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蓝莓麦片

14、第13章

　　周六的早上，眼睛微微发红的城南喝着碗里的燕麦粥，昨天晚上特地敷了一下，总算是没肿起来。他心里还是很不平静，对面那个大块头的存在给他的压力十分大，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担起对方深到厚重的爱意，所以他认为自己还是与杜甫岳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正好自己请假的时间差不多到了，他在国外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回国不是一个‘人回来就没问题了’的简单决定，他得把那边的各种事情都处理好。
　　城南看了一眼从一早开始就显得有些蔫头蔫脑的杜甫岳，心想着自己还没怎么着呢，怎么杜甫岳反而这么没精神，害怕自己被那间屋子吓到，还是？
　　相对无言地吃完早饭，两人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后，城南淡淡地开口。
　　“我请假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得回国外处理那边的善后工作。”
　　杜甫岳垂下眼帘，“嗯。”
　　“我今天回家住，和我父母说明一下。周日晚上的飞机。”
　　“什么时候回来？”杜甫岳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大约一个月之后，这中间我不会联系你。”城南这么说道，“我需要时间静一静。”
　　杜甫岳猛地抬起眼睛，里面带着说不清的忧愁。
　　“你每次都是这样……给我点甜头，然后远远跑开……”
　　城南无奈心想，哪有每次，不就上次么……
　　“这次我会回来。”
　　杜甫岳盯着城南的眼睛，“一个月之后要是见不到你，我会死掉哦……”
　　城南看着杜甫岳认真的神色，心说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啊！
　　“你是童话故事看多了吧。”
　　杜甫岳不答话，城南心中失笑，别说他们之间的故事还真挺有《美女与野兽》架势，于是他开玩笑地说着，“如果我不回来的话，野兽先生，你不打算离开你的城堡去把我抓回来吗？”
　　“我相信你，小南既然说会回来……我会等你。”杜甫岳闷闷地说。
　　“那万一我就此不见了，你要怎么办？”城南口气轻快地问道。
　　杜甫岳低着头，好像是在想着如果城南不回来的情况，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轻轻地低语，“如果，那之后我的心还没死……”顿了顿，抬起头用正常的音量继续道，“天涯海角，我也会追你回来。”
　　城南在杜甫岳沉默的时候，神色就严肃起来，他已经了解对方说的话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城南口气一冲，“你不是那么霸道地说着让我觉悟呢么？”对方不答话。“那么你呢，你的觉悟呢？”
　　“小南……”
　　杜甫岳眼中那分明是哀求的神色，看来上次的分别让他十分有心理阴影。那眼神看得城南心中一痛。
　　“你知道我必须回去一趟对不对？所以给我打起精神来！”
　　城南虽然知道让杜甫岳重新振作的魔法咒语，但他说不出来。
　　城南除了自己的证件以外什么也没拿，杜甫岳开车把他送到他家的小区门口。城南走到该拐弯的时候回了一下头，发现杜甫岳的车依然停在那里。

　　周日晚上，在杜甫岳的坚持下，由他送城南去了机场。
　　一路车里都是无声的低气压，城南心中叹息，这样又何必非要送来……身边那个家伙一直面无表情的，他实在是很担心。
　　“一个月时间很快的，到时候我会通知你来接我，好吗？”城南单手轻搂了一下杜甫岳的肩，安抚地说着。
　　“……嗯。”杜甫岳没有回抱他。
　　“你……别太逞强。我可不想回来看到你一身新伤。”城南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小南……”两天没笑过的杜甫岳终于露出一个笑容，“你是想让我现在就直接把你抱回家里吗？”
　　那泛着苦涩的笑容几乎让城南忍不住冲上去抱紧对方。但是这两天，他们都在回避太过亲密的肢体接触，好像有股无形的斥力飘荡在两人之间，仿佛他们都在忍耐着什么。

