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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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李臻气归气，要紧的事一件也没有马虎，可是中毒背后什么也查不到，几乎做得滴水不漏，他甚至怀疑，这个厨子在甘露殿也是有人人刻意安排，意图就是恶意破坏李臻与薛家的关系。
薛家得势，薛志辛又成了国丈，归附薛家的人又多了些，在诸多问题上，他故意与李臻对着干，越发觉得朝廷非他不可，这些都让李臻看在眼里。
李臻不喜欢薛志辛，但目前从现有的大臣中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替代他的职务，薛志辛一走，那边防算是乱套了，这一点李臻一直都清楚，首先要削弱他们的权势，要不要让薛家永不翻身那是后话。
已经到了这般境地，婉宁居然还敢忤逆他的意思。
李臻悲愤叹道：“古人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此话听得王瑞喜守在窗外直摇头，抬头一看，那镇宅的神兽脖子上挂着一个格外小巧的香囊，被风吹得起起伏伏，他又是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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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四日，万物复苏，风和日丽，宜嫁娶。
迎亲的队伍从永安宫宫门出来，穿过朱雀大街，一路吹吹打打来到薛家的大宅前，街上人来人往莫不驻足仰望，若是能见一见皇后，这一年都是吉祥如意。
薛家精心准备迎接从宫里来的使臣，大宅门前得布置得格外喜庆，这样的派头，纵观整个长安城不敢有第二家。
册封大典的前三日，婉宁斋戒沐浴，婉宁从未觉得重生后的日子过得这么快，一转眼就到了册封大典当日，女官当夜就住在薛府，天刚亮她们就过来帮她梳洗打扮。
婉宁梳起双博鬓，戴上了九龙四凤冠，在发鬓左右插十二支花钗，穿上深青色褘衣，上面绘着五彩翚翟的花纹，象征皇后为母之道，恩慈黎民。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婉宁都觉得累了，偷吃了好些个点心，因为这册封礼极其繁琐，不吃饱能在半路饿晕，入洞房后先要祭拜神灵，桌前摆着象征夫妻同席宴餐的吃食，每祭拜一次，就要一起吃一次饭。
先是饿到半死，后来能把人撑得再也吃不下去。
绯烟悄悄地装了一包点心，塞在婉宁要乘坐的礼舆上，她喜欢吃的每样都有几个，到时候就能发现。
今日薛尧难得回来，他与薛志辛坐在正厅里，虽然是谁也不理谁，但喜事也让他们的面容缓和了许多，起码看在这是大喜日子，没有争吵起来。
时辰到了，来的使臣三催四请，婉宁本想与耶兄多说些话，还是被岫玉催促着上了礼舆，什么话改日再说，误了吉时可不好。
薛志辛松了婉宁的手，手中一空，忽然有些不舍，婉宁嫁给皇帝后的日子，他多半能预料出来，今日回想的都是他送妹妹进入太子府的场景，心里更不是滋味。
婉宁在岫玉的搀扶下缓缓跪下，叩首道：“婉宁谢阿耶养育之恩。”
薛志辛忙将她扶起来：“孩子这么说，在宫中好生照顾自己。”
薛志辛红了眼眶，女儿是他看着长大的，之后她来了长安，每次见面都觉得她快变得不认识了，但相处几天又会发现，这还是婉宁，还是他的掌中明珠。
“陛下若是待你不好，就写家书给到幽州来，阿耶替你出头。”
婉宁鼻尖一酸，险些落泪，父亲还从未讲过如此肉麻的话。
薛尧不以为然，在旁冷哼了一声：“这事哪需要劳烦薛都督。”
薛志辛拂去他的手，斥道：“小孩子懂什么，你倒是成家立业给我看看？外面的人还以为你有龙.阳之好。”
薛尧一时语凝，与他同龄的人早就娶妻纳妾，他还一点动静也没有，就连通房丫头也没有。
闻言婉宁破涕为笑，说来也是，薛尧一直都是独身一人，似乎从没有女子能让他动心，但这些话被薛志辛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好笑极了。
婉宁拍了拍兄长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道：“阿兄可不要落后太多。”
薛志辛从旁附和着：“阿耶想要报个孙子，还得指望婉宁，你看你这个不孝子。”
薛尧只觉得今日都没法好了，摇了摇头，对着外面高声喊道：“皇后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薛志辛笑道：“这时候还挺机灵的，也奈何不了平时愚钝。”
婉宁闻言一笑，搭在他们二人的手上，说道：“阿耶，阿兄，婉宁这次真要走了。”
