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劫》姑妄听之X

6、太古异兽狙如

　　苍演与周天从演神殿出来时脸色十分不好看。周天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像是霜打的茄子，恹恹的。圆圆得黑眸无神的瞪着上空色彩斑斓的星云，半响，他才重重吐出一口气来，一副严重受打击极将崩溃的模样：“我去！大哥修为倒底是有多变态啊！”
　　苍演伸手拍拍他的肩，一脸我理解你的样子：“这话，你可以当面去问他。”
　　“我才不要死咧！”周天惨叫。一想到落天抬起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凤眸淡淡一瞥，他就不由自主的想打哆嗦。这种威严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反正，只要知道有落天在身边，就算人不在眼前，光是提到落天的名字，他就不敢放肆。
　　苍演被他那模样逗笑了，呵呵笑着伸手揉乱他满头乌发，直到周天哇哇大叫，他才收手，想到这次演算结果就恨意难消，“老三这小子若不是渡劫中，我真想把他丢到炼丹炉里重造。你说，这臭小子怎么就这么欠抽！”
　　“这……神界大劫是大哥引起的，和三哥有什么关系？”周天捂着头嘟囔。
　　“若不是老三引来这古怪的风流劫，大哥为帮他渡劫不惜打乱宇宙秩序，怎么可能会渡劫？”苍演忍不住敲了一下这笨弟弟的头，恨铁不成刚地说，“大哥修为高深，已到可支配宇宙循环掌控秩序的境界，这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渡劫自然会牵扯到整个宇宙，引来这神界大劫。这么简单的因果关系你都不明白，你倒底是怎么修到古神王的啊？”
　　所以，我才说大哥修为变态嘛，哪有一个神王渡劫要拉上整个神界一起受劫的啊？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去触他家二哥的霉头。“安啦，大哥神通广大，这区区小劫肯定会轻易化解，二哥，你安心啦。”
　　唉……
　　苍演摇头，对这个天真可爱，无忧无虑的六弟已经无话可说了。
　　苍演与周天从演神殿出来后得知落天已出关，便独自一人赶了过去，本来周天也要跟过去的，被苍演强制性丢回他自己的神殿面壁思过了。
　　九根玄武石彻成圆型柱子，高达九丈，撑起漆黑宛如夜空的半圆型殿顶。殿顶星罗棋布，星光点点，闪烁不定。落天立于殿尽头白玉彻成的石阶之上的圆型祭台之上，站在三丈高的人形石像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殿内宇宙星云图，神情冷漠。寂静无声的大殿突然如同一面平静的湖水投入一粒石子，空中荡漾起一圈圈涟漪，大殿内闪烁不定的星光也被搅得一阵阵扭曲变形。在动荡不已的空气中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由模糊到清晰，由虚影渐凝成实体。那是一名少女，眉如远黛，眼横秋波，珑鼻娇巧，唇若朱丹。她身姿玲珑，凹凸有致。一身素白百折罗裙空中轻扬，轻巧巧的飘落到落天前，一双雪□□巧的嫩足悬空而立，双眸含笑，朱唇微扬，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小米牙。端得是眉目如画，出水芙蓉，自然清纯。
　　“好久不见，神王大人。”少女声音宛若百灵，婉转清脆，十分悦耳，“不知神王大人召唤，所谓何事？”
　　“烛阴了？”落天淡淡的问。
　　少女笑说：“他呀，神王大人不知道吗？玄如受了重伤，命悬一线，烛阴忙着保他命了，哪有心思顾别的事。我闲来无事，就替他跑这一躺咯。啊，对了，听说前段时间，我的子孙误闯神界，惹了不少祸，正好，我这里向神王大人赔个罪，后辈年幼不懂事，不知天高要厚，冲撞了神王大人，还请海涵，莫与小辈计较。”
　　“此事已过。”落天只淡淡说这一句，少女便知道这是不会再追究的意思了。她心里哂笑：这人还是这般无趣啊。又听落天道：“你来了，就请你转告烛阴，亿年前的约定，请他兑现。”
　　“亿年前？”少女轻挑眉，笑问道，“现在烛阴一心只想保住玄如的命，天塌了他也不会管的。哪里会记得和你的什么约定。不如你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
　　“你转告烛阴，他知道怎么做。”
