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情人》萧澜

8、第八章

　　许岚中午一下班，就开车到了楚漾所在的地方。

　　他刚上楼，周竞天刚好从包房里面出来，许岚停了停，不知道该不该跟他打招呼。

　　倒是周竞天主动出声。

　　“进去吧，楚漾在里面等你。”

　　许岚啊了一声，然后哦了一声。

　　他走上前伸手推门，才踏进去半步又很快退回来。

　　周竞天还没离开，有些奇怪问：“怎么了？”

　　许岚有些尴尬，和惶然。

　　“他抽烟了？”

　　“是抽了点，你鼻子这么灵？”周竞天笑了笑，笑容却马上止住，望着突然抓住自己胳膊的许岚。

　　“怎么了？”

　　许岚嗓子有些干，垂了垂眸，也不去看他。

　　“没怎么。”

　　他声音发颤，周竞天欲言又止，许岚已经重新推开门进去了。

　　虽然是正中午，但是里面把窗帘拉上了，光线很暗。

　　楚漾朝着许岚的方向吐口烟圈儿，轻烟笼罩中神态有些不明。

　　“怎么，怕我抽烟？”

　　说那么小声楚漾居然听到了，许岚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更加不敢走近。

　　楚漾每次被他惹得暴怒了都会抽烟，然后在床上发疯似的狠狠折磨他。

　　这对许岚来说，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楚漾看他犹疑停驻不敢向前的样子，笑了一下，然后身子微微前倾将烟掐灭，招手让他近身。

　　“过来。”

　　把缓慢前移的许岚一把拉过来，让他面对面跨坐在自己身上。

　　楚漾在他进来时，就注意到许岚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两手捏住他的脸颊，朝两边拉扯。

　　“还算你有点脑子。”

　　许岚的脸被扯红了一大块，半天不吭声。

　　楚漾手指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扫了扫，嘲笑：“心里怕得要死，是不是？”

　　许岚没说话，温顺地抬起脸，主动用手圈住楚漾的胳膊，无条件服软的态度让楚漾似乎高兴了点。

　　手压着许岚的脖子，让他的脸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楚漾说：“你是我的宝贝心肝，现在又这么乖，我怎么会舍得折磨你呢？只是……”

　　只是什么？许岚自动过滤了他那肉麻的称呼，被他故意停顿的话弄得又是一阵提心吊胆。

　　“我今天没有吃早餐。”楚漾抱着许岚的身子晃啊晃。

　　许岚无语。

　　又来了……

　　非要吃他煮糊掉的面条才欢喜吗，这家伙真是找虐。

　　“肚子饿得半天都没有力气工作，好难受。”楚漾哼声指控他的“罪行”。

　　“这么难受不说，还要在百忙之中给你送衣服过来。”

　　“都是你害的，你要补偿我。”

　　是是是是是是，这一切一切都是我的错，许岚从他怀里直起身子，附和地点头。

　　“你打算怎么补偿？”

　　许岚想都没想，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楚漾被他亲了之后，突然就不说话了，手指凝画着他眉眼的轮廓，深深地看着。

　　然后许岚被他拉着站起来，猛地推倒在旁边的长沙发上。

　　楚漾开始解他的衬衣扣子，许岚呼吸加深，也不挣扎，闭上眼睛。

　　一切都在意料中。

　　只要他想要，从来是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反抗是没有用的。

　　最后离上班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许岚才得以从楚漾身下解放。

　　他穿衣服时手都在抖。

　　楚漾则衣着整齐的坐在旁边看着，也不帮忙，唇边微扬。

　　他特别喜欢看许岚被他蹂躏过后虚弱的样子。

　　等许岚穿完衣服，喝下了楚漾准备的一杯热牛奶，便从他那里得到了爽快的允许，放他去上班。

　　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是许岚觉得，这件事好像就这么过关了……

　　刚走到商场北楼门口，许岚便被张渤抓了个正着。

　　“兄弟还不快点走，打卡要迟到了！”张渤一来便一手掌拍在许岚肩膀上，他本来就双腿发软，差点没被他弄得瘫在地上。

　　“哎，你嘴巴怎么，又红又……”张渤突然用胳膊推了推他，发出一阵了然的坏笑，“哦哦哦，我知道了！怪不得之前给你介绍女朋友你全部拒绝呢。原来身边藏着这么生猛的一个，也从不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许岚：“……让你见笑了。”

　　张渤摆摆手：“唉，兄弟是过来人，都懂，都懂。”

　　许岚心中尽是苦涩加无奈。

　　你还真不懂。

　　张渤又继续说：“你现在年龄也不算小了，觉得合适就赶紧结婚吧，不要老想着玩儿，我在你这个年纪儿子都有了。”

