刀的姿态。
夕阳的色彩将男孩泛着冷光的银发染得温暖无比,看起来蓬松又柔软,让人恨不得揉搓一顿感受那舒适的手感。细腻的汗珠覆盖在额头上,偶尔有几滴顺着脸庞的弧度滑下,男孩也从不理会,只一味的重复着挥刀和踏步的动作,一贯无一点活力的死鱼眼里闪烁着认真坚韧的光芒。
就连在一旁偷看的她,都能感受到男孩的决心。
即使她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决心。
她会因为这样的男孩而感动,但不代表她会同意吉田松阳把他家祖传的刀送给男孩:“这把刀对你的意义有多重大你自己也知道吧,松阳!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那是她亲眼看着吉田松阳的父亲把刀交给他的,那把刀代表着永不改变的武士道精神、代表着他的父亲对他的期望、更代表着家族的尊严。
而如今,他竟把那把刀送给了一个捡回来的孩子?
简直不可理喻。
即使被用这样强烈的语气质问着,吉田松阳的脸色依然没有半点变化,仍是微微笑着,温润如玉,手里还捧着书:“阿彩姐,银时比我更需要百色。”
不,没有人会比你更需要百色。
“……你会后悔的,松阳。”
“我不会。”吉田松阳将手中的书向后翻了一页,大拇指不住的摩挲着食指的关节处,“银时会成长为比我更优秀的人,他、晋助和小太郎,他们都会比我优秀。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我所能的去教育他们不要走上歧途。”
为什么对你来说,国家永远比你自己要重要上百倍千倍呢?
“可是对于我来说,你是这世上最优秀的人。”莲实彩抿了抿唇,开口想要继续反驳吉田松阳,却被吉田松阳一下堵住了话头:“阿彩姐,你知道百色的名字的由来吗?”
“那是你家的刀,我怎么会知道。”莲实彩别扭的回答。
吉田松阳“呵”了一声,愉快的眯细了眼睛:“百色,顾名思义,百种色彩。父亲给我的解释是这意味着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但我自己的理解则是,我可以按我自己喜欢的方式,给我的学生们染上百种的色彩。”
这个人,果然骨子里还是黑的呀。
虽然从小就知道了,但莲实彩还是再次在心里这样确定了。
“那你想给他们染上怎样的色彩呢?”
“是呢,”吉田松阳沉吟了一会儿,“大概是绯色吧。积极向上,宛如朝阳一般令人沉迷。忠君爱国,为自己的理想而行动。不过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任性了呢。”
不,才没有。
松阳,你的学生们,都好好的按照你的嘱托成长起来了哟。
可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在?
照亮了漆黑夜空的熊熊烈火燃烧着吉田松阳苦心经营的学堂,然而他却无暇回头去看上一眼。
双手被缚在身后,被士兵推搡着,却依然笑着。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笑着呢?
“阿彩姐,替我照顾他们。“
虚虚勾着的小指,悲凉的让她一阵发冷。
“银时,来做个约定吧。“
“绝对!绝对会把你救出来的!松阳老师!“
被压制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坚定的喊着,银发被火光照耀成橘色。明明和那天夕阳的颜色没什么区别,不详的预感却油然而生。
紫发少年和黑发少年也被按在原地,咬着下唇不发一言,眼睛却红的像快要泣血。
火舌舔上呆站在废墟旁的她的衣角,灼烧着她的肌肤。直到少年们冲上来扑打火焰时,她才反应过来如果不是他们,她早就变成了一团火球。
小腿染上了永远无法褪去的黑色。
撕心裂肺的疼痛啃噬着她的神智,她却抬起头学着吉田松阳的样子对少年们微笑:“我们参加攘夷志士吧。建一只属于我们的军队。“
国家什么的怎么样都好。
政府什么的怎么样都好。
别人什么的怎么样都好。
我只想要你能幸福,能在你喜欢的学堂做你喜欢的事。
我只想看到你的笑容,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可是为什么总要人要来阻挠?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如愿呢?
“好。“
三人一齐看向她,眼底沉淀着相同的仇恨和痛苦。
“那么,微笑吧。“
松阳不会喜欢你们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样子,这和他想让你们染上的颜色不同。
罪恶的漆黑,我一个人来染就够了。
虽然莲实彩的话并没有说完,银时他们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相继挑起了笑容。
虽然有点扭曲,虽然有点狰狞,但却确确实实的是吉田松阳喜欢的笑容。
自信的张扬的、绯色的笑容。
是她永远也办不到的笑容。
“我们出发吧。“
虽然不知道要向哪里前进,虽然不知道路上会经历多少艰难多少困苦,虽然不知道会目睹多少人的死亡,但我们不会害怕,因为我们知道结局是什么。
结局一定是我们把松阳救出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向着慢慢露出容貌的朝阳,莲实彩一瘸一拐的踏出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