　　—美国，加利福尼亚—
　　当加州那灿烂的阳光照下来的时候，城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各种肤色的人在身边来回穿梭，带着喜怒哀乐的表情，每个人都好像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他怀念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那蔚蓝的天与海一望无际，仿佛吹过的海风都在耳边轻喃着快乐的小调……

　　“城先生。”一个棕发棕眼的男人用中文叫住城南。
　　城南仔细辨认着那张脸，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你是？”
　　“我是跟了您5年的PI（private investigator私家侦探）。”
　　对方一口流利的中文，但城南想了想也是，跟踪自己的人会中文并不奇怪，他和那些华人朋友都是讲中文的。
　　“杜甫岳让你来的？”城南不解地看着对方。
　　“并不是。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耽误您一分钟，咱们坐下说怎么样？”
　　两人坐到路边的座椅上。
　　“杜甫岳先生已经撤掉了对您的全部监视，包括您的公寓和工作地点的摄像头都已经拆掉了。他也并未要求我们告知您。”
　　PI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城南纳闷。
　　“……那你来干吗？”
　　“这是个危险的行当——杜家对我们有恩，所以来多一句嘴。”这句话终于稍微带了点情绪。
　　“你说。”
　　“一直以来，杜甫岳先生都完全有能力把您绑架回去。但他并未那么做。”棕发青年说完，不等城南有什么反应便起身离开，快速地消失在人群里。
　　这算什么？城南有点恼火杜甫岳的行为，这是告诉他，他离开也可以了？这是给他最后一次逃跑的机会？不知怎的，城南突然有冲回去揍人的冲动。
　　收起恍惚的心情，城南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他在国内的时候，便已经提前和房东说过退租的事情了，还有处理信用卡等等事情列在to-do list上，需要逐条搞定。明天上班要跟上司提出正式的辞呈，城南在国内的时候也已经提前知会了上司，但对方还没答应他的辞职。目前什么也不想干的城南瘫在他的大床上，渐渐陷入了睡眠。

　　长长的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周围熟悉的布置让城南想起了他现在身处的地方。接着，不被骚扰地一个人起床，边听着广播边一个人吃饭，再骑着个自行车一个人去上班，好像过去的一个月都不存在一样，日子又回到之前那轻松而惬意的调调。
　　到了他毕业就一直待到现在的公司，城南微笑着向好久不见的同事致意，直接去了上司的办公室。
　　“Tim, welcome back.（欢迎回来）”
　　上司张开双臂迎接他，城南伸手回抱对方，他一直很喜欢这个一点架子都没有的上司。
　　之后，城南又当面解释了一遍自己辞职的原因，但他上司却给他提出了另一种解决方案。
　　“Tim，你知道我们在中国也有分公司，我帮你问过了，我们在你所在的S市有办公室，而且负责人我认识，是个不错的人。我和他说了你的情况，对方也很感兴趣。你要不要试着在公司内部申请调职？”（他们说的英文，没啥必要就写中文了）
　　“这……我是没想过有这种方法。”城南犹豫了，如果是调职过去，薪资还是按总公司这边的标准发放，倒是个不错的结果。
　　“他下个月初会回来一趟，你和他见个面再决定怎么样？”上司这样劝说城南。
　　“好的。我会和对方见面谈谈。”城南点点头。
　　“嗯，一会儿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所以你的辞呈我先不收，等你决定了再告诉我吧。还有，做不完的项目这阵子你和Steve交接一下，然后帮Susan分担一下她现在的工作。”
　　“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您为我考虑。”城南真心地感激对方，这样不怕麻烦帮助别人的人不是很多。
　　“别客气，我当你是朋友。”上司走过来大力拍了拍要离开的城南的背。

　　回家之后，城南和父亲通过视频商量了一下，城父的大致意思是说，他不用城南非得继承GR，工作的事情让城南自己决定。所以，城南决定先与对方见一面，如果情况合适，他还是继续做他现在的工作——这是他擅长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