　　许岚对他的这番话，回以一个无声的笑，笑容很短暂。

　　结婚？怕是这辈子也不会了。

　　即使以后跟楚漾分开了，他也不打算结婚了，决定就这样一个人过完下半辈子。

　　这……应该算是目前，他对自己未来最清晰的规划了吧。

　　下午许岚还要继续参与巡查，这整个过程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场处刑。

　　好不容易应付完，刚回到办公室坐着，助理小胡匆匆跑进来说，有位员工在仓库拿货时摔了一跤受了点伤。

　　许岚闻言也顾不上自己不舒服，赶紧出去，却见那个受伤的女员工非常淡定地坐在柜台里，小腿上流血潺潺，几名同事急急忙忙拿东西给她清理血迹。

　　来的路上听小胡说是摔跤时被突出来的钉子刮伤的。

　　许岚进仓库看了看，钉子半旧，还有锈迹。

　　他让小胡拿锤子来把钉子解决一下，然后开车送员工到医院里包扎，打破伤风。

　　因为差不多也要到了她下班的时间，许岚索性问了地址，把她直接送回家。

　　只是，等她报出一串很熟悉的地址之后，许岚一愣，思绪瞬间有些恍惚了。

　　将女员工送回家之后，许岚找了地方把车停下，拖着虚软的双脚走了几分钟，左右看了看。

　　这么些年过去了，这里的变化巨大，对于七年来没靠近过一次这个地方的许岚来说，已然有了陌生的感觉。

　　直到看到那扇红色的铁门。

　　这房子是林家欠债之后仅剩下的一座老宅。

　　当年，他就是傻兮兮来这里找刘若玲一起离开，却被楚漾杀上门来强行拖走的。

　　现在被刘若林改造，把一楼弄成了开放式，经营起了茶馆。

　　生意似乎很好，老远都可以听到里面麻将嚯嚯的声音和此起彼伏的笑声。

　　许岚走到门边就停住了。

　　刘若玲那高调的声音即使在嘈杂中，也清晰可辨。

　　“输这点算什么啊，我儿子有的是钱！”

　　“呵呵，那是，我儿子能不孝顺我吗，还不是想要什么就给我买，每月都按时打钱回来。”

　　“开着公司呢，工作太忙，没什么时间回来陪我。”

　　“能理解能理解，他事业有成我也高兴啊。下半辈子就靠着他享清福喽。”

　　“自摸，胡了胡了胡了！开钱开钱！”

　　许岚抬眼望了望天，身子靠在背后的墙上，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儿子？

　　她说的儿子是楚漾吧……

　　正准备离开，林晓婕啃着烧烤一蹦一跳地过来了。

　　“许岚！”林晓婕从来不叫他哥哥，都是直呼名字，但是叫楚漾时却会加上哥哥两个字。

　　许岚也不介意，因为他一直以来对这个妹妹并不亲近。

　　但老实说，也不至于到讨厌的地步。

　　就是很平淡的那种感情，偶尔想起了，会给她买点零食明信片海报，在楚漾的允许之下，隔大半年左右带她出去玩一次，平常基本上不见面。

　　许岚蹲下身来跟她说话，但是想了想自己好像又没有什么话好说。

　　于是随便找了个话题：“作业都做完了没有？”

　　“没有，不想做。”林晓婕嘟着油乎乎的嘴巴，满不在乎的样子，“做不做都是一样的。”

　　许岚听得皱眉：“怎么这么说呢？”

　　许岚以前都没有关心过她的成绩，现在看她的学习态度，很是意外。

　　“妈妈跟我说的。”

　　“她怎么说？”

　　林晓婕道：“妈妈说学习太累了，叫我不用成绩太好，反正以后也会有人养的，不用我辛苦学习赚钱。”

　　“……她跟你说，谁会养你？”

　　“楚漾哥哥啊，妈妈说只要许岚你听话，跟楚漾哥哥好好的，我以后就不用赚钱，跟她一样享福。如果你们以后分开了，妈妈说她有办法弄一大笔钱，我们以后都不用愁了。”

　　许岚望着她，好半晌才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知道，我跟楚漾哥哥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啊，妈妈告诉我的，你们在搞同性恋！”林晓婕得意地晃晃脑袋，“我的偶像简宁也是同性恋，这个我知道的。”

　　许岚用手捂住双眼，只感觉猛然间头疼欲裂，已经完全不敢再问下去了。

　　他真的对林晓婕关注太少了，潜移默化中一个本该天真无邪的女孩居然变成了这样。

　　他也不知道刘若玲在孩子三观还未成熟的时候给她灌输这些思想是为了什么。

　　她到底是蠢，还是太有心机？

　　这孩子如果再这样下去，迟早得毁了。

　　回到车上之后，许岚趴在方向盘上半天没动。

　　想想真可笑，这样一个女人，居然是他的亲生母亲。

　　他以前竟还曾妄想得到她的关爱，最危险最争分夺秒的时候还想着带她一起逃跑。

　　现在回忆起来，许岚很为自己感到不值。

　　为了那么廉价的东西，葬送了一生。