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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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婉宁能收到字条，李晖多半也会收到，要模仿笔迹对一个书法出神入化的人并不是难事，除此之外婉宁还有一招能证明这字条是否出自她之手。
婉宁最近才开始练字，他们能拿到的多半是她重生前的书信，如今婉宁的字虽然谈不少造诣，但也比六年前要好看得多。
所以，婉宁先让岫玉去告诉薛尧，让他睿王府通报一声，能出入宫门的也只有他了，让他去最为合适，岫玉告知完了以后便留守在睿王入宫通常会经过的那个门，太妃那里也派来了白芷和几位贴身婢女来协助他们，如果李晖已经起身，便将他在半途中拦住。
由连顺代替婉宁去赴约，子时刚过，绯烟便帮他装扮好，连顺虽是宦官，但也是男儿，哪里穿过女人的衣服，浑身都不自在，特别是胸前鼓鼓，那里被绯烟塞了几个软垫，难受极了。主子交代的差事他又不敢违抗，只是期待着哪一天李臻能够再把他调回甘露殿。
连顺眼里泪汪汪的，看起来七分委屈三分羞怯，他紧紧盯着婉宁看，看得婉宁竟有些心软了。
让连顺去赴约，一是他毕竟是李臻的人，到时候由他来作证更可信一些，二是邀约之人若是心怀不轨，让一个狂徒前往企图毁了女方名声，让连顺去的话，即便万一有差池也不会损失什么。
“辛苦你了。”婉宁见他这副模样笑染眉梢，上前几步拍在连顺的肩膀上，顺带比了比，他果然和自己一般高，由他伪装替代再好不过。
连顺嘿嘿笑了几声，回道：“为主子办事是应该的。”
婉宁立即颔首表示赞同，也不含糊，她小手一挥，高声道：“上妆罢！”
于是，绯烟把连顺架着来到妆台前，开始给他仔仔细细地上妆，虽然说黑灯瞎火对方也不应定看得见，但表面功夫做得越足，就越不容易被发现。
婉宁先是在旁边看着，后来实在困得不行，就去榻上躺下了，她原本只打算小憩，可是一躺下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他们准备出发才将她喊醒。
他们正要出门就见到王瑞喜身边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到后殿来，绯烟拦住了他，上前问道：“可是王总管有什么事要交代？”
小太监见到“婉宁”连忙行礼，躬身道：“总管交代奴，告诉娘子今夜不要出门！”
连顺忽然一笑，拉着小太监的手便道：“明子，你可还认得我？”
那个叫明子的小太监一愣，眼前的薛娘子说话的语气不仅像极了连顺，还抓住了他的手，可是薛娘子的手骨节分明，再待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个男人的手。
明子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连顺脸上不知道扑了多少粉才显得这么白，黛眉横扫，笑靥轻点，嘴上还抹了鲜艳的唇脂，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美娇娘。
连顺的妆容和衣着与婉宁平日里几乎一摸一样，明子认错人也是自然，这时候婉宁真身终于出现了，指着明子笑道：“果然中计了！”
明子循声而望，竟发现婉宁扮作婢女，跟在绯烟身后，她是也发现了自己在看她，对他眨了眨眼。
明子定了定神，还是没忘记此番来的目的，便作揖道：“薛娘子，总管的吩咐……”
“让王总管费心了，我已经知道了，你看这不是让连顺替我去了么？”婉宁解释道，又忽然神色一变。
看来这件事确实告发到李臻那儿去了，王瑞喜才会派人来提醒，王瑞喜想帮着她是真，但依他在宫中的资历定然不会违背李臻的意愿来帮助她，那么，这是不是李臻默许的呢？
婉宁不打算过多揣测，眼看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干脆邀着这个小太监一起，一行人急急赶赴青霄门。
绯烟与连顺走在最前，故意走得又快又急，婉宁和明子不远不近地跟着，婉宁手中提着一盏没有点亮的灯，明子还是用的他来时的宫灯，灯油快烧完了，火光时明时灭，既能让他们看清路，又能在夜里稍稍掩饰行踪。
他们远远瞧着绯烟和连顺已经到了约定的地点，婉宁拉着明子躲在一处宫殿后的树丛里，青霄门的一切净收眼底。
他们等了许久，等到天边鱼肚泛白的时候，终于有了一辆牛车朝着青霄门缓缓驶过来，婉宁看了看方位，应是从掖庭来的宫人，要通过青霄门出外办事。
牛车不急不缓，在绯烟与连顺面前稳稳停下，婉宁屏息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现身。
就在这时，他们身边的树林里传来人声，婉宁拉着明子蹲下，躲在一处灌木后。
