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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有妖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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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叩门声响起。
霖夜火手撑在门上,连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的力气都懒得用,只是倚在门口,等着邹良给自己开门。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一双拖鞋落入了自己的眼睛里,不禁让他眉头一皱。顺着笔直的军裤缝儿,到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再是开了两粒扣子的领口,一路往上,一张熟悉的面孔展露出来。
霖夜火紧紧捏着手里的那封信。
照片里那个桃花眼的少年,正以男人的姿态,站在自己的面前。
军装青年朝霖夜火一笑,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上下打量了霖夜火一眼,摸着下巴,说,“没想到,这哑巴临了还老牛吃嫩草,你满二十了吗?”
冷哼一声,霖夜火擦过他的肩膀,蹲下身,踢掉自己的帆布鞋,换上了大熊脑袋的绒拖鞋。手里的东西被放到鞋柜上,霖夜火这才转过脸,直勾勾瞧着那人。
然后,大着舌头说。
“大叔,你谁啊?”
坐在沙发上,欧阳少征看着对面玩狗的霖夜火,眼皮直抽抽。再看他怀里的哈萨,一副严正以待就等暴走的样子,不禁抽抽的速度更快了。
霖夜火顺着哈萨脖子上的毛,凑在他耳边,冷飕飕地说,“儿子,以后遇到这种一看就是怪大叔,长相猥琐下流又变态的人,直接上去咬断喉咙,听见没有"
哈萨威风凛凛地汪了一声,一人一狗虎视眈眈地看着欧阳少征,连示威的呼噜声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在这时,邹良端着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这掎角之势,邹良依旧面不改色,将果盘放到了茶几上,自己做到了旁边。
抬眼看了霖夜火一眼,邹良淡淡地说,“这是欧阳。”
--然后就没了。
被那闷蛋气得差点吐血,霖夜火后牙根都痒痒。好,好样的,惜字如金是吧,解释都没有一个是吧,大爷我还不稀罕问呢!
抱着胳膊,霖夜火也开始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地板,生怕盯不出个洞来。
欧阳少政看着二人,不禁噗嗤一笑,“没想到啊,你这哑巴还是这德行,和以前一点都没有变。”
邹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站起身,欧阳少征拿起自己的外套,对邹良说,“队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我们约好的事情,你不要忘了哦!”
“知道了。”邹良随口回答。
霖夜火心里一怔,像是湖里被扔进了一把小石子儿一样,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酸苦的味道在嘴里蔓延,舌尖上的伤处还火辣辣的,滋味儿可难受。
二人都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厨房里电饭煲发出滴的一声,邹良站起身,“走吧,吃饭了。”
霖夜火一下子站起身,却只是低着头,闷声说了句不了。接着抓起了自己的背包,掉头进了房间里。
看着房门砰的一声关起,邹良叹了口气,眼里有些深邃。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不知道为什么,陷入了冷战之中。还是和平时一样,吃饭睡觉,嘘寒问暖,一起看电视,一起逛超市,做一切普通情侣做的事情。
但是,这里除去了拥抱,牵手,等等情侣会做的事情。
于是,后退一步,变成了普通室友,普通朋友,普通哥儿们都会做的事情。
但就是和从前天差地别。
霖夜火自问脾气不算好,从前和闷蛋拌上两句嘴,也不过是蜻蜓点水就过了。但这次他很清楚,他不是生气邹良的不解释,只是在气自己。
枉他说一句是真汉子纯爷们,偏偏还是逃不掉一句看不开。
他,没有那个自信,没有那个魄力,可以不理会邹良的前二十多年,那段自己不存在,不了解的生命中,究竟有多少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霖夜火似乎都能够想象之后自己的无理取闹和争风吃醋。
这种事,他做不来,也不愿意做。
他只能用这样的冷暴力,让自己好好的冷静,留给邹良一点尊重,也是给自己的喜欢,自己的情非得已,最后的礼貌。