　　“我说，你这人怎么还是这样啊。你不告诉我，就以为我不会知道么？”她嗔怪的瞪了落天一眼，美眸在大殿内扫视一圈，目光从殿顶到九根石柱再到落天祭台以及落天身后盘腿而坐，高达三丈的真身法相。她惊叹道：“好大的手笔啊，只可惜缺点睛一笔。这阵若是得以开启，生死相依，阴阳相生，可不就是一个新的宇宙了？”她瞅着落天偏头看了半响，道“现今宇宙资源日渐枯竭，灵气稀少。已有不少世界毁灭，连神界的灵气都大不如从前了。而下界，神魔人妖兽为夺资源灵气，战乱不休，死气从生。这死气过盛压制住了生气，打破生死平衡，宇宙循环规律被打乱，灵气消耗过度，补给却十分稀少，恶性循环，最终必然是群星尽毁万灵尽灭，宇宙再归虚无。而你布这阵法，若得阵眼，阵法启动，自生阴阳，可就是一个灵气不灭，生生不息的全新宇宙……”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神情古怪地看着落天，像是在看一个怪物:“落天，亿万年前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在布这阵了，难道你那时就料想到有今日？”
　　“有形之物终会毁灭，宇宙也不例外。”
　　少女恍然大悟：“你修为已是臻至化境，这宇宙间没有比你更好的阵眼了。烛龙是阴阳精气聚化而生，你找他，是想让他助你启阵？落天，你想与宇宙同化？！！！”同化是修炼的至高境界，肉身灵魂俱散，意识与天地或宇宙熔为一体。说白了，就是死，比起一般的神魂消散、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什么的，这个死法比较高级体面罢了。
　　“所以，你帮不了我。”落天神情淡淡，语气平静仿佛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稀松平常。
　　少女满脸不可思议，她知道落天修为深不可测，却没想到已深到可与宇宙同化的境界。不止，落天可以以已身化为新的宇宙，这修为已经不是恐怖可以形容了。她看落天的目光越发古怪了。如果把宇宙拟人化了，以幼年，成年，老年来区分的话，那从她有意识起，宇宙正是新生不久，处于幼年时期，她修炼几十万年才修出肉身，正是在那时认识的落天，但是那时的落天修为已经是神王境界了。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人究竟从哪里来啊？难不成宇宙未有时他已经存在了？
　　“我的话，还请你帮忙转达了。”话中送客之意明显十足。
　　“我千辛万苦穿越时空逆流，从烛阴那暗无天日的时空缝隙赶到你这神界，说了几句话就赶我走？我说落天，你能再无情点么？”还什么好处没捞到了，感情她就一传话筒啊。
　　“我传迅的是烛阴。”落天淡漠道。
　　少女气极，美眸瞪得圆溜溜的，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几个窟窿来，看这人还有没有心？瞪着瞪着，少女自动泄气了，算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家伙了。这时较真分明是和自己过不去嘛。
　　“我和你说过烛阴这个时候不可能会管你的，你怎么还是这么死心眼啊。不就是要灵气嘛……”少女拍了拍小腹，美眸微弯，笑得俏皮可爱，灵气十足：“我这肚子里积了亿万年的生灵精魄，难道还不如烛阴那条死龙的阴阳精气？”
　　落天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我不敢保证会吸去多少，可能会被打回原形。”事实上，生灵的精魄才是天地间最精纯的灵气，比烛阴的阴阳精气好了不知多少倍。
　　少女笑了，眸带狡黠：“当然不是白做的，我可是要报酬的。落天，我对你可是仰慕已久，不介意……”她伸出纤纤玉指在朱红樱唇间轻轻一点，眸送秋波，笑得千娇百媚“……我讨一个吻吧。”
　　落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还有了？”
　　“还有？”少女愣了愣，蓦然明白过来，她笑不可抑，露出一排雪白的小米牙：“……没有别的了。不过，你要是同意，以身相许也不错啊。”
