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剑与剑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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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被丢到地上后哎哟一声，但很快便爬了起来，她冲到牢笼门前对着那大汉大喊，“给本小姐回来！喂！死胖子回来听到没有！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等我爹来救我的时候绝对要你们好看！”
愚蛊和朱常洛对视一眼，两人暂且都没有出声。那个女孩叫喊累了，回过身，像是才看到牢里还有其他人，吓了一跳。
“你们也是被抓来的？”女孩走近缩在角落里的那些孩子，然后一阵恶臭熏得她忍不住退后了一步，不过她仅是皱了眉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看到蜷缩在一起的十几个孩子，表现的非常气愤，“他们居然抓了这么多人！爹他说的果然没错，这禹安县妖怪是假，拐卖妇女孩童的窝点是真！”
听这话，看来这禹安县新来的县令李垚倒是一个明白人，就是不知道为何他的女儿也会被掳来这里。
女孩试图和几个孩子说话，但都没有得到回应，他们僵直的表情像是呆愣的木偶，对于女孩的问话充耳不闻，都低着脑袋一个挨一个的靠在一起。
“你别费劲了，我来这里几天都没见他们说过话。”坐在一边的朱常洛忽然开口，“除了吃饭他们就像死人一样。”
这倒让愚蛊意外，这群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按照朱常洛的说法他来这里已经几天，但看样子除了脸上身上脏了些并没有受过其他伤害，偌不是身体伤害那就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的。
“他们还打人？”小女孩好像想到了什么，挑着眉惊呼。
“恐怕是，但我这几天没看到他们带人出去。”朱常洛迟疑的说，事实上就算上次有机会逃走，这些孩子都没和他一起，他怎么说话甚至对他们出言挑衅都没有任何反应，要不是他们还会抢抢饭，这牢里就仿若只有他一个活人，怪渗人的。
“我们也会变成这样吗？”那女孩反应很快，她立刻离开那群孩子走到朱常洛和愚蛊身边，盯着那群孩子的眼里露出害怕的神色，“我爹是县令，他们、他们这样不怕官府吗？”
“如果害怕官府，这里的县令就不会一连换三个。”愚蛊也看着那群孩子，总觉他们有哪里不太对劲，“如果是真的拐子团伙还好至少他们也怕作为商品的我们死了无法获利，不是的话那才是最糟糕的，这段时间我们最好不要碰他们给的东西，我看这些孩子不像是因为虐/待而变成这样的。”
“你也这样想？”朱常洛吃惊的看着愚蛊。他没想到这个小孩才来一小会儿就看出了些什么，他也是呆在这里几天才发现不对。
“你发现了什么？”愚蛊问。
小女孩也睁着大眼睛看向朱常洛，被两人盯着的朱常洛一脸严肃的让他们挨近点，三人凑在一起小声的说。
“我到这已经有六七天，第一天和我一起被抓进来的还有一个小孩。”他说着指了指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女孩，“她进来后一直在哭，我和她说话，她虽然一直哭却也会回答。后来这看门的人来送吃的，食物味道很香，色泽也很不错，不像是牢饭倒像是一品轩的菜色。那些孩子见到立刻就拥了过去，抢着吃。那女孩饿了，可见我没动，又见那群人抢的厉害便也没动，第一顿饭我两都没吃。”
“然后呢？”女孩追问。
“我们是傍晚被抓来，时隔第二顿饭已经过了一夜，第二天的饭也很干净，那女孩忍不住跟着去抢了些，一开始抢不到，那送饭的给她单独打了份，还问我要不要，我没理他。”朱常洛说着又看了眼那个女孩，“吃完饭那女孩好像很困，挨着墙壁就睡了，再次醒来没有哭，反倒精神很好的告诉我她叫做小琳，家住逸阳县，看着性格比第一天开朗许多，当时我饿着肚子，也没太在意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见她没事，想来饭菜没什么问题，第三顿饭我也打了一碗，还没等我开始吃小琳就吃完她的那份，把我的也抢走吃了。看她狼吞虎咽饿惨了的模样，心里虽不悦，却也不太好意思和小女孩计较。这样我第三顿饭也没有吃成，倒是小琳吃完又睡了，直到第四顿饭我已经饿的不行，饭一到手我就吃了一口，那味道香浓可口，配合着菜香让人忍不住吃下去，可就在我要吃第二口时突然看到小琳的眼睛。”
朱常洛吞吞口水，“那眼睛变得灰扑扑的，有只苍蝇扒着她的眼睫毛，又爬到了她的眼珠子上，小琳却连眼睛都不眨，活像是一具尸体。我被吓得不轻摔了碗，那送饭的也只是看了我一眼没理会。”
“嘶！”女孩倒吸一口凉气，这听着就像聊斋里的故事。
“那送饭的怕是料定你现在不吃，饿极了还是会吃。”愚蛊言道。
“也许如此，到第五顿饭我已经快三天没吃东西，饿的全身都没了力气，可看着小琳的样子我实在不敢碰那些饭菜。”朱常洛叹了口气，“等到第七顿饭我终于抵抗不了饭菜的香味，但也没敢吃完，吃了三口就把食物倒掉，那些孩子还跑过来把它们都抓起来吃了。从那天起我每次都吃一点，并且在看守来的时候装作和他们一样低着头不说话，直到前天我看到有逃跑的机会这才暴露。”