这样的相敬如冰,让两人一狗间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就连哈萨都感觉到不对劲儿,晚上吃完饭就猫在狗窝里,说啥都不愿意出来。
在狗窝外逗弄了半天,见这狗儿子就是不出来,霖夜火憋出了句靠,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愤愤地啃起了手里的王中王。
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瘦肉精的香味儿渐渐钻到了哈萨的鼻子下面,馋的它耳朵一动,犹豫着要不要出来。霖夜火也没有管那么多,只是无味地嚼着,顺带望着阳台外面。
这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半边天上都是火烧云,烧得红彤彤的。霖夜火咬着火腿肠,眼睛一边四处瞟着,下一刻,就定格在花园里那个背对的人影身上。
呦呵,这小伙子不错哈,身材笔挺,高的和天线杆子似的,身上还穿着件灰色的呢子风衣,和闷蛋衣柜里那件一样。
这男人背对着自己,似乎正在听什么人说话,再一个错身,对面的那个人也露出了脸来。说了两句,那人似乎是感觉到了霖夜火打量的视线,抬起眼,朝他笑了笑。
嗤了一声,霖夜火将手里的王中王扔给了哈萨,百无聊赖地走开。
一对狗男男,有啥好看的。
邹良打开门的时候,霖夜火破天荒没有回房间里,而是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见到邹良回来,霖夜火随意瞟了他一眼,接着将视线挪回了屏幕上。
将衣服挂到衣架上,邹良解开了衬衣的袖口,一边卷起一边说,“吃了吗,我去做饭。”
“不用了,我吃了外卖。”
脚步一停,邹良高大的身影立在厨房门前,被壁灯打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顿了片刻,邹良哦了一声,继续进了厨房。
听着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响,霖夜火的思绪逐渐被温和的光线拉扯过去,连电视里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
从前,厨房不过是个占了十几平方的摆设,邹良一个人独居的时候,最拿得出手的厨艺,大概就是煮的一手好白饭了。等到自己搬进来了,这下更是王见王,干脆就是煮的一手好开水。
日子总是要过啊,等到吃外卖吃到吐的时候,两人终于良心发现,决定要下庖厨了。两人商量好,每人每周都要学会一道菜色,等到厨艺技能点满之后,就不愁吃喝问题了。
开始时两人还颇是认真,照着电视里的厨艺节目认真地学着,还拿出小本子,煞有其事地抄抄写写。但,等到在厨房里发出了一系列如被油炸被水烫被烟呛等等惨绝人寰的事情之后,画风开始变得不太对了。
比如,今天邹良学了水煮青菜,明天霖夜火就学盐煮青菜。
下次邹良做了凉拌黄瓜,再下次霖夜火就是生拍黄瓜。
再后来,邹良摆上了番茄炒蛋,霖夜火就直接是,额,番茄操蛋。
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勾起来。就算是这么一趟泼皮耍赖下来,自己也能似模似样地做出几道菜来,邹良更是和从前天差地别,手艺好到没话说。
笑了笑,霖夜火却又叹了口气。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邹良坐在桌前,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手还带着水,就坐到了霖夜火身边。胳膊不小心碰到的地方,居然让霖夜火半边身子一僵。
懊恼地一皱眉,霖夜火哗啦站起身,就想离开。还没有跨出一步,手腕就被用力地握住。
只这一下,千言万语,都化成了无言以对。
看他梗着脖子,一副壮士断腕般的样子,邹良叹了口气,说,“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霖夜火嗓子里一涩,没有说话。
邹良站起身,但是手却始终握着他的腕子,“我,有话要对你说。”
来了,终于来了。
心里仿佛打翻了调味瓶一样,酸甜苦辣,五味杂陈。霖夜火扭过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眼里还带着几分歉意和踌躇,似乎是难以说出口。
不要说,不要说!
霖夜火几乎是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他,甚至带上了祈求。只要你不说,我就不问,我就当做不知道。
不知道那张照片里的你和他,不知道花园里那人挑衅的眼神,不知道相拥在一起的身影。
只可惜,邹良没有读懂他的意思,用轻描淡写,或者说是半分慈悲都没有的话,说了。
“要是,你实在觉得难受,咱们就--”
霖夜火脑门儿一热。
“咱们就不做了吧。”
“你想得美!”
两道交叠的声音落下,霖夜火和邹良四目相对,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霖夜火呀了一声,活像是被人拔光了尾巴毛似的,“你说啥玩意儿,你不是要和老子分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