　　漆黑闪烁宛如美丽的太空的神殿尽头，高高筑起的白玉石阶之上的圆型祭台前站了一对相抱拥吻的男女，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一名赤足悬空而立的白衣少女搂着男子的脖子亲吻。关键是，那个男的是落天啊！苍演一进殿就看到如此劲爆的画面，当场呆愣，大张着的嘴足以吞下一枚鸭蛋。如果把男子换成老三火神王焰的话，苍演就算看到一幕赤身裸体滚床单的活春宫图，也不会眨一下眼的，有心情的话还可以客观的欣赏一下。可是，对象是他大哥的话……苍演眨了眨，他想，是不是碰到迷幻阵产生错觉了？就在苍演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时，少女推开落天，蓦然后飘数尺远。樱唇微张，半露出艳红的丁香小舌尖，舌尖上静静立着一粒殷红的血珠。她笑看着微蹙眉峰神情冷然的落天，如同偷了腥的猫儿，眉眼间尽是狡黠得意。“我替烛阴多谢神王大人赐救命精血。还有，这该不会是你第一次和人接吻吧？不小心咬重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这么无趣，连接个吻都不会。”原来少女趁落天不注意时，突然咬了他一口，从他舌尖吸走一粒精血。
　　“你要拿我的血去救玄如。”落天语气依然淡漠，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只是那双凤眸，微微一扫，连站一旁的苍演都忍不住全身一紧。他大哥那双洞察秋毫的凤眸，这神界还真没人敢和他对视。
　　少女微别开眼，也不敢太放肆了，笑道：“不要那么小气嘛，反正这小小一粒血珠对你是不痛不痒。玄如命在旦夕，你这一粒精血可保他不死，还得了烛阴一个人情。岂不美哉？”
　　听到玄如，苍演忍不住再看了少女一眼。玄如魔神，仍太古第一凶神。在神魔妖三界中可是传说中的存在呀。这少女是什么来头？
　　“玄如穷凶极恶，你救他，可想过有什么后果？”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少女咬了咬樱唇，眸内闪过一抹悲凄：“是，玄如是个混蛋，罪恶滔天，早该死了。他就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也与我不相干！可是，烛阴了？烛阴那么爱他，玄如死了，烛阴怎么可能独活？”
　　“你拿的是我的血精，不仅可以救他性命还能助他增长修为。以玄如的性子，会不出来兴风作浪？”
　　“你放心，烛龙会约束他的。这亿年来，他们可是一直生活在时空缝隙中，没有向外踏出半步。”她虽趁落天不注意时偷得血精，可是，落天若是不同意救玄如，就算她精通时空之术，也没自信可以从落天手中顺利逃走。唯一的办法，只能尽力说服落天点头了。
　　落天慢慢道：“他得了我的血精，至少可以增进十万年的修为，你觉得烛阴能制得住？”
　　“玄如既然肯和烛阴呆在那时空缝隙间亿年不出，说明他心里也是爱着烛阴的。烛阴肯定可以约束他的。”说到这里少女笑了笑，“情之奥秘，我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等你哪天知爱情的滋味，就会明白了。现在，你只要相信我，烛阴是绝对有办法管住玄如的。你放心好了，我也不是白拿你的东西。我助你启阵，拿这一身的修为换玄如一命。这买卖可划算了。”
　　落天不予置否，他淡淡道：“这血精里布了劫阵，玄如只要服下势必引来天劫，他命可保，会不会被打回原形就难说了。”
　　少女闻言神色大变：“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就在你咬我的时候。你不用想了，这劫熔在血精里。玄如只要服下，此劫终身跟随。只要他修为没有达到魔王或者神人境界，是不会引发天劫的。”
　　少女错鄂地看着高台之上负手而立的冷漠神王，无法置信：“你要玄如终身不得修魔？”修炼之艰苦，没有修炼过的人是无法理解的。玄如是太古魔神，一身修为是历尽千万劫难辛苦得来的。落天不仅要废他的修为，还给他定了一个限制，终身无法成魔或修神。这对玄如来说，他倒宁愿死。
　　“你告诉烛龙，救与不救只在他一念之间。”落天语气淡淡，仿佛不是要定人生死，而是在谈天气，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少女脸色乍青乍白，咬紧红唇死死盯着这无情神王，良久，恨声道：“好，落天，算你狠！”
　　她如来时一般，周身空气荡漾起一阵涟漪，如水纹向外扩散一样。少女的身影渐渐变淡，好像被水熔解了一样。只能留下清脆的声音飘荡在大殿间，含着几分怨恨。
　　“落天，我狙如活了亿万年，还真没见过你这么无情无心的。我倒真想看看，你被情困住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