薛志辛和薛尧相继点头，目光相交，之后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在回过神来时，婉宁已经往大门走了。
“婉宁，记住阿耶的话，要快点抱孙子啊！”薛志辛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仪仗队在朱雀大街上缓缓前行，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出来挤在街上，宫里派了许多侍卫还是不够，只得放缓了步子往前走，还好礼部早料到会如此，把耽误的时间算在内，车队能及时到达永安宫。
皇后坐在礼舆上，隔着纱帘，隐约能看见她的脸，难得一见美人，匆匆一瞥是远远不够的。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车队，伸长了脖子想要多看几眼。
这门亲事早在先帝在世时就定好了，待婉宁到了及笄之年，还未定下日期，先帝忽然驾崩，第二年太后也随他而去，李臻为父皇母后守孝三年，才将这门婚事拖到了现在。
众人为此唏嘘不已，但缘分终有结，有情人终成眷属，帝后今日成婚，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喜日子。
礼舆走得很稳，朱雀大街虽然长，但婉宁从未觉得它这么长，走了好久才见到宫门。
王瑞喜带着礼官最先上前，他们在礼舆外行礼：“皇后万福，陛下已在殿中候着了，还请皇后下车入内。”
婉宁掀开纱帘，以扇掩面，说道：“诸位免礼。”
王瑞喜退到一旁，绯烟与岫玉踏上礼舆将婉宁扶下来，礼服层层压叠，行动不便，需要有侍女常伴左右。朱红色的宫门打开，在礼官的带领下，婉宁缓缓步入，走出城门后含元殿赫然出现在眼前。
含元殿前的广场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望过去黑压压一片，薛尧和薛志辛也在其中。
虽然聚集了许多人，但是惊得可怕，自大殿两侧传来的擂鼓声鼓噪着人的心弦。
婉宁神色平静地往前走，沿着龙尾道一路缓步上上，她的衣裙划过龙尾道上的每一个石阶，每一步都迈得沉重，含元殿殿基高出地面四十余尺，李臻就站在正殿前。
李臻身着深衣朱裳的冕服，两肩绘有日月，头戴通天冠，足踏赤舄，腰束大带，这是皇帝最尊贵的礼服①。
李臻看着婉宁一步步走来，直到那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自己，她走的太慢太慢，龙尾道虽然长，但他已经等得心急。
婉宁在李臻面前停下，福了福身：“陛下万安。”
“免礼。”李臻说。
婉宁朝李臻走了几步，他下意识地要去牵她的手，但被尚仪官打断。
尚仪官高声喊道：“吉时已到，册封大典开始！”
婉宁转过身来，朝南而立，站在含元殿上俯瞰着整座长安城，城中街道尽收眼底。这时，起风了，风微凉，拂过她的脸颊。
婉宁看着文武百官从左右龙尾道上走过来，李臻就站在她身侧，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婉宁想挣脱开，但李臻紧抓着不放。两人对望一眼，什么也没说。
李臻的手很暖，暖到把婉宁心中不安都驱散了。
百官站定后君臣四拜，之后鼓声停了，尚仪官又喊道：“正使赵毅，副使潘然，秉承制命授予皇后册书以及金印。”
李臻松了手，在龙位上坐下，看着婉宁接受了金策金印。
礼乐声起，婉宁归回原位，后行八拜之礼，起身。
尚仪官高呼：“礼毕！”
在百官的阵阵祝福中，李臻起身走到婉宁面前，牵起她的手，一同去往奉先殿祭拜祖先。
“累了么？”李臻轻声道，身边跟着尚仪官和礼部官员，怕被他们听了去。
婉宁回道：“祭祖时应心无旁骛。”
李臻被她这么一噎，愤愤道：“你……”
就在这时，尚仪官走近了些，李臻忙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被这些老迂腐听了又要唠叨许久，烦得很。
接下来，他们一路不说话，全程只靠着眼神交流，就是时不时将对方剐几眼。
有了前世的经验，婉宁还是一路小心仔细，谨防出错，李臻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只在小事上调侃，诸多祭拜礼仪无一出错。
皇后的寝宫含凉殿里设了重重帷帐，入洞房后要先祭拜，李臻与婉宁吃了好几轮以后，祭拜终于结束了，两人都不觉松了一口气。
合卺礼后，李臻被宫人待到侧殿更衣，宫里的嬷嬷进来了一次，给婉宁准备了薄如蝉翼的纱衣，还将一本小册子塞在了床榻下，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匆忙走了。
婉宁换好衣服，坐回在床边，她掀开了寓意多子多福的百子被躺在里面，看着绣着龙凤双喜的帷帐发呆，再过一会儿李臻就该进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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