“刘婕妤，你让朕过来是为了何事？”
婉宁听不清刘婕妤说了什么，只有李臻的声音。
刘婕妤看似技巧拙劣，明摆着的圈套为什么还会有人往里面跳呢？
婉宁尚可辨别，但难保李晖见了婉宁的字迹不会赴约，刘婕妤领着李臻去看，只要有一人出现，不管婉宁去不去或者认不认，都无法撇清关系。
刘婕妤并不知道当日在紫宸殿里的争吵，她这么火上浇油一次，会不会再次惹怒李臻还两说，不过王瑞喜能前来通风报信，就是说李臻已经知晓此事，甚至还料到婉宁会赴约。
婉宁的心沉了沉，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与明子一起更加小心翼翼地躲着，伺机而动。
昨夜，刘婕妤命人拿着信物到了甘露殿，李臻原本将要睡下，可是一看这与婉宁有关，他想睡又睡不着了。
李晖与婉宁的事情那日在紫宸殿就算是了结，刘婕妤还这么热络地将它翻起来，究竟安得什么心，李臻不禁想到薛尧的那番话。
“小妹性子顽劣不羁，在家中亦是娇惯得很，她心思单纯，在后宫步步维艰，臣实在放心不下……”
李臻叹了一声：“着实让人放心不下啊！”
刘婕妤多次发难，居心叵测，多次想证实婉宁与李晖之间有情，让他戴实了这顶绿帽，她就能得到嘉奖了么。
荒唐！
李臻虽是跟着刘婕妤走了，但一路上想的竟然都是婉宁，于是让王瑞喜派人去后殿通报一声，依着婉宁的性子，定不会容忍刘婕妤一次又一次来犯。
步辇停远处，他们走到蹲守的宫殿旁，从这里看过去视线极好，李臻没有带随从，只有刘婕妤带着翠香。
他们在树丛里站定了，李臻往四周看了看，故意问道：“刘婕妤，你让朕过来是为了何事？”
刘婕妤指着远处的人影，脸上显出得意之色，远远看去的确像极了绯烟和婉宁，“婉宁”披着斗篷看不清脸，但她身边的人的确是绯烟。
李臻有些不悦，黑眸深邃，凝望着远处的牛车和人，“婉宁”和绯烟在他的注视下上了车。
牛车动了动，驾车的人似乎要再次离开，刘婕妤趁机说道：“陛下他们要走了！”
李臻的脸色沉得可怕，刘婕妤还未领路，他就朝着青霄门走去。
婉宁在旁边侧耳听着脚步声，轻不可闻，她喊上明子跟在李臻他们身后。
翠香倒是十分机灵，她快步上前，双臂一盏横在牛车前，高声道：“停下，车内何人？”
驾车的宫人也不怕，懒懒散散地回：“拦车的又是何人？”
翠香一怔，见到李臻和刘婕妤已经走到，底气也足了许多，又道：“陛下在此，尔等还不停车拜见。”
宫人下了车走到李臻面前做了个揖，但车中的人还是未动。
刘婕妤本以为胜券在握，提着裙子就往前走，气势逼人，绯烟拉着连顺正等着她先走来，这就掀开车帘下车来。
刘婕妤见他们下来了，也不走了，自然是十分得意，乖巧地回到了李臻身边垂头候着，等着他发落，可是等了许久李臻都没有出声，直到他忽然冷笑起来。
“连顺，真是委屈你了。”
刘婕妤闻言愕然抬眸，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婉宁”有些奇怪，看起来很像……就像……
她恍然，将嘴张得老大，这不就是李臻身边那个叫连顺的小太监么。
就在这时，婉宁拉着明子也快步追上来，她适时地清了清嗓子，引得李臻回眸一看，她竟然向他眨了眨眼，可是李臻的面色未改，还更黑了几分。
“刘婕妤，大清早的，你带着陛下到这里，是要抓谁啊？”婉宁故意把尾音拖长，把手背在身后，斜着脑袋看着刘婕妤。
她梳了个双丫髻，穿着侍女的衣服，在刘婕妤花纹繁复的衣裙衬托下，倒显得俏皮了些许，她的一举一动李臻都看在眼里。
“你……”
刘婕妤惊慌地退后了几步，当婉宁这样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就知道她输了。
这趟牛车是婉宁安排好的，李晖看到字条后确实想要入宫，但被薛尧及时拦在了宫门外，又有太后的侍女白芷在场，便将李晖劝了回去。
婉宁看着血色在刘婕妤脸上一点点消失，便对着李臻福了福身，郑重说道：“陛下，刘婕妤多番陷害婉宁……”
李臻打断她，责问道：“你为何偏要来此，是不是不信任朕，你当真以为朕会听信了刘婕妤的话？”
他的话把婉宁吓得一惊，刘婕妤要陷害她，反倒怪她不成。
李臻倒吸了口气，方才将怒火压了一压，说道：“来人啊，把刘婕妤带走，六个月不许踏出殿门一步。”
王瑞喜和其他宫人动作那叫一个快，几步就从宫殿的树丛里钻了出来，挨个来到李臻面前行礼，刘婕妤一时腿软被翠香扶着才没有倒下，可是很快宫人就站在她面前。
“刘婕妤，请！”
婉宁顾不得他们是怎么将刘婕妤带走的，好像还听见了哭声，她想回头去看看刘婕妤的模样，但李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芒在背，她想避也避不开。
“你过来。”李臻说。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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