“那饭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女孩扫了眼朱常洛说的小琳，一开始还不觉得，经他这么一说她才注意到这些孩子的眼睛连眨都不会眨，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地上。
“把手伸出来”愚蛊突然说。朱常洛愣了下，然后依言伸出手，愚蛊一把扣住他的手为他把脉，“自从吃了饭你身体有没有哪里同平时不太一样？”
“你会把脉？”朱常洛怀疑的问。
“你这么小也会把脉吗？”女孩同时开口问。
“跟兄长学了些皮毛。”愚蛊解释道。这到也不算撒谎，万花谷那个腹黑的确比他大，叫他一声兄长不算吃亏，即便心里不太舒爽，“快说身体感觉怎么样？”
“吃完会有些想睡觉，睡过去会做梦，梦里有什么不太记得，可是却不怎么想要醒过来。”朱常洛回忆着说，“吃得越多这种感觉越强烈，所以我现在每天只敢吃两口，吃完犯困就捏疼自己，等这阵睡意过去就没什么感觉了。”
听完他的话，愚蛊不得不感慨这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且克制力极强的孩子，“从脉相上看，除了脉搏比常人弱了些并无其他异样。”说着愚蛊站起身，走向那群孩子。
“小不点你过去干嘛？！”女孩见他的动作连忙拉住他。
“没事，我去看看那些孩子的脉搏是什么情况，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会做什么。”愚蛊安抚的拍拍女孩的手，待她犹豫了下放开，这才走到小琳身边蹲下，拉起了她的手。朱常洛和女孩紧张的在后面看着他的动作。
小琳果然没有反抗，她依旧呆呆的出神，愚蛊摸着手下的脉相，脸上的神情凝重起来，他又换了几个孩子发现他们都是相同的情况。
“怎么了？”朱常洛看出不对，连忙走过来低声问。女孩也跟了过来，但没有太过靠近这群孩子。
“按理说孩童的脉搏跳动约是每三十息八十至九十次，可这些孩子却比常人慢了近乎两倍。”
“这对他们有什么影响？”朱常洛问道。
“不清楚，除此之外他们同你一样没有其他异常。”
“那他们还能治好吗？”女孩问道。
愚蛊摇头道，“暂且无法下断定，要先知道那食物里放了什么才能对症下/药。”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朱常洛想起之前愚蛊说自己的脉弱，恐怕也是因为吃了那食物的原因，当下心慌的问道。
“送来的吃食是再不能碰，如今只能趁着我们体力还在时想办法出去。”
“可要如何出去？”朱常洛说，“他们把守很严，而且还会武。”
“我也会！”女孩道。
“女儿家的花拳绣腿有何用？”朱常洛不以为然。
“你少瞧不起人！”女孩生气的反驳。
“那你这么厉害为何会被抓到这里？”
“我、我是想深入敌营，才、才故意被抓的！”女孩这话明显底气不足。朱常洛也听了出来，他嗤笑一声，“深入敌营？那你深入之后还能出去吗？”
“我、我不想和你这种无知小儿浪费口舌！哼！”女孩被朱常洛一堵，气呼呼的扭开头不愿意看他。
“...”
这也能吵起来，愚蛊忽然觉得自己果然老了，无法理解小孩之间的相处模式，说起来自己家的那两个孩子似乎也是矛盾不断，小孩子的感情难道都是用吵架和打架来增进的？
***
离禹安县不远的寻隙县，有一青楼，名为‘醉梦楼’。这寻隙县虽不大，可‘醉梦楼’的名气无论在江湖还是市井都不小。这里里面的人上到花魁下到小厮样貌都比一般人好看那么几分。
‘醉梦楼’的老板名为施锦鹏，人称锦爷，他常年一身书生打扮，容貌甚是清秀，可那性子却阴毒无比，但凡得罪他的人无一人落得过好下场，可对于没有得罪他的人却又是极好相处的。传言他还有一身精湛的武艺，非一般高手能匹敌，江湖上投靠他的能人异士亦不在少数，因此一般人不敢轻易寻‘醉梦楼’的晦气。
“你说今儿收了三个上品货？”锦爷喝了一口侍女泡的碧螺春，慢悠悠的问道。
“是是是，那小模样看着可人极了，现在年岁还小，再长大点定能为锦爷这‘醉梦楼’锦上添花！”牛老二哈着腰，一脸献媚的挂着笑脸。
“你这嘴皮子倒是会说话。”锦爷轻笑一声，将茶杯放到一边，“爷这里正好差几个苗子，改明儿你联系下其他几个地儿，要是有不错的苗子就都送来让楼里的公子小姐们挑挑，这些孩子要真像你说的那么好，爷我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诶！小的我马上就去办，保证妥妥当当，让公子小姐们都挑到顺心如意的。”牛老二听到好处立刻笑弯了眼，连连保证。
锦爷挥挥手，牛老二识相的弯着腰退了出去。待他的脚步声走远，原本懒洋洋的锦爷眼里闪出一抹厉光，对着空气沉声问道，“太子殿下的踪迹追查的如何了？”
黑暗的角落里，一个黑衣人半跪在地，他的脸被面具遮掩住只留下一双冷漠的眼睛在外，此时他垂着头恭敬的回道：“太子殿下最后出现的地点乃是离此处不远的兮漾县，之后突然消声觅迹再无人见过，属下等无能，尚未查到太子殿下的下落。”
锦爷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红木桌面，半响才幽幽道，“罢了，太子年幼暂且翻不出什么乱子，但为了以防万一你们尽快查出他的下落以免多生事端，坏了那位大人的大事。”
“是！属下领命！”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剑与剑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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